53、尾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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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小二被周怀筠一剑鞘狠狠抽在脸上，摔倒在地不说，还撞歪了隔壁的桌子。那桌客人无故受了惊吓正要发作，一看地上小二的惨状，再看周怀筠持剑的凶狠模样，将到了嘴边的谩骂之词生生咽了回去，也不敢去扶那店小二，匆匆结了账走了。
这边的动静太大，周围的食客推搡着，有离去的，有看热闹的，愣是将原先人满为患的大堂空出了一圈地儿。
说书先生也停了声。人生如戏，愈是贴近生活的故事，听的人才愈感兴趣。说书先生要好好瞅瞅，看能不能将这一段编进故事里。
可怜这偌大一个酒楼，却是没有人来搀起那挨了打的店小二。
周怀筠一剑下去，含着蚀骨的恨意。小二的左半边脸很快便肿成了馒头，他捂着脸张了张口，几颗牙和着血掉在了地上。他看着地上的牙，又舔了舔嘴里的空缺处，心里委屈的不行，不过是催了两句，怎的就碰上这么个气性大的姑娘。
周怀筠朝前踏了一步，那小二立马哆嗦着双手撑地往后爬，嘴里还含糊不清的道：“你，你别过来，别过来……”
围成圈的人群也很有眼色的往后挪了挪。
一个掌柜打扮的中年人从人群里挤进来，拦在了周怀筠面前，“客官这是怎的了，莫非是小店招待不周？要不这样，客官今日要用些什么，小店一律给您免单，您看如何？”
周怀筠不理他，直直地盯着小二，又进了一步。
掌柜便沉了脸，“客官莫要以为拿了剑便可胡作非为了。普天之下莫非王土，客官若执意要生事，等官府来了，可就没那么好说话了！”
周怀筠仍是置若罔闻。倒是坐在台上的山羊胡子与周怀筠正正相对，瞧出些不对来。说书先生想着，自己借了这酒楼的地儿讨了这许多年生活，也不愿见到这里无端端的遭了血光之灾。遂摸了手边的惊堂木重重的拍在了桌案上。
“啪”的一声巨响，不仅吓着了在场众人，也惊醒了陷入魔怔的周怀筠。
周怀筠茫然的看了眼面色不善的掌柜，又看了眼瑟瑟发抖的店小二，一时间有些反应不过来。
掌柜看着周怀筠前后判若两人的样子，也有些拿不准，便试探着问道：“客官以为如何？”
周怀筠眨了眨眼，没说话。
“舅舅，她是个哑巴……”小二怯怯的探着脑袋插了句嘴。
“可闭嘴吧你！”掌柜低声怒斥了一句，又转过头道：“姑娘若是同意，便点点头，这件事也就和和气气的解决了。若是不同意，怕就只能公堂上见了！”
掌柜的说到最后，做出一副很有底气的样子，实则心里巴巴的念着能与眼前这姑娘各退一步。不过是一顿饭钱，酒楼还是亏得起的，可若真把官府招来了，光是打发那些衙差捕快们，就得赔上酒楼半个月的营生了。
周怀筠又眨了眨眼，有点明白了。只是周怀筠不懂，明明自己先前还坐在桌边好好的点着菜，怎的忽然就对小二动起手来了，且周怀筠压根没有关于这方面的记忆。
思来想去，也只有体内的蛊虫可以解释了。
周怀筠心中愧疚，越过掌柜走到那小二面前。小二以为周怀筠还要打他，连忙双手抱头，等了半天却不见拳头揍到自己身上。小二小心翼翼的自胳膊间的缝隙瞧去，眼前是一锭明晃晃的银子。
掌柜原还想去护下自己那不成器的外甥，见此情景也就放下心来。
周怀筠看那小二傻傻的，半晌不接银子，便将银子放在地上，拱手道了歉，离了这座酒楼。
在酒楼前迎客的伙计并不知道楼内发生的事情，正奇怪着怎的突然走了许多客人，便见着才进去不久的周怀筠出来了。小二知道她是个“哑巴”，并不多问，自去领了马儿来。
马儿牵来时，嘴里还在咀嚼着草料，颇有些依依不舍的意思。周怀筠不禁有些好笑的拍了拍它的头，感情自己进去这半天花了银子还一口饭没吃上，倒叫这畜生吃了顿好的。
只是在人家酒楼里闹了事，周怀筠也不好意思留下来用饭，心中惋惜没有听到刘正风与曲洋二人结局怎样，又忧愁自己这突发的“疯病”，思绪繁杂的扯了马缰，另寻了一处酒楼草草填了肚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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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样，是不是很像？”
酒楼一处不起眼的角落，一紫衣男子撞了下身边人的胳膊。
“像！”着了黑衣的男子点了点头，又看着手里绘了画像的绢帛，迟疑道：“可是……教主要找的是个男人，这人虽然像，可她不仅是个姑娘，还是个哑巴……”
“嗨呀，你怎么这么死心眼。我问你，这世上人千千万，长得这么像的你遇见过几个？”
“你是说……他男扮女装了？”黑衣男子一脸震惊，可想而知，男扮女装在他心目中是多么不可思议且屈辱万分的事情。
“说你死心眼你还真不开窍！”紫衣人痛心疾首的用筷子敲了敲对方的脑袋，“男扮女装的虽说少，却也不是没有！远的不说，咱崖上可不就有一个！”
“嘘！嘘！”黑衣人紧张的捂住紫衣人的嘴，又四下里望了一圈，“你胆子也忒大了，这种谣言你也敢乱说！还要不要命了！”
紫衣人不耐的掰开他的手，“你懂个屁！有时候谣言才是最接近真相的！你就说，这几日我们可找到了那个什么周怀的踪迹？”
黑衣人颓丧的摇了摇头。
“这个人和周怀像不像？”
“像……”
“这里离绍兴近不近？”
“近……”
“那我们是不是应该跟上去？”
“是……啊？”
“啊个头！”紫衣人一巴掌拍在对方头上，“这两人这么像，就算不是周怀假扮的，说不准也有什么关系，跟上去总比我们现在无头苍蝇似的找人要好！”
“哦……”
紫衣人看着这榆木脑袋，恨铁不成钢的拎了他的衣领将人提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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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怀筠还浑然不知自己已经被盯上了，在城里住了一天，又在街上晃荡了半日，不知道自己下一个地方该去哪儿。
周怀筠在路上扯了个人要询问此处是何地，附近可有什么好去处。
好看的人果然享受的待遇也不一样。那人被拉住时还有些恼怒，待看清周怀筠的面容后当即柔和了脸色，居然还耐着性子去猜周怀筠到底胡乱比划了些什么。
食色性也，古人诚不欺我。
那人告诉周怀筠，这儿是近州【今浙江丽水】府下的缙云县，至于周围有什么去处，他一个土生土长的本地人，还真没出过什么远门。
周怀筠道了谢，又在石板路上溜达起来。
缙云……周怀筠想了想，好像离福州不近不远的样子。
周怀筠琢磨着，反正也没什么想去的地方，不如一路逛到福州去看看？横竖还有林震南的委托在身，虽然林平之不知去向，可祖宅总是跑不掉的。若自己能活着到福州，便进林家祖宅找找那祖传物什，带在身上，要是碰见了林平之，便将东西直接交予他，要是碰不着，那也是林家人的命。林震南自己也说了，那是个祖训不得翻看的东西，就是随自己消散在这天地间，也没甚么大碍。
打定了主意，周怀筠便进了一家成衣铺，换了一身男装，虽然少了肩衬、鞋垫之类的，但好在衣裳也算合身，乍一眼看过去，别人也只当她是个孱弱的少年郎罢了。
周怀筠没有走正门出去，而是让店家领了从后门离开。在缙云县里七拐八拐绕了一圈，又回了留宿的客栈，从一早叮嘱过的店伙计手里牵过马，径自出城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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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说那紫衣人领着同伴在成衣铺门口守了许久，也不见周怀筠出来，便意识到不对，拉了黑衣人闯进店里。
“刚才进来的那个黄衫姑娘呢？”
“走了呀。”老板娘上下扫视了一遍这两名男子，随即露出一副了然的神色来，“哼，见着漂亮姑娘便起坏心眼子，怪不得人姑娘要来我店里躲上一躲。你们死心吧！老娘是不会告诉你们那姑娘去哪了的！”
紫衣男子见这老板娘一脸宁死不屈的模样，还有那鄙夷的眼神，愤愤的丢了句“不可理喻！”便拉着同伴往客栈赶去。今日那姑娘出来没有带上马，这会儿赶回去说不定还能逮到她！可到了客栈，哪还有周怀筠连那马儿的影子，出于谨慎，店伙计也被周怀筠交代过，不许向人透露自己的消息。好不容易有了些头绪，就这么断了。
作者有话说
第53章 尾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