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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重遇 ...

  •   “天门师兄,我泰山今次损失九十三人,伤者二十二人。”
      “掌门,我衡山死者九十一人,伤者二十六人。”
      “掌门师妹,我们恒山这次牺牲了四十三位同门,还有十三名弟子受了轻伤。”
      “师兄,我们华山损失了四十九人,还有十九位师兄弟受了伤。”
      陆陆续续便有弟子统计伤亡人数上报上来,恒山弟子死伤较少,倒可以理解为恒山弟子乃修佛之辈,又是女子,魔教之人因而手下留情,但华山伤亡竟也同恒山相仿,不由引得其它几个门派侧目。
      “掌门,我嵩山伤亡情况已清点完毕……”嵩山死伤情况最为严重,是以核对清点人数所花的时间也长,“死者一百一十四人,伤者五人……”汇报完毕,那名嵩山弟子却欲言又止的站在原地,并未退下。
      左冷禅看着那名弟子犹疑不定的样子,估摸着不是什么好消息,便摆手示意那名弟子退下,想着待会儿再私下里问询便是。天门道人却抬手制止,“哎,左掌门且慢,如今我五岳剑派遭魔教暗算偷袭,损失惨重,万不可再掉以轻心。左掌门门下弟子若有何发现,不妨说出来,大家也好一同参详,商量对策才是。”
      “正是如此,原以为魔教之人今夜是来作废任我行的一月之约,并代新任教主向我们五岳剑派示威,何曾想到,却是趁我们休憩之时杀个回马枪,当真阴险狡诈。还望左掌门顾全大局,不要有所隐瞒才是。”
      定逸师太这一番言语,左冷禅若还是执意让弟子退下,倒显得别有图谋了。左冷禅无法,只得示意弟子有话快说。
      “禀掌门,牺牲的弟子中……没有韩师弟……”
      “这是何意?”岳不群出声询问,“牺牲的弟子中没有……那便是幸存的弟子中也没有这位韩师弟,莫不是凭空消失了?”
      “好哇,我道为何魔教妖人能如此轻易得手,原来是你嵩山派还藏了个魔教内应,里应外合!左掌门,你治下不严,今日需得给出个交代来!”
      天门道人今夜本就因巡夜弟子为魔教所害,憋了一肚子火,现在嵩山派莫名消失一位弟子,而五岳剑派又被人暗下迷药,悄无声息的死了近四百人,未免太过巧合。天门道人当即将矛头调转,向左冷禅发难。
      “天门道长这是什么意思,”左冷禅语气冷硬起来,“左某虽不敢说治下严谨,但本次围攻魔教,兹事体大,左某所选弟子俱是品行正直,为人可靠之辈,天门道长莫不是对左某人也心存质疑?再则,难道我嵩山丢失一名弟子,这弟子便是魔教内应了?那恒山、华山伤亡最少,左某是否就能断定,这其中大部分人就都是魔教安插进来的卧底?还有华山收留的那名弟子,既是在河北境内,未必就和魔教没有关联。”
      “是了,上次魔教妖女被救走,我们也是中了这大悲清风散,岳掌门最早苏醒也昏迷了近一刻钟,怎么这小子没有内力护体,却醒来如此之快?如今想来,这小子的示警与其说是为了叫醒我们,不如说是为魔教通风报信,示意他们撤退!”天门道人想到就做,抬步便要去捉周怀筠。
      宁中则连忙拦住天门道人,“怀儿虽在河北境内,但我相信,他与魔教一定没有瓜葛。”
      “岳夫人就是太过心慈了,需知世人所言,引狼入室的故事必有其道理。”左冷禅似笑非笑的看着宁中则,眼里的阴寒一闪而逝。
      周怀筠见众人怀疑的矛头转移到了自己身上,暗自庆幸自己有所准备,主动走到众人面前,露出自己红肿的右手来。加之周怀筠刻意放置右臂伤口不管,流出的鲜血顺着手臂蜿蜒而下,将整个右手染的血红,乍一看实在有些触目惊心。
      周怀筠一副心有余悸的样子,有些委屈的说,“我睡相不太好,一只手伸到走道上了,被踩了好几脚才疼醒过来的……”
      宁中则心疼的轻握住周怀筠的右手,“天门师兄,这伤口做不得假,况且怀儿一心要为周谦、赵清二位师兄报仇,之前拼命拦住那魔教领头之人的情景也是大家有目共睹的啊。”
      “哼,那这魔头可当真善心,居然还留了这小子一命。”天门道人阴阳怪气的讽刺道。
      “天门师兄慎言!”宁中则还要再争,却被岳不群拦在身后。
      “大家且听岳某一言,魔教阴险狡诈,诡计多端。今夜先是嵩山派无故消失一名弟子,再是魔教中人对我华山及恒山派手下留情,这未必就不是魔教妖人的另一条毒计,意欲离间我五岳剑派。还请诸位静下心来,切勿相互猜忌,伤及情谊啊。”
      “有道理,魔教本就忌惮我们五岳剑派同气连枝,倘若魔教奸计得逞,五岳离心,就再也无人能威胁到魔教了。”
      “所以,当务之急,应是再建新一届五岳联盟,并尽快确立五岳盟主,如此才能挽救五岳剑派于危机之中。”左冷禅见话题渐渐被引导至五岳齐心上,当即把握住机会,提出本次围攻黑木崖的野心所在。
      “我们均已见识过任我行那个魔头的武功,新上任的魔教教主武功更是不知深浅,此次围攻魔教,各门派精英弟子又损失惨重,几年内五岳剑派再无实力铲除魔教,若是魔教趁机反扑,我们只能做那砧板上的鱼肉,任人宰割了。为今之计,只有大家紧紧地团结在一起,方能与魔教一较生死,大家以为如何?”
      “正是如此,五岳同心,其利断金,只要我们五岳剑派团结一心,早晚会把魔教消灭干净。不过,这五岳盟主之位么……”左冷禅语气为难。
      “我们几人当中,以左掌门的武功最高,这盟主,自然非左掌门莫属。”莫大率先推举左冷禅,便是脾气一向暴躁的天门道人也未出声反对,显然是服气的。
      “这……太抬举了吧,左某愧不敢当啊。”左冷禅连忙谦让,面露羞愧之色。
      一直默不作声的岳不群有些着急,“天门师兄,那我们五岳派齐聚泰山玉皇顶的十年一次比剑夺盟呢?”
      “哎,岳先生,还比什么剑呢,如今只有左掌门能跟任我行打成平手。再说了,上一届五岳剑派的盟主,就是左掌门的师父,这次就算是再比剑,无非也还是左掌门得胜。再说,如今情势危急,于我五岳剑派十分不利,大事临头,事且从权,左掌门就不要再推辞了。而且,这又不是什么好位子,肩上的责任很重,左掌门该不会是不想负责任吧?岳先生,你说是不是?”
      岳不群环视一圈,见众人都无异议,再说下去也不会有任何转机,只好妥协,“正如天门师兄所言,左师兄就顺应天命吧。”
      “定逸也认为,左掌门是我五岳剑派当中武功智谋最顶级的人才,我恒山一派绝无异议。”
      左冷禅嘴角微不可见的扯出一丝笑来,又很快的掩了下去,“承蒙各位不嫌弃,我左某也就不推辞了,想我五岳剑派,虽分僧尼道俗,但这匡扶正义之心,却是一致,从今日起,我五岳剑派就同仇敌忾,同气连枝,共御外敌!”
      左冷禅心中正自激动着,身后却突然传来“咚”的两声,众人转头去看,却是两名嵩山弟子倒在嵩山派的物资堆旁。
      才被魔教的大悲清风散坑害过的五岳众人立马警觉起来,屏息朝那两名弟子靠去。定逸师太蹲下身子,测了那两名弟子的呼吸脉搏,均是正常,便对众人点了下头,示意这两名弟子的确是中了迷药导致昏迷。
      既然断定了是迷药,如此屏息也不是个办法,宁中则示意众人后退些,自己通了呼吸,细细辨识空气中残留的味道,又围着物资堆附近绕了一小圈,再回到岳不群身边时已是有些头晕。
      “是魔教的大悲清风散,空气中还能闻到淡淡的气味,以那物资堆西角最为浓烈。想来是这两名弟子休息的地方离那太近,吸进了残留的迷药,这才晕倒了。”宁中则以手扶额,借着岳不群的托扶站稳身子,缓缓说出自己的发现。
      天门道人为人急躁,已是动手去挪动西角的那个箱子了。箱子一搬开,隐藏在后边的两个瓷瓶便暴露出来。五岳掌门挨个辨识一番,其中一个正是大悲清风散无疑,而瓶子上的蒙盖的布料,与嵩山派弟子服的布料完全一致。气氛突然间尴尬起来。
      这刚确立了左冷禅为五岳盟主,便有隐藏在嵩山派物资堆中的大悲清风散做为嵩山派有魔教卧底的“罪证”,这一巴掌扇的众人有些发懵。
      “这……”众人不由的看向左冷禅,一时没了主意。即便是左冷禅,如今脸色也隐隐发黑。
      岳不群心中不免又升起希望来,“左师兄,这大悲清风散就藏在嵩山派的物资堆中,瓶口的布料也与嵩山派弟子服的布料相同,五岳盟主一事,是不是还应再慎重商榷一番?”
      左冷禅怎肯让到手的五岳盟主就这般拱手让人,当即反驳,“岳掌门之前还说这是魔教离间我五岳剑派的毒计,怎么如今竟是改了主意?其实左某也并非贪图五岳盟主之位,方才诸位劝说左某肩负起五岳剑派剿灭魔教的重任,左某也深感自己能力微薄,难堪大任,架不住诸位盛情,这才决定勉力承担。如今,魔教陷害我嵩山派,手段了得,左某更是觉得自己难以招架,诸位不如再推举一位文武双全之人来担任五岳盟主吧。”说罢,神色怅惘,便要离去。
      莫大连忙伸手阻拦,“左掌门言重了,这分明就是魔教设下的诡计,与左掌门何干。左掌门愿一力承担起剿灭魔教的重任,着实令人敬佩,还望左掌门不要再推辞才是。”
      众人连忙点头称是。毕竟话是自己说出去的,五岳盟主也是自己推举左冷禅坐上去的,虽然有确凿的“证据”将矛头指向嵩山派,但也不过是个治下不严的过错,可此刻若是另行推举他人,倒像是强逼着左冷禅接了五岳盟主这个烫手山芋,却又突然反悔将人拉下台,如此反复无常,自己的脸面实在是没处搁。
      五岳盟主之位便在众掌门的又一番推让之下,落在了左冷禅头上。但众掌门嘴上虽说服气左冷禅这个五岳盟主,可嵩山派出了魔教卧底一事,虽说不知真假,到底还是在众人心中扎了根刺。
      周怀筠并不关心这五岳盟主花落谁家,也不在乎大悲清风散的瓶子是否会被发现,又能否离间五岳剑派,此刻只觉得浑身上下又累又疼,早在众人推举五岳盟主的时候就退至一边,由着师叔给自己上好伤药后,便环抱着自己靠着墙,想要赶紧睡过去,即便耳边隐隐听到几声短促的口哨声,也被周怀筠当作迷糊间的错觉,忽略过去了。
      翌日,五岳剑派恐再生变,寅时便收拾出发,一路急行,直到出了黑木崖的势力范围才停歇下来喘口气。
      今日赶路的强度实在大了些,周怀筠正坐在火堆旁,借着火光,用左手拿着的树枝尖锐的一端挨个儿挑破脚底板上的水泡,一边挑,一边疼得直抽气。可周怀筠知道,若是不下狠心挑破这些水泡,明日便别想赶路了。待到上好药,包扎完毕,周怀筠便挪到离火堆较远的一棵树旁,靠坐着仰望天上的繁星。
      许是已经为两位师叔报了仇,再加上嵩山派一行算上左冷禅也只剩下十一人,威胁暂时消除,心里的负担也减轻许多,周怀筠整个人轻松了不少,连带着这几日也没有梦魇,睡的安稳。
      正望着星空发呆,耳边又传来几声口哨声,那声音清晰可闻,仿佛吹哨的人就在自己耳边,惊的周怀筠连忙坐直身子四处张望了下,却并没有发现可疑的人。恍惚间想起昨夜半梦半醒间好似也听到了口哨声。
      周怀筠并不想去确认这口哨声的来源。一则昨日这口哨声若是也被其他人注意到,怀疑五岳剑派内还有内应,想要诈出这些人来,自己若是循着口哨声去了岂不是自投罗网?再则,若真是魔教之人联系自己,这笔交易已经结束,自己也不想再与这些人有瓜葛,何必去找他们?
      周怀筠索性起身,跻身坐到了另一个火堆旁的人群里去了。
      “……”躲在不远处的小山丘后的人不由恨恨的咬了咬牙。
      既已远离了黑木崖,众人也不必再结伴而行。清晨来临,五岳剑派便风流云散,朝着各自的门派前进了。
      周怀筠一路上总觉得心不静,背后有人盯着自己似的,在队伍里换了好几个位子都摆脱不了这种感觉,反而惹来不少师叔惊异的视线,周怀筠也不好意思再折腾了,只能默默忍受这种煎熬的滋味。
      到了傍晚,一行人在一个小湖旁安顿下来,周怀筠身心俱疲,瘫靠在树边上不想动弹,头上却投下一片阴影。
      “小师侄,师叔想去湖边捞几条鱼上来,师侄能来帮忙么?”那位师叔笑的一脸和煦,指了指那片湖询问。
      周怀筠只觉着这师叔十分眼熟,却叫不出名字,不过这一行人里大半的人自己都认不全,周怀筠倒也不在意,只是稀奇这么个不相熟的人却来叫自己帮忙?
      “好。”毕竟也是长辈,不好驳了人家的面子,周怀筠起身,拍了拍身上的尘土,便跟着那位师叔朝湖边走去。
      走了一段距离,那师叔却一拐脚又朝右手边的树林走去,嘴里还念叨着,“啊,突然想起来熬鱼汤果然还是需要些蔬菜才是,小师侄不介意陪师叔多走一段路吧?”说是这么说,却根本没有停下来等周怀筠回答的意思。
      “……”周怀筠只能将“介意”憋回去,咬牙忍受脚底板的疼痛。
      很快,周怀筠就发现不对劲了,连自己都发现好几株野菜,这师叔却视而不见只是一昧的往前走。虽说半途走人有些不礼貌,但周怀筠是绝对不会拿自己的生命冒险的,“师叔,我走了一天,实在是有些累,要不还是回湖边等您吧。”说完转身便要走。
      周怀筠本以为身后会传来师叔的挽留声,然而没有,连那位师叔的脚步声都听不见了,这才是最诡异的!周怀筠本能的加快了步伐,却突然僵住了身子再也踏不出一步。这是被点了穴道?
      突然有一人自身后转到面前来,吹了声短促而令人熟悉的口哨,笑的一脸得意,“好久不见。”
      “……”原来是你,那还真是……“……好久不见……”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10章 重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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