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负往昔故事集》滢紫川

22、陪你度过艰难

　　清雅按照哥哥手环上的信息，送他回了之前的医院，从医护人员的口中，清雅得知哥哥住院期间，一直是梦妍姐在照顾他。

　　在这种时候守在身边的，不是家人不是朋友而是前妻，他们两个的缘分还真是让人唏嘘不已，明明是舍不得放不下的感情，还要让她去转达那么绝情的话，这其实对两个人来说，都是种折磨吧。

　　从抢救室出来后，许崇然住进了加护病房，每日昏睡的多清醒的少，进食的量也越来越小，看着哥哥精神不济，日渐消瘦，清雅感到无能为力，坐在床边捧着粥碗低声的抽泣，精神上没有了支撑，他要靠什么坚持下去呢？

　　虽然梦妍几乎每天都会去医院，但即使没什么力气说话的时候，许崇然还是费力的摇头拒绝探望，虽然拒绝了，还是会忍不住让清雅递杯热水，送张毯子。

　　或时不时的问清雅，“外面的人走了吗”，当看到她点头的时候，那脸上难掩的失落神情，让清雅看的心里十分难受。

　　哥哥这么做，清雅当然知道原因，但这对另一个人来说，也许并不是最好的决定，在得知哥哥拒绝的是复婚后，清雅对这个前任嫂子，突然不那么讨厌了。

　　一直以来忽视哥哥好的人，也不只是她一个，以前他追的越紧，她跑得越远，现在却换做薛梦妍没日没夜的等候，如此疼痛的悔悟，但愿为时不晚。

　　因为看懂，所以不忍他们相互折磨，哥哥昏睡的时候，清雅让梦妍进去看看，哥哥醒着的时候，她知道梦妍会在外面坐到很晚，但依然会对哥哥说，人早已经走了，就算是隔着一堵墙，让她陪陪也好，心意到了她会觉得好受些吧！

　　住院期间，赵辛岩去过几次医院，清雅跟他谈过几回，也从梦妍那了解了一些关于他的事，原本对他怀着戒备的心逐渐放下。

　　得知真相后，他仍选择回家，其实并不全是为了父母，虽然顾忌到养父母的心情，但他也不想让哥哥因此受人非议，因为他而产生的心结，由他去缓和去澄清最为合适。

　　虽然找回了有血缘的家人，却还是想两面兼顾，不愿做出伤害养父母的事，对于他的心意清雅非常理解，只是希望他在母亲的问题上多用些心。

　　半月后的一天，梦妍照旧来到医院，交给清雅一些信件后，说自己要去外地出差，“就算一直不愿见面，但也希望他不要拒绝，来自一个旧相识的关心”

　　话已经说到这般地步，这回哥哥不会再拒绝了！人不见她写的字总可以吧！

　　深受病痛与精神折磨的哥哥，其实一直以来也是在强忍思念吧。。。。。。

　　“梦妍姐说要出门几天，不能来陪你了，这是她给你的东西”。

　　“摆手是什么意思，要我拿走吗！可是她说，你要不看就扔掉，她是不会再收回去的”

　　转身走到床尾清雅摇高了床头，让许崇然半坐起身，然后将一小摞信件放在了他手边，轻轻拿起上面的一封，许崇然细细描摸着上面的字迹，娟秀而蕴含气势。

　　事业上她的确细致，谨慎有魄力，但生活中她虽清新，却不够淡雅，除了有点任性外，记性还很差，神经有些大条，但也会有让人感觉温暖的时候，生技能方面呆笨的像个小孩子。

　　见他握着信，不知道在呆呆的想什么，清雅故意将手伸向信封，一边作势要拿走一边说道

　　“既然不想看，那我拿去丢掉吧”

　　轻轻一用力，没想到却被许崇然攥住了，清雅含着笑意故作惊讶“哎，给我啊……哥，你这是，要不～～要不这样，你既不想看又不想扔的话，就放我这吧”

　　听到清雅的提议，许崇然松开了手，也是了自己不要看的，还在那别扭什么。

　　看到哥哥同意了，清雅连忙对着墙壁举起一只手，信誓旦旦的说“我，我保证不看里面的内容，并且在梦妍姐，情绪稳定的时候送还给她”

　　许崇然瞧着她的样子，实在是可爱，竟忍不住露出了笑容。

　　被她逗笑的吗！清雅也不自觉咯咯的笑起来，哥哥微笑的样子依然是好看的，只是这表情不常挂在他脸上，最艰难的时候，才更应该多笑吧，整日的阴云密布，就算常人也是要压抑出病况的，以后......自己也不要总是哭丧着脸了，心情是会传染的，就算做不了哥哥的太阳，做一缕清风她也希望可以吹散哥哥的阴霾。

　　几日后的一个下午，由于受之前治疗的影响，许崇然的反应要比第一次重很多，连续的恶心呕吐，甚至影响了进食，晚上腹部又胀痛的时候，身上一阵一阵的冒出冷汗，许崇然侧躺在靠窗的一边，蜷起身子，不停的在腹部按揉，一起一伏的喘息时而急促时而粗重。

　　现在的情况不能靠药物去缓解，只有靠他自己熬过去了，即使他咬紧牙关，还是能听出他所忍受的痛苦。

　　到了这个时候，还是要顾及她的感受吗，疼的话为什么不喊出来呢……

　　慢慢退出了房间，清雅掩了门蹲在走廊里，从刚刚开始她的手就一直抖个不停，以为是冷的缘故，所以将手送到唇边，不停的哈着热气。

　　可几次之后却觉得，喉间像是赌了什么似的，有些喘不上气，她低下头，不知不觉的脸颊两边有几串晶凉落下，砸在手背上打湿了一片，眼前模糊了，耳边传来啪嗒啪嗒破碎的声音在无限放大。

　　这段时间一直是看到哥哥虚弱无力的样子，如此强烈的对比让她很是崩溃，即使她已经了解过，癌症病人治疗过程中，会遇到的问题。

　　但当她真正接触的时候，已经不是心疼那么简单了，她努力的在想，自己能做些什么帮哥哥缓解痛苦呢。

　　估计好了时间，清雅整理好情绪，推门返回了房间，这时候的许崇然，痛症已经不像之前那么强烈了，他平躺在床上，眼睛望着屋顶，半张着毫无血色的嘴巴，仍在粗重的喘着气，一只手无力的搭在床边，另一只手放在腹部。

　　清雅小心的挪动着椅子，在他床边不远处坐下，将信从信封里慢慢的抽出，尽量语气平和的缓缓读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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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想对你说的话很多，却不知该如何下笔，许久未写过信件，给你的更是从没未有过。
　　刚刚在喝茶的时候，从窗台上拾了几片花瓣来。

　　似有似乎的香，是你春天时候买回的仙客来，花开的很好，是红色的但不会很艳的那种，美的不腻人，我将它放在了信封里，带给你看看，不知道你读到信的时候，纸张上面有没有留下些许的余香。

　　在医院住的久了，是不是觉得很无聊！

　　其实前一段时间我也有这种感觉，尤其回到家的时候，甚为强烈。

　　你走了以后，那盆本来开的很旺的茉莉花，都显得有些颓败，花开的零零星星，叶片也不那么舒展了。

　　也是，原本就是你带回来的，也一直是你在照顾，想想当时真应该别嫌麻烦，跟着你一起侍弄花草的。

　　有了它们，的确屋子里更显趣味了。

　　其实......你曾经说过的许多事都是对的，远不止这一件，只不过我现在才想明白而已。
　　就像爸爸常说的，我好像天生有种会气人的才能！

　　你没有在偷偷的笑我吧...

　　我想说，其实你笑起来有种能让人融化的温暖，以前每天早晨被你唤醒的时候，虽然面上无常，但睁开眼的瞬间还是会感觉很美好。

　　不过后来我闹的更凶了，你也就再没有与我一起吃过早饭。
　　现在想来，过往的种种

　　都是我蒙上了双眼，自顾自的走，

　　却不知道护着我前行的你，脚下有多泥泞。

　　但现在，我的心装的满满的都是你，那并不是歉意

　　......而是爱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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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轻轻按照原来的折痕收好，清雅从信封中倒出花瓣，将它们悉数放到许崇然的手中。
　　他侧卧着身体，已经平静了许多，

　　帮他拭干额头的之后，清雅推门出去了。

　　许崇然单手握着那些花瓣，缓缓靠近鼻尖，深深一吸，带进了一丝丝雅淡的香。

　　他勾起唇角，自言自语的说道“笨蛋，告诉你天凉了要少浇水的”

　　然后将头重新埋进了枕头里，慢慢睡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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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崇然，写给你的信，有没有看呢？

　　写这一封的时候，外面正刮着风呢，很大很大，一个人在家还真有些怕呢！小区里的树木，一定被吹的落叶满地吧。

　　还真是个凄凉的季节，但却是个睡懒觉的好天气。

　　可你一向睡的浅，又是在医院里，是不是又盯着窗外，直到深夜呢！

　　总是把自己隐藏的很好，却唯独这件事被我知晓，可想而知你的失眠是有多严重，才会被糊涂粗心的我发现。

　　连日来，我也体会了那种辗转难眠的痛苦

　　因为懊恼，又很害怕，对你倍加思念......所以寄情于纸间，但愿你还肯看。

　　这一封有没有看着很特别呢？风灰的颜色很漂亮吧。

　　还记不记得它呢……我在翻柜子的时候找到的，是你忘记带走了吧！上面的火漆还没有拆，但我对它的颜色很好奇，所以就给它开了封。

　　在纸上试了一下，那颜色真的惊艳到我了，脑子里第一个蹦出的念头，就是想看看你用它写出的字，是什么样的。

　　其实我一直知道，你平时喜欢写写字的，但我却从没有静下心看过，对...我总是揣着颗躁动的心，看什么都觉得不是自己想要的。

　　其实现在，我也是不大清楚自己想要的是怎样的生活，但有一点我很清楚，那就是无论怎样，只要有你就好。

　　这不是一时冲动，也不是可怜同情。

　　哪怕是最终不遂人愿，对我来说，也算是一种圆满。

　　在过去的点滴里，我越是细细回想，越能感受到你曾经爱的有多深沉。

　　包括你现在的决绝与冷漠，这样想的我是自以为是吗……

　　你一直不肯见我，让我有些憋闷。

　　所以才会变的啰嗦，其实本意是想让你放松心情的，即使周身再单调，也能透过这笔迹，感受点别的。

　　这样的陪伴，我享受其中，但愿如我所想能给你枯燥难熬的日子，带去一抹色彩。

　　哦，对了我在商场看中一套西装，觉得很适合你，等你出院的日子，我带来给你
　　一定要穿，好吗！

　　似有所想的合上了手中的信，清雅起身将它递给了许崇然，“哥，你不该替梦妍姐做决定的”

　　虽没有接话，但心里却是动摇了，那样的做法，对梦妍来说既残忍又自私，带给她的痛苦，也将是漫长的。

　　他，好像真的错了……

　　意识到这一点，许崇然那颗原本就是在克制的心，开始对梦妍越发的想念了,在清雅口中得知了她回来的日子，许崇然开心的期盼起来。

　　下午的时候，辛岩来了一趟，他与清雅推门进来的时候，看到许崇然醒着，脸上慌忙隐藏起某种情绪。

　　看出他是有心事，所以随意的聊过几句之后，许崇然找了个理由让他回去了。

　　“清雅，刚刚你们聊了什么”

　　“没聊什么啊……怎么了哥”

　　“我都看出来了，不要再瞒了，是不是家里有什么事”

　　“嗯，那好吧。......是这样的，来辛岩回家了，爸妈是要公开宣布的，但他顾及养父母的心情，

　　所以希望许家这边尽量低调一些，但是妈妈不同意，所以两个人因为这件事，闹的有些不愉快”

　　说完，清雅愁眉苦脸的看向哥哥“没想到，人回来了，家里还是不能平静”

　　轻叹了口气，许崇然说到“早就想到后面会有一连串的问题了，但事已至此，也只能是一一面对了”

　　“哦，对了，爸妈向我问起你为什么没有去家里的医院，我一时编不出别的，就说你已经没事了”清雅挠挠头，有些不好意思的说到

　　“是我没跟你商量好，怪我了”边说边抚了抚清雅的头

　　“可是，我怕你与他们碰面......”

　　“没事的，我会自己注意，别担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