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地缓缓 新》李还还

3、第二章

　　第二章
　　我二哥临走前，告诫我说：“小晗啊，我走了，你一定不要招惹两个人，一个是街头的王寡妇，她毁了容，丈夫跑到河内去，染疫病死了，你容貌甚好，她发疯时必定见不得你，一定绕而远之。还有一个是那陆瑾洵。”

　　我看他再无后话，便问道；“为什么？”

　　他狠狠敲了一下我的头：“让你记住就记住，哪那么多为什么？”

　　我嗷嗷叫唤：“啊欧阳裎你打我，我要告诉眉姐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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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此时我二哥已经走了，那街头等待丈夫回来的王寡妇，我自是不去招惹的。

　　只是我刚刚蹴完鞠，满头大汗地翻墙回来，没来得及换衣服，便被父亲唤到了书房。

　　我一身男装，大剌剌踏进书房，父亲皱了皱眉，对我说：“这是陆先生。”

　　我忙不迭道：“陆伯伯好。”对上一双年轻带笑的眼睛，以扇掩面。

　　父亲重重咳嗽了一声，道：“这是当今丞相陆先生，小晗你莫要造次。”

　　爹你别装了，你心里一定很爽。我腹诽道。

　　“陆先生好”我乖乖问了一声好，好热啊，我想去洗漱再换身整洁衣服。

　　“令爱单字一个晗？”对面那位陆先生收了折扇，问我那老爹。

　　我老爹很实诚地答道：“亡妻取的，小女顽劣，让先生见笑。”

　　“好名字。”他有一搭没一搭地用扇子拍着手，手指温润修长，一看就是拿笔的。

　　在我打量着他的同时，他的目光也坦然地落在我身上，就这么遥遥打量了半盏茶时间，忙不迭与他目光对上了，清澈如水中泛起涟漪，以我多年来和二哥眉来眼去的经验来看，那估摸是戏谑。

　　我慌忙转过头，这人怎么这么没礼貌，盯着人看就算了，也不肯好好盯着人看。

　　我爹再次重重咳了一声：“小晗啊，你看这块绢帕，是不是你的？”

　　我一看，素白绸子，一支腊梅，雪后初晴，簌簌几瓣梅落下来，旁边绣了一个个娟秀小楷字“晗”，和一行诗“遥映人间冰雪样”。

　　可不就是眉姐姐给我绣的那方绢帕吗。

　　前几日随二哥去青楼，不慎弄丢了，心痛了好久好久，还求着眉姐姐再绣一

　　方。

　　等等等等……

　　青楼？！

　　不妙啊！

　　抬头，眼前这人，一袭白袍，眉目清隽，身形颀长，等等，这都不重要，他的

　　声音，与那日问询的那句“是谁？”，渐渐重叠，渐渐重合，竟毫无违和感。

　　这说明什么？！

　　坏了，绝不能让爹知道我去过青楼！

　　我上前一步，一把拉住这位陆先生的长袍，冲我爹道：“爹我有一幅陈宝山的丹青不知是真是假必须请陆先生鉴别鉴别！陆先生我们先走了吧！”

　　言罢一阵风似的扯过陆瑾洵，匆匆往后花园里跑，不顾我身后那愣在原地的爹。

　　被我牵着袍角的人愣了一下，接着很顺从很配合地任由我拽着袖子跑。

　　跑到后花园围墙前，我喘了口气，松开他，道：“来，咱俩翻出去吧。”然后轻轻一跃。

　　问问着陆，到了墙外，才想起来，不好啊，陆先生是个文化人啊，怎么能做翻墙这种事呢？也不好看啊！

　　当机立断立即朝里面喊：“先生，您跳下来，我接住您……”

　　他却已经轻轻翻过墙头，站定，凝眸静静看着我。

　　我被盯得尴尬，于是赞道：“哇！”以表对于他文章又写得好，身手又还不错的敬佩之情。

　　他眼中绽开了笑意，缓缓移开了目光，手中折扇又开始有一下没一下地摇，也不说话。

　　这是在等我开口呢。

　　我轻咳一声：“先生，您玉树临风风流倜傥，想来该不会告诉我爹，我，嗯，嗯……”

　　他挑了挑眉，不置可否。

　　我脑子里灵光一闪，问到：“哎呀！您不会是来要我陪那只梅瓶吧？我二哥说记他头上就好了！”对不住了二哥还好你不在。

　　他微微一愣，眸中有光闪了闪，开口道：“你果然轻重不分。”

　　什么轻重不分？我问到。

　　“那只檀木支架，可是晋朝古物，我起先还以为是贼，可想了想，这天下哪有武艺高强到上我红楼高阁还不被发觉的人。”他答，隐隐有笑意。

　　唔，可我总觉得他说的轻重不分指的绝不是这个。

　　算了。

　　“先生你怎么知道那绢帕是我的？”我好奇问到。

　　“这个说来话长……”

　　“那边走边说吧，我饿了，我们去钟鼓楼吃午膳吧。”我说。

　　他：……

　　月下，灯如豆。

　　老爹不让我给二哥写信，说大男儿志在远方，不可被外物绊手绊脚。

　　我才不听他的。

　　今天的家书是这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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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二哥小晗有好好听你的教诲，只是陆瑾洵太绝了，是父亲引来的，小晗……躲也躲不过啊……

　　现在陆瑾洵以梅瓶与青楼事件为要挟，让我请他吃一个月的午膳，呜呜呜，二哥，现在每天都要对着那张冰块脸了，吃不下饭呜呜呜……

　　对了二哥，还有一件不甚打紧的事，和一件挺重要的事，一是我让小二把钱记在你账上了，二是，二哥我昨天梦到你又变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