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棋魂]青春时计》阿阿阿阿友

35、第35局

　　“谢谢亮君！”藤泽千穗松了口气，幸而塔矢亮同路，大方且毫不犹豫接过她费力提着的纸袋。
　　“无碍。”

　　耳畔安心的话语，一如塔矢亮文质彬彬、稳重如山的表现，藤泽千穗坦然转述：“亮君，昨晚我和光君通话，他让我转告你，‘如果你一直追逐他的幻影，总有一天会被真实的他超越的’。”

　　“就凭他的实力也想追赶我？笑死人了！”初尝被欺骗滋味的塔矢亮这几日不露声色，内心却充斥着极为矛盾的想法，对进藤光的不屑、困惑及憧憬。他自信，几乎是自负地宣告，“既然如此，我会前进到他触手不及的遥远地方！我不会让他接近我！”
　　声色俱厉，气势凛然，带着些许讥讽。

　　藤泽·传话筒·千穗瞠目结舌。
　　这和塔矢亮平日的彬彬有礼截然不同。他给她的印象，有极其坚强的意志及自控能力，大气内敛，对待与己无关的事妥协退让，他真不在乎，而非伪装。
　　几回明显的情绪起伏，皆归因于进藤光。此时更因进藤光的一句话情绪瞬变。

　　塔矢亮见藤泽千穗目瞪口呆，意识到自身的反常，即使对进藤光有诸多不满及怨言，也不该在旁人身上宣泄，尤其是他人好心传达情报：“抱歉，千穗桑，我失态了。”
　　藤泽千穗有感而发：“……难得能看到有生气的亮君。”
　　“嗯？”

　　她对逐渐形成两方对垒的战况喜闻乐见，临时起意，索性组织言辞：“我觉得，遇见光君的亮君，与平常不一样，有激越昂扬的斗志与所向披靡的气魄，又会露出几分小孩子的任性。可能这种说法不是特别切合，只是我个人看法。这种双方互相激励、促进的双赢局面，我很羡慕。”

　　塔矢亮沉默不语，暗自品味藤泽千穗此番话的真意，他倔强地与理想粉碎的昨日诀别，看似坚定前行的背影藏着几许失落，微秒地抵触又期待进藤光以劲敌的身份，再度追赶上来回应他发出的挑战宣言。

　　“我决定参加今年的职业棋士考试。”
　　静寂许久，塔矢亮扔出一句让她备感压力的决断。
　　这是塔矢亮第一次正面坚决表明想参加职业棋士考试。她细察对方的面部表情，不是受挫失望选择逃避，而是认真践行他的承诺，不再苦苦挣扎于对那三局棋的疑惑与憧憬中，昂首阔步地上升到进藤光伸手不及的高处。

　　塔矢亮果断的抉择，一贯与名人相仿的骄傲及无与伦比的自尊心。说到做到，因为他拥有随时报名参加、考试合格的底气。藤泽千穗能预见名人门下棋士、围棋会所及名人后援会的棋迷们为他庆贺的热闹场面。

　　可她就缺少这份“口出狂言”的实力。虽在业余棋赛中叱咤风云，到底是摒除职业棋士预备军后的厮杀。去年她在职业棋士考试中最终排名第十二名，是在几局凑巧采用对方措手不及的新手凭运气取胜的情况下，勉强算院生一组中下游水准。对上顶尖院生，无法应付自如。

　　而今年的职业棋士考试，同样是三个合格的名额，塔矢亮已提前占据一个。
　　战况严峻。

　　藤泽千穗闭目叹气，这不能责怪塔矢亮，选择何时参加职业考试是他的自由。就算塔矢亮不参加，或许她还会碰见棋艺精湛的塔矢甲、塔矢乙。她所能准备的，就是精进棋力，积极备战，信任自身的棋力及运气。

　　转瞬思绪万千，她扬起真心的笑容：“距离职业棋士考试本赛有三四个月时间，虽然我绝非亮君期待的对手，但会努力跟上步伐的，争取今年一起通过测试。”

　　“千穗桑不必妄自菲薄。”
　　塔矢亮曾借师兄绪方九段之手，向院生师范要过几份顶尖院生的棋谱，了解这批与他年龄最相近的职业棋士预备军的棋力。依他所见，以藤泽千穗现有的水准，加上展露的天赋，几个月时间的缓冲，到时应该能够一争。

　　而藤泽千穗抓的重点完全不同，塔矢亮沉思后既没有反驳她的看法，也未否认期待的对手的存在，这是默认进藤光的特殊吗？

　　搭台唱戏，主角准备就绪。
　　她作为给主角送邀请劵的小喽啰，自然可以提前退场了。

　　恰好到三班门口，她主动拎过纸袋，言谢，目送塔矢亮离去。秋吉明良早早在座位上等候前桌到校，此刻急不可耐迎上来，一把提过纸袋，小心翼翼掏出一本，迅速翻到扉页，捧着签名美滋滋打转：“藤泽老师的签名真富有独特的艺术美。”

　　“藤泽桑，藤泽老师看过我的评论，有什么感想吗？”
　　藤泽千穗仿佛能看见秋吉明良眼中熠熠闪光的期待：“我和父亲讲过了，他最近时间紧，还没来得及看。”
　　“没事。”

　　今天专门问及，昨日特地嘱咐，难不成其中有深意，她留了心。

　　*

　　放学后，藤泽千穗和塔矢亮一道往车站走。两者目的地不同，他去围棋会所，她去隔壁兴趣班重新确认、调整日程，鉴于目前发音怪异、日常对话足够的水平，没有继续深入研究的意愿，汉语兴趣班将由一周两次减少为一周一次，学习时间改为周四晚上。
　　和工作人员确认，她估摸着进藤光差不多到家，用手机给进藤家去电。

　　近来，进藤光为交换信息，放学就往家里钻，相对冷落了社团活动。目前围棋社依旧凑不齐参加中学团体夏季赛的三个男生。他午后拉来排球社的金子正子凑数，可被藤崎明一顿数落。明明他觉得这个方法绝对可行，藤泽千穗扮成男生模样或许一眼能看穿，但金子正子豪迈的脸庞及壮健的身躯，一定能装得很像。

　　搜寻目标是棋力差强人意的男性，最好能担任起大将的强心剂，越厉害越好。进藤光问佐为，果然只能得到不靠谱的答案——塔矢名人。怎么看，都觉得塔矢的父亲穿学生制服太过勉强。

　　话说，藤泽千穗会花买电脑两倍的价钱请塔矢名人下指导棋，不代表他一样阔绰。
　　等等。
　　所谓约战，会不会其实她暗地里付了高价指导费？

　　筒井公宏为了制作他提议的有新意、难度的海报，正忙着挑选合适的诘棋题，进藤光和藤崎明先行离校，他一到家刚好接到藤泽千穗的来电。
　　“光君，我如实向亮君转告了你的声明。”

　　进藤光屏气等待后续，紧张、焦灼得仿若能听见心砰砰跳的声音——
　　“亮君决定参加今年的职业棋士考试，前进到触手不及的遥远地方。”
　　进藤光断言：“我知道了，让他等着！我绝对不会被落下的！”

　　彼此能够精准理解的激励方式与语言。她正烦恼如何修饰塔矢亮的言辞，没想到进藤光完全领会到关键。

　　“对了，藤泽。你替佐为向名人提出对弈请求，需不需要付指导费？”
　　毕竟使用的账号不是声名鹊起的sai，而是毫无名气的fujiwara。

　　“首次登门，我不是问过一局十分在意的棋吗？我表明得益于藤原老师，才能揭开那一手无理手的真面目。塔矢老师十分期待与藤原老师的对弈。”藤泽千穗避重就轻。
　　“幸好，不然我和佐为无以为报啊。”
　　她闻言轻笑出声，敏锐又容易糊弄的进藤光有一片真诚赤子心：“光君加油！一旦亮君跨入职业棋士的世界，定然势如破竹、锐不可当。”

　　挂断电话，进藤光立即回卧室，从进藤平八那打赌赢来的棋盘早在春假占据了原本摆着游戏机的显眼位置，藤泽千穗新年送的新款游戏通关一回后束之高阁，积了薄薄的灰尘，不复往日根本玩不腻的热情。他和佐为默契地对面坐下，继续复盘昨日网络对弈的棋谱。

　　回到家，藤泽千穗听到客厅不小的动静，好奇快步过去，藤泽纪之正在调整客厅背景墙相框组的数量及位置，换上入学式的照片。她取了一旁将放入影集未选用的照片，她和父亲在翩如霓影的落樱中笑靥如花，配合透过枝叶罅隙撒落的光影效果，相当出色。
　　难得电子产品苦手的父亲能拍出如此惊艳的成品。
　　不，好像是和明子夫人交换摄影的。

　　“小千穗回来啦，照片已经冲印出来了。塔矢家的全收在旁边的信封里，麻烦你给送过去。”
　　有点担心父亲拍摄的水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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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在棋魂中暂时记得的，出现过两次名人的后援会：一次是在听说小亮要参加职业棋士考试，紫水的棋客设想庆祝时算上名人后援会的人。一次是在名人退役时，名人亲自打电话道歉并请后援会会长帮忙安排记者招待会的一切事宜。
在日本官方网站上机翻得到的后援会员种类更多：后援会员、支援会员、青少年会员、特别赞助会员，但看起来好像不一样，不知道有没有理解错误。没想到名人似乎有官方性质的专属后援会(._.)以为最多是民间组织半官方性质的棋迷会，孤陋寡闻了。
会不会有暗搓搓混进自己或他人后援会的职业棋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