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过花园》大笨兔子

4、小葵/小薇/小香

　　日子一天天过去，韩香的小说已经搁置了很久，小葵出现以后她就一直写不出任何东西。而隔几天博宇就会委托花店送花过来，跑腿的小葵也自然成了她家的常客，他有时会给韩香带来盆栽，他说他更喜欢有根的植物。
　　“有根的植物才是有生命的，而剪下来的花只是在等死。”小葵说。
　　“那你还干这行？”给盆栽浇水的韩香漫不经心地问。
　　“不喜欢这行的，其实我想做花匠，在花园里种花养花，花儿应着季节开放枯萎再开放，生生不息。”
　　“花园？”
　　“你说过，你最大的愿望就是拥有一个花园让我来做花匠。”小葵的话中洋溢着掩饰不住的喜悦。
　　“我说过吗？”韩香惊讶地问。
　　“是的。”小葵使劲儿点头。
　　韩香的脑中出现了她梦中的花园，最近花园在她梦中频繁的出现，而始终无法解释自己为什么那样哭泣。
　　“我带你回孤儿院啊，你也许会记起什么？”小葵提议。
　　韩香坐到小葵对面，说：“我问过父母的，他们肯定地告诉我，韩香一直就叫小香，我再问其他的事他们就开始敷衍，一直以来两个老人都不喜欢我问以前的事。他们只有我这个女儿，我知道他们很怕失去我，他们应该是真的很爱我的。
　　小葵，你的养父母现在……”
　　小葵笑了笑，紧接着说：“他们离婚了，八年前。没什么的，我一个人过得挺好的。真的，看，小葵的生命力很强的。”说着站起身伸开手臂像是在做体操，“现在的小葵太幸福了，老天对我怎么这么好啊，让我找到你呀是对我最大的恩赐呢！我一定会建个花园给你的，小薇不记得了但小葵记得，许下诺言的小葵怎么能赖账呢。”
　　韩香听着却没抬头看他，她站起身走到窗前，傍晚的阳光出乎意料的温暖，她伸手任金色包裹肌肤。[小薇，我是你吗？但心中为什么如此慌张害怕？小薇，你就像一个天使，洁白无瑕。而韩香只是庸俗而无趣的存在。]
　　“太阳为什么会落下而明天又会升起？就这样停在这里不好吗！”韩香像是在自说自话。
　　“你很贪婪啊！”小葵说。
　　“是啊。”韩香轻声说，“过于贪婪了，妄想奢求永恒……小葵，想成为小薇的想法是不是过于贪婪了？”
　　“什么？”小葵没听清她说的话。
　　“没什么……我下周日结婚你还不知道吧？来参加我的婚礼吧，小葵。我们也算是朋友。”
　　“好的！不过好快啊，恩……你都要结婚了，又要组成新的家庭了……小薇，能亲眼看到你幸福的生活，真的，真的很开心。只是和想象的不太一样，呵呵，小薇小时候说过要嫁给小葵的。没关系，反正你都已经忘了，是我不好，小薇不记得的话都可以不算数。”
　　韩香仍没有回头看他。
　　小葵走向她，脚步犹豫，最终停在小薇的身后，伸出去的手又收回去。转身默默地朝门口走去。
　　“我回去了，嘿，笨笨的忘了回去……哦，小薇不记得的事情不算数的。”他欢快的声音中略微带着颤抖。
　　紧接着是突兀的关门声。
　　韩香站在窗口，望着楼下。没有丝毫预兆的雨水落下来，韩香打开窗子，凉风吹进来。她看着小葵一步步穿过马路，脚步轻飘飘的。从上面望下去，那渺小的人儿就像是无家可归的孩子，无助的任雨水淋湿自己，她看到的小葵的背影是哀伤而孤单的……
　　小葵回头看她的窗子，但窗前已没有人在那儿，只有窗帘被阵阵的风吹拂。
　　“你怎么才回来，快把花搬进来。”花店老板一边搬花一边对小葵说。
　　“抱歉。”说完忙着把花搬进店里。
　　等他再出来时，门口站着一个人，雨水粗暴的浇在她身上。
　　“小薇……”小葵愣住了。
　　韩香笑了，双手抱着肩说：“雨，好冷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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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或许一切都是注定的，而一切变数也都成了注定。叫韩香的女孩爱上了叫小葵的男孩，爱从什么时候萌生的女孩不清楚，她只知道她想成为小薇的心情愈发强烈。
　　三天之后他们已经身在儿时住过的孤儿院。
　　那里早已经焕然一新，以前的院长和老师也已经退休或是调走了，想要找到小葵和小薇留下的痕迹已非易事，可是还好孤儿院附近的一片果林还在，那是两个孩子小时候最喜欢去的地方。
　　小葵带韩香来到果园的一棵老桃树下，小葵蹲下身扒开树下的草丛，树根处露出一个拳头大小的洞，他在里面掏出一个锈迹斑斑的铁盒，打开来，里面有很多小木雕。
　　韩香看到它们欣喜不已，那些或笨拙或精巧的东西传达出一种既质朴又细腻的感情，韩香把它们捧在手里每一个她都仔细的观察。
　　“这都是我们做的。好看一些的是我刻的，丑陋一些的是你刻的。”小葵说。
　　“哪有丑陋的啊？那么这个是我刻的还是你刻的？”韩香拿着一个猫形的木雕问。
　　“这是你刻的，你看啊，那线条多粗糙啊！”小葵故意嘲笑的说。
　　“没有啊，我看挺好看的。” 韩香喜不自禁。
　　孤儿院的许多孩子们围上来，缠着韩香陪他们玩，她不得不答应孩子们的邀请。
　　小葵把盒子放回原处，可是却惊讶的发现树洞里还藏着一个小盒子，而这个盒子是他没见过的，里面是个小本子，打开来，熟悉的字迹映入眼帘。
　　“小葵，今天我决定开始写日记。你说你会回来看我，到时候我就把你不在时所有好玩的事都说给你听。可是我怕时间太长有些事情我会忘记，所以我决定写下来，你回来时给你看。”……
　　“小葵，我有点想你了。今天上数学课时我有题不会做，又不敢问老师，他太严厉了，可是你又不在。”……
　　“小葵，今天我很想你啊！想做木雕又不知做什么东西好。还有，听到老师们说你运气好，被好人家收养。恩，我也这么觉得。”……
　　“小葵啊，今天也很想你。小香问了我关于小葵的事。你还不知道，小香是你走后新来的女孩儿，和我们一样大。我们成了很好的朋友，可是你不要生气啊，她没有代替小葵的。”……
　　“小葵，小薇很想你啊，但是没有不高兴，因为有小香陪我玩。你怎么还不回来看我呢？”……
　　小葵看着这些字，就仿佛小薇正在讲给他听一样，她清脆悦耳的声音就在小葵耳边。
　　“小葵，过来这边啊！”韩香欢快的声音打断了他的幻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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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妈妈手里握的水果刀毫不犹豫地插进了爸爸的肚子，爸爸的手捂着血流不止的伤口，狰狞的面容，从牙缝挤出几个字
　　臭娘们
　　妈妈的脸色如白纸一般，她握刀的手不停的抖动，眼泪鼻涕流了满面
　　你去死吧
　　爸爸扑过去，压在妈妈身上，双手掐住妈妈的脖子不放
　　贱货
　　小香站在一旁看着，一动不动
　　小香从噩梦中醒来。
　　梦中她清晰地看到的两个人就像魔鬼一样可怕，可是心里仍在不停的喊着爸爸妈妈。
　　他们是谁？小香坐起来惊魂未定。
　　“小香，你又做噩梦了？”
　　睡在旁边的女孩儿问。
　　“小……小……”小香要喊女孩的名字，却怎么也喊不出来。]
　　等她睁开眼睛，周围异常安静，她想起来自己住在旅馆里，隔壁住着小葵。
　　他们是谁？韩香头一次做这样的梦，梦中的人真实得让她发抖。
　　她去敲了小葵的门，开门的小葵喝的烂醉，屋子里充满了刺鼻的酒气。
　　韩香有些手足无措，她第一次看到小葵这个样子。
　　“啊，没关系……”小葵醉醺醺晃悠悠的说。
　　韩香勉强把小葵扶到床上，他躺在床上闭上眼像是睡着了，韩香给他盖被子。
　　小葵闭着眼轻声说：“你……”
　　“嗯？”
　　“喜欢蔷薇吗？”
　　“喜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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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韩香醒来时已经是早晨，昨天她不知不觉地趴在小葵的床边睡着了。
　　小葵睡在床上，安静像一只猫，她仔细端详他柔和的脸庞，长长的睫毛，微微上扬的嘴角。小葵缓缓地睁开眼，他们看着对方谁也没有说话……
　　手机铃声响起，韩香惊讶的看着小葵从枕头底下拿出手机。那是韩香的，而她一直都是关着机的。
　　“接吧。”小葵把响个不停的手机递给她。
　　韩香不解地看着小葵的脸。
　　是妈妈打来的。
　　“再有四天你就要结婚了，你去哪了？”
　　“妈。”
　　“快点回来吧，我们都急坏了，博宇特别担心你。”
　　“我很好。”
　　“你这孩子怎么这么不懂事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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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刚挂了电话博宇又打来了。
　　“小香，我很担心你，你快回来吧。”
　　“我……”
　　“我去接你吧！”
　　“不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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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挂掉电话，韩香刚想问小葵是怎么回事，可是小葵先开口了。
　　“你回家吧。”小葵说。
　　“我也这样想的，我这就回去和他们说清楚，我不能和博宇结婚。”韩香说。
　　“不行，你得回到你原来的生活，和爱你的人结婚。” 小葵一反常态，他用严肃而带着命令的口吻说。
　　“什么？”韩香像是没听明白。
　　“你走吧。”
　　“你怎么想我的啊？你说啊，我还要恢复记忆呢，怎么能在这时和自己不爱的人结婚呢！小葵，我现在已经不想和他结婚了。”
　　“你快回去，我可不想背着诱拐的罪名。”小葵冷冷的说。
　　“……小葵。”韩香盯着小葵的脸，她蒙了。
　　小葵扭过脸去不看她，他回手把韩香的旅行包递给她，淡淡地说：“回去安心的结婚吧。”
　　韩香没有接过旅行包，她抓住了小葵的手说：“我做错事了？”她的语气很小心。
　　“我是骗子，我不是小葵，你快回去吧！”小葵抽出被韩香抓住地说。
　　僵持了许久，韩香最终接过旅行包，说，“我回去结婚，我们以后也不要见面了，你想说的是这个意思吗？”
　　“是。”小葵马上做了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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