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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四舞倾国 ...

  •   今日是陈潇骝的三十岁寿辰,众人大摆筵席。酒过三巡,纷纷开始吐露真言,大表忠心,一场庆生宴会生生变成了誓师大会。

      月上枝头,众人皆醉。
      陈潇骝微醺之际,忽闻远处传来一阵箫声,一道红色的倩影从月下显现,施施然而来。

      她在舞蹈,更是在大胆地勾引。她是月宫仙子,是莲池花妖。
      靡靡之音中,魅影婆娑,勾魂摄魄。
      在场所有人的目光都不由自主地被红衣女子的舞姿吸引,但她自始至终都只看一人。

      直到一舞毕,全场还是一片凝滞。

      陈潇骝第一个反应过来,他起身离开座位,走向柳一舞。这下,更没人敢说话了。

      “怎么过来了?不是说好等我回去的吗?”陈潇骝的笑容里透着一丝醉酒的邪气。

      “他们说,今日你寿辰,我应该送你一点什么。我想了想,我只会跳舞,就给你跳舞好了。”

      陈潇骝有些咬牙切齿地凑在她耳边说:“那你也应该只跳给我看。”
      这在旁人看来自然就是耳鬓厮磨。

      “你不开心。”柳一舞立马又摇头,奇怪地说:“不,你开心,但是又在生气。真是奇怪,我还从来没有看见过这两种情绪同时出现过。”

      陈潇骝叹了口气,牵起她的手。
      大家伙看这意思知道宴席要散了。就在此时,异变陡生!

      一个侍女突然冲了出来,直奔陈潇骝而去。她手中握着一根长长的银簪。

      “保护主公!”
      众人都愣了一秒,包括陈潇骝。最快反应过来的,是柳一舞。

      “舞儿!”

      陈潇骝一下清醒过来,他抱过柳一舞,一脚踹进刺客的心窝里。

      扮作侍女的刺客立马被重重刀剑锁在原地。

      “哈哈哈哈……咳咳咳,陈潇骝,你这一脚可真够狠的!”

      “同桦?”陈潇骝本不欲理会。但是这熟悉的声音还是让他转过了头。

      同桦冷笑一声,看向那个被陈潇骝挡住身形的女子。

      “我承认,我不如你。可是你也别以为他会永远把你捧在手心。他当初既然能碰我,以后就会碰别的女人,若他真做了皇帝,那更不可能只有你一个女人!你可不是当今尹皇后,有个能一手遮天的丞相爹!他更不是我皇兄,甘愿自堕名声把全天下都捧到你跟前!”

      柳一舞好像没有听到一样,只是用右手捂住受伤的左臂,神色平淡得好像感觉不到一丝痛楚。她好奇地看着鲜血流出来,和她的红衣融到一起,几乎看不出分别来。她捂着伤口的手又放开,原本白嫩的手已经一片殷红。

      陈潇骝见状连忙一把抱起她就要去找军医。他不敢跑,怕颠簸加重伤口,步子迈得又快又大。匆匆离去之际,丢下了一句“杀了”。

      同桦僵了一下,低低痴笑起来,笑声越发癫狂,然后戛然而止。

      柳一舞的左臂被那根银簪捅了个穿,算是废了,今后受伤之处不得再用力。

      舞者被断一臂,多了许多限制,柳一舞有些伤心,整日恹恹的。
      陈潇骝每日都来看望她,每次都会带一些罕见又好吃的小吃来。这个时候的柳一舞神采就会好些。

      转眼间,秋去冬来。
      陈潇骝的势力越来越庞大,与帝国军队也有过数次交手了,胜多败少。然而仍旧不得靠近帝都半分,越靠近,帝国的军队就越强,仿佛有老天护佑一般,总是打不下来。

      陈潇骝去找了傅青颜。
      “天气日渐萧索,就要到年关了,你说,还要不要打下去呢。这样继续消耗下去的话,我们可能要没有粮食过冬了。傅先生是得道高人,不食人间烟火,但傅先生莫要忘了,我和我的将士们可都是凡人,。”

      傅青颜盘坐在蒲团上,神色淡淡道:“那就先养兵蓄锐一阵子,到了年底便可直入皇宫。”

      陈潇骝有些怀疑,道:“傅先生,您不是说笑吧。年底那会儿很有可能大雪封城,到时候天寒地冻,城墙都结冰了,怎么攻进去?”

      “不用攻城,城门自会大开相迎。”

      陈潇骝将信将疑,还是撤回了军队。

      到了将近年底,一日,陈潇骝正在和柳一舞雪夜赏景,这时候傅青颜突然就冒了出来。

      “景帝已死,还请您率兵入城。”

      陈潇骝一脸懵逼。

      天将发白之际,陈潇骝率兵一路畅通无阻,行至建京城门前,只见他的昔日政敌——丞相尹炎正率领百官在城门口等候。

      永元三年底,帝崩,谥号炀。陈潇骝受百官恭迎,民心所向,建立新朝,国号为连。

      柳一舞做了皇后。

      那日册封大典结束,红鸾帐内,陈潇骝对她说:“舞儿,你放心,我永远只爱你一个。”

      柳一舞想,为什么要让自己放心呢?她没说过自己有什么担忧啊。
      这个小小的困惑转瞬即逝,她很快就被新鲜事物吸引,将过往抛诸脑后。

      新的环境让她十分兴奋,有许多她没有见过的事物。漂亮的花草、珍奇的野兽、还有好吃的甜品……

      她常常伫立在一棵树下、一朵花前,或是一汪池水边,她看树的纹路、花的娇颜,或是云的倒影,一看就能看上大半天,直到饭点,宫人才把她带回宫殿。

      宫人都发现了这位柳皇后有些痴傻,于是十分肆无忌惮。
      陈潇骝这几日很忙,一直没时间去找柳一舞。后来皇后宫里出了事闹到皇帝面前,陈潇骝这才惊觉柳一舞无法承担皇后职责。于是他对朝堂众臣催促多日的选秀一事松了口,最终挑了两位。
      一位是前朝官员当今太尉的女儿,才思敏捷,品性温和,被封为贤妃;另一位是陈潇骝亲信当今大司马的女儿,处事有方,为人大度,被封为德妃。二人共司皇后之职。

      陈潇骝忙了半个月,终于到了元宵,宫中按他的吩咐只简单摆了家宴。宴上只有皇帝、皇后、贤妃和德妃四人,可以说是史上成员最少的一场皇室家宴了。

      柳一舞呆呆地坐着,一语不发;陈潇骝心不在焉,只等着宴会结束带着柳一舞回去;贤妃和德妃却不得不一直说话活跃气氛。

      “以前在建京就听说皇后娘娘舞艺卓绝,曾一舞倾覆洛阳城,臣妾便一直期待能见到皇后娘娘。如今虽说得见娘娘出尘之姿,但却不曾目睹娘娘一舞,心中甚为遗憾。”贤妃半是憧憬、半是惋惜地说道。

      柳一舞听到一个“舞”字有些蠢蠢欲动。

      陈潇骝不由失笑:“一舞倾覆洛阳城?皇后之舞确实担的起如此赞誉,不过她有一臂受伤,恐怕难现往日风采。”

      柳一舞不服气地怒目而视,陈潇骝赶忙安抚道:“好了好了,等会回去就跳,一定跳得比之前的都好看。”

      柳一舞忿忿地扭过头,还是不怎么想理他。陈潇骝夹了点心继续讨好。

      下面的贤德二妃看着上面两位打情骂俏,面上仍旧端庄大方。

      “贤妃姐姐没有这个眼福,臣妾以前随父赴皇上寿宴的时候却是见过一次,当真是惊为天人。”德妃感叹道。

      “哦?那日你也在?”陈潇骝问道。

      德妃似是不曾想陈潇骝会问她话,愣了一瞬方道: “是。父亲对臣妾一直颇为纵容,那日我扮作父亲侍从跟随父亲去了宴上,被父亲发现后他也只无奈由我留下。”

      陈潇骝不经意道:“你乔装打扮去赴宴做什么?”

      德妃道: “臣妾自幼习武,嗜好兵法,也曾随军,无论武艺还是谋略,自认不下于家中几位哥哥。那日前去,是为了亲眼看看您是否是个值得让父亲效忠的对象。”

      陈潇骝这才正眼打量起这个自己封的德妃。
      “你们二人替皇后把后宫管理得很好,若要什么赏赐,尽管开口。”

      贤妃道:“我朝国库中有不少名家字画,臣妾希望皇上能允我珍藏一幅。”

      “准,不论数量,你若有看中,尽管拿去。德妃,你呢?”

      德妃道:“听闻有人上供了一只品种罕见的猫儿,浑身雪白,双瞳异色。深宫寂寞,臣妾只求有这猫儿相伴。”
      陈潇骝沉默了一会儿,道:“准。”

      二人伏地叩首:“谢皇上恩典。”

      开春之后,政务越发繁忙,陈潇骝每日除了上朝就是待在太极殿批奏章,从早批到晚,直到睡前都在批阅。
      柳一舞已经很少见到他了。

      在宫人看来,柳一舞是个奇怪的人。
      她看到窗外的鸟儿就会走到树下一直看鸟,直到鸟飞走;她看到一朵花就会日日守在花前,直到花被风雨打落或是自然凋零,归于尘土;她看到水中的鱼儿就会蹲在池边看他们嬉戏一整天,直到天色渐晚,宫人带她回去……
      她从不主动去寻,只有当她看到的时候,她会一直看着,直到有什么外力将她带离。

      “这皇后娘娘可真是好命,虽然心智不全,却得皇上独宠。”
      “这可不一定,指不定哪日就失宠了呢。这几日德妃娘娘常去太极殿,有时候一呆就是大半天,说是去送滋补的汤药,谁知道在里面做什么。”
      “得了吧,我听说德妃娘娘以前随军打过仗,是皇上赏识德妃娘娘的才华,才找她一块商议政事。”
      “这商议着商议着,指不定就日久生情了呢!”
      “唉,别说了,皇后娘娘又跑出去了!赶紧去看着她!”

      此刻陈潇骝正在太极殿与德妃一同议事。

      “希惠有经世之才,当初真不该选你为妃,应该让你在朝上做个女官。”
      希惠是德妃的字。

      “皇上过誉了。臣妾在后宫为君分忧也不是什么坏事。”

      陈潇骝赞同道:“也是。入局者迷,旁观者清。”

      这时殿外传来一阵骚动,陈潇骝皱眉,“殿外何事?”

      “回陛下,是皇后娘娘追着一只猫儿路过,宫人们穷追不上,呼喊娘娘,他们殿前失仪,被侍卫拦下。”

      陈潇骝一听便放下手中奏章,直往外走。他一出去就看到远处的柳一舞正趴在地上,双眼直愣愣地瞪着一只猫儿。
      他上去一把捞起柳一舞,为她拍打衣裙。
      “地上脏,快起来。”

      “潇骝。”柳一舞下意识地唤了他的名字。陈潇骝看了一眼那猫儿,双瞳异色,通体雪白,“你喜欢这只猫儿?”

      “喜欢……是什么?”

      陈潇骝耐心地解释:“喜欢就是你看见一样东西,就想得到它。”

      柳一舞有些苦恼,说:“猫是可以得到的东西吗?可是……它不能用来吃吧。”

      陈潇骝笑了,“不是只有吃的东西,这天下有什么,只要你想要,我都可以给你。”

      柳一舞看起来更加苦恼了,仿佛在思考到底要不要这只猫。

      “看来皇后娘娘很喜欢这猫儿,既然如此这猫儿就拿去给娘娘解闷吧,反正臣妾这些天也没什么功夫照顾这只猫。” 德妃跟随陈潇骝也从殿中出来。

      “希惠……”

      “我想,皇上本来就是打算把这猫儿送给娘娘的吧,还是臣妾横刀夺爱了。臣妾那日没有多想,后来越发后悔,幸好娘娘与这猫儿投缘,最后还能物归原主。”

      陈潇骝有些愧疚道:“抱歉。你要是有其他想要的,尽管与我说。”

      “那么臣妾在此多谢了。”

      自此柳一舞多了一只猫儿,她颇感兴趣,每日就围着猫儿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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