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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第18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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克罗一辈子诱拐男童,以公职人员退休之高龄,第一次体验了受害的滋味。扎破的手,悬挂在墙上,不能动又不能叫。幸亏穆不是虐待狂,没把他眼睛蒙了,干一些奇奇怪怪的事。
许久许久,老教士本能的扭动,企图摆脱别扭的姿势。人上了年纪,骨质酥松,难以长时间拧着。哪料到,他右手抽了一下,疼痛犹在,那种高压电泄露的感觉却消失了。
教士不敢相信自己的知觉,试着用左手去碰,果然不再过电。金刚降魔杵失去法力,变成一根普通金属三棱锥。这是什么情况?他担心自己的安全,咬咬牙,狠下心,一把拔掉扎在掌心的尖刺。
痛痛痛痛痛…
豆大的汗水顺着脖颈往下流,虐待游戏真不是老人玩的。尚未完全凝固的疮痂裂开,血又涌出来,大片大片打湿了衣襟。他喜欢看别人受罪,上十字架进铁笼子,轮到自己,就不那么英勇了,唯恐避之不及。
嘴里的布条是个好东西,拔出之后,可以用来包扎伤口。教士刚要起身,一阵眩晕,趴回地上,喘啊咳的,花了不少时间调整。几度尝试,终于能扶着墙壁,慢慢站起来。
撒加那个可恶的情人呢?
他一动不动坐着,对身外变故置之不理。可恨!市长那个蠢货,乌鸦座护腕断裂之后至今没有消息,与警司长相关的一切都令人厌恶。克罗重获自由,本打算逃跑,看看穆,没有动静。恐惧之感顿时减轻,坏心思重回脑海,在地下密室疯狂生长。
“嘿,你…”
要说完全不怕,那是假的,挨了这么一顿,多少有点戚戚。神父试探性拍了穆一把,那躯壳没有灵魂,再失去平衡,往前栽下去,连基本的神经反射也没有,闷闷一声响,像个沉重的麻袋。
“啊…”
他凑上去,抓住穆的肩膀,透过衣衫,仅余微温。再试探鼻息,呼吸全无,此人已经死去,毫无疑问。翻开眼皮,瞳孔扩散呈扁平状,因为没有血压,标准尸体的征兆。
“就这么死啦?”
这个人…刚才还在心底痛骂,诅咒他遭遇横祸不得好死,不一会竟成了现实。蒙主显灵,救克罗于水火,满足信徒的心愿,摧毁他的敌人,不要太过及时。
人既死去,他又悻悻的惋惜起来。那张脸,精致动人,睫毛纤长、蓬松着柔顺的长发,洁白如玉,怎么说死就死了呢?教士没受伤的左手,从他的额头,一寸一寸抚到唇瓣,嘴唇饱满圆润,多美的人啊…
美色当前,是个死的,克罗连连叹息,捶胸顿足。穆去世之前,放走了唱诗班的孩子,还把手机送去警署。教士冷静下来,知道这回摊上事了。他不怕司法不怕警察不怕媒体,只怕教会背后,那股深不可测的势力。
市长一去无返,败局已定,撒加比他俩预料的厉害多了。哼,再厉害又如何?小胳膊拧不过大腿,和教会作对死路一条。教士担心的不是这个,他策划杀害警司长,私下求了黄石山的教友,去圣斗士训练地请来几个新人助阵,那几个人若是出事…
他噎了一口唾沫,得罪他们,不如自首,接受庭审去监狱里避难。不…见罪于他们,恐怕监狱也不能容身。传说圣域刑罚森严,得觅个补救之法,否则一头撞死在这里也罢,省去无穷无尽的折磨。
他心意已决,把目标转移到穆身上。这个人法力高强,是个异教徒,同性恋,外国人,不如拿他做文章。反正死人不会申辩,就把污水罪名,统统扣到他身上。
“孩子,你怜悯贫民窟的小鬼,不惜赔上性命,请再发发慈悲,同情我这个花甲老人吧!”
他把穆的身体搬到祭坛上,金刚杵放在一旁。老人右手受伤,浑身是血,颇有几分耶稣受难的既视感。加工一下,可编出一套“教士勇斗异国僧侣,拯救三叉市生灵”的谎言,为自己寻求开脱。
“宅心仁厚者,必多担待。所以,孩子是你骗的,撒加受你蛊惑,市长被你坑害,训练生遭你咒杀,就连我这个老头子,也未能幸免于难啊…”
有人替罪,给教士减压不少。现在的问题是,如何伪造现场,让人一眼看到,相信这些说辞。他盯着穆琢磨,看啊看的,渐渐痴了。这一辈子,行将就木才遇见他,一个出类拔萃的美人。什么唱诗班,什么圣子像,和穆相比一群猴子,大半辈子简直白过。
“我年轻之时,从南方教区来,在此处见习。当时文森特学校放假,回家看望母亲,上教堂做礼拜。我第一次见到他,是个毛头小伙,挺机灵的,嘿嘿,大概和现在的警司长差不多吧。我能够理解撒加,为什么拒绝合作,以无神论自居,铤而走险。年轻人心大,想干一番事业,喜欢刺激的,和我们一样。只是那时候,我若遇到你…”
会有什么不同吗?不,当然不会,如果只能是如果,一种假设。
单凭一只左手,着实不便,他瘪足的动作,勉力解开穆的衣领。那些人没那么快,从西海岸找到教堂地下室,得好一阵子。中间这段时间,属于教士,在阳光照不到的空间肆意妄为。新死之人,和睡着了差不多,皮肤还有弹性,温度低一点没关系…
他丝毫不认为,亲昵尸体有什么不对。这是一座古老的祭坛,用于取悦上帝,一切功与罪,尽归主所有。一颗扣子,两颗扣子…隐约可见肩胛,凸出的锁骨,色泽依旧。皮肤下青色脉络若隐若现,呈现出一种失去生机,病态的艳丽。
落到我手里,就算死了,也别想干干净净…
他叹息在穆生前,没有机会一亲芳泽。也罢,这个人不好对付,又有警司长那个年轻暴躁的恋人。能在新死,美貌尚未消失之前讨点便宜,已经不错了,此生无憾。
情绪酝酿得差不多,克罗凑上嘴,就要碰到穆的脖子。忽然一声巨响,地下室顶端坍塌,大块石砖砸下来,伴随浓烈烟尘。
这一日间,多番变故,教士连连受惊。他刚要猥琐尸体,地下室在身畔崩坏,差点压着老皮,他以为鬼魂显灵,吓得魂不附体。紧接着,一束白光射进来,几乎同一时间,铁拳当面捶到,鼻梁剧痛。
“啊!”
老教士向后跌倒,屁股着地,支支吾吾说不出话。鼻子除了痛,湿乎乎流下液体,按热度估计应该是鼻血。当他看清楚来者,心情跌至冰点,非恐惧二字足以形容。
警司长怒眼圆瞪,剑眉倒竖,恨恨盯着他,狮子看鬃狗的表情。撒加竟然没事,毫发无伤找上门了!与他同来的天使,面孔藏在兜帽之下,出手打人的就是他。克罗本该当场殒命,多亏那两个注意力不在他身上,一脚踹开了直奔穆而去。
“穆?”
“穆!”
两人一前一后围上,试探毫无生机的躯体。
“啊…”
警司长见过各种案发现场,匪夷所思的受害人遗体,作梦也没想到,他心爱的那一个,会躺在祭坛上失去了呼吸。天使担心他旧病复发,连忙劝说,“刚断气不久,魂可能还在,让我试试。”
撒加虽看他不顺眼,想揍,略一沉吟,怎么说也是天上来的,打扮人模鬼样,也许真有两刷子,亦未可知。天使握住穆的手,暗室耀得如同白昼,片刻功夫,他用力一拉,好像真有什么东西,回到沉睡的身体里面。
克罗肠子都悔青了,穆死过去那会,怎么没用来逃跑呢?他缓缓挪到门口,打算乘两个煞星注意分散,无声无息的溜掉。眼看快要成功,只听一声乌鸦叫,鸟喙对准教士脑袋狠狠的琢下去。
神父单手乱抓,捞到空气,怕招引里面的人,强忍疼痛,不敢作声。没跑两步,撞上一堵墙,稍一退后,抬起头,定睛一看。哪有墙啊,分明是暴力天使!天使双手叉腰,挡在道路中央没打算让,一副门神架势。
教士转身欲退,后面是警司长,不比天使温柔。撒加把穆抱起来,怀里的人衣衫不整,眼睛虽闭着血色已回到脸上,想是活过来了。一桩好事,浇不灭撒加的火气,生克罗的气。老流氓碰他心上人,作大死!阴沉的脸上,轰隆隆电闪雷鸣。
天使手腕一翻,露出手机一枚,屏幕正对教士的脸,响起了穆的录音。教士油腔滑调戏,装疯卖傻,老不正经。说这话的人,恨不得当场就死。警司长粗暴自不待言,另一个看上去高端,太空人打扮,就他打穿地下室的力度,同是个凶残的主。
天使伸出手还没揍,教士跪地求饶,“我什么都没做,你瞧我这把年纪了,这手,不能够啊。”他特意举出有血窟窿那只。“我只是想救他,好端端一个人,说断气就断气,主教导我们仁慈,我…”
手机录音进行到与他争辩内容相反的部分,啪啪打脸。老头子刻意拖慢的语调,好整以暇,对自己的阅人能力大吹特吹。说到穆和警司长私通,是否纯洁,令人不忍听闻。
老大一个巴掌朝他呼过去,扇掉几颗牙齿。教士脑子豆腐一样散开,七荤八素滋味复杂。“我不是,我没有…”这样的辩解,再也说不出来。
穆放出去报警的乌鸦,按照吩咐,锁定了位于海边的警司长。当时撒加已恢复正常,正愁找不到他。手机到手,翻阅纪录,通过这段音频,迅速定位双子教堂。天使拉着他的胳膊,瞬间到达,因为找不到入口,暴力拆迁…
他怕兄弟情绪不稳,受了刺激再犯浑,从八感拉回穆的神识,立即塞到撒加手里。穆虽然死了,因为某种原因灵魂没有离去,短时间内可以通过奥丁之力回转。女武神就是利用这种力量,在人间搜寻阵亡勇士,带上瓦拉哈尔金宫。
命是捡回来了,但要彻底苏醒,还得一段时间,待生命特征恢复,状况稳定下来。撒加非常想打克罗教士,就算天使代劳,也不能畅快释怀。这个变态,连死人都要摸一把,无耻至极。可惜手头不空,穆的体温开始回升,这个节骨眼上,手痒也只能忍了。
“饶命,饶命…”
掉了几颗牙的教士,口齿不清,依然执着的想要活完天年。他爬到天使脚下,一个劲的磕头,亲吻太空靴,血和泥搞了满头满脸。天使没打算网开一面,也不想给他痛快。这样的败类连死都不配,怎么处理才过瘾呢?
“呜呜呜…”
几个幽魂的哭泣…紧接着,更多魂魄从祭坛向外涌现,清一色男孩子亡灵。他们被克罗所害,枉死之后无法安息,在双子教堂徘徊。穆是打算超度的,可他现在还睡着,无力插手。天使救回穆,那一下使劲,向整个祭坛灌注了奥丁之力,亡魂获得力量,纷纷显现。
数量庞大的冤魂,将克罗缠住,抓的抓,咬的咬。一张张幼稚脸庞,是教士的噩梦,他曾经诱拐、玩弄、丢弃,三叉市莫名失踪的儿童。几十年来,案子没有告破,他们围绕教堂游荡,寄宿在祭坛之下,等待神父失势那一天。
“救命,啊!救我!”
幽灵拽出克罗罪恶的生魂,以排山倒海之势,拉他入死亡的国度,接受惩罚。他在地上打滚,挣扎,手足抽搐,眼球凸出,五官扭曲变形,丝毫挡不住熊熊复仇的浪潮。此时懊悔,为时已晚,上帝给过他一次机会,拿去贪色了。
“尘归土…”
天使踢开蜷曲的尸体,任由幽灵折腾,为教士恶劣的一生划下休止符。他临终的表情极为恐怖,大概活着的时候,目睹到地狱景象。如沙加所言,那是恶人心的牢笼,恶贯满盈,自作自受。
“罪孽深重啊,有什么权利审判他人?你还是那么好事多为,天启…”
密室废墟中,不知何时,多出几个人。为首的男子全副武装,黄金铠甲,三叉市正值夏季,而他的脚下白雪皑皑,石块冻结。此人身后,是几个身份较低的战士,银白色铠甲护身。这些人目光锐利气势汹汹,一看就是正规武装,和克罗截然不同。
“啧,圣斗士…你们跟了我一路,从希腊到北美,没钱没财的勾当,图什么啊?”
天使啐了一口,对“收尸大队”不屑一顾。在地上的日子,没少看那几张脸。特别金色那一个,面瘫,千篇一律的表情,前苏联遗毒,言语之间冷酷如冰,无趣至极。
“天空属于宙斯,海洋归波塞冬所有,冥界嘛…呵呵,亦有新主人。这里是雅典娜女神掌管的大地,奥丁信徒,你们和洛基战斗,殃及池鱼,法座大人震怒…”
天使换了个站姿,想呛他几句,又一个黄金铠甲的男子赶到,仅一束光的功夫。那人棕色短发身手矫健,眼角一道伤疤,扭曲蜿蜒延伸至嘴角,看上去狰狞可怕。
“法座大人知道你不会乖乖听话,派了我--狮子座的斯巴达,和他--水瓶座叶戈尔,恭送天使回至高天。教皇的意思,问奥丁安好,圣域与瓦拉哈尔友谊长存。”
“哼!”
穆咳了两声,在撒加怀里颤动,一切正常,眼看无碍。天使目的达到,不想和圣斗士纠缠,累及无辜。他燃烧小宇宙,唰的一下光芒万丈,忽又消失于无形,回天上去了。
撒加想说什么,好像无从说起,心里闷闷的不舒服。那人走了,考虑到穆的状况,经历了一场起死回生,最好看看医生,确保无虞。他迈出脚步,面前霎时多出一道冰墙,寒气刺骨,扑面而来。
“等等,你们两个,拆了圣域的庇护所,杀害教士,就想走人?”
撒加担心穆,强压怒火,回转身子,对水瓶座圣斗士怒目而视。
“你想怎样?”
叶戈尔神情木讷,小宇宙寂静燃烧,忽然被狮子座打断,斯巴达抓住了他的手肘。
“且慢,叶戈尔,两个凡人而已,放他们走吧。”
“你忘记我们的使命了吗?此二人屡屡生事,在这个教区兴风作浪。一个无神论,一个藏地异教徒…”
“法座就是藏南人士,对那个地区多有眷顾。处女座丽贝卡也是异教徒,这不是我们滥杀无辜的理由。”
“他们走出去,胡说八道怎么办?给圣域抹黑。”
“抹黑圣域的是神父克罗,他咎由自取,罪有因得,你看不见这些冤魂吗?”
两人自顾自的讨论,一问一答,置撒加和穆的生死,如菜市场上的鱼虾,随心所欲。撒加在一旁听着,走,走不掉,反驳,没有足够的力量,念及穆的健康状况,又是烦恼又是心焦。
“克罗确实…罪过不轻。私藏乌鸦座圣衣护腕,擅自动用黄石山的训练生,就算他们不出手,也是死路一条。可怎么说,也是个教士,轮不到外人插手。”
“叶戈尔,我们理亏,且让他们回去吧。如果他们寻衅滋事,继续和圣域作对,天琴座会替教皇处理妥当。”
撒加越听越不顺耳,怒从心头起,恶向胆边生。过去别说市长,就是州长,警察厅长官,也不能这样狂妄嚣张。一度消失的低语,再次回荡在脑海。
“杀…杀了他们!”
穆抓住他的衬衫,白色领口沾满打斗的血迹,碧绿清澈的大眼睛,缓缓睁开。
“撒加,我们回去吧,他们说可以走了,带我回家好吗?”
没有这个声音,撒加不敢确定,会不会再次落入耶梦加得的陷阱。
“嗯,我带你去医院看看,大夫说没事了才行。”
“你们,听着!”狮子座穿过光线的轨迹,来到二人身边,目光落到寒冰壁垒上。
“你是三叉市警司长,对吧?我以圣域的名义,给你一个忠告。在美洲大陆,乃至整个世界范围,想要赢得竞选实现抱负,只有一条路。跪在教皇大人面前,为他老人家效忠,绝对没有第二条,你听懂了吧!不安心敬神,宣扬无神论,哗众取宠,则一切休想。”
“杀了他…”撒加咬牙不答,全副精力,用于对抗巨蟒的诱惑。
“克罗有罪,理当伏诛,可是他的罪,不能由警署决断法庭审判,那是圣域的内务。我们委派天琴座接管双子教堂,清理克罗留下的余孽,将这个错误修改。圣域永远是正义的,毋庸置疑!”
“杀了他…”
“不,我不听你的,一句也不…”
狮子座听见撒加的低语,他不知尘世巨蟒一事,以为此人倨傲,藐视权威不肯低头。斯巴达两根浓密的眉毛皱起来,连成一体,考虑怎么“劝”撒加接受。
耶梦加得紧紧缠住撒加的心脏,软硬兼施,“没有我,你在他们面前,就是一坨肉,任人宰割!”
警司长眼里全是穆的影子,不在乎眼下困顿,或是未来艰难。
“你走吧,我不会再让他受到伤害,再见了!”
蟒蛇恼羞成怒,嘶叫着绞紧身躯,冲撒加心脏发火。撒加眼前一黑,心口剧痛,竭力保持抱紧穆的姿势,汗水浸透衣襟。
“大人,他精神状况不大好,让我来吧。”
银白色战衣的圣斗士,从单膝跪地的姿势中站直了身子,走到撒加身边挽住他,单手拨动竖琴,发出美妙的音乐。乐符轻柔缓和,警司长想起小时候,好兄弟,独立日…少年无忧无虑的情怀,渐渐的,不那么难忍…
隐隐约约,他听到穆的声音,向圣斗士承诺,答应不再追究神父克罗。叶戈尔冰冷的回答,让他转告警司长,想清楚,哪一天去教堂做礼拜了,再竞选市长。随后撤去冰墙,让天琴座控制撒加的症状,送他们去医院。
他捂住心口,说不出话。一时间,悲愤,无助,失落,各种复杂情绪纷至沓来。被教会挤兑的愤恨,差点失去穆的惊恐,还有圣斗士蛮横,一把掐断仕途,带来的冲击。耶梦加得走了,留下胸腔,空捞捞的洞口。
“大人,找到了,这是乌鸦座遗失的护腕部分。”
“好,带回去交给教皇。把这个地方清理了,你们几个善后,我和水瓶座回圣域复命。”
朦胧中听到这几句对话,声音越来越细小,变成老鼠叫。撒加醒来的时候,换了病服躺在医院病床上。天琴座走了,窗前是警署和副市长送来的鲜花,夹着卡片问候,还有堆积如山的粉丝礼品。
他随手取过一个玩具熊,审视稚嫩的字迹,“警司长,要努力恢复健康哦!不要灰心,像过去一样保护我们!”
他报以苦笑,一场伤病,错过市长竞选,要等好几年了。呵呵,就算没有错过,有那个什么教皇阻着,只怕徒增羞辱。
警司长心脏创伤,几台手术下来,短时间内别说竞选,就是警务也操持不了。好在上面顾念他冒险外出,因公负伤,给他留职留薪,找了别人代理警署职权。
病房窗外是三叉市的山,三叉市的坡,三叉市的海,一草一木再熟悉不过,这个角度看出去,又像初见。这个地球,不是离了谁,就不转动。耶梦加得附身之后,撒加看世界的眼光变了许多,奥丁、洛基、圣域的雅典娜,一个比一个霸道。渺小凡人,不在大树下栖居,如何抵抗狂风暴雨…
电视上,正在播送新闻,关于竞选的一切,火爆异常。他不想看,只挑关心的内容瞧了一眼。西海岸重建工作正在进行,那一场突如其来的飓风,学术界众说纷纭,无有定论。有的说是海洋逆温层,有的认为洋流影响,还有太阳核子风暴的观点。谁也不知道,世上时时刻刻上演,神与神的争斗。其规模与持续时间,超乎人类想象,残酷如斯。
“唉,终究是,徒劳无功…”
他关掉电视,放眼窗外,云卷云舒,漫长人生,第一次有了欣赏自然景色的雅兴。想不到这医院心血管科病房,成了消闷纳闲之处。看着看着,海上起风,吹乱了天边的蓬云。
要向教会低头吗…他撑坐起来,依上靠枕。病服之下,心脏的位置,除了刀口,留下一道环形衔尾蛇痕迹。提示他不久之前,争斗那么激烈,天昏地暗,不是你死就是我亡。
“长官!”
德里密腿上石膏没取,绑着绷带,一跛一跛来警司长床前探病。他和撒加成了病友,在同一所医院疗养,不同的科室。这小子看到大哥,鼻涕眼泪一大把,那点出息随眼泪流得一干二净。撒加恍惚感到什么,他不是一无所有,还没有失去一切。
穆买餐进来,见到德里密痛哭流涕,撒加被他抓住,露出无可奈何的笑容。他笑了!无论苦还是乐,总之,会笑就好。这么些日子,错过竞选,输液开刀,他第一次发笑。看来把德里密请到这里,果然没错。
之后断断续续,警署、政府、□□,不断有人前来探望。送的水果两人吃不完,实在太多,足够拿去播种。撒加心情低落,大概是麻醉的原因,很长时间不爱说话,穆坐在一旁默默陪伴他。
“想出去走走吗?”
“不…我有些倦,想歇着。”
“也许,配点音乐,味道会好一些。”
那是穆和警司长刚住到一起,炒糊了番茄鸡蛋,撒加安慰他的话。经穆的口加工,那么一说,他找不到理由拒绝,于是点点头。穆为了哄他开心,把留声机搬出来,其他病人见之侧目。
you are my sunshine
my only sunshine
you make me happy when skies are gray
you\'ll never know dear
how much i love you
please don\'t take
my sunshine away
The other night dear when I lay sleeping
I dreamed I held you in my arms
When I awoke dear I was mistaken
So I hung my head and cried
you are sunshine
my only sunshine
you make me happy when skies are gray.
you\'ll never know dear
how much i love you
please don\'t take my sunshine away
上一个世纪的旋律,间搭一些杂音,满满的都是情怀。不知不觉间,两只手握到一起。是啊,还没有失去一切,至少你遇到了我,我遇到了你。窗外天色渐暗,一轮新月,正在冉冉升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