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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第五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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萱和在门口来回踱步,良久,那小厮才回来一改之前的严肃,和颜悦色的将她引入府中。
这兵部尚书府雕栏画栋,别有一番韵味,穿过回廊,就见后院正在打理花草的江家小姐,江府的大小姐江曼是萱和从小的闺中密友,几年前江大人调任两江巡抚,那时还小的江曼便随着父亲去了钦州。
一双柔荑纤长白皙,袖口处绣着几朵娇艳的牡丹,江曼放下手中修剪花枝用的剪刀,“才回来没几天,我道是谁。”
“江曼姐姐定是没想到吧,萱儿前几日就在明正殿的案头看到了江大人的调令,这不眼巴巴的就溜出宫来了。”
“你怎么出的宫?我看看,好似长高了些。”江曼拉过萱和的手,几年不见,越发出落的水灵可爱了。
“山人自有妙计,出宫还不容易。”萱和一脸傲娇,“这不天天盼着江姐姐回隐都,望的脖子都长了能不长高么。”
“脖子长的那是长颈鹿。”一身墨绿色长衫,腰间一把长剑,略带着些痞气,“怎么,几年不见,我都不认得了。”
“谁记得你呀,疯子。”
“喂,都说了不许叫我疯子。”江丰,江家的二少爷,因江家本家无子,江老夫人便从旁系抱了个庶子回来抚养。江丰、萱和少时经常在一起玩耍,也没少一起闯祸。每次都是江丰溜之大吉,留下萱和一个人受罚。美其名曰她是宸国的公主殿下,自是得宸帝的偏爱,宸帝自然不会怪罪。
“江丰,将疯,将要疯了,不是疯子是什么,疯子,疯子。”
“你给我过来。”
“就不过来,就不过来。”萱和做着鬼脸躲在江曼身后。
江丰做势卷起袖子恶狠狠地要揪她出来。
“好了,你们别闹了。”看这两人闹得不可开交。一个揪着对方的小耳朵,一个猛踩另一个的脚尖,两人不相上下。
“你先放。”萱和呲着小嘴。
“不,你先。”
“丰儿,你这是在做什么?”刚回府的江大人路过后院听到一阵吵闹声,定睛一看,这不是,“公主殿下。老臣拜见公主殿下。”
“江伯伯,你看他。”
“丰儿,还不快放手,小心伤了殿下。”
江丰只好悻悻然放了手,萱和揉了揉已经扯红了的小耳朵,却没有放开脚,又猛踩了几下解了气才作罢。江丰纵然天不怕地不怕,见到江伯伯还不就如耗子见了猫。萱和得意的瞥了一眼,瞧这现在温顺的模样。
“江伯伯,没事,我们就是闹着玩。”萱和装作很大度的模样,“你说是吧,江丰。”
“是。”江丰没好气的点了点头。
“殿下今日是?”
“哦,江伯伯,萱儿今日是特地来恭喜江伯伯高升的,许久未见江姐姐也是想念的很。”
“不敢当,老臣也是看着公主长大的,既然如此就让丰儿陪着你们四处逛逛去。”
“我?”江丰一脸不爽,被江大人一个眼神飞去,瞬间没了声,“是。”
这春日里,阳光明媚,萱和被和煦的阳光晒得暖洋洋的,拉着江曼在市集里闲晃了一阵,后面还跟着提着大包小包东西的江丰和江曼的侍女磬儿,四人路过诗文馆,见里面热闹的很便在二楼隔间坐下来歇歇脚。
“小二,这楼下在做什么,好生热闹。”萱和第一次出宫,自然瞧着什么都很新鲜。一大群人围在诗文馆,楼下的擂台之上坐着一位身着绿纹紫长袍,剑眉星目的年轻公子。
“姑娘怕是第一次来吧,我们这诗文馆可是隐都有名的风雅之地,每三个月都会在这举行一次赛诗会,夺魁者可得名家墨宝,其所做的诗句将会在这悬挂三月,供大家品鉴,许多才子佳人都会在这以诗会友,比试切磋。此次夺魁的奖品是一尊景玉端砚。”
“相传这景玉端砚石质坚实,墨汁细滑,颜色经久不变。无论是酷暑还是严冬,用手按其砚心,砚心湛蓝墨绿,水气久久不干,故古人有呵气研墨之说。”江曼用茶盖抚了抚茶盏中漂浮的茶叶,小珉一口。
“这么神奇?”
“不过就是一个砚台罢了。”江丰不屑,拿了颗花生就往嘴里丢。
萱和趁江丰一个不留神,拿起一把花生全数塞进了他的嘴里,“吃你的吧。”
“你。”江丰冷不丁被塞一嘴的花生,连话都说不出。只能瞪着眼睛看着萱和。
江曼浅笑。
“飞絮飞花何处是?层冰积雪摧残。疏疏一树五更寒。爱他明月好,憔悴也相关。最是繁丝摇落后,转教人忆春山。湔裙梦断续应难。西风多少恨,吹不散眉弯。好诗好诗。温公子真是好才情啊,今天的夺魁者非你莫属了。”
楼下一片轰然掌声,众人皆叹这位温俊温公子已经在这连续三次夺魁,若是说这隐都有名的才子,除了沈家那位沈舒容沈公子就非这位温家公子莫属了。
掌柜小心翼翼的取出这尊名砚,“公子,这是此次的奖品。”
温俊却并未接过,“我并非爱砚之人,此物给了我也是可惜,即是如此,我将此砚作为奖品,留下诗句半阙,若有人能将此诗对得工整,那么我就将这景玉端砚相赠。”
“好。”楼下的人又一阵轰动,跃跃欲试。
温俊挥笔,“点滴芭蕉心欲碎,声声催忆当初。欲眠还展旧时书。鸳鸯小字,犹记手生疏。”
“好诗,各位此诗就挂在此处,若有哪位可对的出下半阙,这尊景玉端砚就归其所有。”掌柜将此诗悬挂于堂上,众人围观了许久,“这诗绝妙,这下半阙可要好好想想,好好想想。”
温俊慢步走下擂台,“公子,楼上雅间已经备好,王公子们正等着为您庆贺夺魁。”
“嗯。”
初时大家都跃跃欲试,几经思虑,却想不到更好的诗句,便也作罢,纷纷散了。
“客官,这是你们要的栗子糕。”
“小二,就没人对的出那半阙诗句么?”
“这温公子才学渊博,怕是少有人能对的上。客官慢用。”
“小姐,既然这砚如此珍贵,小姐又是爱砚之人,何不一试。”
“磬儿说的对,以江姐姐的才情必定能对的出那诗半阙。”萱和对那砚也是好奇的很。“小二,那笔墨来。”
江曼无奈,拿起笔思虑了一番,蘸了蘸墨,芊细的玉手一挥,一手清婉秀润的簪花小楷跃然纸上。“倦眼乍低缃帙乱,重看一半模糊。幽窗冷雨一灯孤。料应情尽,还道有情无?”半阙诗的末尾最后加了一个曼字。
掌柜的听说这还不到一柱香的时间就有人将半阙诗对了出来赶忙过来一看,还是位妙龄女子,“小姐,好文采。”
半刻掌柜的就取来了景玉端砚,“小姐,这是您的了。”
取过砚台,萱和端详了很久,宫中名砚也不少,看了半天萱和也看不出个所以然来便也没了兴趣,眼见也不早了,四人便离开了诗文馆。
与几个友人酒过三巡,温俊从雅间下来,却见堂上已有另半阙诗句,走近一看,此诗对的甚好,唤来掌柜的一问。
“温公子,这是一位小姐所作。半个时辰前和她的朋友们离开了。”
“可知这位小姐芳名?”
“这个我就不知道了,看这小姐是第一次来诗文馆,许是最近才到隐都来的。”
“好,知道了。”温俊取下了那半阙诗句,抚了抚纸上最后一个曼字,将这宣纸折好放入了袖中。
“你去查查,隐都之中可有闺名中带有曼字的女子。”
“是,公子。”
这一手簪花小楷字体绵柔,俊美秀丽,想不到隐都之中还有这样的女子,腹有诗书又习得一手好字,温俊倒是很想能见上一见。
已快戌时,在尚书府用过晚膳,萱和告别了江府众人。
“丰儿,定要安全的将公主殿下送回宫中。”
“知道了,父亲。”江丰熟练的驾着马车离开了江府。
“喂,疯子,把我送到采云间。”萱和撩开了车帘子。
“去那做什么?”
“你就别管了,你把我送到那里,我自有办法回宫就是了。”
江丰摇了摇头,这鬼丫头。“驾。”
“吁~到了,下来吧。”江丰跳下了马车,将萱和扶了下来。
“你这么重,少吃些。”
“你才重。”萱和龇牙咧嘴的打了几下江丰。
“喂。轻点。”
“哼。”
马车里萱和研究了半天,好不容易胡乱的套上了,这扣子扣得乱七八糟。“咳咳。”萱和将头探出了马车示意舒容上马车一趟。
舒容上了马车不禁一楞,这太监服穿的乱七八糟,扣子也都扣错了,腰带也是松松垮垮。“那个,我衣服都是采薇帮我穿的。所以……”
舒容没有说话,将萱和扣错得几个扣子重新解开扣整齐,理了理褶皱的衣襟,动作很是轻柔,“是微臣考虑不周。”穿过萱和的腰间将腰带重新系好,舒容离得她很近,很近,萱和条件反射像往常采薇为她穿衣时一样,两只手平举着。“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