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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难忘的舌战 ...

  •   茶叶产业成为渡河镇的“一镇一业”之后,全镇逐渐形成了低山种茶叶、中山种魔芋、高山中药材的产业空间格局,于是“一村一品”的概念被慢慢叫出名声来。
      渡河镇成了坪东县发展的“急先锋”,也成了媒体关注的“宠儿”,隔三差五就有省内外的媒体前来采访报道,给予了渡河“最具创新活力的小镇”“一镇一业的的成功案例”“渡河茶产业的嬗变之路”等美誉称号,其中出了报道领导的正确决策,也不乏报道了决策起因和过程,这自然少不了程双“出境”。甚至有些记者单独采访程双,了解最初做群众工作、落实地块过程的重重困难。
      在连续的媒体轰炸中,程双的名字与渡河的地名,越来越多的见诸报端,纷纷引来大家的羡慕。这就在这时,一场管护前途命运的危机也正在悄然而至。程双将如何全身而退,他能再次化险为夷吗?

      这天,程双像往常一样在办公室处理完公务,喝了几口热茶,顺手拿起一份《人民日报》,从一版到最后一版,快速浏览了一版,似乎没有他特别感兴趣的内容。然后又放在茶杯的旁边,点击了电脑上的酷狗音乐,把音量调到自己刚好能听见的分贝,听起了最近火的一塌糊涂的一首歌《凉凉》。
      程双把身子向后靠了靠,躺椅式的靠背他把的双脚悬了起来,程双作出闭目养神状,享受这午后清澈平静的时光。程双的脑海中开始浮现出刚刚剧终的《人民的民义》中的各种角色,他想,如果他是侯亮平,会怎么做?如果是祁同伟,他又会怎么做?如果他是女人,遇到高小琴式的命运,又会怎么做?程双逐一想了信天瞎想了一遍,他觉得现在的工作状态,和剧中的陆亦可非常相像,每天除了工作还是工作,没有什么可以扰乱规律的工作节奏。

      程双唯独没有把自己想象成高育良或者沙瑞金,他觉得高育良太阴险,太城府,惹不起,有时候躲也躲不起。沙瑞金呢,那是一个大官,普通老百姓和基础公务员都不敢想象的一个官,与其臆想那些遥不可及的事,还不如听听音乐、喝喝茶来的实在。
      程双又端起茶杯,轻轻喝了一小口,似乎茶香非常耐人回味。就在这时,一阵有力的敲门声打破了原本优雅而静谧的平静,两个约莫三十左右的中年男人,出现在办公室的门口。

      “你好,有群众举报渡河电厂造成环境严重污染,我们要面见镇长,请安排一下。”其中一个稍年长的中年男人首先开了口。
      “你们是什么人?”对方不太礼貌的口吻,让程双无法稍稍有些生气。
      “我们是《护卫蓝天》杂志社的记者,这是证件,请你迅速安排一下见镇长的事。”中年男人说。

      程双接过两人的证件,仔细看了看。程双打开电脑,首先查了两人记者证上的编码,两人确系在国家新闻出版总署备案登记的正式记者,而且记者证均在使用期内。程双又在百度上输入了关键词:护卫蓝天杂志,结果显示,这个杂志是国家环保部环境监测司指导、护卫蓝天志愿者联合会主办的杂志,有正规的图书版本号和期刊刊号,目前仍在正常发行。
      查明这两名记者《护卫蓝天》杂志的基本情况之后,程双按照以前的惯例,在笔记本上做了简单的登记。只不过以前接待记者,气氛都很融洽,唯独这次有点异样。
      “欢迎你们关注渡河镇的建设发展,如果你们需要采访哪方面,我马上安排负责新闻宣传的干部来接洽,全程为你们做好服务工作。”程双很礼貌的说。
      “你是没听明白吗,我们接到了群众的举报,渡河电厂环境污染,坑害百姓,我们现在要见镇长。”其中一个年长的记者说。
      “如果你确定要见镇长,需要提前预约。”程双说。
      “记者有采访的权力,每个公民都有配合采访的义务,何况镇长,他是渡河的父母官,难道要拒绝我们的采访吗?”年长的记者问到。

      以前来渡河采访的记者都很友好,配合的也很默契。程双从没见过今天这样的记者,态度如此蛮横,没有一丝平等交谈的余地。
      “镇长不在。”程双回答到。
      “他去了哪里?电话是多少?”年长的记者紧跟着问。
      “镇长去市里参加培训去了。”程双只好实话实说。
      “你把培训通知找出来。”年长的记者语气很强硬。

      两名记者哪肯轻信程双成对话,直到看到县政府办下发的培训通知上有镇长的名字,两名记者才肯罢休。
      “既然镇长不在,马上联系一下分管工业的副镇长,我们和他谈。”另一位稍微年轻的记者开了口。
      “分管工业的副镇长也不在。”程双回答道。
      “你是在哄小孩呢?说出他的去向,他在哪儿,我们跟到哪儿。”年轻记者强硬的语气丝毫不逊。
      “分管工业的副镇长请了两天事假。我们有请假条为证。”程双一边找请假条,一边说。
      看了请假条,两名记者显得有些极不耐烦,程双也显得有些烦躁。都说记者难缠,没想到这么难缠。几个回合下来,程双明显处于了下风,两人咄咄逼人的气势,让整个屋子充满了紧张的气氛。
      “你们要采访的两位镇长今天都有事情不在,如果可以,我可以把你们要采访的问题,如实转达给他们。回来后,再和你们联系。”本着尽快打发他们走的想法,程双给出了一个建议。
      “如果你可以代表渡河镇的镇长或镇政府,我们就和你谈。”年长的记者又开口了。
      “我既不能代表渡河镇长,也不能代表渡河镇政府。我只能代表办公室,代表我个人,把你们想了解的,我又知道的,说给你们。”程双没有正面交锋。。
      “也可以,你就把你掌握的情况给我们谈谈。有群众举报渡河电厂煤尘污染严重,给环境带来了严重破坏,导致庄稼减产、河水污染、蔬菜腐烂,有这回事吗?”年长的记者开始了发问。
      “没有,渡河电厂是渡河经过环评的企业,都是达标排放,不存在你说的什么减产一说。”程双开始反驳。
      “群众甚至不敢穿白色的衣服,穿上一会儿就变黑了,在外面干半天活,鼻子里全是泥。为什么镇政府如此放任企业污染,而不顾群众的生命财产安全?”年长的记者继续发问。

      见记者的提问层层递进,层层紧逼,程双显得更加紧张,一时没了定力,不知该说什么好,他只好极力的做出辩解。虽说这个企业与程双无关,但涉及到渡河的声誉,自己又是党政办公室主任,没有理由不管不顾。程双觉得,他这样做,是在全力维护渡河的利益。
      程双在案头翻出了一个笔记本,以前刘镇长在渡河电厂召开现场办公会,对技改扩能问题进行安排部署,里面有一些基本数据。程双试图用数据说话,对记者诋毁式的采访予以坚决的驳斥。
      “渡河电厂每日要消耗5000吨煤,其中有超过一半用煤由汽车运输送往电厂。按照要求,运煤车不能有抛洒,但由于道路等级还比较低,来回车辆众多,遇到路面不平的地方或紧急回车时,有一些扬尘可能是不可避免的。”程双说。
      “你的意思是,电厂环境污染是应该的?”年轻的记者反问道。
      “我不是这个意思。电厂投产多年来,为周边地区经济做出巨大贡献,改善了当地人的生活。近年来,企业在环保上的投入已超过2000万元。”程双解释到。
      “你这是在偷换概念,不要绕开话题,电厂污染环境是否属实,请你回答?”年轻的记者再次发问。
      “关于群众反映的煤尘污染问题,其实也不是新鲜事。去年邀请评估机构和专家做个调查,最后得出的结论是,煤尘对周边村民生活几乎没有影响。”程双作出了进一步的辩解。
      “你已经间接回答了电厂存在环境污染的事实。”年轻的记者说。
      “我说过吗?我们都必须讲证据,没有证据,就没有发言权。”程双有点激怒。
      “好,既然你给我们讲证据,我就拿给你看。关于渡河电厂产生的环境污染问题,我们不仅有现场视频证实,还有很多人证物证,你自己看。”年轻的记者拿出了视频资料。
      “煤尘污染给环境带来了严重危害,长居此地的群众都甚至染上了尘肺病。你们这是典型的为官不为。”年长的记者加重了语气。
      “发展和环境本身就是双刃剑。如果想彻底解决污染,就得把电厂炸了。”见记者如此咄咄逼人,程双被彻底激怒了,没好气的说。
      “好,今天的采访到此结束,请你转告镇长,电厂环境污染的问题一日不解决,我们一日不罢休。”年长的记者冒出了这么一句话,就起身走了。

      程双回过神,摸了摸胸口,感觉闷的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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