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第九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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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锐点了份蛋炒饭。叶修坐在他对面，翻了翻菜单，要了一份炒面。方锐是这家老主顾了，什么没吃过啊，头伸过去瞟了一眼，对他摇摇头，“这个可油了。”
“吃了好几天的素了，是时候来点油星了。”叶修说，坚持要了这份炒面。
“你可不是一个素食动物啊，怎么着就吃了好几天素了。”
“女朋友减肥吃沙拉嘛…自然也跟着就…”叶修说道一半，不明缘由的揉了揉太阳穴，没再继续说下去。
方锐瞅了他一眼，无心戳了戳自己盘里的炒鸡蛋，“对了，你今天不是还要和你女朋友约会吗？怎么还来跟我聚会。”
这家咖啡厅也算的上他们的老地方了。以前周末回去叶修家楼下的小馆，前几年关了，方锐说这家价格合理，人少菜良心。渐渐成为了他们聚会地点。
窗外的阳光暗淡，灰色不明流动在云层里。前几天下了大暴雨，天还阴着脸，倒是空气清新了不少。
阴天，双休日，可不就是约会的好天气嘛。
叶修看了他一眼，面无表情，“约会那是下午的事情啦。”
方锐点点头。
俩人吃了顿饭，吃的有点沉默。大概老朋友就是这样吧，一开始刚认识，新鲜又好奇，共同语言说个不停，恨不得成天呆在一起。日子久了，熟悉对方了，好的坏的，喜欢的不喜欢的，渐渐有了不同的话题，活在不同的领域。
见个面熟悉也热切，只是淡淡的温情流淌其中，你不说我也懂的感觉。不需要聊天聊地晚上聊到熬夜，只是他喜欢的方便面牌子还记着。
——这种老夫老妻的即视感是怎么回事啊。
方锐心里苦哈哈的笑着。
“这个菜你吃吧。”服务员新上了一盘肉丝，方锐下意识往他那里推。
叶修的教养很好，吃饭慢条斯理。
但是，这样的人，是无法在残酷无情大学食堂存活的！特别是身边还一大群对你饭菜虎视眈眈的傻缺朋友。叶修的菜往往在这个一勺，那个一夹里就见底了。
方锐会大吼，你大爷小兔崽子们都给我住手。
然后留一道菜给叶修就着饭吃。
此时就他们俩人，也几年了，方锐还是下意识推了过去。这个肉丝炒千张是蒸出来的，没那么油，正适合叶修那破胃。
叶修笑了，“你还是这样啊。”
方锐不满，“让你多吃点你还不乐意。多少人求都求不到呢。”
“好好好。方锐大爷的菜嘛。”
叶修低下头，大口大口的扒饭。
吃完饭，俩个人有的没的闲聊了一会儿。叶修抬手看了眼手表——成人社会里要离开的暗示。多少年了，方锐也从不会读空气只看叶修脸的小笨蛋，进化到了解读身边人一举一动的社会精英了。
他放下杯子，起身拿起挂在椅子上的外套，“我开车来的，送你一路吧。”
“我要去市中心那家电影院。”叶修跟着起身，拍拍他的肩，“麻烦了方锐大大。”
方锐瘪瘪嘴，“这有什么好谢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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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修的女朋友还没来。方锐和他早到了十五分钟。叶修发了条短信，也没催，让她慢慢来。然后收起手机，招呼方锐先走吧。
方锐想哪里能那么走了。旋即，他想，他不走能干什么呢？呆在这电灯泡死皮赖脸跟着他们吗？拜托，他方锐大爷有那么苦逼嘛？
至于吗？
不就是想和这个人多呆一会啊。这家伙就是不会懂啊。
方锐说去买俩杯奶茶。出来给叶修递了一杯。另一杯自己拿着。
奶茶荔枝味，暖暖的，白色软软，阴天冷风里，握在手心里很舒服。
叶修接过来，喝了一口，半晌说道，“其实…我不喜欢甜的。”
“多大人了，照顾点胃子吧，多喝点热的。”说着，他把另一杯塞给了叶修，“诺，这一杯你也拿着。”
“怎么俩杯？”
“你到底怎么追到女朋友的？？这一杯给你女朋友，女孩子都喜欢暖暖甜甜的。你送给她，她会很开心的。哦对了，”方锐顿顿，“影院里面空调开得大有点凉，你照顾着点。”
他没说完。也不知道怎么说。
照顾点你自己。
哦，也好好照顾你喜欢的女孩子。
叶修女朋友姗姗来迟。方锐隔着远远人海看了一眼，黑长直，年轻漂亮，看起来就软软温柔的妹子。其实啊，也挺适合叶修的。
他手里握着车钥匙。目送他们进了电影院。又去旁边买了一杯奶茶。
没反应过来，就买了一杯。
有点好笑。他这么握着——和刚刚叶修一样的方式。坐在门外长椅喝奶茶。
视线游移着，看天看地看人。
那么一刹，记忆里一刻与现在重叠。H市大三叶修第一次实习，他也是这么脑抽的一路送叶修，然后坐在外面长椅喝奶茶，顶着烈阳，目送叶修一个人消失在公司大门口。
到了现在，这么久了，什么也没有变。
方锐大口大口的喝，又急又快，狼吞虎咽的像多少年缺水的人。
好几次呛出了眼泪，重重咳出声。他也没停。
这么吞咽着，仿佛咽掉了心里某块沉重的大石头。
喝完奶车塑料空杯，他起身把它攥成一团，冲着黑色垃圾桶。
定位！
瞄准！
扔！
中了！！
他给自己鼓掌，开着车离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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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刷刷刷的过，游戏里面时间总是不作数的。
一个夏天，如同他们刚相遇的时候。叶修要结婚了，这边给方锐打了个电话过来。
他这个人这么久了，还不会撩女孩子。连求婚都青涩的可怕，还要打个电话跟方锐聊聊。
也挺难得的，叶修是个主见很强的人，不喜欢别人插手他自己的私事。特别是这种情感关系的恋爱问题。打过来的时候，方锐还惊讶了好久。
“你这次有没有想好，怎么跟你女朋友求婚啊。”
“没有。”叶修老实巴交的回复道。
“那我可以给你支招啊。”
“说来听听。”
方锐举着电话，在他们熟悉的那家咖啡店走廊徘徊。阳光洒了一路，斑斑驳驳，雨渍般的树荫溅了他一身。
他想起初见叶修的那张海报，想起坐在上铺少年伸头往下看他，想起举着鼠标傻乎乎地要再来一盘的叶修，想起大夏天胃疼蜷缩在地上脱水，嘴唇泛白叶修的模样。
大晚上熬夜自己傻不拉叽翻诗歌，就为了给这家伙一个肉麻兮兮的告白。
这个人值得很好的东西。很多比诗歌美妙的东西。
比如说，一个温柔的笑，情人呢喃的吻，树荫下细碎光点的背影，和发间粉白柔软的落花。
“你怎么不说话？”电话那头等了很久，他还有点小不耐烦。
方锐把自己的思绪拽回来，视线投向走廊尽头，空无一人。
“我跟你说哦，你可不能教别人，一般人我不跟他说，我把你当好兄弟才跟你说的。”
“别卖关子，你说啊。”
——“我爱你。”
方锐说的很认真，很低，很缠绵。
他那天把我爱你重复了很多遍。
叶修听着，午后蝉鸣声，方锐想起牛肉面飘香的味道。
——我爱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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游戏界面跳转。
系统公告，自动退出。
档案保存。
游戏里那么多年，游戏外只不过一个小时。回过神来，自己还坐在自家卧室那个嘎吱嘎吱作响的皮椅上。一下没能接受这个转换。
手机嗡嗡震动个不停。
游戏群里魏琛疯狂@ 他。
“方锐，玩完了没？感觉怎么样啊？”魏琛还是那副贱兮兮的样子，“有没有跪着喊叶修爸爸啊？”
后面跟着黄少天一大串话，刷了半个屏，方锐没理他们，径直登上PC查游戏结局。
画面定格在那个午后接起电话俩人微笑的瞬间。
这家伙和他打电话的时候，还是蛮开心的嘛……方锐这么想着。内心居然还傻不拉叽渗出点淡淡的喜悦感。
那个午后，蝉鸣的人烦心，树叶晒到蔫塌塌。
叶修电话那头沉默好久，然后说，你这“我爱你”也太俗套了吧。
方锐说，这三个字说出来，要花费堪比孙悟空拔定海神针的九牛二虎之力啊。你到底懂不懂啊。你要做好包容这个人一生的准备，无论他生老病死你初心不变，无论他哭笑埋汰缺点多多，都爱他一生的准备。
我如果喜欢个人，搞不好要拖到都是老头老奶奶，才能说出我爱你三个字。
所以你爱一个人的话，一定要早点说出来。
真的，叶修，听我的不会错的。
游戏这么结束了。他翻回自己临发前的那条微博。
——方锐V：我要去和叶修谈情说爱了，神仙保佑。［再见］
微博下粉丝都在哈哈哈哈询问结果。
方锐看着，鼻尖泛酸，自己也哈哈哈起来。
翻回自己曾经无意中看到过的一个微博。
一个妹子怯生生的说：你们知道吗，我在攻略叶修时，是真的爱上了他。
方锐给了她个赞。
然后抬头看天花板，伸手捂住了双眼。
有似是而非的声音。
作者有话说
第9章 第九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