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独剑》蛋糕骑士

47、第 47 章

　　“凌……”

　　随着少女的轻吟，晓凌坠入意识的黑暗。整个身体仿佛不再受控制，缓缓地在无底的流沙中落陷。
　　与轻飘飘、无处使力的感觉相悖，他却浑身紧绷到发痛，特别是腹部的伤口，灼热到思绪都无法集中。席卷而来的，是最原始的欲望——杀了她。

　　在少女刺伤他的那一刻，体内的剑气便开始不由自主地高涨，杀敌的冲动和嗜血的渴望相交错，蛰伏已久的本能被唤醒：消灭任何阻挡之人。

　　不行…要压抑住……

　　红色的烟雾慢慢笼罩上他的身驱，侵蚀着，从脚开始，蔓延至胸口……

　　突然，昏暗的空间里，白炽的光芒一点一点地爆发，硬生生将红色击退。然后，好似梦到了令人怀念的事情，晓凌的表情渐渐变得平和。遥远而迷蒙的记忆深处，洁白无瑕的云海中，有着少女银铃般的声音：“飞凌、飞凌，你怎么了？”

　　真是的，怎么转世之后性格会差那么多。到底哪里出了问题呢……

　　再也听不到了吧，对不起……

　　“唔！”

　　退开的红色的烟雾像有生命一样，聚拢后凝聚成了一个人形，冰冷的嗓音里夹杂着愤怒与不解：“是谁？为什么阻止我？”
　　从上次化形之后，他便一直在默默等待着这一时刻。平时王的意志太强，只有在这种生死交接的时候，他才有把握渗透、甚至同化他。

　　“这么多年过去了，你的性格怎么还是那样急躁？完全与外表不符呢，玖月。”

　　熟悉的嗓音自白光中响起，在玖月不可置信的目光下，白炽蜕变成一名紫衣男子。一笑，绝世出尘。

　　“主、主——”玖月激动到嘴唇都在颤抖。

　　“对不起，让你们久等了。但我现在还是能量不足，马上就要再次沉睡了。”

　　“您现在到底在哪儿？有王在，他一定能够唤醒您！”

　　“呵呵，不-要- 他那么任性，完全不可靠。”男子浅色的眸子看向晓凌，意味不明地说，“而且，他还不完整。”

　　“您根本不了解！自您沉睡之后，肮脏的天界竟然利用漏洞束缚住了王！这是多大的耻辱！”哪怕是这样，您也要袖手旁观吗？您还是要保护他们吗？

　　迎上玖月扭曲了的神情，男子轻轻叹了一口气，身影开始变淡，好似要回归虚无。玖月慌忙跑上前，一把拉住了紫色的衣角：“这次，请让我守护您，完成我从未尽到的责任。”

　　白色的光随即沾染上他，两人一并消失在黑暗中，只留下不知属于谁的低语：“你还要我等多久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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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寂静的湖畔，夜风吹过，只留下少女细不可闻的啜泣。

　　借着惨淡的月光，晓晓轻轻碰触到那人冰冷的脸颊。薄薄的嘴唇不再翘起，俊朗的眉目静静地舒展开来，苍白中透着青色。黑亮的眼眸也已经黯淡无光，不会再令人心悸……彻底死了呢，凌。

　　直到他死，她总算可以再无顾忌地直呼他的名字。

　　缓缓地站起来，掸了掸长裙，晓晓转身小心翼翼地抬起晓凌的双脚，将尸体拖到湖边。弯下腰最后理了理他的衣襟，她绝然地把他推入了湖水里，然后冷漠地看着他慢慢沉下去，直到湖水再次恢复了平静。

　　恍惚地盯了湖面很久，晓晓才缓缓地往回走。看着她的身影完全被森林吞没，萧云才从大树后面走出来。同样冷漠地凝视着湖水半晌，他突然神经质地嗤笑出声：
　　“想不到最后，另一个‘我’居然干出了这么大胆的蠢事，你说是不是？飞凌。”

　　若是灵魂被强制转生，若是坎坷的命运也无法阻止，那么，就将她的灵魂撕裂吧。让她的记忆与本体再也无法重叠，永远沉淀，直至永不超生。

　　于是，被叫到密室里的女孩成了祭品。

　　因残缺而空白的她，仅仅留下了相似的相貌和当作替代而被填充的恶意。真正埋藏着秘密的记忆则被塑造成另外一个人，一个天性懦弱的男孩。

　　没有人知道，灵魂不完整的他在夜深人静之时，要独自忍受着莫名袭来的痛苦。也没有人知道，当记忆突然苏醒的时候，他每天看着仇人近在咫尺的无力和愤恨。

　　萧云低声念出一串咒语，湖面很自然地从中间分开，显露出晓凌的尸体：“为什么你的视线总是落到她身上呢？只不过是长得一模一样的纸偶，为什么你却从来都没有发现真正注视着你的我？”

　　倘若焰华将灵魂撕裂的目的，不仅仅是为了防止云瑶完整的复活，还想让她堕落的话，那么他成功了。继承了记忆的萧云经过漫长的洗礼，早就没了当初身为天人的纯净。

　　“知道真相的你，还会再次爱上我吗？如同恶鬼的我……”他低下头，缓缓覆上那格外冰冷的唇。
　　数次的轻啄，然后是强硬的啃咬，这样好像就可以将热度传递过去。甜美的麻痹感在体内扩散，分开的嘴角牵出细细的银丝，又断开了。

　　“哼，你恐怕一直都没有爱上我吧。不过没关系。”萧云慢慢闭上眼睛，将脸伏在那不再跳动的胸口，“过了明天，一切都没关系了……”

　　沿着流畅迷人的线条，温润的吻如同膜拜，灌注了自己一生的痴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