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独剑》蛋糕骑士

26、第 26 章

　　迷迷蒙蒙中听到的是由远及近的脚步声，杂乱而急促。

　　晓凌慢慢恢复意识，动了动手指，然后攒着力气撑起身子。双手捧着依旧沉沉的脑子，他感觉自己就如同被灌了铅，难以控制麻木的四肢。只是有什么声音纷纷从某处传来，强迫他作出反应。

　　好吵…他这是在哪里……这种悸动——天剑阁！

　　一个激灵，晓凌猛地清醒过来，记忆也一股脑地回笼。记得当时他是被剑上的药物迷倒，失去了意识。不过，他理应对修真界所有的药物免疫了才对。难道对方早已知道如何对付自己了吗？这么说，连他的秘密也——

　　无昊！清楚记起昏迷前看到的那个人，晓凌眼中带上一股嗜血的杀意。
　　强按着太阳穴止住逼人的头痛，他快速地打量了一下周围。他现在依旧只身在之前的那个剑室，无昊早不见了踪影。传来的熟悉波动说明天剑还在阁中，也就是说，它并不是他的目的？
　　突然注意到脚边有什么东西，他低头看下去，是旬念的佩剑。

　　“水。”在晓凌的命令下，一层淡淡的水雾附上那把剑，将它从头到尾冲刷了一遍，卷去残留其上的药物。他这才忍着痛，捡起它细细地观察。纹路刻字都没有问题，这确确实实是旬念的。可为什么他的佩剑会出现在这里，还被无昊所利用？
　　逍遥门下，剑不离身，难道——
　　一股寒意从脚底涌起，晓凌连忙冲出天剑阁，结果发现不知何时，众人已经将整座阁楼团团围住，萧默晓晓萧云皆在其中。

　　“你们…”是谁布下的局？无昊，抑或是逍遥子？

　　“萧师弟，把你手中的剑给我！”见他出现，萧默率先发话，语气异常严肃。

　　晓凌这才意识到，自己仓促间竟忘了扔开手中的剑，仍然任由它一直灼烧着他的掌心。
　　并没有依言将它递给萧默，他反而问道：“你们怎么会都聚在这里？要它干吗？”已经明白发生了什么事，晓凌内心只得苦笑。拖得一时是一时，无论如何，是算准了他没办法在这里动手吗？

　　迎上他黑亮倔强的眸子，萧默稍稍缓和了下语气：“这把剑，可是你从天剑阁里发现的？”言下之意，不是你带着的就好。至于是谁把它丢在阁内，可以再调查。

　　很快想了想，晓凌正欲回答，人群中传来一阵骚动。他看过去，对上了无昊意味不明的眼神。此时，他竟也站在众人之中，而且还隐隐约约有带头之势。见萧默的询问明显有偏袒之意，他有条不紊地代而开口：“那把剑，可是你们逍遥门弟子旬念的？”

　　“…是。”

　　一片哗然。
　　“哼，果然是你！”几名逍遥派的弟子当场怒骂道。

　　萧云一脸担忧，急急地向晓凌解释：“今天一大早，就有人发现旬念师兄死在了自己的房间。杀死他的人很明显精通符咒，而有师弟说前几天二师兄刚好和旬念师兄发生过争执——”

　　“我们去找你，而你并不在你的房间里。”萧默继续接道，眼中酝酿着担忧，“搜索了全门上下，才在这里找到你和——旬师弟的佩剑。”

　　“所以你们认为，是我杀了旬念，然后利用只有我可以接近天剑阁之便，躲藏到这里吗？”

　　“那你告诉我，为什么你会拿着那把剑？为什么在这种非常时期，你会来天剑阁？你难道不知，由于怕干扰论剑大会，师父已经下令封锁整个天剑阁了吗？”

　　“还跟他这个叛徒废话什么？”

　　“大师兄！还旬念师兄一个公道！”

　　“我来天剑阁是师父的吩咐。”忽略下面明显躁动的人群，晓凌定定地看向一旁的晓晓，“小师妹当时也知道。”

　　“晓晓？”闻言，萧默立刻求证。

　　不料，从刚才开始就一反常态、默默不语的晓晓头一低，偏开二人的视线，才开口应道：“我根本不知道这件事。”

　　“！！”
　　全场被点燃，讥笑，怒骂，难堪，还有看好戏的眼神交杂在一起，重重压到晓凌的身上。狠狠攥紧手中的剑，他的瞳孔瞬间收缩，随即抑制不住地染上点点金光。
　　注意到这点，无昊的嘴角悄然翘起——真是美丽的风景阿，那独一无二的碎金…再多些吧。

　　“师姐！”萧云大叫，满脸地不可思议。只不过一句话，哪怕是撒谎也好，便可以解决现在的局面，她为何要这样做？“二师兄根本不是那种人！”

　　“好了！安静！”萧默大喝一声，空气中的弥漫的猜疑和浮躁慢慢平静下来。
　　他挥挥手，说道：“来人，将萧晓凌压入封陵，待请示师父后发落。”环顾了一下四周，他眼神犀利、掷地有声地宣道：“论剑大会依旧如期举行，这件事是我逍遥门的家务事，与各位无关。如果有其他们派之人要插手，请恕我们不客气。”

　　两名弟子马上上前，将晓凌一左一右就要压住。晓凌一个躲闪，在众人的惊呼中，飞身落到晓晓面前，轻声问道：“为什么？”

　　晓晓冷静地回视他，朱唇微启，以他们俩之间才听得到的音量一字一句地说道：“逍遥门，只能有一个掌门。”

　　“是吗…”任由弟子冲上来将他束缚住，晓凌的声音中含着难以品味地苦涩，如墨的眸子沉淀成一片死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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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一点感情都没有吗？不会哭，不会生气……也不会笑？”

　　“……好想……赐予你知晓感情的命运……因为你的灵魂，就像未曾拥有过一样的哀伤凄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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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谁在心底轻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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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如果感情带来的同样是哀伤和凄凉，我又何必拥有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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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二师兄，吃饭了。”
　　小心将盘子放在地上，萧云忧郁地看着铁栏对面的那个人。

　　这里是逍遥门的封陵。虽然叫“陵”，但从严格意义上来说，它是座塔。塔顶是掌门闭关修炼的地方，而塔底则用来处罚门内犯错的弟子。因为修炼而冲突失衡的层层结界，统统压在这最底部，不断堆积扭曲，使得长期处在这个空间之中的修真者会被一股无形的力量压迫，痛苦不堪。

　　此时，晓凌正静静地窝在结界的角落，一动也没动。

　　见他没有反应，萧云压下心底的担忧，只能自顾自地说下去：“现在大师兄还在调查旬念师兄的死因，我们都不相信是你干的。就我看，那些外来的门派才最可疑。几个师弟私下打听过了，像是宿敌昆仑派，近几年来突然崛起出来个无昊，就连他们内部好多人也都惊疑他的身份。还有大师兄下一个比试的对手，南疆蛊王——”
　　“好了好了，听得我的头都晕了。”带着淡淡笑意的声音打断了他絮絮叨叨的话语，黑暗中，晓凌慢慢抬起头，扶着墙站起来，但微微颤抖的双膝还是透露出他现在糟糕的状态。
　　意识到使不上劲儿，他干脆放弃，又一屁股坐回去，笑着说道：“什么时候，我乖巧腼腆的小师弟变得这么能八卦了？”

　　“大师兄！”萧云看他满不在乎的样子，睁大了水眸，“这种地方，你难道想待一辈子？”他才进来不过送饭的时间，便已经觉得双腿发木了，更何况一直被关在这里的二师兄！

　　忍不住伸手穿过栏杆拧了拧萧云水晶透嫩的脸颊，晓凌说道：“你二师兄可不是旬念那个蠢蛋，说死就死。我还要留着这条命娶个大美女，然后再生个比你还可爱的娃娃 ╮(╯▽╰)╭到时候，可不要吃醋啊~”

　　闻言，萧云还来不及体味方才留在脸上的触觉，便嗵——地红了脸，涩涩地吼道：“谁、谁会吃醋？”

　　“哈哈~”黑亮的眼睛弯成一双月牙，晓凌心情不错似的挥了挥手，“我不饿，你快点离开吧。修为越深的人，在这儿越危险。”

　　“可是守陵的弟子说，你已经好几顿没吃了。”

　　“不碍事不碍事。我这两年来在外面随便惯了的。你走吧。”

　　咬了咬下唇，萧云只能不甘地转身。从小到大，二师兄算是他半个师父，所以，他也格外了解对方骨子里的执拗。

　　离开的那一刻，萧云突然回头看了看晓凌苍白的笑容，问道：“师姐，是不是撒了谎？”

　　“！不，是我记错了。”

　　“这样啊……”萧云的表情隐在黑暗中，令晓凌看不清，“即使是她……”话没说完，他便穿过结界，出了封陵。

　　看着他的背影消失不见，晓凌缓缓地闭上了双眼。刚才小师弟片刻的反常并没有占据他太多的注意力。当最后一丝光线被湮盖，他全部的精力就被调动，用来抵抗那深深渗透到骨头里的痛楚。
　　现在，那怕是呼吸，周围的空气也都化作丝丝绵毒，钻透入体内的每一个角落，每一寸空间，每一丝缝隙，阴阴地扎着。全身因为疼痛而紧绷，汗水划过小麦色的肌肤，留下一道道暧昧的痕迹。微微湿润的黑发紧贴着脸颊，惨白的薄唇上刻下点点咬过的印渍，在来人眼里，散发出致命的诱惑。

　　逍遥子缓缓地走过来，轻轻地将晓凌半搂入自己干爽的怀中，低下头去，将他还未出口的话语封在了唇间。

　　突如其来的强吻，让虚弱的晓凌僵直了身子，便给了对方足够攻城略地的时间。等缓过来，他才用力推开了他，喘着气：“够了。”

　　“恢复了？”被他推开，逍遥子也不生气，瞳孔中笑意流淌，满意地看着晓凌方才眸中染上的痛楚和朦胧丝丝退去，又恢复成了以往的明亮。苍白的脸庞也因为接吻而带上点红晕，显得有生气多了。

　　抬手擦了擦破裂的嘴角，晓凌挥手挣脱出逍遥子的怀抱，顺着墙自己慢慢撑起来，犀利的眼神挑衅地直直对上他：“这么快就不再隐藏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