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第一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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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深有天亮，念念不敢忘》
文/许时亦
Chapter01
上午十一点十一分，飞机准时降落在T市。
机场外，温度高达36度。苏念夏站在高大指示牌的阴影里，眯着眼睛仔细瞧过往车辆。
许临安说有人会来接她，也不知道靠不靠谱。
但眼下她只身一人，貌似除了相信她远在墨尔本的妈妈以外，也没什么更好的选择了。
耳边声音嘈杂得很，广播里不知在放着什么歌曲。
苏念夏仔细听了听，才辨认出歌词唱的是，“……秋刀鱼的滋味，猫跟你，都想了解。”
这歌她知道。
于是下意识嘟囔，“七……”
但手机的来电声，突然打断了她的思绪。
苏念夏张嘴的动作随之一顿，垂眸看了眼屏幕上陌生的来电，她眉头微蹙，划过挂断。
骚扰电话吧这是。
她这么聪明，她才不会接呢。
可电话那端的人似乎有些孜孜不倦，一分钟刚过，第四通电话响起。
苏念夏忍无可忍，表情略显不悦地接起来。
“喂”字还没出口，那边就有人更不耐烦的先她一步，说道，“苏念念，三十秒，告诉我你在哪儿。”
是个男声。
她没反应过来。
但是——
喊她苏念念的人，大概只有一个了。
顿了一秒，苏念夏忙不迭左瞧右看。
确认了自己的位置，赶在三十秒结束前，她飞快地答，“北出口，右手边第三个蓝色指示牌，我就在这里。”
语速极快，和她心跳的频率一样。
接着电话挂断。
暗自平稳了一下急促的呼吸，苏念夏开始毫无来由地整理头发。
没过多久，手机铃声复又响起，这次苏念夏接的很快。
可她还是没来得及出声，就有人先说，“抬头。”
他说话声音很淡，咬字却清晰有力，低沉带着一种独特的吸引力。与少年时的音质有些许不同，却藏着更深沉的魅力。
尤其是，她一抬头，视线就刚好触及到他漆黑的眼眸。
清冷淡漠，同她的视线交汇。
所以季林深回来了，时隔七年。
隔着马路相望片刻。
苏念夏下意识朝前挪了几步，刚刚还被指示牌遮蔽在阴凉下的脸，就彻底暴露在了盛夏的阳光里。
晃得她有些睁不开眼。
苏念夏微微眯了眯眼，清晰地辨认出几米外站着的人——
身形修长，气质卓绝。
他和记忆里年少时的样子有些不同了，却还是一样的好看。
季林深侧身站着，挽着正装的手此时就放在右边裤子口袋里，左手微抬，是个看时间的姿势。他穿白衬衫系着领带，表情淡漠的侧脸不知道引得多少女生驻足欣赏。
连苏念夏都忘了动作。
但片刻后她收到他眼神示意，过来。
回了回神，苏念夏拉着行李箱，走的步步轻盈，“小舅舅！”
季林深似是顿了一下，但随即神色未改，语气淡然地应了声，“嗯。”
季林深虽与她毫无血缘关系，但他大她八岁。苏念夏从出生起就认识他，她喊了他十多年的小舅舅，一时有些改不过口。
苏念夏走的很近，直到脚尖快碰上他的，才顿住脚步。
她仰着脑袋笑的眉眼弯弯，明知故问，“妈妈说会有人来接我，就是你呀。”
少女的声音宛若清风，驱走了不少夏日的炎热。
季林深心境突然明朗起来，嗓音清润地应了声，“嗯。”
理所当然地接过她手里的行李箱，他没再多回句什么，只说，“……先上车吧。”
苏念夏拉开车门，自觉地钻进副驾驶，系好安全带。
等季林深帮她把行李放好，坐进驾驶座发动车子时，这次换她先发声。
她从背包里拿出一盒进口糖果，挑了颗最喜欢的水蜜桃口味，没丢进自己嘴里，却探身置于季林深面前，细白柔嫩的指骨在他面前晃了晃，语气软糯地说，“小舅舅，吃糖。”
季林深视线汇聚在她两指捏着的糖果上，神情淡漠。
半响，没有说话。
苏念夏一脸的期待，复又问他，“吃糖？”
他大概还是没习惯拒绝她的请求，于是低低应了声“嗯”。
入口的糖果，甜得很。
苏念夏靠回自己的位置，又倒了一颗薄荷口味的丢进嘴里，结果面部表情一瞬间扭曲。她小声地嘀咕，“你喜欢的口味一点儿也不甜……”
季林深不解，疑惑的转过头。
苏念夏眼睛亮亮的盯着他，换了句话问，“……我给你的糖甜吧？”
他没应答，只是疑惑她这样嗜甜的口味，竟然会去吃那颗薄荷糖。
视线重新移回方向盘，季林深依旧寡言地答，“甜。”
不是语气冷漠的“嗯”，苏念夏已经很满足了。
车子驶出机场。
苏念夏把玩着手里的糖果盒，状似无意的和他搭话，“小舅舅你什么时候回国的啊？”
“上周。”
“那你这次回来还走吗？”
大概，“不走了。”
不走了。
苏念夏心脏飞快地跳了几下，声音却极力平淡地应着，“哦……”
然后语气颇为遗憾，“……那就没人再帮我带进口的糖果了。”
季林深握着方向盘的指尖一顿。
隔了几秒后才问她，“你怎么知道……”
知道是我，而不是顾时远。
“因为……”苏念夏忽而又笑，小姑娘眼眸里波光粼粼，她说，“……阿远舅舅带回来的糖果，都是清一色的水蜜桃口味啊，可是你带回来的，总是夹着薄荷味的。”
是因为他始终记得她最喜欢的口味，却也习惯性放一些薄荷的进去。
七年前他说过，“吃太多甜的，不好。”
所以凡是他买给她的糖果，一定是两种口味。
不过苏念夏打小就不会去碰薄荷口味的，但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她长大了，口味也开始变的包容了。
季林深单手扶着方向盘，似是思考了会儿，侧头看她一眼，问道，“读大一？”
苏念夏此时心情好得很，歪头同他对视，笑眯眯地说对啊，“下周开学报道，我就要开始读大学了。”
气氛默了几秒，季林深大概是想到了什么，就说着，“我记得你是明年才该读大学。”
苏念夏点头，对答如流，“我初一的时候越过一级，所以今年就高中毕业啦。”
是这样啊。
那是他走后，没有参与过的岁月。
季林深点了点头，神色却突然暗淡下来。
良久，没有言语。
但很快，苏念夏又想起许临安的话，于是不确定地偏头问他，“我妈妈说你要在国外读八年的医学，可现在才七年多一点，那你是不是还要……”
再回去啊，苏念夏想说。
但季林深很快给出她答案，“不会。”
又解释道，“……学分修满，我已经提前毕业了。”
提前毕业了，那可真是太好了。
苏念夏把目光移到身侧的窗外，脸蛋背对着季林深，几不可查地牵起唇角。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直到车子再一次陷入拥堵，季林深才转头问她，“饿了吗？”
马上就要十二点了，是到了该吃午饭的时间。
想了想，苏念夏点头，“有点儿。”
但她转头看向季林深时，才发现他自刚刚接到她后，已经不下五次在确认时间了。
后知后觉他穿着一身西装衬衫，在这盛夏里，显得有些格格不入。
顿了顿，她大概明白了，“你有事情啊……”
季林深不置可否。
小姑娘心情有点儿低落，“很重要吗？”
是不是来不及，陪她吃顿午饭啊。
季林深没有说是，但却把车停稳在路边，询问她的意见，“有什么想吃的？”
吃什么都可以，只要是——
苏念夏眼睛亮亮的，“你会陪我一起吃的吧？”
不确定。
季林深低头将过足的冷气关小，抬眉看她一眼，耐心解释，“一点钟医院有个会议，我不能缺席。这样，我送你去……”
“我哪都不去。”苏念夏挺慌张的，“……我对T市哪儿都不熟，你也知道我妈路痴可厉害，我作为亲生的闺女多多少少也遗传了些，你要是随便把我丢在哪个餐厅，指不定到时候我就丢了，而且……”
小姑娘使出杀手锏，“……还有三个月我才成年呢！”
俗话说得好，保护未成年少女，人人有责啊。
她就不信了，她都说到这个份儿上了，他还能狠心丢下她。
果然，季林深沉默了。
几秒后，他再次妥协，“如果现在不吃，就只能等到三点以后再吃了。”
他问的认真，“你确定吗？”
确定。
苏念夏点头，“我突然就不是很饿了！”
“……”
车子再次启动，到达季林深医院时，还有十分钟就一点钟了。
他的办公室在十一层的位置，苏念夏出电梯时，季林深把办公室钥匙递给她，安顿道，“右手边第一间。”
两脚迈出电梯，苏念夏下意识回头，结果看到他没有要出电梯的意思，顿了一下，她转身就要往回走。
季林深摆手制止她，“去办公室等我。”
可她一动不动。
僵持不过半秒。
原本就要合上的电梯，又被季林深按下开门键，两人大眼瞪大眼，一内一外的互相望着。
最终还是他先败下阵来，声音硬是软下几个度，温声安顿她，“苏念念，听话。”
作者有话说第2章 第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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