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Pause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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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想什么？”瑞贝卡在埃尔身边坐下，低声问着。
“想过去的事，”埃尔回神，对她笑了笑，“塔提亚刚来我们部落的时候。”
“我怎么都没想到，在我们曾共同认识的那么多人里，你第一个主动开口回忆竟然是她——那个让你有生以来第一次感受到什么是嫉妒的女人。”瑞贝卡话语中带着调笑的打趣，也带着实实在在的意外。重逢至今，埃尔薇拉只是为了证明自己确实是瑞贝卡曾经认识的那个人，提过一些一千多年前她们还是两个小姑娘时相处的细枝末节，至于其他人，包括她那样爱着的尼克劳斯，她都没有主动在瑞贝卡面前回忆起千年前和他一起有过的记忆，也就只有那天在瑞贝卡为她的感情抱不平时她澄清误会般提过几句，所以听到埃尔提起塔提亚的名字、听到她直白地说在想那时候的事情，瑞贝卡不能不意外。
“是啊，我也很意外。但不能否认，就是因为她让我感到嫉妒，我才会发现原来我早就喜欢上了尼克，该怎么说呢……大概这就是命运吧~”
“命运？”重复时忍不住嗤笑，始祖家族千年来不曾改变的强大将傲慢一点一滴刻入他们的本性，作为非人的生物存在了一千年，瑞贝卡不可能再去如渺小人类一般相信命运这种可笑且无力的东西。
埃尔了然一笑，再开口时带着些许感慨：“瑞贝卡，你变了，但也没变——我想，我还是很庆幸这一点的。”
“我想我不懂你的意思……话题跳跃太快了，埃尔！”
埃尔薇拉笑了，沉默良久才温柔地说出了怀念般的话语：“类似的话一千年前有个人经常说呢……”
瑞贝卡自然清楚埃尔说的人是谁：“这一千年，你会很常想起他吗？”
“我不太记得了……”
面对瑞贝卡一脸“你在逗我”的神情，埃尔也没法责怪她不信任自己，换做是她，也会觉得这个回答里每个字母都像在敷衍。揉了揉额角，埃尔稍稍组织了一下语句才做了进一步说明：“是我没有说清楚，其实我也没那么能够坚持，记不清到底是几十年前的事情了，我已经无法忍受下去，所以把情感的开关关掉了。”
“你……为什么？”瑞贝卡深信埃尔薇拉对尼克劳斯的感情，无论谁都不会怀疑持续了一千年的感情，可既然这份感情这份执着即使只有她一人孤单守护也已经存在了一千年，又是什么让埃尔竟然说出无法忍受的话？
埃尔薇拉却没有回答瑞贝卡的问题，只是微笑：“虽然那样的状态持续得并不算久，不过说真的，时间这种东西还真是可爱又可怕，短短几十年就能让那九百多年变得模糊起来——我曾以为自己会义无反顾地坚持到生命尽头的~”
话至此，瑞贝卡唯有沉默，她可以在一千年前或者现在为了埃尔薇拉的感情打抱不平，却始终没有资格干涉她在自己的感情问题上做出的决定。
“瑞贝卡，你的愿望是什么？”一如既往的，她们之间的谈话总有一人因为这样那样、有意无意的缘故引导着另一人改变话题，这一次则是埃尔薇拉担当了这个角色。
瑞贝卡并没有因埃尔薇拉突然的问题措手不及：“同样的问题，不久前有人已经问过我了……”于是她将那时的答案重复，只是得到同一个回答的已经是另一个人，“和我曾经想要的一样——我想要一个家，我想要家人，我想要有人爱我——我想要拥有着这一切继续活下去。你呢，埃尔？”
“我吗？我有过两个愿望。第一个是一千年前，我想嫁给你的哥哥尼克劳斯，可结果你也看到了，这不是愿望，只是奢望而已。而第二个愿望就比较容易了，也已经实现了，就是现在的我，变回人类的我。”
“只是这样吗？一千年来，你再也没有过愿望？即使是人类，你还拥有几十年，却也没有任何愿望吗？”
“我孤身一人实在是力量有限，跟在你们身后就已经竭尽全力了，没有时间去想那些事情。”埃尔将一千年间一言概之，“至于之后的几十年……能活到那么久再说吧~”
“虽然我也曾想喝下解药，可是埃尔，那一刻你究竟是出自什么样的心情呢？”
“当然是变回人类的心情啊~”实际上，那时的她也不可能存在更多心情，因为当时她情感的开关仍是关闭状态，虽然她自己也很清楚随着时间流逝情感有所松动，却无论如何都不可能有什么深刻的心情。
“这算什么回答！”瑞贝卡虽然对此不满，但也没有深究，显然她也想到了片刻前埃尔薇拉所说的关于关闭情感的事情。看着相识自千年前的友人不曾老去的姣好面容，瑞贝卡生出了另一个疑问：“那么长的时间里，就没有人追求过你吗？”她想知道的不仅仅是这些，她只是突然在想，如果埃尔有过那么片刻的停留就好了，那样的话至少她的一千年不至于只是一场漫长的孤独。
“算是……有过吧？”
“是个什么样的人？”
“疯子。”冷淡的语气吐露出简短词汇，埃尔薇拉的脸色略显僵硬，在瑞贝卡疑惑发问前结束了这个话题，“抱歉，我不想多提。”
瑞贝卡自然尊重，虽然还是有好奇。
又聊了会有的没的，两个人定下后天去逛街给屋子里添置些东西，就各自休息去了。至于为什么不是明天，当然是因为埃尔薇拉还要去一趟警察局录一份正式的口供，此外她还要费些口舌尽可能把自己和瑞贝卡从这案子里摘出去，至多提供这一次口供，之后她们不会做证人也不会再协助案件后续调查，毕竟她们两个目前可都是在隐藏行踪的人，她会努力说服关怀民众的警察们她们实在有隐情~
地方警署里，主动接待了埃尔薇拉的是那天和她有过接触的BAU联络官。嫌疑人还在医院，他们的事情还没全部处理完，所以这几位FBI还没有离开。对于埃尔薇拉的欲言又止，JJ体贴地把女孩子带进了一间空办公室让她能够好好说话。
“霍尔小姐，有什么可以帮到你的吗？”
“探员，我想……我和我的朋友能不能和这个案子撇清关系？”
JJ参与工作这么些年也知道，并不是没有这样的先例，不配合调查的人比比皆是，他们既不触犯法律也没有冷漠粗鲁，只是简单拒绝，有的事不关己，有的不想惹事，有的别有隐情，他们没有义务自然也没法指责他们。而埃尔薇拉的特地来说明，反而让她起了些好奇。
“我和瑞贝卡之所以一前一后搬来这里，实在是因为我们各自都有些家里的事情要处理，我们不想惹麻烦，也不想有任何可能让家人知道我们差点遭遇危险……”有了真话铺垫，后面自然就该是参杂着假话的煽情内容上场了，“我们的家人都可能因为担心而把我们叫回去，可是我们之所以会来到这里都是出自逃避的心情，我们逃离了各自的家，逃离了各自的亲人，只是想要把所有的矛盾考虑清楚，所以在那之前，我们都不想回去，但也同样不想有让他们担心的可能——我们，只想要安分守己。”
“我想，我可以理解你的心情。”JJ这样说绝不是客套话，她还帮埃尔薇拉一起处理完了这件事情，然后将她送出警署。
“探员，我能问为什么你会愿意帮助我吗？”
“不愿意协助办案的人有很多，我们也曾遇上过因为目击证人的不合作只差几秒就能救下被害人的情况……不愿意站出来的人有很多，可霍尔小姐你已经说出了自己的隐情，我也该体谅并且尊重你们的决定——无论如何，我很庆幸这一次在你的家里没有人受到伤害。”
“谢谢你。”埃尔薇拉真心实意地道谢，这才离开。
离开的后她并没有直接回家，却在镇上闲晃，路上她给瑞贝卡发了消息，先开始只说了事情搞定，临发送，她又添了一句话：人类多多少少还是有可取之处的，幸运的是，我总能看到这些w~
瑞贝卡收到这条简讯时并没有第一时间查看，她精力充沛的小侄女正开开心心地吸引着她全部的注意力。等小姑娘终于睡了过去，瑞贝卡终于有时间看那条没头没脑的消息的时候，发消息来的人已经站在她房门口，笑着问她：“瑞贝卡，吃蛋糕吗？”
虽然瑞贝卡一直延续着千年前与埃尔薇拉的相处方式，她们依旧还是朋友，依旧可以交心，依旧互为依靠，但她很明白有一千年的疏离横亘在她们之间，她真正认识的、了解的、也最相信的，是一千年前的那个人，所以重逢至今她可以接受埃尔薇拉的帮助，却始终没法分辨清楚眼前的这个人究竟是换成了人类外壳的吸血鬼，还是如一千年前一样真正的人类，可是在这一刻，她突然觉得：埃尔能够变回人类，这很好，她果然还是更适合以人类的身份生活下去。
作者有话说
第7章 Pause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