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恶魔与包子铺》月惜邬

15、第十五章

　　因为折腾的直到清晨才回到店里，赵小宝身心俱疲的决定休息半天，直到下午才开店。

　　送走几位热心的前来询问他上午为何没开店是不是出了什么事的邻里大婶没多久，店里便迎来了一位，怎么说呢，有点奇怪的客人。

　　明明是炎炎夏日，这位客人却穿着长度拖地的风衣带着宽檐帽，脸上用白色绷带裹得密不透风，眼睛上还带着一副墨镜，整一副电影透明人中的主角装扮，他带着一股海水的腥味走进店内后直接在柜台边的木桌前坐下，拿出一个小本子刷刷刷的写了一行文字，然后举起本子放在正趴在柜台上眯着眼睛养神的蛋黄面前。

　　蛋黄抽了抽鼻子，睁开一只眼睛瞄了眼面前的小本子，打了个哈欠看向站在桌边被客人冷落的赵小宝，道，“她说她叫隆卡。”

　　赵小宝虽然对这位客人宁可写给猫看也不给自己这个店主看的举动颇有些疑惑，但还是保持职业素养的点头问好，“您好，欢迎来到赵记包子铺，我是店主赵小宝，请问您想品尝什么口味的包子？”

　　隆卡顿了顿，又刷刷刷的在本子上写了一通，然后继续无视赵小宝，将本子放在蛋黄面前。

　　蛋黄瞥了一眼，继续道，“她问有没有鱼肉馅的包子，”他说着舔了舔嘴，一脸向往，“其实鱼肉馅儿听上去不错，小宝要不我们以后尝试做做鱼肉馅儿包子~”

　　赵小宝没理会蛋黄，毕竟鱼跟螃蟹不同，鱼肉馅想要做的好吃又没有腥味很难，而且现在喜欢吃鱼肉馅包子的客人真的不多，今天这位穿着奇怪的客人可是第一个。

　　赵小宝对这位无论是穿着还是行为都很奇怪的客人道，“抱歉，本店暂时没有鱼肉馅的包子，若是客人您喜欢鲜味的，可以尝尝本店的蟹黄包。”

　　隆卡想了想，然后摇了摇头，紧盯着赵小宝的手臂看了好一阵，才咽了咽口水，刷刷刷的写了一长段话，放在蛋黄面前，蛋黄只扫了一眼就不耐烦的挥爪将那小本子打落在地上，“有问题问小宝去，这里的店主是小宝，本大爷不管点单！切，还人肉包，大爷我都很久没吃人——”他猛地一顿，悄悄扫了面色如常的赵小宝一眼，轻咳一声改口道，“总之你有什么问题就问小宝，他才是店主！还有！不准打小宝的主意！他不割肉！”

　　那客人脾气倒是不错，见本子被大猫一爪子扒拉到地上倒也没生气，她像是在思考什么问题一般的沉默片刻，然后捡起地上的小本子，一笔一划很是认真的写了一阵，然后将本子放在赵小宝面前。

　　赵小宝定睛一看，本子上用歪歪扭扭足以媲美小学生的中文写着[我要吃肉]，异常的言简意赅。

　　赵小宝问，“牛肉馅，猪肉馅还是鸡肉馅？”

　　隆卡想了想，拿回本子涂写一阵，然后重新将本子放到赵小宝面前，本子上赫然是一只威武雄壮肌肉满满的——牛。

　　赵小宝眼角抽搐，“…要几个包子？”

　　隆卡看着自己的手指犹豫一阵，右手伸出了五根手指，左手伸出了一根。

　　“…所以，六个包子？”

　　隆卡点头。

　　赵小宝转身刚想去厨房，衣角却被拉住，拉住他衣角的隆卡又在本子上涂涂画画一阵，重新将本子放到赵小宝面前。
　　本子上赫然是一碗热气腾腾的白米粥。

　　赵小宝，“一碗白粥外加六个包子是您的点单？”

　　隆卡这回很用力的点了点头，似是有些高兴的样子。
　　虽然她的整张脸包括嘴跟鼻子都被绷带与墨镜遮住而看不到表情，可赵小宝却还是很奇妙的能感觉到她现在很高兴。

　　只不过，看了眼那被包的严严实实的鼻子以下下巴以上的部位，保险起见，赵小宝还是问了句，“是带走还是在这里吃？”

　　隆卡昂首挺胸的拍了拍木桌，意思很明确。

　　赵小宝囧囧有神的去了厨房，正帮忙蒸包子的大瓦抬头看了眼赵小宝，“怎么了？”

　　赵小宝默默的将六个牛肉馅的包子放进盘子里，“只是在思考一个嘴巴鼻子都被绷带缠的紧紧的人会怎么吃包子喝粥。”

　　大瓦怔了怔，然后颇为自然的将装好包子的盘子接过来端去了外间，不到片刻他就走了回来将赵小宝刚盛好的白粥放在托盘上，走出去前还特意叮嘱了赵小宝一句，“请千万不要听那位客人的声音。”

　　赵小宝，“……”
　　你不知道大部分人都有[你叫我不要去做反而会让我更想去做]这样的好习惯？就像童话故事里那些一开始叮嘱主角千万不要打开的门最后一定会被打开一样。
　　为什么不能听她的声音？
　　那个叫隆卡的客人难道除了行为打扮怪异了点之外还有其它爆点？
　　忽然间好奇了怎么办！

　　等赵小宝一脸纠结的自厨房内走出来的时候，桌上的盘子与碗都已经空了。
　　这饮食速度……
　　大瓦将包子端出去还没有一分钟吧…

　　赵小宝默默的盯着隆卡脸上缠裹的不露一丝缝隙的绷带，拆绷带吃包子喝粥再将绷带缠回去只用了一分钟不到？壮士你到底是怎么做到的？

　　隆卡浑身散发着满足感的在本子上以中文歪歪扭扭的写了句[肉很好吃]，然后递给了赵小宝五枚金币与一枚含着暗色流光的巴掌大的鳞片。

　　赵小宝沉默的看着那枚鳞片，忽然想起了上次收到的鸟羽，上上次收到的珍珠耳钉，很是疑惑：这些喜欢用金币付款的土豪们为什么总喜欢送我奇怪的小礼物？
　　虽然赵婆婆从小就教导他不管别人送什么样的礼物都是心意，要心怀感激的收下。
　　可是，珍珠耳钉改天可以凑一对送给赵婆婆，羽毛我还能拿来逗逗猫，鳞片能拿来干嘛？放久了还会有海腥味完全不适合我香飘万里的包子铺。

　　隆卡见赵小宝一直在看鳞片，忙扯过小本子就是一阵涂画，半晌，小本子放到赵小宝面前，本子上是一副非常简单易懂的画——一把剑在砍一个盾牌，然后剑断掉了。

　　赵小宝沉默一秒，扬起笑脸违心的表示，“您画的真好。”
　　这位客人是在跟身为天朝本土人的我普及茅与盾的故事？

　　隆卡摇了摇头，又指了指画上的盾牌与长剑。

　　赵小宝仔仔细细的将那长剑上抽象派的花纹看了好几遍，抬起头笑道，“这剑上的花纹真好看。”

　　隆卡急了，她拿回本子又开始在本子上一笔一划的写东西，写了半天却越来越急躁，空气中那股海水的味道也越来越浓。

　　大瓦脸色一变，道了声糟糕冲上前捂住了赵小宝的耳朵，却还是太迟。

　　隆卡已经烦躁的将本子丢到一边，抬起头，透过绷带，对赵小宝说了一句话。

　　赵小宝根本没听到她说了什么，因为在卡隆开口的瞬间，赵小宝只觉得耳朵一麻，脑仁一疼，便晕了过去。

　　梦中，赵小宝听到了海浪的声音。
　　一名身上裹着白色斗篷，有着一头漂亮的蓝色波浪长发的少女赤着足站在海岸边，满脸怀念之色的注视着湛蓝的大海。

　　“作为让我品尝到美味食物的报答，将此尾尖的鳞片赠与你，它的坚硬天下无双，连我可爱的孩子，利维坦们的利齿都无法穿透。”

　　少女转身，注视着赵小宝，爬行动物般外黄内黑的竖瞳占了半张脸，瞳孔中没有丝毫情感波动，却清澈透明仿若已经看透未来，乍看之下竟有些可怕。

　　“迷途者，终有一日，它会助你实现愿望。”

　　小备注：
　　利维坦（Leviathan）是圣经中象征邪恶的海怪，它们拥有坚硬的鳞甲，锋利的牙齿，口鼻喷火，腹下有尖刺，令人生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