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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6、名师高徒 ...

  •   这一晚在胡思乱想后柳兆衡还是睡着了,第二天一早,不等谁来叫她,她已起床做好准备,发觉门外来人了,来的是乌子缨,她推门而出:“乌庄主,早呀!”

      “师妹,别客气了,我是你十二师兄呀,怎能再叫乌庄主那么生分。”

      昨晚,杜重瑕走后就把新收了弟子的事给尚在天音山庄的几个徒弟都说了,不在这里的徒弟也都传信出去让他们立即能知道。

      “啊,你已经知道了!”这掌印大人,可真是个行动派!柳兆衡这就改口了:“师兄早,今后请多指教。”

      “师妹不必见外,这就随师兄我去拜见师父吧。”

      乌子缨带她穿过天街去到昨天那个庭院,只见庭院内除了杜重瑕坐在桌前,其余另有三人都是蹲着的……而且,他们全都在吃面!

      这画面有些诡异,再加上几人吸吸呼呼的吃面声,柳兆衡有些想笑,传闻中那么高不可攀的枢机库师徒,居然以这样的方式聚众吃面!

      杜重瑕看他们来了,那碗面也没放下,舔舔筷子就招呼:“子缨,快带你师妹过来,还愣着干什么!”

      柳兆衡绷着脸皮谨防自己笑出来,跟在乌子缨身后走过去,听杜重瑕安排道:“兆衡你有伤,就坐在为师身边吧,子缨,你的面在这里,自己端着去那边赶快吃完。”

      “是,师父。”乌子缨端起一碗面,也老实去蹲着了。

      杜重瑕看柳兆衡坐下后不等自己相劝已经开始吃面,又道:“兆衡,面吃过了我们就开始练功了,今天是第一天,一直练上二十天,就要开始武林大会了。”

      “嗯……”柳兆衡听得不住点头。

      这一碗面味道挺不错,咸辣适中,肉也多,菜也多,早上吃一碗,让人很有满足感!

      吃完放下碗筷后,杜重瑕递给柳兆衡一颗糖:“好孩子,吃了我们就开始练功了!”

      柳兆衡把这颗糖吃下去,甜丝丝的,整个人不知何故神清气爽,本来吃饱了肚子还挺想睡觉的感觉顿时没了。

      接着,杜重瑕说天音山庄是乌子缨主事,所以他得去洗碗,乌子缨也不抗议,直接乐呵呵地端起碗筷离开了,杜重瑕给柳兆衡介绍起在场的另三个徒弟。

      大师兄,叶全。

      三师兄,覃冈。

      十师兄,冯南烟。

      不等他再给他们介绍柳兆衡,叶全便笑道:“师父,兆衡是商公子义妹,这我们一早就见过的。”

      上次去给商繁胥送帖子,他们几个都在场看过柳兆衡身手的。

      杜重瑕抬手,却又将柳兆衡介绍给他们认识一次:“这是你们的师妹柳兆衡,是为师此生收的最后一个弟子。”

      经他这么正经一介绍,面前三人一齐严肃对柳兆衡拱手:“师妹!”

      柳兆衡也回他们拱手一拜:“兆衡在此见过三位师兄了。”

      客套过后,正式开始练武,这是杜重瑕对柳兆衡的初次授业,却也并没显得有多严谨。他道:“你的师兄们各有所长,其间又以你大师兄和十师兄的功夫最能拿出手,这次你和他二人一起去参加比武,定不能丢了我枢机库的颜面!”

      叶全和冯南烟齐声答道:“定不辱师命!”

      “兆衡也自当尽力而为。”看人家那两个那么认真,柳兆衡也答应了一声。

      杜重暇却对她道:“不是尽力而为,既然出战就得想着一定要赢!”

      其后,洗碗去了的乌子缨也来了,在这庭院内,杜重瑕让徒弟们一人站一角,东南西北的各自就开始练武。

      柳兆衡和杜重瑕坐在位置上把他们盯着,柳兆衡本想问,那自己怎么个练法,却听杜重瑕道:“孩子,你先看着,老夫门下的精要武学都在这里,你看了想学哪样,你就给老夫说。”

      “是,师父。”

      如此,柳兆衡便一动不动看了一个时辰,感觉乌子缨的剑法挺好,飘忽不定,变化莫测;覃冈的掌法也不错,气势雄浑,威力惊人;还有叶全和冯南烟各自练的一套剑法,也是看得人眼花缭乱,心生向往。总之,这四人各有各的好。

      杜重瑕看柳兆衡这么稳得住,便问她:“孩子,看得如何了,想学哪一样?”

      柳兆衡诚恳道:“都很好呀,我都愿意学,而且我也学会了。”

      杜重瑕听得笑容满面:“是吗?那就比划来看看。”

      “师父请看好了。”柳兆衡说着便起身对杜重瑕一拜,接着对周围已经停下手中动作,一起朝她望来的四位师兄道:“不知哪位师兄肯借剑一用?”

      叶全把剑丢给她,她伸手接住,转身就把叶全刚才练过的一套剑法耍了一遍,不等她再有动作,几个师兄都给她鼓掌叫好,这时,杜重瑕道:“是看着有模有样了。”

      柳兆衡笑道:“多谢师父夸奖。”才没做几下动作,她就感觉浑身都痛,好在能暂时停一停。

      杜重暇依然在笑:“你以往就是这么学武的?”

      “嗯……”柳兆衡愣了一下,又点了一下头,没太明白他的意思。

      杜重暇又道:“以你这么高的天赋,任何招式看过便能效仿,那打你出生至今,看过的招式应该不下百套了,怎么老夫感觉你尚不足以被称为绝顶高手呢?可见这么多年来,你所学到的也仅仅是形,而从没掌握到精髓,按你这样的学法,你学到的招式再多,可没有哪套招式是真正属于你的!”

      话虽有理,但柳兆衡却自认也一套道理可以反驳:“我和别人交手时,反正人家打不过我就是了,哪套招式是我的又如何,只要我愿意,哪套招式都能是我的!”

      “这么听来,倒不能怪你偷懒不勤加练习,而是要怪你见过的招式都没能让你愿意好好练,还要怪之前遇到的对手太弱了?”杜重暇问完这句又问她,“好吧,就算之前的都打得过,那万一遇上你打不过的呢?你一招不行换一招,再换一招,生死之间,你认为自己有机会换几招?”

      柳兆衡道:“这个,要看当时的情况来应变了!”突然问她这些生死攸关的问题,她一时也答不上来。

      “那你凭什么认为自己能应变得当?”杜重瑕问得她越发答应不了,看她低头在思考,他又问:“你的自信到底源于何处?”

      柳兆衡想了很久,才道:“因为……我的天赋?”不是都夸她天赋高来着!

      杜重瑕听后哭笑不得:“你真是最让老夫头疼的弟子!”

      他一手夺下柳兆衡手中之剑,重新又将那套剑法演练一次:“这套剑法名曰孤鸿,是老夫亲创,意为人生在世无所依存犹如天边孤鸿,唯有靠自己努力振翅高飞,才能自由翱翔!”

      柳兆衡:“我是靠自己努力,没想靠别人。”如果她妄图靠商繁胥,何苦拖着受伤之躯,在这里拜师学艺!

      杜重瑕道:“今天,以为师的武功,若自称天下第二,无人能再称第一,那到了明天呢,后天呢?天下之大,每一天都会有新增的对手,每一天对手都在精进,若是为师自称天下第一就坐在这里天天看弟子们练练,我自己就不练了,过不了多久,就会有人来打败为师的!”

      “啊,是这个道理……”这话是说得慷慨激昂的,但那又如何呢?

      “老夫都得每天加紧苦练,你为何不练?”

      “我受伤了呀!”柳兆衡脱口而出!

      乌子缨这时噗嗤一声笑出来,不仅是他,在场的另外三位师兄也都在笑,杜重瑕瞪了他们一眼:“行了,别杵这里了,都去天街上各自好好练习吧!”说罢,将剑还给了叶全。

      四人齐道:“是,师父。”

      他四人离开,乌子缨走时用口型对柳兆衡说出三个字“你惨了”,柳兆衡又看看杜重瑕,并没感觉他有多生气,不知自己如何会惨了?

      看这里没别人了,杜重瑕对柳兆衡道:“孩子,以你过人的天赋,将来或许能达到常人无法企及的境界,可按你如今的懒惰,这个境界只怕是达不成了。”

      “达不成就算了,我也不是非要达成……”柳兆衡不懂了,自己现在受着伤呢,往后境界如何往后再说,现在怎么可能还拼命练什么剑法,万一伤上加伤,那个什么比武,自己不是彻底参加不成了!

      看自己把她说急了眼,杜重暇就换了一种方式:“以你的资质,可想而知,你的爹娘该是有着如何惊人的禀赋,只可惜他们已不在人世了,否则,为师倒是很想与他们结交为友人……”

      柳兆衡不解:“你如何知道他们都死了?”

      杜重暇道:“昨夜你回答自己年纪时,你说是师父说的,若你爹娘建在,你的年纪如何轮到你师父说。”

      “你这么说也有道理。”她也的确是只能当他们都不在了,否则如何有借口原谅他们在自己人生中缺席的这么多年。

      杜重暇在她眼里看不到野心,便不由得伤心:“以你的天赋,你得到师父的疼爱简直太容易了,但就是你这天赋,若是遇上过分疼爱你的师父,你就被毁了!”

      柳兆衡能感觉对方是真的对自己有所用心,但这样的用心还远不到可以诋毁她真正师父的地步:“胡说,我师父怎么会毁我?”

      看她开始有情绪波动,杜重暇又问:“虽然你并不需要有多用功,就可以达到不少人苦练才能有的成效,可你既然有天资至此,为何不苦练?”

      他反复强调她在糟蹋自己的天赋,那种深深的遗憾感,让柳兆衡的心绪被牵连进去:“我现在的身手已经足够了,太过折腾自己是为了什么?”

      “因为你已经没有爹娘了!因为你必须替自己考虑!”

      杜重暇的这句话让柳兆衡傻眼了,也心酸了……

      见她没有激烈反抗,他道:“若是你爹娘还在,你是可以如此娇气,相信他们也必然会很骄纵你,但他们已经不在了,这世上除开你自己,再也不会有设身处地只为你打算的人了,孩子,你凡事只能靠自己!”

      “我本来不觉得没爹没娘是多遗憾的事,可如今被你反复戳脊梁骨,我倒是闹心了……”岂止是闹心,简直是欲哭无泪!

      杜重暇看她是真的难受了,便抓紧机会道:“闹心也得听着,孩子,你得明白,无论将来要面对什么,你的一身本领永远不会背叛你。”

      “行了,别说了,到底需要我怎么做?”人家说得对,没爹没娘了,是什么都得靠自己呀!

      “练武的根本就是苦练,绝不是你看一眼就说自己学会了这么简单的。”她总算有听自己话的苗头了,杜重暇赶紧道:“之前看你演练了一遍孤鸿剑法,若是那就是你想学的招式,那么接下来,就开始苦练吧。”

      柳兆衡看他一眼:“可我真的是有伤在身。”

      杜重暇点头,却还是坚持:“练功之人哪个不是五劳七伤,没有人会因为你有伤让着你,有伤不是你懒惰退缩的借口。”

      “可我真的感觉好痛!”以往她感觉痛了都是自己咬牙撑着,可现在,她对杜重暇说自己痛,希望他能对自己说点什么……

      杜重暇看着她眼里的期盼,却以往她还是在说偷懒的借口,强硬道:“你自己的身体自己知道,能承受到哪一步,练到什么程度……”

      她已经不想再听下去了:“行了师父,我练还不行吗!”

      就在柳兆衡起身时,杜重瑕突然递给她一柄宝剑,“这是你入师门后为师给你的礼物,既然要练剑,总不至于到处问人借剑一用吧!”

      “多谢师父。”虽然之前还感觉心灰意懒,这时看他递来的宝剑,柳兆衡又欢喜起来:“我这人马虎,万一哪天弄丢人,师父可别怪罪。”

      看她才一脸委屈的样子,这时又在笑了,杜重暇叹了叹,不论天赋多高,到底是小孩子脾气!他道:“若是你真心喜欢的,是不会弄丢的。”

      柳兆衡接过宝剑舞弄起来,剑身轻盈,正好趁手,是颇和她心意的。

      杜重暇给她说了剑名:“此剑名为断离,锋锐精巧,是件适合你的兵器。”

      宝剑在手,剑法招式也了然于心,当着杜重瑕的面,既然人家软硬兼施对她说了那许多话,这就开始练吧!

      适才看杜重瑕练过一次,这套剑法由他练来,不同于叶全的大开大合,自己的机变灵巧,他老人家的身手本以臻化境,随意比划几下都是威力无穷,莫可匹敌……不知自己要如何才能练到他那般呢?

      一面想着,一面开始练剑,这一招一式她都练得郑重其事,要如何才叫融会贯通,如何才能把它练成属于自己的剑法,如此想着,柳兆衡把剑法练了一遍又一遍……

      正在她心无旁骛时练剑时,突然窜出来一个人,要不是杜重瑕拦着,这人对直就撞柳兆衡剑上了。

      柳兆衡看了一眼,啊,原来是商繁胥呀……接着就一扭头继续练剑了。

      “兆衡……”商繁胥叫了她一声,就被杜重瑕点了哑穴。

      为了不让他影响柳兆衡,杜重瑕把他拖到别处,“好小子,这么快就出来了?”

      商繁胥一口气道:“怎么出来的这我们往后细说,现在要紧的是兆衡!兆衡伤还没好,怎么又在练剑?”

      杜重暇道:“不练剑那该做什么,这么小的年纪就天天躺着了,趟久了人就废了。”

      “兆衡有伤!”

      幸亏自己当时苦劝时旁边没有这人,不然纯属就是多一个捣蛋的!“我徒儿知道自己有伤,但她更知道自己即将参加下月的武林大会,要想有所作为,就必须勤学苦练!”

      什么苦练?徒儿?参加武林大会?

      商繁胥也没料到自己被关了十多个时辰,竟然就发生这么多事!震惊之余,他很快把事态分析了一下,才道:“杜掌印,你不该这样对兆衡的。”

      还以为她已经被杜重瑕撵走了,哪知被他收为了徒弟,果然……骨肉至亲,冥冥之中真是有着难以言明的机缘!

      但这样的机缘却不一定都是导向好的一面!

      “老夫是做什么打算,莫非你会不知道吗?”

      商繁胥叹道:“就是知道,我才宁愿自己是不知道呀。”

      杜重瑕笑道:“让她出战,以枢机库弟子的身份,作为最难以预料的一步棋,老夫会让她和各门各派最优秀的那名弟子较量,从而换得老夫另外两位亲传弟子的获胜,她这是立了大功,老夫不会亏待她的。”
note作者有话说
第36章 名师高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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