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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另有打算 ...

  •   “和我哥比起来,我就是个不肖子孙,我爹娘都说,家门不幸出了我这逆子,幸亏家里还有我哥这等人才顶着,不然就要了不得了。”

      李高义说着,不禁想起从前往事……

      小时候,兄长就惯于干闻鸡起舞这等恼人的事,但凡任何困难险阻,只要兄长能做到,家中父母就连同了兄长一起,硬是逼着他也做到。

      他这人性格开朗、活跃,和自己那个刚毅、果敢的哥哥大有不同,虽然爹娘都时刻念叨着他这兄长的好,但他李高义,为什么非得就和李绍节活成一个样?

      好在随着年龄的增长,他那本来什么都好的哥哥李绍节终于有了软肋——就是他们姜国的姬瑜公主!

      还记得当年群贤谱试天下才子,他想着,他哥若是去参选,能争到那群贤谱上第一的排位也说不定,但好死不死的,姜国那一年边城出现了叛军。举国上下,都想着不能把事情闹大,想要息事宁人,那叛军首领便扬言要公主和亲,如此胆大妄为的言论彻底激怒了李绍节,为了清理叛军,李绍节哪里还顾得上群贤谱的比试,他何曾想过,为了公主,自己毅然放弃了在群贤谱上争排名的机会,等他平叛有功回来,被他心心念念的公主已经看上了被排在群贤谱第一位的商繁胥!

      得知此事的李高义当时也是激动万分,一副要替兄长讨个说法的架势,冲上去就把商繁胥拦住,却在交手间被商繁胥仅三招便收缴了手中宝剑,就在商繁胥笑着归还他宝剑的那一刻,李高义心中便想,如此令人恐怖的对手,此生是万万不可为敌的。

      随后,他异常崇拜地看着商繁胥,然后问,他是否要和自家兄长争公主到底?

      如今说起这段往事,商繁胥记忆犹新:“我那时就对你说过,我绝无此念!”

      李高义笑道:“绝无此念,群芳谱排第一位的美女,还是公主,她对你青睐有加,你却一句绝无此念,我当时真是崇拜你到无以复加!”

      商繁胥问:“现在就不崇拜了?”

      李高义立即道:“不,现在崇拜仍在,尤其是见识到你这位义妹之后,我对繁胥大哥的崇拜,是五体投地了。”

      商繁胥听罢,郑重万分地对拱手一礼:“贤弟过奖。”

      话到这里,李高义原本嬉笑的表情又多了几许愁苦:“是啊,繁胥大哥如今是过得心满意足了,但我国的公主殿下,也确实是对你至今念念不忘。可怜了我哥对公主痴心一片打水漂,自暴自弃娶了五房小妾,当然公主就更不会看上他了。”

      关虔听李高义说来说去,似乎都是在专注家长里短的事,就问他:“那又关你什么事呢?你哥的喜怒哀乐,难道让你这么在意?”

      李高义道:“我当然是在意的。”

      商繁胥默默看向李高义,拍了拍他的肩膀,道:“那就劝绍节兄想开一些吧,不是所有喜爱之物都必须得到手,有时候各自安好,能静静欣赏也是一桩美事。”

      李高义嗔道:“你当然可以这么说,你的喜爱之物已经到手了呀。”

      商繁胥一笑,却在心中暗自说道:并没到手里,只是迟早要到手里的。

      李高义又可怜巴巴道:“我大哥其人,从小都在教导我要和他同心同德,历来他自己努力过后,还不忘拉我和他一起奋进,现下也不例外。他自知配不上公主,便指着我去把公主娶回家来,这样,他就可以如繁胥大哥所言的,一辈子体会静静欣赏的乐趣了。”

      本以为自己的话会引得在场二人抱不平,哪知关虔听后却说:“那不挺好的吗?群芳谱上排位第一的美人,竟然就要落到你手里了?你是福气不要太好!还不赶紧加把劲,把她给娶回来,顺带成全你哥的一片深情啊!”

      李高义哭笑不得:“把那个姑奶奶娶回来?我傻不傻!把那么一个心不在我身上,我哥还心里惦记的公主娶回家,我是觉得自己下半辈子太清闲还是怎么?”

      他大发感叹过后,商繁胥才终于说出了他想听的话:“原来不是为了娶公主!我还以为你答应同行帮我,事后会要求我帮你娶到公主,原来你的所求正好相反。”

      李高义顺着这话赶快说:“正如繁胥大哥所言,我的确是在繁胥大哥成事之后有事相求,但所求的事,是让我千万别娶到公主回家,否则我的下半辈子,怎么过都是要惨兮兮的了。

      既然这厢李高义提了要求,关虔觉得自己不提点什么,似乎也不对了,急忙也应和:“算你小子有觉悟,娶个公主回家放着确实是好可怜。就像是我爹,英雄一世,偏偏我娘是个公主,整天在家作威作福,我爹军中威望再高,回家还是老老实实被她管着。所以我这辈子是不会娶公主的,来日我们陪繁胥去了枢机库,再回封国后,繁胥只要随便也帮帮忙,让我娶到何循循,我就知足了。”

      商繁胥好笑的看这争先恐后说出要求的二人:“关兄终于憋不住把心中所想说出来了,这样也好,省得我觉得欠你人情太大还不了,没法子安心和你做朋友,现在听你这样说出口也好。我答应你们会尽力一试,反正让你们都把心仪之人娶回家就是了。”

      李高义和关虔听后都是大喜,不住地点头。如此一来,两人都把要求提了,等去了枢机库一趟回来,就候着督促商繁胥完成自己的心愿了。

      自柳兆衡走开后,这三人的摆谈好容易告一段落,商繁胥记挂着要去把柳兆衡寻回,却被回来的管家告知,他的义妹在被带去享用了一顿美食过后,已在厢房小睡,她放话说自己休息期间不想被人打扰,等休息好了,自然会来找人。

      商繁胥笑着点头,却还是忍不住要去看看。本来只想在厢房外等候,可等来等去都不见她出来,他心中突然感觉有异,正要推门进去,却被房内莽撞推门出来的人砰地一声把门拍到了他头上。

      他一面吃痛地揉着额头,一面着急地去确认从门内出来的真是柳兆衡。一抬头就对上柳兆衡戏谑的眼,他讪讪道:“你醒了?”

      “有人在门外捣乱,根本就睡不着。”柳兆衡推开堵着门口的人,直接就往大堂走。

      商繁胥跟在她身后,几次叫她等等自己,她充耳不闻。商繁胥笑了笑,伸手要去拉住她,却被她灵活地一再避开。商繁胥却不死心,对她道:“兆衡,现在起我们同行的又增加了李高义,你有没有想对我说的。”

      “你随意,今后不管还要再增加谁,你高兴就好。”虽然没有回头,但柳兆衡回答得很坦然:“反正增加的吃住都是你的,我只管跟着走就是了,又不担心伙食问题,我能有什么好说的。”

      “兆衡,你知道我说的不是这个。”他故意避开关虔和李高义,来和她说的哪里会是接下来的吃住问题。

      在他身边唯一她最在意的就只有这个,既然他不打算说,别的她也并不看重。

      “那我们就更没什么可说的了。”

      甩下这句话,柳兆衡的脚步变得更快,商繁胥紧跟着她走了几步,突然一个箭步冲上来,正以为自己终于要逮住她了,却被她反手扣住脉搏,紧接着眼前一晃,只觉飘然恍惚间,已被她带到了院墙上。

      “兆衡?”把他带到这么高的地方,想做什么?

      仅是之前那一刻,他突然朝自己冲上来,柳兆衡分明感受到了他身上的气息不同以往的磅礴浑厚,不容小觑。她心中不由得大惊,赶忙抓住他的脉搏确认,却发觉他那股气息霎时悄然无踪,对上他茫然的眼,她即刻抓起他跃上院墙,恶声恶气道:“你倒是藏得好呀,公子爷!”

      商繁胥被她凶得很委屈:“我藏了什么?兆衡,我们就不能好好说话吗?”

      一直以来她就心中有疑,怎么他吃了她的解药后,整个人呈现一种内力全无的样子,这不应该啊?从前是内力强劲的人,这几年下来,纵使内力没有精进,解除禁锢之后也不可能内力全无,手无缚鸡之力了一般……

      他一定是装的!

      柳兆衡一直这样认为,可为什么她一眼能识别他人的内力如何,就是看不穿商繁胥的?

      莫非他是真的……

      这个困惑一直缠绕着她,她虽从不点破,但一直小心把他提防着,没想到,就在刚才,真的被她给发现了。

      若之前那一刻她的感觉是真的,那么这时被她拿捏住的商繁胥,真实的功力和自己不相伯仲,哪里还用得着她的保护……

      为了判断自己所猜测的,柳兆衡不再说话,直接就把商繁胥从院墙上往下踹。

      柳兆衡冷眼看他无助地向下跌落,他无措、慌张的样子,似乎并没任何异常,真的是与常人无异,毫无自救能力……柳兆衡心想,他一定是装的,只要等他摔下地,他会有所动作的,他不可能为了取信于自己就毫不自救。

      哪知道,由始至终,商繁胥就真的只是在空中乱抓了几把,然后直接地摔向地面。

      这一摔把商繁胥痛得够呛,躺在地上就起不来了。

      柳兆衡看他痛苦的模样,心中想的却是,这人真是够狠毒,连自救的本能都放下了,还有什么是他放不下的……

      但面上,柳兆衡还是露出了懊悔的表情:“公子爷,你难道是真的武功尽失了?从这么高的地方摔下来,你怎么不让我救你。”

      商繁胥痛苦地说:“就是你把我推下来的呀,兆衡,你推我下来,又怎么会出手救我。”

      “你倒是了解我。”

      靠着柳兆衡的蛮横搀扶,商繁胥尽管浑身都痛,还是不得不自己站起来,因为要是还躺地上耍赖,柳兆衡一定会让他浑身更痛。

      还不到院内有人来查看,柳兆衡已经连拖带拽把他请回厢房内趴下了。趴在床上的商繁胥笑称自己身子骨单薄,这一下只怕要在李高义庄院的床上待几天了。柳兆衡却不答应:“床上待几天,也不是非得这里,船上也有床给你歇着,路上马车里公子爷照样可以歇着,反正从不用你做什么,你这么受点伤,就娇气了,像什么话!”

      商繁胥浑身都在痛,却又满脸都是笑:“我知道自己不像话,所以兆衡才从来看不起我。”

      看着他因痛苦而扭曲的笑容,柳兆衡冷嗤:“果然虚伪的人无论什么时候都要伪装自己,明明痛得受不住了,却还要给人看笑脸。”

      被她不断数落,他仍不见生气,反而伸出了手,搭在她的胳膊上摇了摇:“我不想你为难,不想你担心,兆衡,你别生我的气,好不好?”

      这话说得,尤其可怜。柳兆衡看着这样的他,心中一阵诡异,一个人为达目的,竟可以忍辱负重到这般景况……

      太可怕了……

      她总是抑制不住地把他往坏处想,甚至听见他压抑着痛苦的喘息声,也觉得他是故意在博取自己的怜悯,其实,他大概根本就不痛吧,不然怎么还对自己如此好声好气。

      他看着她的冷眼,心里很清楚,她根本不愿多替他去考虑,也不曾去想:他这样的忍让,不过是不想自己受伤的事闹大,给她招祸而已。

      天快黑的时候,关虔发现商繁胥去寻柳兆衡后一直不回来,便拉着李高义一起去看这二人到底是在腻歪什么。这一找才知道,原来商繁胥一时不慎从院墙上摔下去了,现在正瘫软在床上起不来呢。

      关虔急忙让李高义请来这边境中最好的跌打大夫,一番诊治下来,开了不少内服外敷的草药,还叮嘱了不让伤者挪动。

      关虔和李高义都听着连连点头,柳兆衡却觉得这大夫果然医术不咋地,自己小时候从比这院墙更高的地方摔下去,小半天就又生龙活虎的了,哪里用得着这么将养着,要浪费掉好几天呢。

      她本想把想法说给关、李二人听,但看这两位确实是对商繁胥受伤一事过分紧张,对商繁胥问前问后好不积极,她这样对商繁胥不太关心的表态,一定会被二人念叨,还不如把两个人送出门后,她和商繁胥本人说,兴许效果会更好。

      毕竟入主枢机库是商繁胥的事,他自己才是真正在乎此行的人,不像旁人,瞻前顾后,把握不住要紧事。

      李高义让管家叫来了几个丫鬟,说要对商繁胥贴身伺候,接着又安排了人去煎药,关虔认为,煎药这事尤为重要,三碗水煎成一碗这等大事,丝毫马虎不得,跟着就到厨房守着了。

      李高义这边布置完手下人的任务,发了话无论如何要把商繁胥精细照料,正准备走,冷不丁被柳兆衡问了一句话懵住。

      柳兆衡是这样问的:“敢问一句,这贴身伺候,是得多贴身啊?”

      如果被人目不转睛地看住,她怎么有机会对商繁胥下手医治啊!

      李高义却不知柳兆衡是这样的想法,给她这句话问住后,几番细想,也觉得自己话有不对:“小嫂子教训得是,的确贴身伺候不适合,要贴身也得是小嫂子你亲自来,我家的丫鬟怎么能抢着做这么不本分的事。”

      不等柳兆衡说话,商繁胥也插嘴:“我本来听到你说这话也觉得不妥,但考虑到自己这样伤着确实也不舍得太让兆衡劳累,就由你处置了。好在兆衡终究是在乎我,不怕给我牵累了,那我也没什么可顾忌的。贴身照顾我这种事,还是非兆衡不可,其余的人,我是不会要的。”

      柳兆衡冷盯他一眼,这害人精,人家李高义说出那话是不懂实情,他偏要多嘴加深人家的猜测,实在是居心叵测。

      柳兆衡又看了看李高义:“既然你话都说出口了,你们这几……”柳兆衡指了指几个低头候在房中的丫鬟,再指了一下李高义,“还有你,还留这里做什么?你这房间挺大,但站这么多人也是挤得慌,如果没别的事,该去哪里就自便了吧。”

      “是,是,是。”经过之前的交手,李高义也知道她这人身手狠辣外加脾气不好,这时她发话了,自己就带人速速退开的好。

      眼看李高义等人走后,商繁胥伸手去要柳兆衡过身边来,从下午自己受伤起,这轮番的趴着又躺着,他已经招呼柳兆衡过来帮了自己多次了。

      这会儿,只要他一伸手,柳兆衡便知道他是躺着嫌累,又要趴会了。

      柳兆衡走过去,一手推他的身侧,一手拉住他的双手让他借力,听他自嘲道:“我这下,真是感觉怎样都不对,躺着背痛,趴着脖子痛,翻来覆去的,这一整晚,只怕都要麻烦兆衡了。”

      反正也是自己一时冲动惹的事,柳兆衡也算勇于承担责任了,并没回嘴说他什么。后来,关虔端着自己守着煎好的一碗汤药过来,本来想眼睛都不眨地看着商繁胥把药喝完才走,但商繁胥说自己手也觉得无力,要柳兆衡一勺一勺喂他喝。柳兆衡没说话,只是从关虔手里接过那碗汤药,坐在商繁胥床边开始喂他喝药。

      关虔是个急性子,看着他们这样,喂药一勺接一勺的,确实感觉着急上火,只好眼不见为净地先关门走开。

      等关虔一走,柳兆衡也拿不出好脾气喂药了,起身就把药碗搁在了桌子上。

      商繁胥看她从跟前走开,看看那药碗又看看她,小声道:“兆衡,我不怕药苦,这些年再苦的药我都喝过了,真的不用缓缓,要是待会药凉了,会白费了关兄好意的。”

      “什么白费好意?你这种人会在乎别人对你好意吗?”旁边没人,柳兆衡教训起他来口齿伶俐,“我给你说,我有办法让你今晚上就活蹦乱跳,比喝药有效多了。”

      商繁胥笑着应允:“好啊,兆衡的办法,自然都是好办法,我愿意一试。”听他说出这话,柳兆衡走向门边,准备确认了周围无人后,就把剩下的半碗药倒掉,这时,她听见商繁胥又道:“只是这碗药,确实是关兄的一番好意,我让兆衡一勺一勺喂我喝药兆衡劳苦了,不如递给我自己喝了吧。”

      一个惯于深思熟虑的人,竟如此纠结于毫无意义的事,柳兆衡只觉他可笑:“公子爷,你这话真的假的?我都给你说这药不用喝了,你怎么……”

      商繁胥看着她,淡淡道:“我这种人,还有人真心待我,我怎么能不珍惜。”

      原是很平淡的语气,不知为何,却叫柳兆衡听得心虚,当下就急道:“我不是……”

      还好,她年纪小,慢慢教她,会有听话的一天的。

      看她着急的样子,商繁胥如此想着,对她道:“兆衡,能遇上真心待你的人,应该要好好珍惜的啊。”
note作者有话说
第20章 另有打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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