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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6、引火烧身 ...

  •   何循循听她这般说话,却并未生气,貌似还为她庆幸:“是吗?少夫人竟如此自负,那循循也就放心了。原以为少夫人会因为循循的存在而对商公子多有责难,原来是循循多虑了。坊间听闻,少夫人曾为了循循和商公子大发娇嗔,甚至连从听风楼顶层跳下去寻死觅活这等丢人现眼之事也是做过的……”

      不等对方把那些含沙射影的话说完,杜轻舟已无所谓地摆摆手:“你那都是老黄历了,最近的消息可能便是我同商繁胥话不投机,聚少离多,已然互有嫌隙……不过,别人怎么传都是他们自己传着好玩,我们夫妻之间自有一套相处之道,你一个未出阁的姑娘,想来是无法懂的。”

      见她越说越得意,何循循也笑了笑:“是吗?少夫人会这么想,莫不是因为被人误导出什么错觉了吧?”

      对方这一笑,柔弱中带着几分倔强,倔强中又蕴含不少奚落,杜轻舟觉得,自己若然是为男子,见她这楚楚动人又骄傲自矜的姿态便是得对她生出些沉迷来。

      可惜自己是个女子,沉迷了也无济于事,那还是不要沉迷为好:“你不是我,你怎知我如今是怎样的感觉?”

      “我知道那种感觉有多让人沉醉。”说这话时,何循循眼波微动,一时显得整个人是更有情致了。

      “是吗?”这何小姐看上去也是挺有故事的人啊。

      “他让你感觉你就是他的一切,他可以什么事都为你去做……就是这样的错觉……”

      何循循给她形容出来这种感觉来,杜轻舟也认可的点头。

      但很快又问她:“何小姐,你说这种感觉是错觉,是因为曾有谁让你有过这样的认知,然而,他又把你的美梦给击碎了,对吗?”

      “看来,少夫人是过来人啊……”何循循说着眼中又生出些许落寞,可她表情虽然惆怅婉转,心里却自觉是不偏不倚地在对方心上扎了一刀,就想看对还痛不痛了。

      但这一刀,何循循自以为是扎下去了,杜轻舟却浑然不知:“你别告诉我,你说的那人是商繁胥?”不仅浑然不知,还对她很是不屑,“据我所知,商繁胥这人稳重自持,洁身自好,可没有闲心让谁去做这等美梦。”

      何循循的嘴角浮现一丝冷笑,想到自己此行的目的,陪人家兜了这么久的圈子,也是还以颜色的时候了:“如果循循说自己指的那人并非是商公子呢?”

      “当然不可能是他。”感觉对方要和自己动真格的了,杜轻舟也很是期待,“不过,所以,你现在的美梦已经破碎了吗?”

      何循循挺直了身子正色道:“现在循循才知晓,原来这一切并非美梦,那人给我的感觉也从不是错觉。”

      对方这一不笑了,眉眼间竟瞬间透出了森然冷意,一副生人勿进的模样。

      原来骨子里不仅好胜心强,还是个生性凉薄之人,不愧是入选群芳谱的佳人,果然让人无法小觑。

      杜轻舟适时地一笑,对她挖苦起来:“你别这么认为,那人只是还没来得及……”

      “我们志趣相投合,那人待我自是与他人不同。”何循循回答她时,神色傲然,一副很是信心十足的模样。

      “果然是才女,能把男女之情也上升到‘志趣相投’的高度上去,轻舟很是佩服!想来你心中选定的那人,想必是不同凡响的。”就不知,她说的那人,是否正是自己猜的那人?

      既然坦言了自己心中另有他人,也得了杜轻舟一句半真半假的夸赞,何循循便掷地有声地再道:“所以少夫人与商公子之间的事,循循从未想过要从中作梗,还请少夫人切勿迁怒于人。”

      或许人家本意是先解开误会,再循序渐进告诉她一些事,反正最后要达到一个让她大吃一惊又无可奈何的,这样的一个目的!

      然而,杜轻舟的脑回路与一般人不同,她听到的重点也与一般人不同,所以她的嬉笑怒骂,让人防不胜防:“你让我想想啊,你说你不想从中作梗,可你却三天两头去商家晃,这一晃还坚持了两年,让太后都知道你做的这些事了,你不想从中作梗尚且可以做到这个地步,你一旦想从中作梗,不知凭借你的毅力与智慧,你会做到哪一步呢?”

      何循循几次三番被她挑衅,其实还是想要和她先讲和的,毕竟后面自己有可以反将一军的话正等着她。

      怎知这杜轻舟就是不上道,何循循自落座以来连口像样的茶水都没喝上,心里也有些烦她了;“自然得是让你夫妻二人离心离德,老死不相往来,如此,才不愧于‘从中作梗’四个字,少夫人觉得循循说得对吗?”

      听得何循循对自己口气不善,杜轻舟很是开心:“你果然是想死啊,居然在我面前说这些话。”

      何循循有些搞不懂她的脾气,沉着脸反问:“这些话你听不得吗?莫非你是真的想于商公子白头偕老了?”

      “这关你什么事呢?”商家人操心她和商繁胥的事,她烦虽然也烦,但尚且觉得那是情有可原,可这何循循算是哪根葱,也来对她问东问西的!

      何循循想了片刻,还是暂且没和她一般见识,没和她把关系闹到剑拔弩张的地步,平缓了些许心态后,挺淡然的问她:“循循只是很好奇,若是在少夫人的生命中,曾有那人出现过……现下又岂能接受另一个人……”

      杜轻舟一听这话,便是立时豁然开朗了……

      果然是无耻得难以想象啊,尽管人家并没有明白说出那个名字,可仅凭着现在对方看自己这眼神,她说的那人,与自己所想的,当真是一个人!

      既然已与那人志趣相投,如何再来对商繁胥纠缠不休,这算得什么才女,竟没一点礼义廉耻!

      一想到这里,杜轻舟便反问:“那人不是身边有你了吗?我还对他念念不忘,他凭什么呀?”

      何循循看杜轻舟那脸色,因之前她那些颠三倒四的话,何循循对她有些摸不着脉门,先行将她一番劝慰:“当初那般行事,那人有他的苦衷,若是少夫人愿见他一面,听他一言,一切自会……”

      杜轻舟不等她劝完,便笑问:“那人让你来见我,就是为了告诉我这些?”

      何循循叹了一声,仿佛是在叹她不进油盐,这下将此行原因对她和盘道出:“那人生怕贸然再与少夫人相见,会叫少夫人受到伤害,这才让循循……”

      既然她已挑明了是那人推过来的,杜轻舟便不打算和她客气了:“那人怕伤害我,你就不怕伤害我,特意跑来对我说这些莫名其妙的话,何小姐,你可真行啊!”

      此行之初,何循循本也想过自己会为那人承受杜轻舟的全部怒气,想着自己凡事淡然处之惯了,为那人受些委屈也算不得什么,反正自己任凭对方发火,极力对其哄劝便是,自己是绝不会在对方面前失态的……

      可她太小瞧对方惹人生气的本事了!

      以至于,当她把本来目的道出时,眼看杜轻舟一发火,她也有些沉不住气了:“你怎知他如今不在这里呢?你知道他有怎样的本事,就算他在这里,你也是发现不了的。”

      “谁说的?”杜轻舟被她这话逗得挺开心,笑眯眯地问她,“如果我现在就杀了你,他在这里就会阻止我的,对吧?他要是不阻止,他在还是不在,对你我而言,又有什么差别?”

      “你做出这么疯狂的举动,就是为了让自己再见他一面,为了再见到他,你可以这么无所不用其极,完全无视掉自己商家少夫人的身份,不顾自己这么做带来的一系列后果,是吗?”何循循也不是个软柿子,当即便对她言辞讥讽,“看来,尽管你一开口便是商家待你极好,可你依然是没有安心想做商家的少夫人啊!”

      哟呵,终于到了可以互彪狠话的环节了,杜轻舟很是高兴:“你不是我,你不知道我现在过得有多好,就像当初我执意和那人走时一样,为了自己今后可以高高兴兴的把日子过下去,我可以把身边出现过的人遗忘得像是对方从未出现过一样,如今也是,为了和商繁胥好好过下去,我可以把那人忘得像是他从未在我生命中出现过一样,但如果他不死心,非得破坏我现在的好日子,为了以防万一,我会让他去死。”

      她自是一吐为快了,何循循却是听得一愣,然后便沉着反击道:“你这只是气话,我不信你会对那人如此心狠!”

      杜轻舟本想回她说信不信由你,做不做由我,可想到难得人家说那人就在这里,趁此机会,自己是该把话说明白:“你或许是不了解我,加之我这话说得还不够明白,不过,既然你说那人也在这里,我且再说一次,若是那人可以心安理得的过他的安乐日子,别来打扰我,我可以当他从未存在过,若是他居心不良想要破坏我现在的生活,只要他出现,我就会送他去死。”

      她这狠话放得很利落,那人听见这话,若还有一丝理智,便知道有些事不该继续执迷不悟了。

      然而,何循循也知道,但凡是和眼前人沾上关系的,那人就很难理智。为防那人不肯死心,何循循依旧装作大惑不解的模样:“为什么?你们不是曾经……”

      杜轻舟能猜到此刻这何小姐心情定是极为复杂的,一方面想借她的口让对方死心,一方面又得紧着对方的脸面,试图找出她和那人难以割舍的证据,不叫那人太难堪……哎,她以外她这样贸然涉险,便是能让对方对她更有所青睐了,诚然最后她可以达到这个目的,但既然你有所求,那你便得所付出呀!

      自己才不能让你这样什么便宜都占了,还轻轻松松便走了,否则下次再见面,不知得把你狂成哪样!想到这里,杜轻舟当即便对她不再有好脸:“曾经怎样你管不着,反正现在,谁敢让我过得不痛快,我就让他不得好死。”

      “你也就是嘴上说说,你做不到的。”何循循给她这凶悍的话语引得心中大喜,更进一步逼着她放狠话。

      岂料,杜轻舟不仅是放狠话,还是个能办狠事的:“是吗?你大可请那人现在便现身出来,我这就亲自动手杀给你看呀。”

      何循循立即开始对那人言语维护:“若是知道你要取他性命,循循如何能让他现身。”

      杜轻舟挑眉看她:“他要是现在不现身,那便是你要死在这里了。”

      “我不信……”这大庭广众之下,她怎能狂悖至此!自己好歹是出自帝师之门,一旦在这听风楼上出个好歹,自己的家族定然不会和商家善罢甘休!

      “是吗?看来你是决定要用性命来挑战我的耐心了?”说出这话时,杜轻舟也在分析自己杀何循循该是个什么杀法才合适,毕竟这么纤弱的美人,只怕经不住自己第二掌,一面想,她也一面劝,“何小姐,如今那人已然对你重要到你可以用性命来为他冒险的地步了吗?”

      思来想去,还是直接从楼上把人扔下去最稳妥,到时候有人问起来,便说是失足跌下的……

      哎,自己昨天不过是和商繁胥说着玩呢,没想到竟一语中的,自己怎么对事情的判断力上升到这个高度了,是不是太能干了些啊……

      不过,她带来那个忠仆却是个麻烦,不如索性一起扔下去得了,就当是何小姐失足跌落,忠仆奋不顾身前去营救,奈何她本事太低微,也是眼睁睁一起跌下去送死的份……

      想到这里,杜轻舟才发现,自己和她家小姐争锋相对成这样,她怎么一直不吭声呀,总不会是被吓得说不出话了吧……

      杜轻舟往后桌一瞄,才发现,原来是之前那雁归一直不肯安分,几次插嘴她和何循循之间,金环嫌她碍事,早在她给何循循拍了背后,便一记手刀下去,将她劈晕了……此等忠仆,还真是不顶用啊……

      虽没有开口,杜轻舟还是用眼神对金环道出三个字:做得好!

      金环同样也是用眼神回了她三个字:应该的!

      这时,杜轻舟又想起,自己是做好如何处置何循循和她忠仆的打算了,那万一,万一啊,虽然这万一是真的几乎不具备万分之一的可能性,但万一,那人真的为何循循现身了,那人一旦出现,自己只怕尚且不是他的对手……

      正想到这里,元集真的声音便在她耳边响起:你是不是忘记本尊的存在了!

      杜轻舟心中大喜:祖师爷,你竟然肯帮我吗?

      元集真轻咳了一声,不冷不热道:“本尊虽然不想参合你这些破事,但难得看你这么果断的要杀了谁,想必那人确实是个狼心狗肺,本尊便勉为其难帮你一回吧。”

      杜轻舟觉得,这下自己很有把握了,这便心念一动,招出断离剑在手。

      何循循见她那架势,貌似要真的杀了自己,心中虽然很怕,但嘴上是依旧气度不减:“循循曾听闻少夫人也是为那人舍生忘死过不止一次的,循循觉得,至少自己不能输给你。”

      “那你就去死吧。”此言一出,断离剑便从杜轻舟手中飞身而起。

      她本意是让何循循失足跌落,便打算让断离剑把何循循逼得在这顶层上仓皇四窜,可断离剑才直指何循循而去,便有一人赶忙跳出来挡在何循循面前,冲着杜轻舟喊了一声:“轻舟妹妹!”

      见商繁胥现身,杜轻舟并无意外:“躲在后面看了这么久的好戏,你总算是肯现身了。”

      事实上,之前何循循故意将话往商繁胥及商家那里引时,杜轻舟便早已知道商繁胥已在楼梯口了。

      她曾想过,若是商繁胥打算躲起来把好戏看到底,自己便把何循循逼死,他也不会有何异议。

      怎知最后关头他会冒出来……

      看来,他是不想何循循现在就死啊……

      既然商繁胥不想她死,那自己暂且留她一命又如何?!

      虽然杜轻舟已然是想要放过何循循了,但她并未将断离剑收回,依旧是一副要非得拿下人家性命才肯罢休的表情。商繁胥想卖个人情给人家,自己若是一听他表态立马就收剑了,必将会严重降低这个人情的分量!

      知道她已无杀人之心,元集真便在她耳边念叨:哎,要杀就杀吧,这女子城府颇深,就此放她一马,只怕今后生出什么事端啊!

      杜轻舟心中回他:我倒是想杀来着,不过这次还是有些不方便。

      元集真叹气道:“错过这一次机会,只怕下一次你便不想杀她了,毕竟你也不是个心肠歹毒的女子。”

      杜轻舟听得哭笑不得:祖师爷,你这是在夸我呢?

      元集真嗯了一声:“是啊,你听不出来吗?”

      杜轻舟闻言笑出了声,却见商繁胥诧异地看自己一眼……也对,现在自己正是怒火中烧要拿何循循性命的时候,怎能还对人家笑得出来,想到这里,杜轻舟立马又是一副倨傲严正的表情。

      随后,商繁胥对身后的何循循道:“何小姐,你还不现在就走,若是继续让我轻舟妹妹听你胡言乱语,只怕你今天是没法活着走出听风楼了。”

      何循循见商繁胥来了,自是有些有恃无恐:“商公子在,你会由着尊夫人胡来?”

      商繁胥一笑,将那断离剑握到了手里,在杜轻舟的疑惑目光中,他将剑架在了何循循的脖子上:“不是她,是我。”

      当何循循带着被拍醒的忠仆雁归脸若纸色地匆匆从顶层往下走时,恰好遇上了正带人上菜上来的银佩。

      银佩先是咦了一声,见那何小姐脸色甚是难看,也没有多人什么话,是自顾自地冲上顶层来,对着杜轻舟便是欢喜道:“少夫人,可以吃饭了。”

      杜轻舟收回断离剑,看了一眼商繁胥又看了看金环,重新坐回原位:“商繁胥,既然饭菜都做好了,我们不如吃了再回去吧。”

      “就按轻舟妹妹的意思办好了。”商繁胥便在她身边的位置上坐下。

      金环银佩也点了两个菜一汤就坐在后面的桌上,杜轻舟一看觉得太少,便做主匀过去了三个菜,如此便是各桌都有五菜一汤了。

      各自开始动筷子时,商繁胥看了杜轻舟一眼,觉得她的心思并没在吃饭上,她一直在看自己,且看的眼神透着点耐人寻味:“轻舟妹妹,你这是怎么了?”

      杜轻舟随意扒拉了一夹菜放在碗里,本来是要吃来着,可经他这一问,她来劲了:“我自然不会认为你是心疼她才来拦着我的。若是你真心疼她,你该一早便出现了。你迟迟躲在后面不肯现身,不就是为了让我可以尽情戏弄人家吗?”

      商繁胥默默地吃饭,没吭声,感觉她问的这话,还没有问到她想问的点上。

      他不说话,杜轻舟便更气了:“你总不至于是为了验证你有多喜爱何循循,所以才特意躲起来让我逼迫人家的吧?莫非你喜欢一个人时,就会心里很好奇,想借我之手试试看自己可以为她心疼到哪个地步?”

      这回,商繁胥眉头一挑,虽然她问的话出人意料,却是真的很合他胃口。

      见他总算不仅是埋头吃饭了,好歹也有些触动,杜轻舟似笑非笑地问:“你是这么神叨叨的人吗?”

      商繁胥放下碗筷,对她好生劝道:“诚然,过去在一些事上,我是为了试探自己对你有多在意,做过这等傻事,但后来既知轻舟妹妹是我不可或缺之人,我便不再舍得如此试探你了,你是知道的呀!”

      杜轻舟白他一眼:“你一做傻事,便来让我吃苦,你好栽培我呀!”

      说罢,杜轻舟觉得自己可以踏实吃饭了,至少此刻是真正明确商繁胥对何循循无意了,别的事,吃了饭再说吧!
note作者有话说
第116章 引火烧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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