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怪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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客栈里进来个年轻貌美的女子，体态丰腴，眼睛如盈盈秋水，一身白色丧服如同深夜孤魂让人避而远之，手中的拐杖慢吞吞的摸索行路。
李成玉瞥了眼白服女子，将目光投向杜文乐，“那个女人这两天来，好像一直跟我们打照面吧？”
杜文乐也望了眼，点头：“我也见着好几次。”
他抖了抖身子，一股寒意从脚底而生，“我跟你说不是好几次，我连上茅厕都遇见了，半夜三更吓死老子。”
杜文乐笑的无害道：“你不是胆儿挺肥的么？上次还替她打抱不平，人家八成看上你了。”
他一愣，反咄道：“开玩笑，我，我可是有妻室的人。况且你半夜试试穿着丧服的女人一直站在你身后盯着你解裤子撒尿，再露出阴森森的笑容，你就会明白兄弟的腿儿当时是有多虚弱。”
杜文乐闻此狐疑：“她每夜都跟踪你？”
“嗯，而且感觉这女人白日里跟晚上迥然不同，我时常梦靥。”
他打趣儿道：“你呀，近几日脑袋里都装着什么，晚上同睡一张床就听见你磨牙恨恨的声音，可是撞邪了？”
可不是么，自从尉迟枫将他们带到这福来客栈，刚住下事情就变得非常的诡异。
……
前日吧，客栈里就来了两个古怪的人。
首先进来个布衣和尚，圆头圆脑的一身邋遢破布衫穿着，布鞋也磨坏的连脚趾头都露出来了，手里持着个玉钵四处化缘，就在客栈里所有客人都没搭理他后，和尚来到他面前，轻轻将边缘有了岁月磨损的玉钵递了来，李成玉侧过脸去朝钵里瞧了眼，大概十文钱左右，这和尚年有二十五，脸上有不少的伤痕，凛冽口子像刀刮似得，将他原本清俊的脸衬的很沧桑。
“阿弥陀佛，施主，请施舍小僧一顿饭吧。”和尚稍假词色道，目光纯净的好比天上的池水，李成玉不敢正眼平视他，心中莫名有点心虚。
他看了眼吞伽与杜文乐，示意两位的意见，然那两人只斯文的吃着饭并不理会他，李成玉低咳一声，道：“若大师不建议，这边就坐吧。”
和尚含笑点头，“多谢施主。”
“大师请座。”李成玉回以笑容，吩咐店家再上三道菜色，他们也是蹭着免费饭食，尉迟枫财大气粗不在乎这点钱，什么菜都是随便点，花的不是自己的钱自然不会心疼。
很快，热菜来了。
李成玉将饭碗放在和尚面前，“不用客气，请随意用些。”
和尚目光浅浅盯着碗里的白米饭，声音格外低哑：“施主破费了，小僧只吃些白饭即可。”
于是他就执起筷子慢条斯理吃起来，桌边的两道新菜动也没有动过，还真是只吃白米饭的和尚。
奇怪的和尚，李成玉心里纳闷。
和尚吃饭真是干净，一碗饭吃的一粒米渣也不剩，和尚比常人知道汗滴禾下土，粒粒皆辛苦的道理，于是他也不多言继续扒着饭菜。
一个时辰后。
桌上的菜李成玉一扫而光，打了个饱嗝，笑了笑：“都吃好了吗？”
对面两人同时抬起眼瞧他，神情懒散可能近日被闷坏了。吞伽慵懒得支颈看着窗外，轻声说：“这天可是要下雨了？”
和尚眉目微颤，轻悠悠望向天处，露出哀伤的目光，“天有不测风云。”
李成玉将脖子往前勾去，万里乌云密布正是落雨征兆，咂咂嘴道：“想出去的随意。”
杜文乐笑说：“可是想念着昨儿看的那句君子之道？”
“你这小子别揶揄我了，那几个字儿我看了老半天也没瞅出什么名堂来，看来这次状元之名可要落在你头上了。”宋体字比较难意会，有些偏僻字体更是让人头疼好几个时辰，八股文更是让他望而生畏。李成玉每日泡在儒家思想里折磨自我，才寥寥记住周礼，想他现代物种突然掉落野生部落，定然难以求存，这次名落孙山有望了，也不知包妈妈会不会操着扫帚将他扫地出门。
杜文乐含笑道：“参加科举无非为了证实自己的才识，并非为了什么状元头衔。”
“真是淡泊名利的三好青年啊，京师学子谁不巴望着那份荣耀。状元，榜眼，探花，哪一个不让人眼红的，就我这无名小卒也渴望着自己成为榜上一员。”他笑着道。
和尚观望后，道：“二位都是人中龙凤，无需为此事伤神，名利家室再显耀也不过是俗世的一场梦，求不得真。”
李成玉如二丈和尚摸不着边际，他都忘了这和尚还在这儿呢，便问：“不知大师法号，怎么称呼？”
“小僧清尘。”
“清尘大师。”
“包公子简称小僧清尘便好，未登极乐普度苍生，何以堪称大师。”清尘浅说一词。
“清尘，来自哪个寺庙？”
“广普寺。”他道。
李成玉心念不认识什么广普寺，看他修行已久还是个普通的僧侣，生出一种同病相怜之情，“佛经上是不是有一句：心无挂碍，无挂碍故，无有恐怖，远离颠倒梦想。我想这应该就是佛家最高境界，我很是欢这句话。”
清尘却因这一句话睁大了眼睛，动了动干燥的唇。
这时门外来了个女子，一身丧服裹住柔弱的身姿，苍白的身影磕磕撞撞的进了客栈，一路拄着拐杖慢慢摸索到柜台前，语气疏离：“麻烦您给我一间下字间。”
掌柜的看了女子一眼，见来者衣服补丁很多，腋窝后面还有个破洞，穿的还是个丧服，想着住进来岂不是带来了晦气，态度异常坚硬道：“你走吧，剩下的一间正巧被客人订了。”
“能麻烦你将那间房留给我吗？我付七天房费。”女子唇边含笑语气轻缓温柔。
“穿的这么穷酸，你有银子住店吗？去去去，别打扰老子做生意，真是晦气！”
“听说这里的下字间十文一晚，我给你七十文好吗？”
李成玉望过去，凝视那个女子，从侧面瞧虽然一直在说话，只是眼睛好像都聚集在一处，目光无神，莫非是个瞎子？
掌柜拍柜大怒道：“你听不懂人话么，房间已满，没你落脚的地方，赶紧出去别打扰老子的生意。”
说着便有几个小厮上来将她拉出去，女子是个瞎子被东扯西拉跌倒在地上，李成玉看不过去，上前从腰包里掏出十两银子砸在掌柜的台前，冷声道：“给这位姑娘下字间，听到没有！”
“是是是，包公子是我们的贵客，你说什么就是什么。”掌柜讨好的笑了笑，立即吩咐那几人松开女子送她去下字间。
女子拄着拐杖走到他面前，抬眸对他笑道：“多谢这位公子，房费我自己付罢。”说着就将七十文的铜板儿放在台面上，对掌柜道：“麻烦你给我一间下字间。”
“好好好。”掌柜连忙点头迎合。
“公子心地纯善，云奴感激不尽，未曾请教公子尊姓？”女子说话轻缓，虽然看不见却能感觉到李成玉就在自己面前，朝着他的方向施礼道。
李成玉拱手道：“在下包拯。”
“原来是琅舍书院的包公子，云奴竟然有幸识地公子，而今怨我是个瞎子什么也看不见，公子莫要见怪。”
“人生在世无常，命运几多刁难，姑娘莫要多心，这房间已经收拾好了，你早点上去歇息吧。”
云奴点头，唇边笑意浅浅，拄着拐杖磕磕碰碰得往二楼摸去。
……
李成玉自那天后犹如被人下个咒，夜间不仅噩梦连连，冷汗淋漓，还常被尿意憋醒，进了几次茅厕又被那叫云奴的瞎子吓得脸色发青，精神恍惚。
因男女有别，尉迟枫准备了两间房，李成玉与杜文乐一间，吞伽独自一间客房，每夜杜文乐都会被他喃喃细语吵醒，皱着眉头推了推他。
“包拯？”
“不要杀我，不要杀我……”
杜文乐面色一顿，勾起手指捏住他的鼻子，窒息慌乱彻底让他清醒过来，一把拍去鼻子上的手指，他深深吸了一口气，镇定心神道：“大半夜的你做什么？”
杜文乐坐起身，黑发垂到薄被上，垂着睫毛看他，“你又是做什么，半夜三更老是胡话连连，这是作噩梦么？”
李成玉大抵也不记得自己做的什么梦了，坐起身敞开里衣透了透气，他感觉整个心房都很闷，梦里始终被一个黑衣人追杀，简直不敢多想。
窗外，月光被乌云笼罩，漆黑寂寥。
他抵住额头，揉了揉太阳穴，疲惫道：“最近心神不宁的，好像有什么事情要萌生了。”
杜文乐斜眉轻颤，唇瓣轻抿，静静的看着他，就这样陪他一起坐到天明。
作者有话说
第18章 怪人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