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浮云散》万点灯

25、第二十五章:打探

　　自那日向母给新进门的玉姨娘一个狠狠的下马威，这几日向府院子里都清净了不少。没成想成日笑呵呵不把别人一点小错放在眼里的向夫人是那般厉害。下人们立时人人自危，噤若寒蝉，走路都夹着尾巴，生怕再行差踏错半步。
　　以上消息都来自向晚这几天的观察，以及小丫鬟木花的切身体会。
　　“小姐，你都不知道，守院门的王妈妈和李妈妈这几天晚上都不喝酒抹牌了……都在拜菩萨呢。”木花在供桌上摆上一个甜白瓷花觚，边插上几朵碗口大颜色绯丽的菊花。
　　“扑……”向晚一个没忍住，差点把刚喝进去的酸梅汤喷出来，用帕子抿着嘴，就哭笑不得地问，“她们拜什么菩萨啊？”“我……木花也没看清，进屋只见她们房里挂着好大一副菩萨像，还没来得及细看呢，王妈妈扯着脸皮笑着对我说这不是小孩子该管的事，塞给我一把糖，就说什么也不让我进去了。”
　　木花回过头看了她一眼，“小姐，你说这是为什么呀？”
　　向晚心中大乐，表面还是那副淡定从容的模样，笑呵呵没说一句话。
　　这两个老人精，估计也是昨天被她母亲吓得不清，思及以往的所作所为，现在正在求爷爷告奶奶求老天爷保佑呢。
　　边就对她答到，“没什么大事，随她们去吧，要是不出意外过不了几天就会好了。”
　　木花纳闷地点点头，随即也将这件事抛到了一边。
　　怪不得下人这几天奉承她和三小姐简直像要把她两捧到天上去，原本院子里还闹着起哄隐隐传来消息说几个小丫头想要调去荷风院当差，现在也没动静了。原来是为这层原因。
　　想通了前因后果，向晚也随之一笑，随他而去，只要玉姨娘不闹出什么大新闻，院子里这些下人突然而然的勤奋和主动，她也乐得作壁上观。母亲年纪也大了，一直工作松懈散漫的下人们此番知道了厉害，紧他们两天皮也好。
　　木花看着桌架上的花觚，脑筋一闪，“对了，这个花瓶小姐要不要也一并带到明州去？不知道老爷什么时候才能和上面交付好，还有几桌践行宴要赴，这么东也是事儿，西也是事儿，什么时候我们才能起身呀？”
　　“小姐，明州那里一定很好玩吧……”木花收拾着菊花的残枝。
　　向晚看她忙活了半天累的幼小的额头上满脸是汗，忙盛了碗酸梅汤，叫她过来坐下。

　　以上主仆两个暂且不提。
　　只说这又过去了半月，向家终于理好了旧日的同僚关系，又拜别了上峰。终于要处理搬家乔迁的事情。向何芳早已安排了心腹管事驮着大件的行礼辎重先行去了明州，教他先在当地熟悉下情况，打通下关系。自己随妻女并新来的玉姨娘着陆路后行一步遥遥跟在后头。
　　这一去又是月半有余。
　　我们只转回头说这一伙先行而至明州的魏延泽等人怎样。

　　日头昏黄地照进客栈的厢房里，程昱这老头掏出旱烟在蜡烛头上吹了一阵。
　　蜡烛一点然，室内就映出两只相对凝然的脸。
　　他两纳闷的事不是为别的，而就是为了一早上打马跑的飞快，口中连声应承这事包给他准没错的天胡那小子，至现在都快酉初了，还没见那个利落滚进来的身影。
　　程昱年纪大了，吃饱了饭就想眠了，不禁看了眼床，啜了口旱烟。
　　“要不……”去差人找找那小子吧，说不定迷到哪条道上去了。
　　“你去睡吧。”魏延泽看都不看他一眼，大手一挥。
　　你怎么就知道我要去睡了。
　　程昱心里更纳闷了，烟只好啜地更起劲，不久满屋子都笼罩进云里雾里。
　　只在这烟雾缭绕里呆了半晌。
　　魏延泽几个箭步上前，一把推开了窗。身后吸烟的声音戛然而至。
　　身后的烟不断往窗外冒引得几个路人不断抬头看，魏延泽就看见客栈后面马厩里多了匹墨黑色的马。眉头一挑，他就纹风不动地又走回到桌前双手环胸坐定。
　　不出几息，只听得一声嘶哑的叫声，“爷!”，门就差被人一脚踢开，一个身量不高的黑色身影连滚带爬滚进来跪在了他脚边。
　　两人定睛一看。
　　“你今儿做什么了？整个明州城让你跑遍了吧这个时辰才回来回复，打听个消息需要这么久”程昱不禁咬着烟嘴问他。
　　谁知他只是一味喘气咳嗽，又是咳又是满脸痛苦地指着喉咙，哑声连连指了指桌上那壶还热着的茶水。
　　“水，水……”
　　“可别说你一天没喝水了。”
　　“拿去，赏你了!”魏延泽见状不禁“哐”地将茶壶扔到他桌边。
　　这时候天胡还有嗓子力气蔫蔫地道了声“谢谢爷”，就提起茶水，也不顾茶不茶，碗不碗了，只一个劲往嗓子眼里狂灌。
　　半晌魏延泽还烟袋都忘了叼的程昱见状这十八秒就喝光了一壶茶水放在现世估计要打破世界吉尼斯纪录的惊人壮举，都抹了把汗。
　　“小子，真是辛苦你了。”程昱真心实意道。
　　好不容易跑了大半天回来就是为了得句夸奖的奉承话的天胡也餍足地抹抹嘴，笑眯眯道:“不辛苦，怎么说也值了。”
　　“那到底怎样？这明州的消息。黄义在这私藏巨款可是属实了？”魏延泽立马戳破了天胡刚刚升起的自豪的粉色泡泡，毫不留情地一针指出，在桌上扣了扣手指。
　　“这个……”天胡立马停下了手中的动作，面色轻微有为难之意。
　　“你支吾什么，还不快说!”魏延泽又加大了音量。这让熟知他性格的天胡立马一个激灵，也不管他说出来他家少爷的脸色会有多难看了，立马竹筒倒豆子似的全盘托付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