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君貌美如花 作废版》帛承

4、妖精下山

　　看着安桑芷严重受挫的样子，一旁的小狐狸终于忍不住问出了一直想问的问题：“桑树姐姐，你到底想要潭千尺帮你什么忙啊？”

　　安桑芷一时间也不知道从什么地方说起，干脆岔开了话题： “小狐狸，为什么潭千尺会去救你呢？你做过什么能讨他开心的事了吗？”

　　小狐狸抖了抖耳朵，皱着眉头努力地想了半天，“嗯……没有吧。他一直都呆在水底，我也只见过他一两次。”

　　安桑芷微微一愣，彻底打消了先前的念头。“小狐狸，给我指一下下山的路，我要走了。”

　　“走？”小狐狸很困惑，“可是桑树姐姐要去哪里呢？灵山已经没有了。”

　　“我不回灵山，我要往北走。”

　　小狐狸眼巴巴地望着安桑芷，哀求到：“但是，北面没有地方可去。桑树姐姐还是不要走了吧。”

　　安桑芷笑了笑，“潭千尺虽然年纪大，但是心性就跟小孩子似的，想什么都写在了脸上。虽然他没有明说，但是我知道，我想找的人一定在北面。”

　　安桑芷去意已决，小狐狸劝不住她，依依不舍地把她送到了古树林旁边。

　　小狐狸掰开一丛灌木，指着露出了一条小道说：“就是这儿了，顺着这条路一直走就能到山下。”那条路很窄、很黑，不远处还有妖兽的低吟声。

　　“桑树姐姐，你真的要走吗？”已经到了这里，小狐狸依然不愿意放开安桑芷，手仍旧紧紧攥着安桑芷的袖子。

　　安桑芷蹲下身子摸了摸小狐狸的脑袋，“外面有人在等我，我必须去找他。”

　　小狐狸一下子就落泪了，委屈地说：“可是，可是我也在等桑树姐姐啊。我已经等了五百年了，好不容易就可以有一个人陪着我了……”

　　那一瞬间安桑芷真的有点心软了，但她还是毫不犹豫地把自己的袖子从小狐狸的手里扯了过来，“这里已经是你的家了，你就好好呆在这里吧。有潭千尺在，没人会欺负你的。”

　　说完，安桑芷转身走进了黑漆漆的古树林，但是刚走一两步就被什么人抓住了手。

　　“我已经不想再待在这里了，桑树姐姐带我走吧。我现在很强了，不会再被道士抓住了。”小狐狸紧紧地贴在安桑芷身上，死活不肯撒手。

　　安桑芷也没有多想，握着小狐狸的手就继续上路了，“我的法力说不定还比不上你呢，要是以后遇上了危险，你可不能丢下我就跑了。”

　　听到这样地回答，小狐狸立刻就兴奋起来了，“好啊，我会帮桑树姐姐的。”

　　小狐狸的声音不知道惊醒了什么东西，先前古木林里的妖兽低吟声突然大了起来，仔细一听还让人觉得那个东西就在自己的耳边。

　　周围漆黑一片，安桑芷的心一下子吊到了嗓子眼，她忍不住抓紧了小狐狸的手，随后才发现小狐狸的手心也在冒冷汗。

　　安桑芷故作镇定，问到：“小狐狸，你不是走过这条路吗？怎么还这么害怕？”

　　小狐狸打了个激灵，哆哆嗦嗦地回到：“我、我上次走也是五百年前了，当时这里没有那么多树，也没有这么黑，更没有怪东西在叫……”

　　安桑芷咽了口唾沫，不禁觉得后背又凉了几分，嘴上却依然对小狐狸说：“没、没事，应该很快就到了。”

　　但小狐狸却被这话惹出了哭腔，“呜……我们早就该出林子了。”

　　安桑芷决定自己又被雷轰了一次，难道自己死在迷路这件事上？自己还什么都没做呢!

　　“桑树姐姐？我、我们回去吧，去求求潭千尺。”小狐狸丝毫没有一个前辈该有的样子，缩在安桑芷腿边显得比安桑芷还要害怕。

　　周围的妖兽嘶吼声越发清晰起来了，安桑芷也有点迈不开脚了。

　　“还是不要依靠那条老龙了。”安桑芷回，“就让他烂在水里吧。”

　　嘴上这么说，安桑芷的脚还是停了下来。

　　“怎么了桑树姐姐？你也想回去了吗？”小狐狸问。

　　“不是，只是这条路到头了而已，前面有一棵大树，我们绕过去。”安桑芷的手心沁满了汗水，简直要抓不住小狐狸的手了。

　　但小狐狸却依然没有看出安桑芷的不安，对安桑芷说：“桑树姐姐？这条路是直路，不用拐弯的。”

　　安桑芷猛地抖了一下，强行镇定之后对小狐狸说：“你不是说你已经五百年没下山了吗？所以，这棵大树应该是这五百年间长出来的。”

　　安桑芷的傲气已经被这条不见五指的路给灭掉了，说话的语气也开始哆嗦了。她就只差直接告诉小狐狸自己害怕了，但小狐狸依然后知后觉。

　　“对啊!”小狐狸瞬间大喜起来，“我们绕过去吧，说不定这里的其他树也是五百年间长出来的。所以林子才变大了。”

　　安桑芷并没有因此高兴起来。身为一只树妖，安桑芷十分明白，树和树之间也存在着你死我活的厮杀。五百年的确有可能长出一片大树林，但是绝对不可能棵棵树都这么大。

　　为了绕过那棵拦路的树，安桑芷已经摸索了好一阵了。她可以肯定，拦在她面前的至少有五棵超过五百年树龄的树。而且这些树之间的距离都不到一人宽。挤在一起长的树，树根树枝都会相互绞杀、压制，是不可能同时都长这么大的。

　　安桑芷把小狐狸拉到自己身后，冷声说到：“什么人在作乱？给我滚出来!”

　　耳边一直存在着的妖兽低吟声突然停住了，然后变成了一阵清越的少年笑声。

　　小狐狸从安桑芷的身后探出了脑袋，看着漆黑一片的路，有些兴奋地问：“桑树姐姐看到什么了吗？是谁在笑？”

　　安桑芷把小狐狸的脑袋又按了回去，说到：“我看不见。”

　　“那我给桑树姐姐点个灯吧。”小狐狸从安桑芷身后跳了出来，毛茸茸的大尾巴扫到了安桑芷。

　　安桑芷只觉得周围妖风一转，身边便亮起了一圈橘红的妖火。

　　“有这样的招数，怎么不早用？”安桑芷伸手弹了一下小狐狸的脑袋，把她又拉回了自己身边。

　　橘红色的妖火透着些许寒气，照亮了眼前的景象。

　　她们眼前拦着一片根本走不过去的树林，一个只比小狐狸高一两寸的小少年倒吊在安桑芷的面前，正用一根带树叶的树枝逗着安桑芷的额头。

　　这个少年现身之后树林里也亮了起来，细细碎碎的月光从树冠间漏了出来，树林也露出了原貌。看着周围平平无奇的景象，安桑芷舒了一口气。

　　“回去吧，我是不会让里面的任何东西出去的。”那少年好像只是有些贪玩，他并没有露出任何恶意。

　　但是在离开这里的这件事上，安桑芷是绝对不会让步的。

　　“不行，我必须离开这里。我要去找很重要的人。”安桑芷说，“你也是树妖吧？看起来资历要比我长得多，你没有必要为难我这个小辈。”

　　少年凌空翻了个跟头，稳稳地落在了安桑芷面前，面露愠怒之色，“哼!树妖？我可不是树妖。你别跟我套近乎!”

　　“你们这些小妖怪还不够资格跟我拉关系!”

　　少年身上那一袭锦衣华服，放在人间是大户之家才能穿的起的料子。安桑芷看不出眼前这妖怪的真身，但的确可以肯定这妖怪自命不凡的性格了。

　　“我只是要从这里过去，又不会动你一草一木，你拦我难道是想要买路钱？”安桑芷两腿发软，但脸上依然摆着从容的神情。

　　少年冷笑一声，“哼!修为不怎么样，嘴皮子功夫倒是不错。怎么？潭千尺那个老家伙换新路数了？想用美色和舌头说服我？”

　　“潭千尺？”安桑芷一愣，“你认识潭千尺？”

　　“当然认识，这五百年里他可没少逃跑，但每次都会被我抓回去。所以你们这些小跟班也赶紧放弃吧，我是不会让你过去的。”少年盘腿坐了下来，像个拦路神似的坐在了安桑芷面前，丝毫没有让路的意思。

　　能制住潭千尺的人修为绝对不会低，自知不是对手，安桑芷只得另辟蹊径。

　　她也悠闲地坐了下来，跟这个少年唠起了嗑。

　　“其实我不是潭千尺手下的人。”安桑芷说，“我只是一只碰巧生在那里的树妖罢了，刚刚变成人形，还什么都不懂呢。”

　　少年一脸疑惑地看着她，道：“我管你什么时候变成人形呢，反正和潭千尺接触过的人就是不能离开这里，我从你身上嗅到了他的味道，你不能走!”

　　“我没说要走啊，我只是想和你说说话而已。”安桑芷说。

　　“但是我不想和你说话，赶快回去!”少年不耐烦地催促到。说完，他从身上掏出一把山核桃，悠闲地吃了起来，一副会和安桑芷耗到最后的架势。

　　安桑芷握紧了拳头，压下了心里的怒火，笑眯眯问少年：“你说你一直在看着潭千尺。他是罪人吗？为什么不能让他离开这里？”

　　少年的注意力完全不在安桑芷身上，他正在用山核桃逗一脸馋相的小狐狸。看样子也没有回答疑惑的打算。

　　安桑芷一把抓过小狐狸抱在了自己怀里，“这是我的小狐狸，你不回答我的问题，我不会让你跟她玩的。”

　　少年无奈地摇了摇头，把手里的核桃丢给了小狐狸，“幼稚!你真当我是个小孩子了？”

　　小狐狸得了核桃，满心欢喜地剥了起来，但是因为手劲不足迟迟没有剥开。

　　少年叹了口气，“亏你还是个有五百年修为的妖怪，连个核桃都剥不开。”

　　说完，他拿回了核桃，轻巧地捏碎了外壳，把完整的核桃肉放在手心递给了小狐狸。大概是心性还不成熟，小狐狸一点都不害臊，就着少年的手就吃了起来。

　　少年好像很喜欢这样，竟伸出手来给小狐狸顺毛了。那小狐狸也是不争气，刚顺了没几下就变回了原形，跳到少年怀里舒服得直抖毛。

　　那少年不是个不讲道理的人，跟安桑芷的小狐狸玩了，安桑芷的问题他也就老老实实地回答了：“潭千尺离开这里就会去做错事，所以我得看着他，不能让他离开我的视线。”

　　“做错事？他竟也有闲心去做错事？”安桑芷颇为惊讶，潭千尺应该懒得做任何事才对。

　　少年和小狐狸玩得很开心，嘴也就松了，忍不住抱怨了起来：“哼，老是跟品性低下的小妖来往，小妖惹来什么灾难报应他也会跟着插一脚，总是把自己陷进重重困境里，结果还要我们给他收拾烂摊子。”

　　作为曾和潭千尺来往过的“品性低下”的下妖，安桑芷被这话说的有些不痛快。“他竟然也会掺和别人的事？真是闻所未闻。”

　　少年哈哈笑了起来：“岂止是掺和？简直是过分干涉!一千年是这样，五百年前也是这样。先前还因为救一只小狐狸跑到人类面前大耍威风，结果还要麻烦我把他揪回来!”

　　那少年的神色突然变了，脸上笑意全无，拎起小狐狸丢回了安桑芷怀里，语气戏谑地说：“对了，不说到五百年前我还没想起来。五百年前，他多事救了一个树妖，还把她带到了这里。计算一下日子，现在也该是树妖成人的时候了。你该不会是就是他当时救下的那只妖怪吧？”

　　少年周身散发着让人毛骨悚然的寒气，眼中透着敌意，看小狐狸的眼神也变了，冷声问：“这只小狐狸怕也是他救回来的那只吧？”

　　想到这里，少年冷笑起来，自言自语到：“呵，我才不在意是不是呢。反正你们都是品性低下的妖怪，和潭千尺牵扯在一起，我就有理由除掉你们。”

　　少年身后的那片怪异的古树和他的表情一起扭曲了起来，那几棵树的树干慢慢扭在了一起，变成了一只巨型妖兽的模样。

　　那只妖兽身体臃肿而巨大，头上还长着带树叶的树枝。他的面目不停地扭曲着，慢慢幻化出了不规则的五官和一张长着獠牙的巨大的嘴!通体赭色的坚硬皮肤把那两排森森白牙衬得无比渗人，坐在地上的安桑芷被眼前的庞然大物吓得迈不开脚。小狐狸也蔫了，缩在安桑芷身后瑟瑟发抖。

　　那怪物长啸一声，猛地伸长脖子，张嘴往地上咬了过来。

　　危机时刻，一道黑影闪过，把被吓傻了的安桑芷和小狐狸拉到了一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