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君貌美如花 作废版》帛承

2、树妖前世

　　去找那个潭千尺的路上，狐妖一直贴在树妖身侧走着，她伸出一只柔软的纤指，轻轻在树妖的手臂上画圈，用软糯的语气问树妖：“桑树姐姐，你前世经历了什么？”

　　树妖没有回答，反而喃喃自问道：“我的前世？我死过吗？”

　　小狐狸疑惑地抬起头，回：“潭千尺把你的魂魄放到时候说要让你在那里转生，难道桑树姐姐你一直都没死？”

　　树妖头疼地皱起了眉头，“我只记得他带着我们逃出了困境，之后的事就不记得了。大概，我真的死了一次。”

　　小狐狸望向树妖，“逃出困境？桑树姐姐前世也被坏道士欺负过？”

　　“哼，我看会被道士欺负的人是你吧？那时候，世上可没什么道士有本事欺负我。”树妖回。

　　小狐狸兴致大增，摇着树妖的胳膊，哀求道：“桑树姐姐告诉我嘛!我想知道桑树姐姐的前世，还想知道那时候的潭千尺是什么样的。”

　　树妖无奈地叹了一口气，“告诉你也无妨。”

　　“我的前世也是一只树妖，有千年修为，虽说没有逆天才能，却也能保一方太平。”

　　“那桑树姐姐前世不就是地仙了吗？妖怪出身，却修炼得道，还心地善良、保一方太平。肯定很多百姓心甘情愿地给桑树姐姐焚香上贡吧？”小狐狸兴冲冲地打断了树妖。

　　忆起当年，树妖忍不住微微笑了起来，“是，不过那些香火可不是给我一个人的。”

　　“那时候，我拜在灵山梦仙门下，有很多法力高强的同门。也正是因为如此，民间一直传播着我们的威名。百姓也常说灵山祈愿、百试百灵。”

　　“那桑树姐姐又怎会落得那般下场？”小狐狸紧张起来，手指不安地绞着袖口。

　　安桑芷微微叹气，“有一天，天降怒火，封住了整座山。满山生灵，顷刻间灰飞烟灭。”

　　小狐狸浑身一哆嗦，“天，天火？像刚刚打雷那样吗？那雷真的能让满山生灵灰飞烟灭？”

　　“哼，”树妖苦笑一声，“天火可不是打雷那么简单。”

　　“见过瓢泼大雨吧？”树妖问，“天火降下的时候就像瓢泼大雨一样，天地都连成一片。只不过，降天火天上倒的不是水，而是熊熊烈火。”

　　小狐狸没见过那番景象，只是听树妖这么讲讲都觉得心里发怵。

　　“而且啊，”树妖补充道，“天火降下的时候，身处其中的任何生灵，不管法力多强，都找不到出路。只能在天火里转圈子，直到自己化成一把灰。”

　　小狐狸忍不住皱起了蚕眉，问道：“为什么天上要降天火呢？你和你的同门不是一直在做好事吗？”

　　树妖沉默了。这个问题，她没办法回答，她自己也不知道答案。

　　或许是他们在不经意间帮了什么不该帮的人，种下了恶果。或许是他们中的谁在前一世欠下了一些陈年旧账，引来了那一世的天罚。亦或许，只是上天一时兴起，想看火海……

　　小狐狸一直在一旁看着树妖，见树妖露出落寞的神色很识时务地闭了嘴。

　　两只妖只沉默了一小会儿，狐妖便又开始喋喋不休了，“桑树姐姐，照你刚刚说的。那个潭千尺岂不是很厉害？”

　　树妖瞥了小狐狸一眼，“你不是认识他很久了吗？难道没见识过他多厉害？”

　　小狐狸眯眼笑了一下，“哼哼，
　　其实，他大展神威的样子我只在很久之前见过一次。”

　　“那时候我刚化成人形，话都说不利索。一天晚上，我见山下有人放烟火，就跑了下山去了。”

　　“从山下看烟火其实根本不如山上好看。但是，我在山下的时候无意中闯进了一栋大宅子，在宅子里见到了一个长得特别好看的人，一个特别好看的公子。”

　　“我那时候玩心还很重，不知不觉就在那宅子里待久了。”

　　说着说着，小狐狸的表情沉了下去。

　　“几天之后，有一个道士路过了那栋宅子。那个道士对那个人说宅子里有邪祟，还抓住了我。”

　　说完，小狐狸又笑了起来，只不过笑得没有先前轻松。

　　“呵呵，后来潭千尺就出现了。”小狐狸眯着细长的眼睛，瞳仁亮晶晶的，很喜人。

　　“他就这么轻轻地挥了一下手!”小狐狸也挥了一下手，“一条水龙就从宅子的水井里飞了出来。吓得那道士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树妖嘴角微微一翘，“这可不是什么大神通，对他来说这只是一个唬人的小把戏罢了。”

　　小狐狸愣了愣，“真的吗？”

　　树妖望向小狐狸，“你不是想知道他原来是什么样的吗？我告诉你啊。”

　　小狐狸连连点头，“好啊，好啊。快讲!”

　　“那个潭千尺算不上我们的同门，他只是碰巧和我们一样都住在灵山上罢了。”树妖说，“我们住在山前的梦宫里，他住在山后瀑布下的深潭里。”

　　“他是一条龙，我们都不知道他的来历。他平日也不常和我们来往，只是偶尔会找我们的师父喝酒。”树妖说，“梦宫主人，梦仙，和他最熟。我本以为他们修为相近，后来才从梦仙那里知道这个潭千尺的修为远在梦仙之上。”

　　小狐狸听得一愣一愣的，“桑树姐姐前世是地仙，那个梦仙应该比地仙更厉害。这样话，比梦仙还要厉害的潭千尺岂不是和真正的神仙一样了吗？”

　　树妖摇了摇头，“我们先前也是这么以为的，但我和同门们查遍了能找到的所有仙家典籍，并没有找到一丁点和潭千尺有关的东西。”

　　“什么？”小狐狸张大了嘴，“那潭千尺究竟是什么人呢？”

　　树妖摇了摇头，“大概就是一个性格乖张孤僻，法力超于上乘的不知名妖怪吧。”

　　小狐狸点了点头，“嗯，虽然他对我有恩，但是他的性格的确很坏。要不一言不发，要不就张嘴骂人。我根本不知道该怎么和他说话。”

　　看着小狐狸皱眉、鼓腮帮子的样子，树妖忍不住笑了。她问小狐狸：“你说那个潭千尺还教你做人的道理？他自己都不是很会做人，那他是怎么教你的？”

　　“嗯……”小狐狸撇了撇嘴，“其实，也不是他自己在教我。”

　　“他曾经从山下带回来一个女人，是那个女人教我的。”小狐狸说。

　　“女人？那家伙会看得上凡间的女子？”树妖显然不相信小狐狸的话。

　　见自己被怀疑，小狐狸有些着急，“真的!潭千尺从山下带回来了一个很香的女人，让那女人教我人间的规矩，好让我能藏在人群里不被发现。”

　　“哦？那你跟我说说，那个很香的女人是个什么样的人。”树妖提着嘴角，露出一副调笑的神情。

　　“嗯……”小狐狸捏着下巴仔细想了会儿，“那个女人教我打扮，还教我勾引别人。”

　　“什么？”树妖很是惊讶，“潭千尺那老龙到底给你找了个什么样的先生啊？那女人在人间是做什么的？”

　　“这个我记得，她是青楼女子。”小狐狸得意地笑了。

　　树妖无奈地摇了摇头，“你下过几次山？”

　　“就那一次。其他的事，都是那个女人教我的。”小狐狸回。

　　“难怪了，我说你怎么一举一动都妖里妖气的。”树妖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

　　然后她又给了小狐狸一条忠告：“以后不要听那老龙的话，他自己都活不明白，教给你的东西不能信。”

　　小狐狸把眼睛挤成了一条缝，腮帮子鼓得大大的，嘴撅得老高，显然一副不听大人话的小孩子模样。

　　“在人间，青楼女子是要被人欺负的。”树妖点了点小狐狸的鼻尖，“世上的人都瞧不起她们，让青楼女子教你人间疾苦百味，亏那老龙想的出来。”

　　小狐狸不懂树妖话里的意思，“人也会欺负同类吗？”

　　“会。”树妖答。

　　“除了道士以外的人类也会？”小狐狸追问。

　　“都会。”树妖又答。

　　小狐狸有些失落，“我还以为只有坏妖怪才会欺负同类。”

　　树妖叹了一口气，“你修成人形也有五百年了吧？怎么这点事都不懂？”

　　小狐狸挠了挠头，“嗯……因为，那个教我的女人早就老死了，潭千尺又躲在水底不出来，我自己又不敢下山……”

　　听到这话，树妖也不忍心再责怪质问这个小狐狸了，“妖怪可以活得很长，这些事可以慢慢学。”

　　小狐狸顿时欢喜起来，眉宇间褪去方才的魅气，让她看起来更像一个人类的小孩。

　　“只是，以后千万不要像刚刚那样了，遇到不认识的人、不认识的妖怪，不要和他们多嘴，更不要贴得那么近。否则，会被道士抓住的。”树妖沉着脸，吓唬着那只小狐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