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综]药丸》白渊操

178、第 178 章

　　不复往日里清灵洁净到没有一丝污垢的气，此时的冰室邸的空气中有着无法隐藏的瘴气，想必再累积一些时日，便能从其中诞生出妖来。

　　而阿申握着一柄灵力构筑而成刀刃，行走在本就冷清没有什么人气的冰室家本家的宅邸之中，刀刃贴着地面，田园枯山石的白沙、回廊上号木质的地板都被划出了深深的痕迹，沿着她行走的方向一路蜿蜒。

　　“无礼之徒、居然敢在冰——”

　　与面无表情的歹徒打了个照面，原本口出训斥之言的侍女却陡然变换了脸色，“……是——是您！？这、这……这不可能！”

　　阿申的脚步略略暂停，对上了那因为看见了常理所无法容忍的死而复生、而颤栗到跪坐在了地上的侍女。

　　是那个当她受了伤后在冰野若叶之前照顾她的那个侍女，也是在那日在当主的命令之下，将她引入死亡之路的侍女。

　　她居高临下地俯视她，只是看了那么一眼，便不再将多余的注意力放在她的身上，继续前行。

　　“——”那被她抛下的侍女牙齿打颤着，“——妖、妖怪啊啊啊啊——！！来——”

　　“白伏。”

　　阿申转身，看着四肢并用着也要逃跑的侍女昏倒在了走廊上，朝她点了点头，“……这些日来，多谢你的照顾。”

　　但是，现在的她虽然仍旧破破烂烂，但是有了仗身的灵力和点亮的警惕，可不会再死一次了。

　　在恐吓了那个侍女之后，她隐匿了自己的身形，直奔偌大的宅邸中里唯一一个有着众多气息的庭院。

　　小孩子们在玩鬼游。

　　所谓的鬼游，就是捉迷藏，但是冰室家的捉迷藏，并不是一般的游戏，而是和裂绳之仪式一般的、为了封印黄泉之门的宗教仪式。

　　召集冰室与冰野所有年满七岁九月二十五日的女童之中，按照鬼游的规则，让“鬼”去寻找那些被藏起来的小孩；最后所找到的那个，会被冠以“绳之巫女”的职责，在接下来的座敷牢中孤零零地度过十年，养成对人世毫无留恋的性格；而最开始找到的那个，则是下一任的“鬼”，会让她戴着眼睛部位带着尖刺的面具，刺瞎她的双眼。

　　……从地狱回到人世间是有时间差的。

　　但是这次来得及。

　　“冰室当主。”

　　冰室当主：“——”

　　房间内的烛火摇曳了一下，突然出现了一个本来被葬到了荒山之中的人。死而复生是多少野心家的夙愿，但是从来没有人达成过，冰室当主不由得倒抽了一口冷气。而眼看着就要被神官带上那可怖面具的小女孩颤抖着，乘机躲在了房间的角落里恐惧地抽泣着。

　　“伏火！”

　　将几个逼近的神官统统束缚，阿申几乎是在同时旋身挥出了将地板划出了长长一道痕迹的刀刃！

　　铛！

　　话刚开头，冰室当主便拔出自己的刀，与阿申对砍了好几下。某几个瞬间，阿申可以从无限接近的那双眼睛之中看到最后转化为狠辣的惊疑。

　　“请稍等！——”

　　冰室当主说：“像你这样的人，居然要杀人吗？”

　　“像我这样的人，自然不会杀人。”

　　阿申握紧了灵力凝就的刀刃，回答。

　　“……是我命令人杀了你。”

　　“啊。我可是当事人啊。”阿申歪了歪脑袋，“说实话，在众人围攻的时候，那个高高在上的你还真是让人相当看不顺眼啊，冰室当主。”

　　“……”无法从阿申的态度试探出冰室邸究竟会有多少人员伤亡，从方才的过招便自知自己不是阿申对手的冰室当主闭了闭眼睛，“你想要杀了我的话，我不会抵抗。”

　　他说着，松开了手，他的佩刀就这么直直地插进了地板中，唯有刀柄来回摇晃着。

　　阿申抿了抿唇。

　　“但——”冰室当主的眼中放出了精光，“你也该知道你让我冰室一族的努力险些化为乌有——我族封印黄泉之门的使命！”

　　“……”

　　“这一任的绳之巫女的努力已经因为你……这都是因为你这个年轻人犯下的大错——所幸的是我族还有不到万一之时的备用之法，但是还缺少一些灵力以辅助。”冰室当主说，“我可以任由你杀了我，但是也希望你能为为了这片地区不被外道污染、不让绯叶那孩子的努力白费。”

　　“……”阿申深棕色的眼眸流露出了悲哀，“……啊。”

　　冰室当主害怕阿申伤害神官，阿申也担忧冰室当主伤害小女孩，退出这个房间对他们而言是个双赢的选择。

　　阿申跟着冰室当主走到了冰室邸的地下洞穴，黄泉之门之前，隐约可见四个神官的魂魄被束缚在绳子上哀嚎着，而不见冰室绯叶的灵魂。

　　冰室当主看了看阿申：“请将血滴在那绳子之上。在那之后，无论是你要我自尽，抑或是想要亲手杀了我，都可以。”

　　“……。”

　　阿申走上前几步，将左手举了起来，右手握着的灵力刀刃对准了自己，在她身后的冰室当主将手摁在了怀中短刀的刀柄之上，忍不住露出得逞的微笑——

　　——

　　那是刀锋刺破人体的声音。

　　“我是。”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灵力的刀刃错过了阿申自己的身体，劈开了钢铁的短刀，直接从冰室当主的虎口开始，一路向上，劈断了他的胳膊，接着，她一脸悲悯地回头——这次，是她居高临下地看着跌坐在地上的冰室当主了。

　　“……真的，真的很悲伤啊。居然，被你这种人给欺骗了。”

　　“住口！住口住口住口！！你知道什么？！”

　　养尊处优的冰室当主愤怒地大喊着，完全失去了平日里的风度，“这是我们冰室一族世世代代的宿命！岂是你这种连姓氏也没有的低贱之人能够知晓的！如果不是你这个流浪汉扰乱了祭品的心境、我又怎么可能需要杀掉神官和我自己！”

　　“……所以我才说，很悲伤啊。”

　　阿申一步一步走进他，“‘绳之巫女’在你的眼里是物品，是为了延续家族使命，是证明神之爱的物品。但是她是人啊。诚然，将她视为物品来对待，的确能够减少她年纪轻轻就不得不离开人世的痛苦——”

　　“的确！的确！我的所作所为没有错误！”

　　冰室当主挥舞着短刀，鬓发散乱，“都是你！什么都不知道就去搭讪祭品！是你让那个如此留恋人间、导致仪式失败的邪魔外道！”

　　“啊啊，我的确有错。”

　　并不是点到为止的比试，手中也仅仅只有一把小小的短刀，更别提还被阿申先下手为强砍伤，她也不是灵力枯竭的重伤状态。发觉她已经站在了面前，冰室当主的眼瞳骤然收缩：“……你、你不杀人——你说过了……”

　　“是啊。”

　　阿申毫不迟疑地下手，将刀刃扎进了他的魄睡之中，“但你也能算是人吗？”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我想，不是吧。连自己已经死了也不知道的冰室当主哟。像你这样的，已经对生命丧失了基本的尊重的、任由同类的血沾染手上的，就不是人了啊。”

　　阿申笑了笑，“我啊，说不杀人，就不杀人，和你不一样，这方面我可不骗人啊。”

　　“砂流。”

　　一道着着赤色宫装的身影降临在阿申的身边，她擦到了溅在脸上的鲜血，温和地问道：“朱香，怎么样，冰室本家的宅邸之外的冰野村还好吧？”

　　“这个，”朱香打量刚刚杀完“人”的阿申的脸色，“因为砂流你用了结界·四兽塞门，所以瘴气没有进一步的外溢，再加上，这黄泉之门有神官长的灵魂作为封印……虽说不完整，持续的时间也不长久，但是还是堵住了大半。所以村民们有那个时间发现不对、并且逃跑，不然早就被一起吞噬了。”

　　“唔。那就好。朱香你这么看我，我脸上是有哪里不对吗？”

　　阿申的表情无比自然，就像她平常杀死了突然出现袭击的化生一样。

　　朱香：“……”

　　朱香：“你的事情处理完毕了吗。”

　　“……嗯。本来以为还有什么办法可以封印黄泉之门呢。……黄泉之门啊，还真是凑巧呢，这么短的时间之内接着碰到了两个。”

　　阿申回头看向“门”上挣扎的那四个灵魂，嗤笑了一下：打算让那孩子的灵魂封印门的时候这么那么理所当然，换了自己就惨叫连连……

　　阿申的目光黯淡了一下。

　　“啊，说起来在这瘴气里待久了会染上恙出问题的啊！我们还是赶紧跑路吧！”

　　“……你现在才意识到这件事情吗？还有，就算你这么看我我也不会给你骑的！”

　　“切~小气~”

　　说是这么说着，结果阿申最后还是在逃离冰室邸、在快要抵达一座村庄的时候从树上一下子栽了下来；而一旦她失去意识，朱香也不得不回到了她的身上。而苏醒过来的阿申问出的第一句话，就是——

　　“你们这里没有巫女吧！？”

　　“您这话说的！要是我们这个偏远小村落有守护巫女的话！怎么可能还要迁移啊！”

　　“唔哇啊！居然有人接了我的话！”

　　“您可是拯救了我们村子的恩人啊……——咦诶！恩人醒了啊啊啊啊！！”

　　“……发生了啥？”

　　一脸懵逼地看着一个身影消失，又有更多的身影出现，阿申才在村民们杂七杂八的话中理清了事情发生的顺序：从冰室邸跑出来的她用瞬步在树上跳来跳去的时候，还是因为灵体刚刚回到肉身就使用了四兽塞门这样的大式、一时力竭栽了下去，刚好砸中一个对这些因为种种意外正在迁村的村民们虎视眈眈的妖怪。

　　……就说她掉下去的时候有一道劲风飞来，她下意识地甩过去一个破道……等等为什么看起来是砸死啊！她看起来是那个吨位的人吗？！

　　“请留在我们的村子里吧！”村长大爷这么恳求道，“最起码，也请在我们的村子里养好伤！不然我们实在过意不去啊！”

　　行吧。

　　反正此刻阿申也没有什么地方可以去。虽然答应了今剑要去鞍马山、答应浦岛要去龙宫……但是现在这两位应该回本丸了——望着窗外的夜色，阿申在村长一家特意为自己收拾出来的小屋子中叹了一口气：因为现在在她身边的是另外六柄刀剑了。大概是她被杀的时候……

　　接下来的一段日子，阿申就是百无聊赖的养伤，拿上门的妖怪练练手磨磨刀，也就是这么一段清净的日子，她发现自己还是没有办法理清自己为什么能死而复生？毕竟都被砍了那么多刀，还被埋了那么多天，就算侥幸没死也该被闷死了，成了应该在十厅走一趟的亡魂。

　　……难道是开在她灵魂上的那些花、据说是冥界的庇佑？可这莫名其妙的冥界庇佑——据鬼灯先生他们说还是正版——是哪来的就是她这个当事人都摸不着头脑啊。

　　实在想不明白，阿申干脆和村长打了个照顾，接着召唤出了朱香，请她帮忙带上了委托村民们制作的一堆木牌，回到了冰室邸的范围。

　　……原本的冰野村已经荒废了，瘴气蔓延，山上的冰室邸作为黄泉之门的据点更是连鸟虫的叫声也听不见。

　　“看来瘴气也就蔓延到这个程度、就不会在蔓延开来了啊。”

　　不过，阿申虽然这么说，但“这个程度”也是很大的一个范畴了。她在木牌上写写画画，然后又不辞辛苦地隔着一段间距，就在瘴气的边缘竖下。之前被阿申无意间吐槽了一句“朱香好厉害！简直就是金刚芭比！”的朱香在一旁冷眼旁观，又忍不住对她的行为好奇：“砂流，你在做什么呢？”

　　烈日当空，阿申擦了一把额头上的汗：“我在做提前预警啊。”

　　“嗯？”朱香还是忍不住好奇地凑了过去，“……你、你这写的是什么啊？”

　　木牌上面写着“进去的人此后一年之内会有丢失家财的厄运”“随便进去的人会变成脸上长瘤子的丑八怪”之类的。

　　朱香无语了：“……什么、什么乱七八糟的啊。你这个人在想些什么呢！”

　　“嗯？因为人类的好奇心是无限的啦。写内为凶宅的话，说不定还会有好气人旺盛的人进去作死，还不如这样呢。”

　　阿申满意地远离，点头，“不愧是我！不愧是在药研训练之下的字！……这样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利益相关的人们反而会很在意哦？不过，就这样也还是有人闯进去作死的话，那我也管不了啦。”

　　朱香摇了摇头：这个人嘴上是这么说着，却还是将灵力注入进了木牌之中，给未来仍旧闯入冰室家范围的人留下了一线生机。

　　由于瘴气蔓延的范围很广，阿申从早上一直忙活到了傍晚。

　　“哎呀呀！”这一下直起腰阿申连忙叫苦连天了起来，“痛痛痛！”

　　“……你是什么七老八十的老爷爷么？”

　　朱香无奈地叹了口气，走上前将灵力熨帖在阿申的腰部，“这样如何……怎么了，这样看着我？”

　　“呜呜呜呜呜朱香呜！”阿申简直要咬着小手绢哭出来了，己方的队友果然和本丸里某些白眼狼就是不一样啊，“你好贴心你是什么小仙女我稀饭你啊呜呜呜！”

　　“……说什么傻话呐你。……接下来回去吗？”

　　“啊，这个啊，我还有事在这个冰室邸没完。”说到正事，阿申也摆正了脸色，“不过朱香你是神龙，不喜欢污秽吧？你还是在下面等我吧。”

　　朱香领了好意，乖巧地等在冰野村旧址之外：“早些回来啊。”

　　“哎！”

　　阿申应了一声，用瞬步跑进了冰室本家的宅邸。

　　……在这一代的绳之巫女因为生出了对这世界的留恋之情，因此，仪式失败了，门只关上了短短的一瞬间。在仪式失败不久之后，强烈的瘴气自黄泉之门后涌出，本家的宅邸所有的人当场殒命。阿申赶到的时候……自然也只有不断重复身前行为的亡魂。

　　除了被她所斩、魂飞魄散的当主，所有的魂魄，应该会在混混沌沌中，迎来最终能超度他们的人吧。

　　阿申来到了祠堂，看了冰室绯叶的遗骨一会儿，叹了口气。

　　假如，假如遭遇这种待遇的是铃铛的话——这种假设，光是想一想都让她打寒噤。说到底，她现在能这么平静，这么理智，不过是因为一个无辜人这样惨死、而在她死的时候，所有当事人都毫无人类的怜悯心地狂喜，而感到一个正常人都会有的悲悯和愤怒。

　　……但是，对不起。

　　这几天，阿申也会想，如果她没有因为冰野若叶的托付去搭讪冰室绯叶，给她讲故事，那么，对人生毫无留恋的她死去的时候，会不会稍微轻松一些呢……？

　　这片土地，每隔十年就要害死一个无辜的女孩子；现在它要自己承担起这份污秽横行的罪责了。

　　——直到黄泉之门被彻底封印。

　　“……对不起。”

　　阿申叹了口气，将冰室绯叶的凄惨的遗骨烧成了骨灰，带到了一个山清水秀的地方埋葬好，“这是我仅能做的……对不起，没能赶到。”

　　在那个简陋的、却脱离了冰室邸精致座敷牢的墓前默哀了一会儿，阿申回到了冰野村的旧址和朱香会和。不过她本来的体力就是弱项，这天这么一整天都在忙碌，难免精神倦怠了起来。见此，倒是朱香很体贴地提议一起慢慢走回去。

　　“……所以就是不能骑嘛。”阿申肖想骑龙很久了：龙骑士多酷多帅啊！

　　“我还是未成年龙呢，”朱香拿出了绣着精致纹样的小手绢掩在了眼角，“没有想到……伯爵你所托非人啊……”

　　“啊啊啊我知道了！”阿申对眼泪超没辙的，“我们一起走回去就是了！”

　　“啊，来吧，我们一起走吧。”朱香瞬间收起了小手绢，笑眯眯地对着阿申伸出了友谊之手。

　　被套路了的阿申：“……”

　　这世上居然有如此厚颜无耻之人——啊不、之龙！

　　骑一下又不会死Q皿Q！

　　“诶对了，”回去的路上，阿申将双手枕在头后，仰望着天上的星星，这在工业污染严重的现代可是见不着的美景啊，“朱香，你知道我什么时候能回去吗？”

　　“时候到了你就知道了，”朱香笑眯眯的，“我只能说，你和这片土地的缘分还没尽呢。”

　　“……唉。”

　　“怎么？你想家了？”

　　“想家到不是，想家也只有在快离开家、刚离开家，还有偶尔的某个瞬间而已。我啊，就是在想……干脆把那些瘴气统统都放出来啊。没有道理啊，那瘴气因为人的恶念越累越多，永远无法根绝，却让几个人连选择都不能做出的、就去担负别人的罪恶，因此付出生命和灵魂的代价，这可真是——”

　　阿申仰望着星空，她深棕色的眼眸映的一片天的漆黑，却映不出点点星光来。

　　“……”

　　朱香握了握她的手。阿申看向她，眼中歉意地流出一些高光来：“……抱歉。……这样的确是最优解。但是，太不公平了啊。”

　　她垂下眼睫：“……我啊，在想，神明端坐在高天原，但是他们的信徒却在人间。假如黄泉之门被打开，瘴气涌出，危害人间，他们就必须为了赖以生存的信仰和香火，像处理风穴那样处理黄泉之门。”

　　阿申用手指点了点自己的太阳穴：“毕竟作为神代的大洪水来的时候唯一正面抗上去，而不是坐着方舟逃离的国度，我们老祖宗大禹治水的时候就说过了，堵不如疏嘛！”

　　朱香的眼中出现了笑意：“那样，可是会死很多的人哦？”

　　“现在是战国时期。打仗，天灾，流寇……本来也会死很多的人。黄泉之门打开——瘴气这一共同的敌人，说不定反而能让人类团结起来呢。本来就是共同的责任，当然要大家一起来承担啊！推给几个人像什么话！……哈哈，虽然这么说着，但是在那些过着平和日子的人看来，我要是真的那么做了，肯定就是需要勇者消灭的魔王啦……魔王！”

　　朱香问：“那你接下来是打算是要去炸各地的黄泉之门么？”

　　“诶！当然不是啦！”阿申瞪大了眼睛，“我又不是什么恐|怖|分|子或者炸|弹|狂|魔！而且我怎么知道黄泉之门在哪里啊那么隐蔽的东西！？”

　　“？”朱香一歪脑袋，一大把年纪还装纯洁的脸好像在说“难道不是这样吗？”

　　“……当然不是。这是最后的最后，真的没有办法封印黄泉之门的最后选择……我是有极限的人，而不是万能的人——那样真的会死很多的人，铃铛她也肯定会骂我……”

　　阿申握紧了拳头，“但——那位大女神也没有办法的话……说实话，我真的感觉这些日子，我就像一只狗……朱香，你知道吗？就像一只——一只跟着车子疯跑的狗。”

　　阿申苦笑着：“我就只是在跑而已，兴奋着，却不知道自己在往哪里跑。”

　　朱香冷静地注视着她。果不其然，不一会儿，她自己振作了起来，摸着头傻笑着：“……所以，我得找条退路啊！不然被那些神发现了是我搞的鬼，我还不得被干掉啊！我还年轻还不想死哦？”

　　“就算知道了又如何？”朱香十分了解阿申纠结的本质，摇头道，“打开了黄泉之门，你就会走？你难道不会因为愧疚留下来消灭瘴气？这样的你，被神明杀死也不过是时间问题。”

　　“——呜！”

　　……但是，一路上，总有种被人窥视的感觉。不过很快的，那种被注视的感觉消失了。阿申将之归结为自己太累了。

　　……接下来，朱香又跑回了阿申的身上，和她一起回到了村子。又过了几日，每每阿申打算走，村民们都会再三挽留，这次阿申真的完全养好了伤，打算走了——

　　一阵剧烈的爆炸轰鸣，随其响起的，还有尖叫声。

　　“……是他！是他来了！”

　　村长这样说着。恐惧到整个人连拐杖也握不住了。

　　“村长，是谁？”

　　阿申这样问，但是，浓浓的烟雾中出现的那个有着酒红色张扬长发、金色锐利眼瞳的存在，让阿申知道自己不需要那个回到了。

　　“……那个妖气，还真是锋利到，撕裂天空呢。”

　　阿申眯起了眼睛，将手放在了髭切的刀柄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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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阿申：问题就来了，我要不要做魔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