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综]药丸》白渊操

141、第141章

　　曾经侍奉与文韬武略无一不精的伟才，却在隔了时间的长河之后，被告知“你要再度奉人为主”，而被你尊称为主上的人，可能是野心之人，可能是庸碌之辈——总是即可用“薛定谔的主人”来定义，刀剑的付丧神们会作何感想呢？

　　实际上——除开某几把，大多数的刀剑是：没有感觉。

　　在他们化作付丧神之前，不也总是不随自我意志更改立场的吗。而那时，是否拥有像人那般的“思考”的能力，着实也是一个模糊的概念。刀剑们对随波逐流这件事情大多都已经无所谓啦，反正，是兵器吗，就是那样啦——互相撞击，撞出四溅的火星来——这点从他们诞生开始就伴随着他们的熟悉历程，也伴随着他们消亡。

　　无非这样啊，强的存活，弱的消亡。

　　由人而造，忠诚地履行着主人的意志，践行着弱肉强食的原则。

　　正所谓，兵器。

　　不过，那是在他们获得人类之身之前的事情了。

　　明明严格意义上讲，都是是钢啊，铁啊，还有什么其他的冗杂在一起冶锻而成的兵器，或许是冶锻的材料比例不同，但它们都是冷硬的刀。无论自身如何，都是既忠诚而又沉默的。

　　化作人形之后，却获得了人类哭泣的权利，欢笑的权利，奔跑的权利，酣睡的权利，做梦的权利，拒绝的权利……

　　以及，选择的权利。

　　虽然这份选择的权利并不如他们拟似的形态——人类那样大，不过好歹比他们还是一动都无法动弹的时候要好多了。

　　啊——另提一句，不知道其他本丸的刀剑们是否这样自由，但是谦信景光确信自己侍奉的主君的确是一位十分大方的姬君——唔嗯，虽说的确是一位女性，但如今是主君的情况下用姬君来称呼是不是不太合适了呀？……那么，果然还是叫——

　　“景光……景光。景光！”

　　“……啊、诶！是！”

　　因为在此之前从来没有侍奉过女性的大将，所以现在正在思考对主人更加确切一点的称呼（日常1/1）的谦信景光，在审神者的呼唤之下一下子回过了神，瞪大了绿色的眼睛，“……抱、抱歉！……主君……”

　　羞愧、真心实意的因为在和主人对话的时候走神而羞愧，不止小脸变得一片酡红，连原本幼小的声音也变得更加的细弱了。

　　“啊，没事。”黑色头发的审神者倒没有在意这个，而是继续着之前的对话，“小豆和烛台切负责厨当番——你负责今日的马当番——和粟田口家的五虎退一起，不和小豆一起，没问题吗？”

　　——当番之类的日程表，自然是提前一个星期就订好的。但是，大约是审神者注意到了他的怕生，又或许是长船家的某位出于担心提了一下，才在今天早上特地叫住了前来拿任务表的他吧：“实在不行的话——”

　　谦信景光看着阳光之下的审神者，她刚刚结束了庭院中的修行，额头上还有星星点点的汗迹，黑色的马尾遮挡住了她的脖颈，估计是有点儿热，马尾随着她摇头的动作自由地晃动了一下：“我可以把你和烛台切换一下——反正你和小豆也配合的很熟练吧？”

　　“不、不用了！”

　　谦信景光觉得自己脸上的热度在不断的上升，“主君大人，我并不是需要人照顾的小孩子啦！”

　　这样强调着。

　　感觉是因为被当做需要照顾的小孩子了，明明自己是刀。不过过于心急的话出口的时候，自己也吓了一跳，毕竟这样的话，光论语气已经算得上是顶撞了。

　　谦信景光不由得屏住了呼吸。

　　但是审神者却并没有生气。倒不如说，她甚至笑了一笑，眉宇间带着一丝无奈：“好吧。好吧。”

　　她半蹲了下身体，使自己的视线和谦信景光的视线平齐：“那么，今天的马当番就交给谦信景光君了。请一定要和五虎退、还有小云雀望月他们好好相处哦？”

　　“……是！”

　　这种被郑重其事地当做了成熟的大人的感觉，让谦信景光觉得自己瞬间长高了十米！

　　他的小脸红红的——不过与之前不同，是那种自信坚定的红——先前羞愧的情绪一扫而空，一下子变得干劲十足了起来。

　　“请加油。”

　　审神者拍了拍他的肩膀，向着每天都会出现的，让她头疼不已的公文进发了；而谦信景光在看不见她的背影之后，带着任务，在确认五虎退还没有到马厩之后，就跑去了粟田口部屋。

　　——当然，他原本是打算在马厩那儿和五虎退汇合的，只是由于审神者的鼓励，他想做的更好一些。

　　只是一踏入粟田口的部屋——怎么说，就是，就是那种感觉啦！

　　如果谦信景光是现世的那种胆怯系小学生的话，就能更好的解释了：一觉醒过来之后发现窗外阴沉的天气不是时候还早而是将要下雨的缘故——好不容易紧赶慢赶在早自修的铃敲响之前进了教室，惊喜才刚刚像大波斯菊那样涌现绽放，就发现自己走错了教室，一整个教室的学生还有讲台上的老师都朝着自己投来了目光。

　　“……”

　　原本欢快充满信心的、“蹬蹬蹬”的脚步一下子迟疑了下来，谦信景光的步伐已经下意识地转换为了战斗时、能够尽量隐蔽自己身形和存在的脚步。

　　……呜。

　　好想，转身就走啊……最起码，拉上小豆一起来拜访……

　　不——不会害怕的！因为他是坚强的孩子！

　　话是这么说，但是，怎么说呢……粟田口的部屋……门外门内分明是一般的阳光，但是相比起还有虫鸣、鸟语、风拂过的草木沙沙声，粟田口的部位实在是过于安静了一些，除了在从窗口中投射的阳光中上下翻飞的尘埃，实在是……让谦信景光联想起了“这个本丸曾经是暗黑本丸”的传言。

　　【“那么，今天的马当番就交给谦信景光君了。请一定要和五虎退、还有小云雀望月他们好好相处哦？”】

　　紧闭上眼睛，脑海里浮现了阳光下审神者的笑容，还有平齐视线的尊重……不能辜负主上的信任啊！

　　谦信给自己打足了气，在走廊上行走了起来，并且仔细地辨认着房间门口旁边上挂着的刀纹。

　　“……主人大人……”

　　“……？”

　　而在找到五虎退之前，一个提到审神者的声音让他停伫了步伐。

　　“……这也是……”这是另一个不同的声音。

　　谦信景光迟疑了一下，没有选择继续往前走，而是看了一眼墙壁上的门牌，是藤花图案，还有手写体的“平”和“前”，应该是粟田口的、平野前田的房间吧。

　　门没有关好，而因为在意着审神者，所以原本根本不会采取偷听的行为的谦信景光，小心地藏匿着自己的身体。

　　透过移门，可以看见从肩膀铺散到了地板上的柑子色长发。

　　“呜哇哇——为什么主人大人现在这么冷淡了呀~——”

　　……咦，这个人……

　　据谦信景光所知，前田藤四郎，还有平野藤四郎，一个是灰茶色的头发，还有一个是焦茶色的头发，而这这两个人都是短头发。而能在粟田口部屋这么随意的，应该也是某个藤四郎吧。而且要说着声音，隐隐约约有点像恨不得一天二十四小时都挂在主君身上的乱藤四郎，只不过没有那么甜腻……

　　这边的谦信景光在猜测，房间内的对话还在继续。

　　“还好吧，主君并没有怎么样变化啊？”

　　“乱，你是不是想太多了？”

　　这两个声音谦信景光听出来了，是那对双胞胎的。

　　“才不是人家乱想呢！主人大人是真的一下子变得冷淡了好多呀！原本只要我一撒娇的话，她就会抱抱我的！但是现在除非是真的我受伤了，不然其他的时候再怎么撒娇，主人大人也不会随便答应我的请求了！……明明都有动摇的说！”

　　“……之前，那是主君太宠你了呀。”

　　“……现在，刚刚好哦？”

　　“什么刚刚好啊！前田还有平野！你们两个是不是很高兴——？”

　　“……乱，你不要这么激动。”

　　“冷静一点。主君的话，我觉得只是她正在摸索如何和我们相处呢。”

　　“什么啊……我敢说！在那次锻刀炉炸掉之后，主人大人绝对又‘遇到某些事了’！……可恶！这次为什么没有我啊！”

　　“发生了什么，你可以去问秋田啊。”

　　“他这次看上去，好像是和主人经历了什么的样子。”

　　“……啊啊，我有去问的啦，”那个声音一下子萎靡了下来，“可是他就是什么都不说嘛，要不是他是我弟弟的话——”

　　对话暂时不明所以的停滞了一秒。

　　“……现在不也挺好的吗？主君大人从前还是有些不知所措的吧？而且她太纵容你了，现在的主君，已经逐渐地在学会把握奖罚分明的度了。主君在成长呢，这不是很好吗？”

　　“不好啦不好啦！一点都不好啦！主君弱小、不谙世事的话，不是还有我保护她吗？所以干什么成——”

　　“乱！”

　　“乱！”

　　“…………好啦。我——知——道——啦——……你们两个，也别告诉一期哥他们啦。”

　　“……真是敷衍的语调，我一点也不放心呢。”

　　“……不要拿出长辈的语气啦！前田你也不要用那种恨铁不成钢的眼神看着我啦！！”

　　“是乱你太任性了，而且还那么自我，所以我们才会担心你啊。”

　　“可是人家嫉妒嘛！唔哇啊啊啊——我超嫉妒！就是嫉妒嘛！”

　　“……你嫉妒什么？除开公事公办的那一部分，主君对大家都挺一视同仁不是吗？”

　　“乱，不要辜负主君大人——”

　　“可是我没有办法不想嘛！你看退那几个，在那天锻刀炉爆炸之前极化修行的，主人大人可是亲自到门口接他们的哦？”

　　“……可是，现在也不是这样的吗？”

　　“不一样啦！以前的话，主人大人都是提前几天自己就记好了日子，然后到门口迎接，还有一个拥抱！——秋田的那次她甚至从大门那儿跑了下去！这算是前所未有的待遇了吧？呐！？……现在的话，她只是记得大致的日期，就等时间到了，近侍告诉她‘某人极化归来’——”

　　“这是因为上面批布的任务变多了啊。主君又不是一天到晚都没事干的闲散浪士。药研哥因为主君熬夜加班处理文件这事，不是担心的出了一阵子一嘴的燎泡吗？”

　　“而且主君也并不是不在意，相反，从前那样才是过于隆重了哦。”

　　“——唔、唔唔唔——总之、我就是嫉妒啦！为什么我是之后才去修行的啦！主人大人究竟遭遇了什么啦！为什么变得这么冷淡啊！待遇完全不在一个档次啊！”

　　“啊啊……”

　　“话题又拐了回去呢……”

　　“乱……别再在这儿闹了哦？我们等会儿也还有任务呢。”

　　“可恶！今天你们两个居然有任务吗？可是我今天是轮空啊！既没有出阵！也没有当番！难道——难道主人是不爱我了吗？！”

　　“……乱，你清醒一点，昨天主君不是还给了你一个拥抱吗？”

　　“难不成那是最后的晚餐吗！？”

　　“……前田，你觉得我们是不是该叫一期哥来啊？”

　　“……可是一期哥已经走了一刻钟了啊……”

　　“……怎么办啊？”

　　“啊啊啊啊啊，怎么办啊主人是不是不爱我了啊QAQ”

　　“……乱你冷静一点啊……”

　　“……要是从前的话，你不是挺喜欢什么都不干的一天吗？”

　　“——那不一样！完全不能相提并论嘛！那些渣滓怎么能跟主人大人比啦！”

　　……看样子那个人是乱藤四郎无疑了，都是粟田口的刀，串个门倒也没什么。谦信景光挺在意“遇到了某些事”“那些渣滓”什么的一看就是涉及到了审神者本人，还有这座本丸过去的辛秘的。

　　但是，冥冥之中却又有另一种感觉阻止他再继续听下去。

　　……现在，还是去找五虎退吧？不然说不定反而是他到的比较早了。

　　这么想着谦信景光起身。

　　“——谁！？”

　　未关牢的门缝之间出现了一只薄花色的眼瞳。

　　“——！”

　　谦信景光的心赫然地提到了嗓子眼。

　　被发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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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上一卷末尾发生了什么，阿申怎么回来的，这两三章就会交代清楚的啦
这是新来的谦信景光的视角
还有我不是诈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