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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Chapter.17深渊之旅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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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莲骑士坐在道格拉斯的背上，思考自己到底是怎么答应混沌公爵跟他一起去深渊的。
这要是以前，红莲骑士绝对马上义正言辞地拒绝。但是似乎人一躺到病床上就会出现第二属性……对，混沌公爵说带他去深渊看他的养母，问她有没有办法快点修复他的免疫系统。但是，那可是瑞克莱姆中的瑞克莱姆啊，自然可定是凶险无比，就算是混沌公爵面子大……
红莲骑士还是莫名其妙地答应了。道格拉斯见到他也只是打了个哈欠——这时正是晚上八点多，然后似乎对混沌公爵翻了个白眼，便乖乖让红莲骑士爬到他背上。红莲骑士心里还有点犯怵，之前他可没少用格拉墨戳这条黑龙的脑袋。总之红莲骑士现在就忐忑的在冰凉的大风里坐着，还好混沌公爵良心发现把他的数据装甲还了来，有时之金属裹着还不至于太冷。
混沌公爵也不知道从哪要的粉底把自己脸上的刺青盖上了，还绑了头发，冲他露出一口明晃晃的大白牙，活脱脱红莲骑士早上刷牙的模样。红莲骑士很礼貌地没有上手擦，毕竟盖的那么干净恐怕没少用人家女生的粉底——虽然他很想找块薄板子狠狠把那一层刮下去。
道格拉斯足足在乳白色的云层里拍浮了一个多小时，才降落在一处山谷里。混沌公爵催他：“你再往前一点。”
“还往前啊，我还想睡觉呢，你勤快点自己去。”
“你咋你那么懒呢，你看，红莲他好不容易来一次……”
红莲骑士：“……”
什么时候他开始直接叫我红莲了？！
接着混沌公爵使出了浑身解数想让道格拉斯动一动，道格拉斯各种扭头扭尾巴抗拒，最后干脆在原地睡下了。
混沌公爵幽怨地扭过头来：“……不好意思让你见笑话了。”
红莲骑士：“……没事。……”格莱尼可从来没有这样过……
混沌公爵破罐子破摔地从道格拉斯背上滑了下来：“我不会飞啊，所以你也得跟我一起走。——行吗？”
“没问题。”他哪有那么娇气——但是混沌公爵显然没那么想，他在下面张开双臂等着他跳下来然后扶他。红莲骑士纠结了两秒，忍住没有从另一侧跳下去，还是很给面子地给了混沌公爵一个献殷勤的机会——虽然不知道他哪来的殷勤。他踩着道格拉斯鳞片上的短倒刺安全着地，混沌公爵指了指山谷里面：“道格拉斯还是蛮有良心的，他要是停在山谷上面我非揍他不可。要从山谷上下来或者从底下上去特别难，要经过好几层，但还好他停在了最底下。但是吧，”混沌公爵看起来特别郁闷，“路上可能会碰见几个我的熟人，你当做没看见就好。”
步行又经过了两个个多点。红莲骑士终于知道混沌公爵为什么那么郁闷了。
“哟小混沌，这么孝顺回来看老太太啦！”
“唉我的眼神又变差了，现在看东西都有双影了。小黑你什么时候找个大夫给我看看？”
“臭混沌来吔屎啦！”
最后一个直接被混沌公爵用盾砸进了地里。
还有到底认错人把着他的手不放开的：“小沌沌啊，我这里有两个小甜饼你拿着啊……”
混沌公爵走过来接过两个黑乎乎的圆饼然后塞给他，“谢谢大娘了。老太太在家等着呢，明天再去看你啊。”
这是上来打招呼的，至于在背后恶狠狠盯着制造凉风的更是不计其数，更有甚者完全解压了装甲上前狂吠，但也只是吠吠而已。比如：“死混沌你又变丑啦！略略略！”
混沌公爵的威严都丢尽了。
深渊的邪恶也都丢尽了。
“…………”
混沌公爵扶额。他现在为什么这么想辩解什么！
总之趁着月光明亮，他们俩终于在一栋半塌的茅草房前停下了。
深渊的月亮是很明亮的，犹如地上的太阳，银辉洒满周围的青山遍野。茅草房前坐着一个臃肿的老太太，正吧嗒吧嗒抽着袋烟。她身上倚着一把开了岔的脱毛扫把，地上留着一条一条的灰土的痕迹。
混沌公爵却留在原地不动了，好似突然被冻在了那里。红莲骑士就与老太太大眼瞪小眼，足足过了一分多钟。
红莲骑士实在绷不住了。他试探着开口打了个招呼：“您——”
“你小子胆子越来越大了哈。”老太太把烟嘴从龟裂的嘴唇里拔出来，翘起一只脚在上面磕了磕烟锅：“还晓得回来？”
混沌公爵吓得一激灵。红莲骑士乖乖闭上嘴巴。
“啊我这次回来因为公事——”
但是老太太没理他，径自颤颤巍巍站起来，推门进了屋，发出很大的一声“哐啷”。混沌公爵居然松了一口气，他牵住红莲骑士的胳膊，“可以进去了。”
红莲骑士：“？？？”
屋子里有一股很重的霉味，没有蜡烛，只有门口和狭小的窗口投进来的一小块银光。黑暗里有个胖墩墩的影子在慢腾腾地移动，混沌公爵叫了一声：“婆婆，蜡烛在哪呢？”
“忘了。你自己找找。”
然后又是一阵吭哧吭哧划硬土板的声音，婆婆不知道从哪拽过来一只矮木凳，拍了两下：“坐吧，小家伙。”
红莲骑士：“谢……谢谢。”
混沌公爵已经找到蜡烛并成功点燃了棉芯。他在一角黑案上滴了两滴蜡油，然后把蜡烛按在了上面。蜡油马上就凝固了，蜡烛稳稳地立着，于是混沌公爵松开手，窜到一扇矮木门后面去找椅子。
混沌公爵找到椅子之后，屋里开始变得拥挤了。婆婆坐在门口吧嗒吧嗒抽着烟，一直在盯着混沌公爵的手脚动作。月亮在窄小的门洞里挂着，亮亮的，映黑了婆婆矮胖的影子。
混沌公爵默默收起了数据装甲，放下椅子，从小屋子里钻了出去：“我去修一修房顶——”
红莲骑士：“……”
“……”婆婆又吧嗒吧嗒抽了两口，“这孩子，永远没有眼力见。”
“……”
红莲骑士实在不知道说什么好。婆婆也不是什么健谈的人。她沏了一壶满是渣子的咖啡，里面带着一股浓浓的焦糊味；然后拿了几块硬邦邦的棕色的小饼，用小盘子盛着，放在混沌公爵搬来的木凳上。这时候混沌公爵已经修完屋顶回来了，于是婆婆又开始盯着他。
“嗯——”混沌公爵靠在门框上，不自然地看着地面：“这是我哥哥。红莲骑士。”
婆婆向红莲骑士点了点头。“好孩子。”
“这个老太太是婆婆兽。呃嗯我第一个养母。”
“……阿姨好。”红莲骑士不知所措地打了个迟来的招呼。这两人的关系到底是好呢？还是不好呢？
“好，好。”婆婆呵呵笑了两声，又转身向混沌公爵问道：“你是不是还忘了些什么？”
混沌公爵懵逼了一秒，然后肉眼可见地僵在了原地。
“我这就去买。”
混沌公爵慌慌张张地跑了出去，婆婆嘿嘿嘿干笑了起来。
“我们这里的时间跟地上是相反的，刚好差十二小时。”婆婆吧嗒吧嗒抽着烟，“你困吗？后屋有床。”
红莲骑士摇摇头。“没关系婆婆，我不困。”
“困了不要硬撑。你喜欢吃什么？”
“什么都好。我没有忌口的。”红莲骑士局促地坐着，“婆婆，您一直都一个人住在这里吗？”
“对呀。”婆婆又抽了两口袋烟，“混小子小的时候住在我这里。等大了之后就住到亚基利那里去了。我越来越老啦。”
“婆婆身体还很强健。”
“唔，不行了不行了。”婆婆翘起一只脚，在鞋底上磕了磕烟锅：“混小子再不回来呀，估计就见不着我咯。”
说完哈哈笑了起来。红莲骑士附和着笑了两声。没想到这个婆婆还会讲人类的笑话。
婆婆重新在烟锅里填了烟叶，然后从衣服褶缝里抽出来一根火柴，在鞋底擦燃了，点了烟。
“你身体怎么样？”
“之前任务受了伤，现在正在恢复。”
“看起来不是很顺利。去过医院了？”
“去过了。嗯……已经好多了。”
“嗯。”婆婆狠狠吸了口烟嘴，烟锅里亮起星点的火光。
一直到混沌公爵回来，屋子里只有婆婆吧嗒吧嗒抽旱烟的声音。混沌公爵右手里提着一大袋青菜和黄豆，左手提着一大袋瓶瓶罐罐，摇摇晃晃就闪进了厨房里。“喂——”混沌公爵在厨房里喊道，“红莲你饿吗？”
“啊……”红莲愣了一下，“我不饿。”
厨房里传来水声，还有瓶瓶罐罐轻微碰撞的声音。混沌公爵说道：“唉，反正这儿也没什么好吃的。一会我带你看看深渊的白太阳去。”
红莲忍不住钻进厨房里，看见混沌公爵正蹲在地上在一只黑锅子下面生火。火柴还是那种上个年代的纸盒子，上面用红墨印着梅花的图案。混沌公爵捏着短小的木棍在砂纸上一擦，一簇小小的火苗燃起来。
锅子里面沉着半锅的黄豆，用水泡着，看来他是打算煮黄豆。其他青菜被他放在一边，崭新的调料瓶拿出来在一旁摆着，光滑的玻璃星星点点的反射着静谧烛光。红莲骑士数了一下，蓝莓酱，沙拉酱……
“你不是喜欢吃咸口吗？”红莲骑士问道。
“不是你爱吃甜的吗。我还买了奶酪。”
“啊，”红莲骑士走过去看后面架子上落着灰尘显得黑乎乎的豆瓣酱罐子，“其实我也挺喜欢咸的。就是做不好。”
“是吗？”混沌公爵嘿咻一声从地上站起来，“我也做不好。怎么办？”
“……”红莲骑士的脸红了又黑，黑了又红，“那就吃甜的吧。”
“嘿嘿嘿。”混沌公爵摸到锅盖盖上，“你怎么样？还不舒服吗？”
“没有。我很好。”
“咱们一会出去小小调查一波。深渊这会还是比较安全的，但是等月亮落下去就不一定了。咱们抓紧时间，给你讲讲瑞可莱姆的情况。”
红莲骑士觉得事情不应该是这样发展的。他原来的打算是先预约好瑞可莱姆的市长，然后找到据点联系到政府人员，然后再着手调查。现在他不仅自己的人没找到，反而跟混沌公爵建立起了莫名其妙的革命友谊……虽然这样效果可能更好一点，但是究竟为什么会变成这样呢？
“你小子先慢着，”婆婆在屋外说道，“红莲啊，你过来让老婆子瞅瞅身体。”
红莲骑士愣，瞅了瞅混沌公爵，混沌公爵往门口使了个眼神示意他过去。
婆婆把手里的烟杆放到一边，伸出两只褶褶巴巴的小手：“喏，两手给我。”
红莲骑士乖乖伸出手来。婆婆在他手上摸摸按按，在手腕脉搏处还把了一会。然后松开，喊道：“小子，你也出来。”
“啊？”混沌公爵喊了一声，然后从厨房里冒了头，“我没事。”
“出来。”婆婆愠怒道。
混沌公爵只得乖乖出来，把两手给她。婆婆同样摸摸按按了一会，把了把脉搏，松开手“啧”了一声，伸手去拿烟杆。
“忙着去吧。”婆婆命令道，然后从椅子上蹦下来走到屋外。
“红莲，你去厨房看看缺什么，一会走远点一块买了。我去外边挑点水。”
红莲骑士不明所以地点点头。混沌公爵便钻到了门外头，蹲到婆婆神边：“没什么事吧婆婆？”
“啧，”她手里烟杆那端的烟锅迸出几颗火星，“你们俩，都有病毒。”
混沌公爵皱了皱眉头，“我觉得我没什么事啊。”
“红莲现在不也没什么事吗。”
“可我从始至终也没什么事啊。”
“你感染得晚一点。但你俩爆发期都过了，目前都在潜伏期。”
混沌公爵寻思这新型的病毒还真是匪夷所思。
“修行不够。”婆婆瞟了他一眼，“我教你的法子你还是不练。”
“哪那么多人给我练手啊。啊痛痛痛——”
婆婆用烟锅敲了一下他的头。混沌公爵痛哼道，“我以后就用你这‘探手’的办法做检查还不行？”
“老一辈的手段你总是不信。”婆婆瓮声埋怨道，又吸了两口袋烟：“这病毒要的程序千奇百怪，对应的有数码兽的饮食住宿，思想行为，甚至还有别的数码兽的音频信息。你寻思寻思红莲好转的那段时间你俩身上有没有遇到什么特殊情况，动动脑子。”
“啊，知道了。”混沌公爵摸着下巴，“婆婆，深渊的地形什么时候变的？”
“具体时间忘记了。但是从那时候开始深渊里每天都能闻到一股恶心味道。你也闻着了吧？”
“闻到了。”
“唔。跟上边有什么关系吗？”
“有点。没事，我回来这两天顺便解决一下。”
婆婆瞥了他一眼。
“你可快点吧。别让人家在这破地方待多长时间。”
“不会太久的，”混沌公爵又向跟前凑了凑，“话说回来，婆婆，你觉得红莲怎么样？”
“哼。你小子以后的事我管不了，可人家跟了你可挺委屈。”
“那我就放心了，”混沌公爵傻呵呵地笑起来，“你准备准备，我先带他逛逛街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