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迈克尔·克莱顿]这才是我要的结局》青山VIP

9、“扳回一局”

　　逛极地馆的时候，不知是因为疲倦还是有心事，Karen的兴致似乎更加低落，很久都不曾说一句话。无论是体型巨大行动迟缓的北极熊，还是蜷成一团眼睛都懒得睁的北极狐，抑或活跃至极的企鹅家族，都没有办法让她露出一丝薄暮似的笑容。
　　Michael当然能够觉察出，她情绪的变化是源于那个电话。只是，他心里再挂怀也好，却深知没有询问的资格，因此也只能扮作无视。
　　走出馆外时，天色更晚了一些，临近黄昏，斜阳浅晖将远处的天空平铺漫染，勾勒出一张未干透的水彩画。
　　他们跟着人群向出口慢慢地走，两个人各怀心事，一时间，没有任何交流。四周是喧嚣的人潮，包围着他们这一双沉寂的人影，如同洗旧了的手帕上一块脱了色的白斑，那样不和谐，不自然。
　　片刻之后，她终于沉不住气了，这次换她来打破沉默：
　　“你，到底都知道些什么？”
　　她忽然站住，咄咄地凝着他。
　　这个档口，他已向前迈出一步，感觉到她在自己身后停了脚，复又转回身来看她。日轮在他身后一寸一寸地落下去，同时，他唇角一点点伸开，轻笑一声，逆着光的脸晦暗不明。他抬头看了一眼天空，一伸手却搂住她的肩，将她往身旁一带：“呼——玩了一天还真饿了，走，去吃饭。”
　　“诶，我……不要……你先说清楚！”
　　她用力去扳他的手，却怎么也挣不脱，他搂得很紧，几乎要把她的肩膀捏碎。
　　她也不示弱，开始动用武力，踢他打他，把他的西装裤腿踢得到处都是鞋印。他起初还忍着，可她那细高跟的武力值实在难以抵御，胫骨又对疼痛极敏感，他也不是铁打的，很快就忍不住了。
　　“停，停！别踢了行不行？疼诶！”他咬着牙道，“你让我现在说，这里这么多人，怎么说？！”
　　“那好，去车里说！交易到此也该结束了，别想再骗我跟你去吃饭！”她一把拉住他，就往停车场跑。
　　“哎！……”
　　他被她连拖带拽进了停车场，头一秒还气喘吁吁的，下一秒在看到她习惯性地摸向自己肩膀发现背包还在他手上的那一刻她脸上的表情时，又忍不住扑哧地笑了出来。
　　她冲他瞪眼：“笑什么？给我钥匙！”
　　他确是掏出了钥匙来，却不是给她的，自己依然攥在手里，指指汽车副驾：“到那边去。”
　　“不去！”她没好气地看着他，“我要拿回我的车！”
　　他笑吟吟的：“那也要拿得回才行呀。”
　　她耐性终于耗尽，直接上手来抢，他被她步步逼退，后腰顶在了车身上。她不管不顾地压过来，他活动的空间已然很小，眼看就要被她得逞了。这时，开始有三三两两的游人进来取车，他眼锋向四周扫了扫，灵光一闪：你不是爱面子么，嘿……
　　念头还未闪完，空着的那只手已经用力按上她的后脑。她没料到他动势会忽然变了方向，刚刚还是抗拒，只一瞬间的工夫就转为迫近，因此没来得及走脱，被他的大力控制着，猛地撞上了他的嘴……
　　嘴唇磕在牙上的那一瞬挺疼的，她本能地皱起眉心，就在这短短空档里，他已经攫获了她，濡湿温热的双唇先是把她包覆着轻轻一吸，紧接着就猛啃了一口。
　　“唔！”她喉头发出短促又响亮的一声。
　　疼了吧？他心底暗笑，叫你不乖！
　　她的手一把薅在他脸上，用力挣脱他的双唇，一双眼睛早已经怒视圆睁，张嘴刚要吼他，被他一根手指挡在唇上：“Shhhh，周围那么多人，都看着呢！”他悄悄指指四周。
　　她看过去，果然，到处都是来取车的游客，或偷窥或直视，眼神无一例外都是冲着他俩来的。她尴尬地收回目光，看向近在咫尺的他时，眼神瞬间转为凶狠——拜他所赐，他俩再次成为了人群的焦点。
　　他脸皮素来是厚得刀枪不入，何况她这眼神比起刀子来还差得远了，因此他只是坦然地接受着她怨愤的洗礼，不但没有退却，反而情不自禁地露出了笑容。
　　他的坦然自有一套理论撑腰的，他料定她这种女人爱自尊胜过一切，此刻在大庭广众的情况之下，为了维护表面的和谐，一定会暂且忍气吞声，像那种在大马路上争吵啊之类的事，绝对不会发生在她身上。所以他才可以仗着“人多势众”，面对她无声的控诉而巧笑倩兮。待会儿，她没准还要配合他呢！不信试试看——
　　他笑得像个多情而体贴的丈夫，向她献出他坚实的胸膛：“Darling...”
　　“啪——”
　　Oops.
　　这个回应，还真是出乎他的意料呢……
　　他抬手抚着左半边脸，在发懵状态之中，被她抢去了车钥匙。
　　呃，事实证明，必然性的背后，依然会有偶然性，如果过分相信必然性的话，这个人必然是个傻瓜。他摇摇头，乖乖钻进了副驾位子里。
　　“哪里去？”他系好安全带，下意识地又摸自己火辣辣的脸。
　　“车在我手里，当然是我愿意去哪就去哪了。”她迫不及待宣告自己的主权，“我本来可以现在就把你丢下车，不过介于交易还没有结束，所以暂时勉为其难留你在这里污染车内环境。”
　　“哦，您还真是宽厚。”他睨她一眼。
　　她冷笑一声，一拧钥匙发动引擎。重新掌控局面的感觉十分之好，汽车从地下呼啸着冲出地面后，她开了车窗，傍晚的凉风猛灌进来，她却并不觉得冷，反而无比畅快。
　　这其实根本算不得什么胜利，可是在被他欺压了将近24个小时之后，她终于算是扳回一局，这么一对比，就可以说是非常难得了，效果也于是被夸大到了一个不很合理的程度。
　　这种心理自然影响到她脸上的神态，她的眉头舒展开来，鼻梁因着一个微笑的即将绽开而泛起细细的小褶皱，倘若双唇也在这一刻如花朵绽放的话，那绝对是一个完美的笑容了。只不过……
　　她的嘴角只伸开了那么0.01秒，就像触电一样地急忙缩了回去，接下来，则是长达数秒的抽动——
　　嘶～好痛！
　　一时高兴，忘记刚被他狠狠啃过！
　　她看进后视镜，嘴貌似真的有点肿……这个禽兽！她恶狠狠地瞥了他一眼。衣冠禽兽，简直衣冠禽兽！
　　两个人一个嘴肿一个脸肿，都负着气，半晌没有互相说过一句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