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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第四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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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上九点，刚到公司就被通知设计部九点半有一个临时会议，当大家都围坐在会议室里，孙越泽才姗姗来迟。
他走会议室，一副严肃做派，“今天召集大家开紧急会议，是有一个我们今年非常重视的项目即刻要开展，长话短说，大家先来看PPT。”
孙越泽调出项目背景，项目名称上赫然写着融光庄园。
这显然是融光集团直接委托的项目，但这个项目的特殊性，我是知道的。
我的同学在融光集团开发部工作，他曾秘密地跟我透露过，这是融光集团通过某种特殊渠道买下的地，地块位于市区重点开发地段，地理位置优越，按理说，融光集团重金买下，一早就有规划，可是迟迟未见开发。
我还听过不少风声，说这块地前期立项工作并未通过，据说是资料有点问题，具体我的那位同学也不是很清楚。
现在看来，融光集团要把这个项目当作今年重点开发项目。
孙越泽直接越过欧阳这个设计总监亲自委派设计工作，欧阳知道吗？
以他的个性，如果项目各中曲折被他知道的话，恐怕是免不了一场争吵。
孙越泽介绍完，利落地坐在位置上，“工作上有什么困难，大家尽管提出来。”
大家都不敢说话，项目紧急，意味着伤筋动骨，玩命似的加班。
“景观组全力配合。”
我坐在张茴身后，穿过她看向孙越泽，一身灰色的休闲款西装，搭配白色衬衫，身躯挺直，显得修长又有格调。临危受命，却也能稳住阵脚，懒懒的靠在椅背上，也有一股不怒自威的气场。
在张茴之后，各专业也都表示全力配合。
孙越泽看大家士气不高，干脆打了一针强心剂，“这次我们的任务是高端住宅小区，非常具有挑战性，我要你们每个人勇于挑战自己，超越自己，把任务完成得漂亮，项目完成之后，我带大家出去放松放松，国内游任你们选！”
“哇”地一声，众人哗然。
孙越泽的确实笼络人心的好手。
李亚楠忍不住掏出手机，偷偷给我发了一条微信。
李亚楠：孙总真是豪气，前阵子刚去东南亚旅游回来，过阵子又去国内游，难怪大家都眼红咱们设计部，这公司让他这么挥霍，是不是只剩下空壳了？
闹腾了一晚没睡好，我揉了揉太阳穴，低头回复她：又不是你的钱，安心玩就是了，你心疼个什么劲？
李亚楠：我怕年终奖拿不到，没钱回家过年呀！
简妤：越阳什么时候让你哭着回去了？瞎操心！
李亚楠：你说欧阳总监为什么没来，是不是出差了？要不怎么是孙总给我们开会？
我一顿，昨晚那么激烈地争吵之后，连最后一块遮羞布都撕开了，今天没出现，总算给了彼此一个缓解情绪的空间。
我敷衍地回：不知道。
李亚楠：难道欧阳总监生病了？哎哟，好想请假去照顾他！
简妤：……
李亚楠：你不想？
简妤：不想。
李亚楠：太好了，又少一个竞争对手！
简妤：……
项目开始了，日子忙了起来，时间节点在那里，争分夺秒，每一天都在倒数计时，根本不敢有一丝松懈。
那晚之后，我再没见过他。
我渐渐平静下来了，可是胸口像堵着一块棉花似的，上不去，也下不来。
那些我以为甜蜜的，他竟转身就给了别人。他根本不在乎吧，否则怎敢在这段感情里横行霸道？
原来所有的我以为，都只是我以为。
呵。
现在撞了南墙，鼻青脸肿了，该回头了吧。
*
孙越泽第一次担任项目总负责带我们做项目，高文负责建筑组的部分，而景观组自然由张茴负责。
自从张茴来了以后，李亚楠总是叫苦连天，张茴很严格，工作上雷厉风行，跟变了个人似的，以专业设计公司的标准来要求我们，每一个环节都必须一丝不苟，容不得半点差池。
我们绞尽脑汁，搜集资料，整合，然后提出方案。
我的方案勉强过关，至少还有修改的余地，而李亚楠每次信心满满，都以败兴而归。
张茴反反复复，强调得最多的一句话就是：自己看不上眼的东西，就不要拿出来污了别人的眼。
这一点，她和欧阳倒是很像。
从前我们作为建筑的附属，确实散漫、将就，现在作品的质量比以往高出许多，我们的设计能力也得到了明显的提升。
每到交图的前一天，总是少不了一阵兵荒马乱，唯一的办法只有熬熬熬，看谁先死在改图的路上。
“今晚怕是免不了一场恶仗。”李亚楠把脑袋探出来小声道。
我答：“人家建筑组都搞连通了，我们就这一晚，怎么也得熬啊！”
李亚楠皱着委屈的小脸，“可是人家好想回家睡一个美容觉，你说，再丑下去还有人肯要我吗？”
“你现在也没人要啊。”
“简妤！”
我无视她的愤怒。
“你看Mark，”李亚楠用眼睛瞟了一下不远处那个濒临崩溃边缘的同事，“估计一会儿得给他做人工呼吸了。”
“你上。”
李亚楠不服气，“凭什么是我？”
我笑笑，“因为你心肺功能强大啊。”
“简妤，你这人怎么那么损！”
我把食指放在唇上，示意她好好干活。
的确，建筑组的小伙伴们已经住在公司好几天了，有多煎熬大家有目共睹的，令我意外地是，孙越泽也陪着他们熬，一点没有太子爷的架子，倒是有些欧阳的作风。
“小伙伴们，快过来，孙总买了宵夜请大家吃。”
高文提着宵夜和孙越泽一起走进来。
“都过来吃，吃饱了才有力气干活。”
孙越泽确实是有心，跑了几个城区去买这些好吃的，可以看出他对这个项目的重视程度。
李亚楠撇撇嘴，伏在我耳边说，“我还是喜欢欧阳总监，孙总笼络人心的样子太明显，我都快看不下去了，欧阳总监到底什么时候回来！”
李亚楠念叨念叨，漫漫长夜也终于在她不断叨叨之下结束了。
天亮了，图纸完成了，我打了个招呼就回家补眠了。
谁知刚睡一会儿就被电话吵醒，我迷迷糊糊地把手机放在耳边，那头响起一个温柔的声音：“小妤，今天周末，嘉译也回来了，一会儿回来吃个饭吧。”
我一惊，他竟回来了。
然后随口扯了个谎，满含歉意道：“对不起啊阿姨，我今天加班呢，估计会忙得挺晚的。”
阿姨在那头诧异道：“啊，嘉译说你们今天休息呀，他正从公司往家里赶呢。”
“哦，”我怔了一下，才缓缓道：“是旧项目需要整理一些资料，我在家加班呢。”
“好吧，”阿姨失落地说：“我让嘉译给你带点好吃的。”
我忙摇头，急道：“不用了阿姨，您上次给我带的饺子还冻在冰箱里呢。”
阿姨笑道：“这次可是你爸想给你做你爱的菜呢。”
再无法拒绝，我只好应道：“好，您帮我谢谢爸爸。”
挂了电话，我躺在床上呆呆地看着天花板，过了好一会儿，才直起身坐在电脑前，僵硬地敲着键盘。
辞职信。
我敲了几行字，又删了删，继续写道，“很抱歉因为我个人原因”，又觉得很不满意，如果他看了，说不定又会趾高气扬地嘲笑我，辞了工作，不如再断绝父女关系，从此不再往来？
我从未想过有一天我会不知道该怎么面对他。
就在这时，门铃响了。
我打开门，就见欧阳左手拖着行李箱，右手提着食盒，西装革履地站在门外，神色间透着不耐，“拿着。”
我接过，忍不住打量他。
他还是那么英俊不凡，哪怕风尘仆仆，却没有一丝倦色，原来在我辗转反侧、茶饭不思、蓬头垢面之际，他的语气、情绪、神态，一如往常。
那些糟心的夜晚，自以为彼此煎熬，原来只是一厢情愿罢了。
“只此一次，记住，我不是外卖员。”他说完，转身拿钥匙打开房门。
那副冷漠的模样，真让人想把食盒一并砸他脸上。
我忍不住冲着他大吼，“欧阳嘉译你这混蛋！就算全天下的男人都死光了，我也不会再喜欢你！”
他身躯僵直，不可思议地转身看我，那冷冽的眼神像在看一个陌生人，“你再说一遍？！”
我心中一颤，勇气全失，不管不顾地关上房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