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住我心上》安洛然

9、第 9 章

　　安抚好儿子，乔颜让老师领着他回去继续上课。

　　徐惠对此大为不满：“就没见过你这么冷心肠的妈，孩子都被人欺负成那样了，还上什么课！就不能请半天假带他回家？”

　　乔颜道：“男孩子没那么娇气，况且沐沐已经没事了。”

　　徐惠见说不动她，就瞪了她一眼，抬脚往外走。

　　望着母亲气冲冲的背影，乔颜轻叹一口气，追上去：“我送您回去。”

　　扫了一眼停在路边的车，和那站在一旁毕恭毕敬的司机，徐惠就冷哼一声：“你整天日理万机，忙到连自己的儿子都顾不上，我哪里敢劳驾你。”

　　自动忽略掉母亲的冷言冷语，乔颜叫过小吴：“你先打车回公司吧，我自己开车送我妈回去。”

　　小吴应了声，将车钥匙交给她。

　　将车解了锁，乔颜打开副驾的车门，看向母亲。

　　然而徐惠却是坐进了后座。

　　对于母亲这般赌气的行为，乔颜感到既好笑又无奈，坐进车里，她看了一眼后视镜，说：“我又怎么惹着您了？不就是没给沐沐请假吗？你至于跟我生那么大的气？我小时候在学校和同学闹别扭打的满脸花，您可从没给我请过假、让我少上过一节课。”

　　“你小时候？”徐惠瞪着她，“你小时候能有沐沐一半乖就不错了！别人动你一根手指头，你能把人膀子给撅折了，还好意思说！”

　　乔颜摸摸鼻子：“那不是您教育的好吗……”

　　“哼，我要早知道你现在一张嘴就把我气个半死，当初还不如让你当个小哑巴！”说着叹了声，“要说我们家也没个嘴笨的，怎么偏生沐沐是个闷葫芦，也不知道像谁！”

　　乔颜的眼睫微不可查地颤了颤。

　　还能像谁？

　　像……程景行。

　　徐惠想必也已经意识到了这一点，脸色顿时又黑下来，想到什么，她开口：“我怎么听你赵姨说，你和荣筠昨天谈的不怎么样？”

　　果然该来的躲也躲不掉，乔颜深吸一口气，说：“我们俩不合适。”

　　“怎么不合适了？人家荣筠年轻有为，各方面条件都好得不得了，最重要的是，人家一点都不嫌弃你有个孩子，你还想怎样？”

　　“他想尽快结婚，我办不到。”

　　“办不到？”徐惠定定地注视着女儿，“那你想怎么样？和他慢慢培养感情，再爱情长跑个三五年？你以为你还是十七八岁的小姑娘吗？”

　　乔颜被最后这句刺了一下，抿着唇没出声。

　　“我劝你趁早丢掉那些不切实际的幻想！你知道刚刚在幼儿园，那些孩子是怎么说沐沐的吗？你忍心让他一直没有爸爸吗？我和你说过多少遍了：你现在是一个母亲！你能不能不要那么自私，你就不打算给孩子一个完整的家吗？”

　　“沐沐现在最大的问题不过就是身边缺失了父亲的存在。”乔颜沉默许久，幽幽地说，“这件事很好解决，只要我告诉程景行就可以。”

　　徐惠一愣，待到反应过来，声音顿时高了八度：“你疯了是不是？你要把生下沐沐的事告诉他？！”

　　“不可以吗？”

　　“当然不可以！你把这件事告诉他，万一他要是回来跟你抢孩子怎么办？！”

　　“事实上，程景行已经回来了。”迎上母亲愕然的目光，乔颜说，“而且，我已经和他见过面了。”

　　好半天徐惠都没有说话。

　　见母亲脸色阴沉的吓人，乔颜解释：“您别多想，我和他是因为工作……”

　　“怪不得！”徐惠冷声打断她，“我说你怎么不愿意相亲，感情是因为他回来了！你心里还想着他，你想和他破镜重圆，是不是？”越说火气越旺，她怒骂，“你还有没有自尊心？非要自轻自贱是吗？！”

　　“妈！你说话能不能别那么难听！”

　　“这就嫌我说话难听了？你不是要和他复合吗？”

　　“我什么时候说要和他复合了？”

　　“那你说要告诉他沐沐的事！”

　　“那是因为我不想让孩子再遭人冷眼！”乔颜大喊。

　　徐惠被她歇斯底里的一声震住，脸色僵硬地望着她。

　　乔颜捧住头，再抬起脸时眼睛有些发红，“我当然知道沐沐在幼儿园经历了什么，而现在唯一能解决的办法就是让程景行知道他的存在，毕竟我也不知道还能瞒着孩子多久。”

　　“那你怎么就能保证，他会接受沐沐？”

　　母亲的一句话，让乔颜怔住。

　　“程景行……还没有结婚吧？你确定他能接受自己突然多出一个四岁大的孩子？”徐惠说，“就算他不计较，可他母亲呢？当初你和他交往的时候他母亲对你是什么态度，你不会忘了吧？你把沐沐的事情说出来，那个女人说不定会认为你是故意拿孩子做要挟，为的是母凭子贵……”

　　“我没有！”乔颜顿时被刺伤，失声喊。

　　“你当然没有这样的想法，可你却不能左右别人的思想。不光是程家，这件事如果传出去，你有没有想过外界会怎么看你？”

　　“由此可见你的想法是行不通的，最好的办法就是继续隐瞒沐沐的身世，和一个愿意接受沐沐的男人结婚，让那个男人去当沐沐的‘亲生父亲’。”

　　乔颜本能地摇头：“可是这对沐沐不公平！”

　　徐惠冷冷地说：“你当初一意孤行决心要生下他的时候，有考虑过对他公不公平吗？当初我那样劝你你就是不听，执意要生下这个孩子，现在反倒想要替他讨要公平了。可万一程景行不接受沐沐，你又该如何？你又让沐沐如何面对？”

　　乔颜被问住。

　　也是从母亲的质问中，她才发现她此前竟从没考虑过这一点。难道她就那么相信程景行，相信恨她入骨的他，不会迁怒于孩子？

　　乔颜几乎被自己的自信击倒，而母亲犀利的言辞则敲醒了她：万一他迁怒于孩子，那对一直渴望父爱的沐沐来说，又会是怎样的打击？

　　见女儿神思恍惚，目光戚然，徐惠就叹了一口气：“你要知道，我是你亲妈，我苦口婆心说这么多，是帮你不是害你。如果你和荣筠结婚，他一样可以做沐沐的爸爸，你如果真的为沐沐好，就应该认真考虑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