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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帝眉微微动了动,处暑的天还是湿热的,他抬手擦去额头上的汗。
只听范文玉接着说道:“《中庸》所说为国者得九经,天下可治,虽愚必明,虽柔必強。百姓昭明,协和万邦。然我国自开国至本朝,为何积弱至此...”
曹章淳倒吸一口气,原来这小子要来真的...
当下两步跨上去,抢在他前面:“皇上...”
皇帝摆摆手,倒是没恼,“让他说。”
“陛下圣明天纵,顾问日勤,但比及圣祖高,文二帝,有不及。”
咬着嘴唇思忖了一会儿,又说道:
“书言‘无偏无党,王道荡荡。’今陛下虽英爽,却不察臣下,小忠小信蒙蔽圣听以伤善类,人臣不能尽忠,天下不能行道。科道六部,媚上欺下,无法专言其责,全不晓国势人情。”
“国势人情?好好好,朕就听听你说国势人情。”皇帝说着,面色有些愠气了。
“士习浇漓,四维不振,陛下欲廓清氛浊,需深烛弊源。”
“什么?”
范文玉微微颌首,目光飘过面前的老人,曹章淳只觉得手脚冰凉。
“党争。”
殿内没了声响,静了好一会儿,小皇帝扑哧一声笑出来“范文玉啊......你这是要效比干呐,但朕可不是纣王,你说什么,结党,莫要凭臆做事。”
“臣并非臆想。”他轻轻笑了一下,伸手从袖里掏出张纸,双手递到皇帝面前。
皇帝抬眼盯了他一会儿,伸手接了。
曹章淳紧张的注视着他,眼见着皇帝面色一点点的阴沉下去。
“唐有“牛李之争”,宋有“新旧之争”,纷攘频频,以至同室操戈,实忘于内斗不休。”范文玉似乎就是要添油加醋,曹章淳和田善在一旁听得心都凉了,那纸上的内容也猜得八九不离十。
看罢,皇帝轻轻把它放到案上,背对着他们没有说话,过了好久,才听见低低的声音传过来。
“曹章淳,田善。”
“微臣在。”
“你们,好大的胆子。”平稳的声音,甚至听不出情绪波动。但两人却觉得像刀子一般的划开了胸口,且冰凉刺骨。扑通一声跪下去,抖如筛糠。
“这个。”手指夹起那张纸,他冷笑道:“你安插的那些亲信,有几个,还改了祖宗怎的?”
“臣...臣...”
“你们都是父皇留下的国之栋梁,说人品学问都是士林敬仰的,如今,哼,‘国之将亡,必兴朋党。’好啊,好啊。”
皇帝说的喉头发哽,像是使劲遮掩着怒火。
两个人已经伏在地上呜咽起来,皇帝吐了口气说道:“下去吧,这事儿就这么过了,还是继续折腾下去,你们回去,自己掂量着办。”
又瞥了眼范文玉,冷着脸说道:“你留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