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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第三章 ...

  •   “小姐,到了”
      宝燕从侧边的轿帘里伸出魔手,狠狠扯了扯自家小姐的衣袖,郝福气这才勉强睁开惺忪的双眼,也真是难为她这么热闹的日子居然还能睡的呼呼作响了。

      刚睡醒的郝福气有些晕晕的,说实话,就算她再怎么心宽体胖,此时也还略微有些忐忑的,毕竟,她嫁了两次,却连徐府的大门都没摸过。

      也不知道徐家二郎是个什么态度,会不会被吓跑之类的。

      原本应该是新郎亲自道郝府去接郝福气,但是今日这位姑爷有些特别。
      他是刚刚才回到徐府的,匆匆换好喜服,如果再去迎接郝福气,势必会耽误了吉日,而下一个吉日又要再等一个月。

      郝福气可等不起这一个月的闲话了。
      “小姐,赶紧将衣裙系好,姑爷要来踢轿门了”

      郝福气从长袖中伸出两只圆乎乎的胖手,胡乱的将衣带打了个结,还是死结,不过此时她也来不及去管这么多,只要裙裳不掉就可以了。

      ‘蹬。蹬。蹬。’
      郝福气坐在轿内,心突然砰砰直跳。

      一阵儿尖锐嗓音传来,喜婆在轿外主持道,
      “压轿,新官迎新娘”

      大红琉璃珠帘被掀开,随风发出泠泠轻快的声响,与管弦丝竹之音融为一体,宝燕的声音传来,带着不可抑制的喜悦,
      “小姐,咱们终于能下轿了”
      话音刚落,郝福气隔着薄纱喜帕就感觉到一个人影挡住她眼前明媚的春光,她眼前一片黯淡。

      “在下徐仲笙,特来请夫人入府”那人声音温润外朗,宛如清泉流过,一片泠淙。
      他说他叫徐仲笙。
      这是她夫君的名字。

      郝福气第一次很想拉下喜帕看看,眼前的夫君是个何等模样。

      当初徐母给郝家送来画像的时候,只有徐孟璞一人,她那时只是淡淡的遵从郝老爷的意思,选了郝老爷心中所想的夫婿。
      而眼前这个她不曾见过样貌的准夫婿,不知为何,只听声音,她就已然沉醉。

      她到底还是个闺阁女子,但凡见到好看或是声音好听的男子也还是会面红耳赤心跳怦然。

      不过,她从来不强求。

      郝老爷本想找个能入赘的夫婿,却被郝福气回绝了,她不想自己将来的夫婿在郝家抬不起头来,也不想别人说她养白脸。

      丝滑的锦绣长巾的一端被递到郝福气的手里,喜娘的笑呵呵的声音再度传来,
      “吉时到,迎新妇”

      然后,较先前更为隆重的鞭炮鼓笙礼乐传来,响彻天际,郝福气艰难的下了轿,在宝燕的搀扶下笔直的朝徐府大门走去,旁边那人的声音却再未响起。

      织锦绣凰的地毯一直从门口绵延至喜堂,郝福气跨过火盆,终于在喜堂中间停了下来。

      第三章

      徐家人请了一位赞礼先生,此时正等在此处,准备着拜堂仪式。

      一旁的丫鬟递过盛有春露的盆盂,宝燕在一旁小声提醒,
      “小姐,您先洗”

      郝福气得了宝燕的提示,便伸出自己有些粗苯的十指,按入露水中浸泡片刻,然后取出,便有人替她擦拭,然后,这盆水又递到她身边这个男子面前,她看不见,只能低着头,看到那双足和衣摆一角。

      “一拜神明”

      “二拜先祖”

      “再拜高堂”

      “夫妻交拜”

      郝福气什么都看不见,只得麻木的跟着身旁那人波动的人影而左右转动,脑袋却是一片混沌。

      这四拜之后,礼赞先生又指引着两人拜了在座高朋,亲友等等,上过高香后,礼赞高声一呼,“拜堂礼毕,新娘入新房,尊长亲友后院入席——”

      郝福气一颗忐忑的心,总算是平坦下来。

      “辛苦了,娘子”
      这话让郝福气突然一个机灵,浑身精神抖擞起来。如此亲昵却又陌生的称呼,让她着实吃了一惊。

      “没有很辛苦”
      郝福气只寡淡的说了几字,便被众丫鬟婆子簇拥着回了新房。

      到新房的郝福气并没有办法消停一会儿,因为喜娘带着几个丫鬟小姑娘们又来闹洞房了,各个都说着吉祥话儿,宝燕都很有眼色的一一打发过喜钱。

      郝福气以为徐仲笙会招待完宾客众人,很晚才会回来,而她也必须要强撑着精神等他到很晚,但是却并不是她想的那样。

      只不到半个时辰,门口传来一阵热闹的声响,门被推开,郝福气感觉到了更多的人涌进了屋内。
      为首的便是她这第三位夫郎,徐仲笙。

      “徐相公,赶快挑开郝娘子的喜帕吧”
      玉制杆秤被递到徐仲笙手边,郝福气感觉一种清凉拂过面颊,缠绕上几根青丝,然后她眼前浑浊的光晕瞬间变的清晰起来。

      她终于看到了这屋内的布局陈设。

      红烛摇曳,她坐在大红雕牡丹的红木榻边,前面放有银鼎,静静的燃着佛手,缥缈起缭绕烟雾,头顶是六角琉璃彩灯,灯头雕有鸳鸯,投下迷离灯影。

      而一排的丫鬟仆从手中端了大小十几个托盘,里面有各式糕点,红枣,莲子,花生,桂圆,栗子等寓意吉祥的东西,在喜娘的吆喝声中,众人纷纷拾起一把,往床榻以及四周抛撒,如同仙女散花,又带着果子的香气,的确是十分的有趣。

      郝福气在这眼花缭乱之际,终于想起来,要看一眼自己这位夫君了。

      郝福气只觉得有些不真实。
      那人正噙着暖笑柔情似水的看着她。

      喜服烈焰,万丈青丝用一只金冠簪起,镶嵌一颗浑圆羊脂玉,两侧有碎发翩翩,五官是让人过目不忘的深邃。
      琥珀眸子,似乎凝着一汪幽潭,鼻梁高挑,嘴唇弧度如弯月,看似薄凉,实则华贵。

      郝福气没读过什么书,但是她只知道,这是她见过最好看的男子了,没有过妖,亦不过俗,让人看着舒服,久而久之,便舍不得移开眼。

      半晌,徐仲笙从袖中取出一只铜雁,双眼含笑,温声开口,
      “第一次见娘子,并未准备些什么,这铜雁是我回京路上亲自挑的,赠与娘子,还望娘子莫要嫌弃才好”
      那铜雁样子十分精巧,雁尾羽翼丰满,用彩釉将其装点的更加熠熠生辉,栩栩如生。

      雁是极为忠贞的,一生只有一位伴侣,白头偕老,其秋离春归,默默坚守,至死不渝。

      郝福气伸出手,从他手中接过,从未觉得如此紧张过,指尖相碰的那一刻,郝福气羞赧的迅速低下了头。

      “徐相公是个温柔体贴的人儿,我们郝姑娘还真的是福气啊”
      徐仲笙实在是太过温柔,谦谦君子,与她见过的多数男子不同,他,没有被她的样貌惊吓到,而就算惊吓到,他也滴水不漏的未曾表现过一丝嫌恶。

      “谢谢,不过我什么都未曾准备......”郝福气也不知为何与他说话,她会如此紧张。
      但她肯定,那不是因为害怕。

      徐仲笙依旧浅笑,
      “娘子说笑了,娘子受委屈嫁于我,娘子开心,便是最好的礼了”
      郝福气有些不争气的再次羞红了脸。

      一旁的喜娘捂着嘴儿偷笑,上前挥了挥帕子,笑吟吟道,
      “好了,这还没洞房呢,就如此伉俪情深的,真要是成了夫妻,那岂不是要羡煞旁人了吗”

      一旁的丫鬟将合卺酒盛了过来,是用的玉白瓷器,制成的葫芦瓣模样,酒波在绿意中荡漾,粼粼泛光,
      “喝了这酒,你二人今后同甘共苦,风雨同舟”

      之后红剪子送到两人面前,郝福气看着徐仲笙毫不犹豫的从自己的发尾剪下一尾,放入托盘中,郝福气愣愣之后,也赶紧效仿,丫鬟用红绸带将两缕乌黑的断发仔仔细细的绑在一起,缠绕成一个同心结。
      “结发为夫妻,白首不相离”

      徐仲笙睫毛细密,宛如小扇慢摇,一双桃花眼似是含情以待,飘如游龙,轩如朝霞。

      濯濯如春月柳。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3章 第三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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