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第九章 太子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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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宫
“启禀殿下，人已经招了。”赤凤跪在地上，声音有些清冷。
卓思源坐于书案之后，手里拿着前梁史正仔细翻阅，闻言顺口道：“都招了些什么？”
赤凤立即答道：“付喜说他是收了王贵妃的钱财，答应将每日太子殿下的大小事宜一一告知，王兴也同样如此。”说罢，赤凤微微抬首偷偷瞥了一眼太子殿下，看着殿下精致绝伦的面容心里直打鼓。
身为太子殿下的暗卫首领，赤凤自认兢兢业业、尽忠尽责，对于太子吩咐的事情赤凤带领的暗卫们几乎从未失过手，正因如此暗卫营才会深得太子信任。
太子出城以及在御花园的行踪被有心人拿来做文章后赤凤就一直奉命追查，最终查到了太监付喜和侍卫王兴身上。
叫赤凤百思不得其解的是，无论使用什么手段那付喜二人均是一口咬定他们都是受了王贵妃的指使，纵使赤凤方法用尽，仍未能有所突破，事关重大，赤凤只得先给太子奏报。
卓思源闻言似乎并不惊讶，兀自读着梁史，修长的指节偶尔划过书本，留下一阵沙沙声。
赤凤心知太子对此结果并不满意，却也不敢多说，只得老老实实跪着。
半响，卓思源抬首冷冷瞥了赤凤一眼，道了句起来吧。
赤凤磕头谢恩，忙起身站立，心下却在打鼓，自任暗卫营头领以来自己从未被太子苛责过，如今不过是两个太监侍卫便能叫自己束手无策，竟是无法撬开那铁贝壳一般的嘴。
卓思源将手里的前梁史放下，起身踱步至赤凤面前，神色未明的看了他一眼，复又转身走到黄花梨祥云纹四方桌前坐下，出言问道:“卿以为何？”
福海公公一直伺候在太子左右，见太子坐下，急急忙忙将斟好的茶水奉上。
赤凤心下犹疑，却还是咬牙答道:“殿下恕罪，卑职以为付喜王兴之言实不可信。”
“说说看。”卓思源不冷不热道。
赤凤道：“王贵妃不过是一个后宫妃嫔，常年处于深宫高墙之中，或许、或许敢往后宫伸手，但却是万万不敢将手伸到前朝来的。”
卓思源颔首，赤凤说的不错，王贵妃敢几次三番同母后打擂台不过是因着父皇不欲外公一家独大，暗中扶持而已，可是自己是一国储君，未来的天下之主，父皇再如何纵容也断不会容忍后宫妃嫔将手伸到东宫来。
赤凤又道:“付喜和王兴的嘴很严，也很聪明，知晓王贵妃一人无此能耐，竟然又将五皇子和王家都牵扯进来，一口咬定王家欲扶持五皇子入东宫，这才叫王贵妃想方设法买通他们两个。还说一开始他们不敢答应，可那王贵妃手段狠厉，拿捏住了他们的家人，他们不敢不从。”
赤凤接着道:“卑职已经查证，这付王二人的家人已失踪两月，遍寻不见。”
见太子不说话，赤凤继续道:“恕卑职斗胆猜测，先前流言可能与王贵妃有关，但王贵妃又是如何得知殿下在宫外的一举一动呢？付喜同王兴二人并不得时时随侍殿下身侧殿下，且殿下奉旨出京只带了暗卫营的弟兄，他二人均未得同行。卑职私下以为，这王贵妃背后必有他人为其出谋划策，殿下身边……”赤凤没有说下去。
卓思源点点头，道:“孤知道了，你且退下，就按照这个方向查，即便掘地三尺也要将这一干人等找出来！至于这付喜王兴二人，看好了，可不要让他们死了。”
赤凤松了一口气，行礼告退。
卓思源又道:“福公公，你也退下。”
福公公唱了声诺，给卓思源续了茶，躬身退下了。
卓思源起身踱步至窗前，看着院子里面一丛丛雍容华贵的牡丹，心下有些烦躁。赤凤说得对，王贵妃久居深宫，即便有本事得知自己的行程，若没外人帮扶，如何能那么顺利！
卓思源觉得自己似乎走入了一个圈套……
奉旨出京、结伴段雅凡、回宫请安、母后召见、设宴万春亭、御花园偶遇、流言四起……
这流言先是说段雅凡不喜与人交谈却与自己相谈甚欢复又相互倾心，随后自己向母后提出请求请母后出面相看，母后看过之后大为满意，遂设宴万春亭，而自己一面与段雅凡眉来眼去，一面与中途离席的忠勇侯家小姐私会……
卓思源越想越觉得哭笑不得，背后之人心思缜密、机敏非凡，这一桩事情若是随便少了哪一个环节，恐怕都不可能有这样的效果。
试想如果自己不曾遇见段雅凡、不与之同行、母后不设宴万春亭、自己不遇见忠勇侯孙女……幕后之如何能够顺利制造谣言？
又或者自己不曾遇见段雅凡，而是由母后召见父皇直接下令赐婚，那也无这桩谣言。
这桩桩件件，似乎是由段雅凡开启的，先是段雅凡女扮男装马儿庄缉贼……
卓思源开始怀疑段雅凡与自己的相遇是偶然还是人为，而又是谁在帮着王贵妃？王贵妃真的有那么蠢吗？难道她不曾想过她若是被自己抓到把柄，即便是父皇也无法保她吗？
卓思源暗自思忖，是否王贵妃的娘家也参与其中，目的就是为了送卓思瑾上位？
须臾，卓思源又否定了自己的想法，父皇多年来都在疏远勋贵和外戚转而扶持朝中布衣出身的士大夫，其目的便是防止勋贵和外戚独大，要形成三角之势让三者相互制衡。
王贵妃的娘家与自己的外公家打了多年擂台，双方一直保持一种微妙的平衡，王家没道理在这个时候贸然出手还留下那么大的把柄给自己。而且这付喜与王兴实在可疑，无论怎么审问只是一口咬定受王贵妃指使，绝口不提他人！
表面上看来王家的确最有嫌疑，因为王家不会乐意见到背后站着皇帝本身又是布衣士官之首的段家与外公家捆成一条线，是以他们利用与外男私相授受这一节来让段雅凡无法嫁入皇家。如此段雅凡定不会再被赐婚给自己，而段景程在父皇心中的地位也要大打折扣，自己也会因此而被段景程怀恨在心。
同样，忠勇侯一门世代忠烈，自太祖年代传至今早已是武将勋贵的代表，若是王家制造自己与侯府小姐的谣言败坏她的名声，然后忠勇侯将这事情归咎于自己，那武将勋贵们势必与自己离心……
只此一事便可将布衣士大夫与勋贵武将都划到自己的对立面，不可谓不一箭双雕，谋划之人心思之深实在少见。可王家人真的有这种本事吗？
忠勇侯素来疼爱孙女，若是王家真的这么做了，则其无异于给了勋贵武将及布衣士大夫联合在一起的借口，若是如此，只怕不用自己动手王家也会迅速倒台，更不用说让卓思瑾登上帝位了。
诚然，若此事不是王家做的，那背后之人便是想要一箭三雕，先将矛头对准王家叫自己与王家闹翻，则王家必不会再对自己抱有幻想，只会一心一意对付自己从而扶持五皇子上位。
如此一来代表武将勋贵的忠勇侯、代表布衣士大夫的段景程以及身为天子宠妾外家的王进都站到了自己的对立面。思及至此，卓思源唇角勾起一抹怪异的冷笑，这幕后之人绝对不是要败坏他的名声那么简单，而是要彻底将他拉下太子之位！
卓思源莫名有些兴奋，兴奋自己有的对手有如此厉害的心机，他不再纠结于两女与自己究竟是偶遇还是人为，只是一心琢磨若他是那幕后之人，他下一步会怎么做？若是阴谋败露，面对三家的怒火，他又当怎么化解？
略微思忖，卓思源又将赤凤唤来，令其务必盯紧王家以及段家，但凡涉及这两家，事无巨细皆要赤凤亲自把控，如有不能决断者，即刻禀报。
赤凤领命，退下之前问了句忠勇侯府是否需要安排人手，被卓思源否定掉了。他断不能在这个时候私下动作，招致父皇更大的猜疑。
随后，卓思源又差人叫来了福海，嘱其告诉五皇子卓思瑾身边的暗桩，其一举一动皆要上报赤凤知晓。安排完这些事情，卓思源眉头舒展，又拿起了前梁史细细研读。
次日，卓思源入栖凤宫将太监付喜及侍卫王兴招供的东西一一交给皇后，又请皇后将此物事原封不动转交给王贵妃。
卓思源明白若是王家真的是幕后黑手，此物便可敲山震虎引起王家恐慌，若不是，此物也可让王家与那人产生嫌隙。至少依着王贵妃那嚣张跋扈的个性，断不会容忍自己背这种黑锅。卓思源无比期待事情接下来会怎么发展。
待细细看过口供，皇后叫来了李嬷嬷，整了整妆容，带着李嬷嬷及一干心腹丫鬟，排场十足怒气冲冲到王贵妃的雨禾宫兴师问罪。
李嬷嬷挺直了腰神气十足的跟在皇后身边，面上笑的牙不见眼，憋屈多年可算逮到机会了！
作者有话说第10章 第九章 太子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