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如夏花》丹晔

2、不忘是故人

　　第二章
　　钟情第二天并不上班，终于到休假的日子，她反而不知道自己该做什么了，踌躇不决的拿起手机，胡乱翻着自己的通讯录，直到眼睛定格在一个名字上后，犹豫再三的钟情鼓起勇气将电话拨了出去。
　　电话响了还没一声，那边就接通的电话，钟情有些忐忑的开口：“我是钟情？你在忙吗？没忙的话那今天出来一起喝杯咖啡吧？就在以前我们经常去的那家星巴克吧，那不见不散。”挂断电话，钟情还记得刚才电话那端说话略带急促的关心话，微微一笑，钟情拿出自己的包，稍微给自己补了一下妆容，让自己至少看上去不那么脸色苍白，这才出了门。
　　上午十点，咖啡馆里人并不多，再加上这天并不是周末，所以前来喝咖啡的人更是寥寥无几，钟情选择了一个靠近角落的位置，不知道是不是这五年的习惯使然，钟情改掉了以前出门吃饭喝咖啡一定要坐在窗边的习惯，用她现在的话来说：“我觉得把后背交给一堵墙都比交给其他我认识或者不认识的人更踏实，起码墙不会在我背后伤害我。”
　　咖啡馆门口的风铃叮咚作响，一道风风火火的身影如一阵风似得刮到了钟情面前，在钟情还没反应过来之际就是一顿劈头盖脸的寻问：“这五年你去哪里了，一个电话也没有，一个短信也不发，我去你家找你，结果你家搬了，我只差没把你亲朋好友祖宗十八代全部挖一边了，这次怎么想起和我联络了？”
　　钟情笑了笑并没有接话，而是叫来不远处的服务员：“麻烦再来一杯蓝山，谢谢。”
　　莫菲挑了挑眉毛，好整以暇的打量着眼前五年没见的好友，开玩笑似地问：“你居然还记得我的喜好？这天不会是要下红雨了吧？”
　　对莫菲故作夸张的表现有些久违，钟情低头露出一个浅浅的微笑，望着对面莫菲那带着关心的眼神，钟情对她说出了五年来的第一句话：“好久不见，莫菲。”
　　是啊，好久不见！这句话莫菲等的太久，久到都快让她绝望了，五年来她没有一刻放弃过寻找钟情，对她来说钟情就是她在这世上唯一的亲人，无可替代，出身孤儿院的莫菲见过太多人情冷暖，是钟情让她体会到了被人关心是什么感觉，当五年前钟情消失不见，家里也人去楼空后，莫菲每一天都在等，等钟情哪天再次出现在她的面前，这一天她终于等到了。
　　强压下内心涌起的激动，咽下喉咙间的哽咽，莫菲又变回当初她们上学期间那个大大咧咧，女汉子般的模样。
　　“这五年你去哪里了？怎么一点音讯都没有？”轻尝了一口手里的咖啡，莫菲抬头问钟情。
　　原本端着咖啡往唇边靠近的手一顿，但没一秒就恢复了正常，钟情头也不抬的回答道：“家里出了点事，所以一直没机会联系你。”
　　莫菲没有忽略掉刚才钟情因为她的问题而停顿的那一秒，直觉告诉她钟情有事瞒她，这让莫菲心里很不舒服，莫菲有些愠怒的微皱眉头开口问道：“钟情，我们认识了有十多年了吧，你还有什么事是我不知道的？你在害怕什么？”
　　钟情知道自己好友对自己的担心，就像莫菲说的那样，她和莫菲彼此之间还有什么不能知道的，就算别人会嫌弃她，舍弃她，可莫菲就不会不要她，不会背叛她离开她，这是她们两个彼此之间的共识，永远会成为另一个人的坚强的后盾。
　　吸了一口气，钟情双手握着手里的杯子轻描淡写的告诉莫菲：“我妈妈五年前去世了。”
　　“阿姨去世了？阿姨身体一向很健康，怎么会突然去世呢？”莫菲有些难以相信，在她印象里，钟情的妈妈是一个温柔的人，对谁都是一副笑眯眯的样子，好似永远都不会生气，钟情是单亲家庭，她是由钟情妈妈一手养大的，莫菲无法想象钟情妈妈去世后，钟情会变成什么模样。
　　“是车祸去世的，所以很突然，我也没来得及告诉你。”半天没见莫菲说话，钟情露出一个安慰的笑容安慰她：“没事啦，都过去了，你也不要担心了。”
　　莫菲不知道该如何开口说她这位好友，有些心疼的拉住钟情放在桌子上的手，莫菲眼中是掩饰不住的关心：“对着我不用强颜欢笑，”
　　钟情脸上的笑容开始僵住，慢慢崩溃直到在莫菲面前流露出自己真实的感情，莫菲望着钟情将脸埋在自己的手掌心里，感受着掌心滚烫的钟情的眼泪，莫菲相伴无言，用空出来的另一只手不停地抚摸着钟情柔软的发，就如小时候母亲抚摸自己孩子的发顶一样。
　　好一会儿，钟情终于止住了哭泣，莫菲好笑的看着钟情用尴尬要死的表情瞅了一圈四周，确定刚才自己的窘态只有好友看到后，钟情清了清嗓子，用威胁的口气警告好友：“刚才我的模样你赶快给我忘记了，要是给我敢说出去，小心我让你分分钟切腹自尽。”
　　“哈哈哈……行，你说什么就是什么，我照做就是，可以了吧？钟大小姐？”好友那可爱又别扭的模样，让莫菲很是开心，终于不再是刚开始那样的生疏客套了。
　　钟情收拾好自己的情绪，这才打量起了好友，如今的莫菲出落的越加妖娆魅惑，因为莫菲长了一张祸国殃民的脸，上高中那会还每年被评为校花，以前上学时没少听莫菲给自己抱怨，今天哪个男生给她递情书了，明天哪个男生约自己出去吃饭啊云云，莫菲为了以绝后患，甚至在大庭广众之下说自己是同性恋，而且喜欢的对象还是钟情，这让钟情每每上课走在校园里，都要忍受他人的异样目光，这让她对莫菲又爱又恨，甚至还有人在学校的官方贴吧里评选校园最佳攻受，两人蝉联三年冠军，这都是摆某人所赐，当然她是那个受。
　　某人奇怪的看着钟情表情五颜六色的变来变去，好奇她这个好友脑里在想着什么，旁若无人的点燃指间的香烟，钟情将桌上的烟灰缸往莫菲面前推了推，问道：“你何时学会吸烟了？”
　　莫菲慵懒的靠在沙发上，解释道：“工作压力大，总要找个舒缓压力的方法，所以这几年学会了抽烟，你别用那种杀人的眼神看我，我知道抽烟对身体不好，我又不是总抽烟，也就偶尔抽一次。”
　　“我记得你大学快毕业的时候报考了警校，这几年在警校感觉如何？帅哥多吗？我可没忘你那会儿为了上警校，还强拉我一起报了学校里的跆拳道社团呢。”想起那段时间的痛苦经历，莫菲到现在都感觉全身一阵疼，可见那段时光里没少挨打。
　　“没有，因为有一些事所以没去警校了，我现在好歹也是一名护士，虽说日子过得有些忙碌，不过挺充实的，我记得你上学那会儿学的专业是法律系，而且成绩在学校还名列前茅，你现在应该是一名出色的律师了吧？你现在在哪个律师事务所上班啊？”
　　“我没有在哪个事务所，我现在在神话集团上班，一天日子过得还算不错。”
　　“神话集团？就是那个涉及多个领域，并且还响誉国外的神话？”
　　看见好友点头，钟情颇感自豪，用一种我家少女初长成的口气说道：“莫菲终于长大了，我真是感到欣慰，那你什么时候把你终身大事也顺便搞定啊？都老大不小了。”
　　莫菲吸了一口烟，一番吞云吐雾后，慢吞吞的开口：“你都没搞定你的终身大事呢，姐干嘛要着急，不急不急慢慢来。”
　　“我结婚了。”钟情无比淡定的说道。
　　“你说什么？”莫菲呆住了。
　　“我结婚了，所以你不用拿我当借口了。”
　　钟情话刚说完，就响起一阵咳嗽声，莫菲一副活见鬼的表情，顾不得烟灰灼烧了自己的手，莫菲将身子凑近钟情，不相信似得开口确认：“你说的是真的。”钟情点点头。
　　莫菲感觉整个世界都玄幻了，多年没见的好友突然出现，还没聊上几句结果对方还结婚了，都有老公了，钟情有趣的看着莫菲那生无可恋的脸，顿时觉得心情莫名的舒爽了。
　　“你老公多大？是做什么的？居然能不声不响的拐走了我的情情宝贝，果然手段高明，一看就是身经百战的。”
　　钟情翻翻白眼，撇嘴道：“哪有你说的那么夸张，正好他需要找一个妻子，而我也需要找一个丈夫，凑到一起就结婚了。”
　　莫菲无法忽视钟情在说这番话时那嘲讽悲伤的语气，莫菲想不明白，钟情这五年到底经历了什么，让她印象中那个活泼开朗的钟情变得如此敏感不安，二人离开前约定好下次一起出来逛街，莫菲也把自己的住址给了钟情，钟情看了一遍地址，认出了那个地段是市里的黄金地段，再一次为好友过上了好日子感到开心，莫菲担心钟情再一次消失不见，甚至亲自用车送钟情到公寓楼下，目送着莫菲开车离开，钟情拖着有些疲惫的身子上了楼，打开门口不顾形象的进屋就躺下休息，闭眼睡得迷糊间依稀记得自己好像忘记了一件事，可就是想不起来，不再纠结的钟情，放空了大脑，进入了梦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