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了我之外的人都是妖怪》药不然

28、抓走

　　和梨青儒闹别扭之后两人便很少讲话。红枣本身也少话，所以三人在一起时候简直比一人独处时还要冷清怪异。
　　徐东莞的身体一天不如一天，现在她连张嘴的力气都没有了，不过就现在这样，十张八张嘴的她也说不出什么话来。空有一张嘴却无倾述的对象，这又有什么意思呢。
　　徐东莞不知道自己是中了什么毒，梨青儒似乎知道些什么，只是她不讲，徐东莞也不问。郎中来了三批又三批，问诊时间却是越来越短，最后一个穿着灰衣长衫的老郎中干脆就不看了，他直接对红枣和梨青儒两人说：“老夫已经知道了，只是这病入膏肓，纵使全县的郎中都来一块诊治也回天乏术了。我这有一副减痛安眠的方子，就送给你们了，也算是能走得舒服些……”
　　梨青儒盯着茶杯不知在想什么，一旁的红枣瞄了一眼郎中给过来的药方，却问道：“当真是没其他办法了？”像是问郎中，更像是问自己。
　　那老郎中沉默了一会儿，舔了舔嘴唇，说：“其实……并非如此。”
　　“说来听听。”梨青儒眯起眼睛，“刚说了回天乏术，现在又有法子了，改明儿是不是就说没病了？”
　　两股威压之下，老郎中冷汗连连：“实不相瞒，听说西南方向有一片桃林，桃林深处有神医。”
　　“那为什么不早点说？”
　　“这……”老中医有些无语：“那女娃的病情也撑不住了吧，这寻起来毫无头绪。如若能坚持到那时候，为何不早日起身前往皇城求医，反而到今天请了老朽我呢。”
　　确实，如果不是徐东莞身体太过糟糕经不起折腾，红枣她们早就带她去了皇城。而皇城的大夫也不是说能就能请出来的。天山路远，到这不起眼的县镇里，徐东莞坟头草都有三米高了吧。
　　“你说的神医，在西南的哪里？”
　　“不知，都是传闻而已。但肯定的是神医他居无定所，西南不过是个可能的方位而已。”
　　“你有没有见过和这类似的病状？”
　　“从来没有。”老郎中答的爽快。
　　“……”
　　徐东莞心情很复杂，她摸着自己结痂的伤疤，心里想着还是与梨青儒的争吵。她可以肯定的是，她有点喜欢梨青儒，可她不知这边对与同性间的感情是什么看法。退一万步，就算是这边十分世俗，她怎么保证梨青儒喜欢她呢？更何况自己这幅模样。
　　她躺在床上，呼吸有点急促，想起身去开窗户，但还是不行。成为一个在房间闷死的人？徐东莞笑了笑，觉得自己枯槁的脸皮抽了抽，再用力的话说不定就如同放久了的柚子内皮，轻易的破碎。
　　不知过了多久，徐东莞还在自己阵痛之中抑郁寡欢，听到房门被推开，她不想睁眼看，但知道自己被人抱了起来。
　　那人抱着她在天上飞着，徐东莞也不说话，她的触感微弱，不靠视觉完全不知道抱着她的人是谁。或许是红枣吧，她和梨青儒已经闹僵了。
　　风声不是很大，徐东莞缩在那人的怀抱里，耳边有时传来妇人的说话声，有时是水声，后来满满安静，只感觉一切都像静止了一般。
　　醒来的时候徐东莞觉得自己全身暖洋洋的，像是泡在热汤中一样。睁眼看时，她浑身上下不着一物，浸泡在一个盛着紫红色液体的大缸里。
　　原来真的有可以容得下一人身的大缸，见识不多的徐东莞惊叹了一下，下一秒她就觉得大事不好了。
　　周围的陈设不像是借宿的屋子，反而像是之前迷路时见过的那间屋子。红枣把她带到这里做什么？一股不祥的预感笼罩了徐东莞。她这样像是被人炼药一般，小说中泡在大缸里的人不是借着药力练功，就是被人借着药力炼丹。
　　她不是被人抓去炼药了吧？
　　大胆的想法浮现在脑中，很快这一想法被证实了。
　　只见一个身材消瘦的中年男子朝徐东莞这边走来，他身上一件暗红色的袍子上沾满了细小的叶子和枯枝，他眼神晦暗不明，看徐东莞醒来了便露出一口洁白的牙。
　　“你醒了？”像是熟人般的问候，可徐东莞确定自己不认识他。
　　“我为什么被泡在这里？”徐东莞倒是没什么套近乎的兴趣。
　　“如你所见，我在炼药。”男子的回答赶紧利落，见徐东莞疑惑不已，他又继续解释说：“你是百年一见的人类，想必练成药材有十分特别的效果。”
　　徐东莞不知是回答说她看出来了还是点头感谢这男人的解释，她没什么话想说了，现在感觉这锅火候似乎不大，也许也是因为徐东莞本身就没什么知觉的原因，她有些昏昏欲睡。
　　“你就没什么话要说吗？”男子问，见徐东莞不理他，他又说：“你知道你马上就要死了吗？”
　　听见这句话，徐东莞倒是睁开了眼，只是望着那男子，张开嘴又闭上了。反正也要死了，随便吧。
　　你说她爱梨青儒吧，这会子却自暴自弃，你说她不爱梨青儒吧，她却认为她可以为了梨青儒赴死。究竟两害取其轻重，或是两利取其大小，都说不出个所以然来。她的感情既像是忽然袭来的龙卷风一般强烈，又像是酝酿已久的暴风雨那般浓重，可在自己的生死面前，仿佛都是过眼云烟而已。
　　换句话说，她觉得谁都比自己重要，反过来说，她更看重自己的感受。因为不想受到折磨，所以轻易选择死亡，害怕失去梨青儒所以甘心为她送死。她丝毫没有想过旁人的感受，她的好真实是别人需要的吗。如果梨青儒根本就不需要她自我感动的受死呢？如果别人无法承受她儿戏般的说死就死呢？从头到尾，她从来都是快乐她自己罢了。
　　男子见徐东莞还是没什么说话的欲望，他干脆拿了把小椅子坐在徐东莞旁边，拿了一盆他刚采来的花，一个接一个丢进缸里。
　　“你不想讲话，那就换我讲吧。”那男的看着他丢进去的花，像是在和花说话。他的表情像是在悼念什么人一样，一张脸忽然写满了悲伤。
　　“你说死去的人有可能会复活吗。”自问自答一般，气氛一下就凝重了下来。徐东莞看着那男子，嘴唇抿了抿，还是没说话。
　　“自我出生起，就流传着一个传说。那是好几百年前的故事，那时候说谁若是得到了古玉玺，谁就能征服妖界。多少人为了一个莫名的传说而手足残杀，多少人也为此流落街头无家可归。和现在不一样，那时候这妖界还是有很多凡人的。”他伸出手，徐东莞下意识的想要避开，但还是没什么力气，不过那男子只是拨了拨飘在水上的花。
　　“没人见过古玉玺，也没人知道那古玉玺的威力，所有关于古玉玺的消息都是经人之口而来的，但究竟是出于谁之口，也没人知道。”他忽然抬起了眼，问徐东莞：“你可觉得这样十分蠢？”
　　被男子突如其来的问话吓一跳，徐东莞不自觉的嗯了一声。
　　只见那男子哈哈大笑了两声，忽然起身，两只手撑在缸的两边，俯下身看着徐东莞。“你可知我正用那玩意和你一起煮着么。”

作者有话说

　　差不多两年没更新了……争取年前更完。
相当于炒冷饭，没有当年的新鲜感和灵感惹嘤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