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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第六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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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晨的森林里,兵器交击的乒乒声,和拳头相撞时沉闷的冲击声不断传出,一蓝一橙两道身影在树林中不断腾转挪移,时而交错缠斗,时而一触即分。
显而易见,对战的正是鸣人和佐助二人。时间已经过去了两年,这期间佐助一直在对鸣人进行特训,由于查克拉属性不同的原因,鸣人仍然是那个忍术苦手,只是体术方面却可谓是脱胎换骨了。
两人的体术都源自宇智波止水,迅捷敏锐是三人共同的特点,可具体表现却有所不同。止水的身法飘逸灵动,复杂诡变,难以捉摸;佐助却更擅长隐匿气息,攻其不备,一击必杀;而鸣人的画风就有些不太一样了,他更喜欢贴身缠斗,凭借自己过人的体力和高频的攻击,硬生生地拖垮你。
“火遁·豪火球之术!”
看着鸣人直奔自己冲过来的身影,一团硕大的火球从佐助的嘴里吐出,赤红的火焰遮蔽了二人的视线。豪火球的威力看似巨大,可佐助却不敢有丝毫懈怠,他很清楚鸣人是不可能被这么轻易地放倒的。
【这个家伙,会从哪里出现……上?下?还是左右?】
警惕地看着四周,佐助小心地提防接下来将会遇到的袭击,然而他扫便所有角落,却都没有发现鸣人的身影。
【怎么可能,难道说鸣人这家伙竟然躲了起来……靠,这个疯子!】
佐助的疑问并没有持续很久,因为他被一道从火焰中冲出来的身影袭个正着。这出人意料的登场方式让佐助措手不及,强劲的拳头如同暴风骤雨般落在身上,打得他只能勉力应付,难以反击。
“写轮眼,开!”
殷红的颜色染上佐助的双眸,两枚勾玉滴溜溜地绕着瞳孔不断旋转。霎时间,周围的一切都变得缓慢了起来,鸣人的高速攻击也变得有迹可循了起来,他抓住一个空档,一个瞬身脱离了鸣人的攻势。
眼见佐助就要脱身而去,鸣人哪里肯放过,纵身就想跟过去,只是他抬眼那么一看,原本已经迈出来半步的脚,就很从心的停了下来。
如同野兽一般半蹲在树梢,佐助缓缓从身后拔出自己的小太刀,凌冽的寒光随着刀身出现,映在了他布满寒霜的脸上。细看去,那一张冷脸上还带着几分恼意,只可惜鸣人是注意不到了。
一滴冷汗从鸣人的额头滑下,理性告诉他,佐助应该不会对他下死手,可脑中的长鸣不止的警铃却让他僵硬不敢动弹。虽然一向神经粗大,可鸣人对危险却有着如同兽类般敏锐的直觉,此刻的佐助让他不由回想起了曾经的一幕。
【漩涡鸣人,我要把你打到哭出来为止。】
两年前被佐助按在身下揍屁股的场景让鸣人倒吸了一口凉气,正如鸣人猜测的那样,佐助现在的确十分生气,不仅是因为被鸣人压着锤,更多的原因是这个家伙竟然不顾自己的安危,从火球中冲出来的危险冲动!
看着鸣人身体上烧伤的痕迹,佐助冷哼一声,眼中勾玉转速陡然加快,点点雷光在他周围浮动,下一刻,佐助已然消失在了鸣人的眼中。
“日晕之舞。”
一道炙热的剑芒袭来,鸣人抽出苦无挡下这迅猛的一击,可身体却从树上被击落下去。
“二重闪光。”
面前的佐助仍手持太刀,自上而下向鸣人袭来,可在他的身下,另一个佐助竟然也同时出现。被夹在中间的鸣人可谓是腹背受敌,前后两难。
“糟了,影分身之术!”
眼见就要被两个佐助包围,鸣人也赶忙在身后分出一个影分身想要阻止佐助的攻势,然而令鸣人吃惊的事发生了。身后的影分身竟然直接从佐助的身体中穿了过去,就好像那只是个幻影一样,可就在下一刻,那个“幻影”却砰的一拳结结实实揍在了鸣人身上。
“呃啊!”
“砰!”
“佐助我警告你……”
“砰!”
“哎哟,别打了……”
“砰!”
“诶诶诶,别打脸啊……”
“砰!”
看着鸣人在自己的手下耍宝,佐助的拳头更是毫不留情,拳拳到肉。等一场训练结束后,鸣人已经是被打的眼冒金星了。
坐在地上的鸣人有些吃痛地摸了摸自己的脸,抱怨着:“哇,佐助你今天怎么这么暴力啊,不就是之前压着你打了一会儿吗,小气鬼!”
高冷地站在一旁,假装自己是个雕像的佐助垂眸扫了一眼鸣人身上的伤势。之前被豪火球烧伤的地方,在九尾查克拉和漩涡一族的体质下已经好的七七八八,反倒是自己揍出来的伤势看上去更加严重一点。
不过看着鸣人衣服上还残留的焦黑痕迹,佐助不由冷哼一声,别扭的把头撇了过去。鸣人倒也不在意,他站起身拍了拍身上的土灰,笑嘻嘻地凑到佐助的身边。
“呐,我今天的表现怎么样,是不是很机智。尤其是我从火里冲出来的那一幕,是不是特别帅?”
听到鸣人哪壶不开提哪壶,佐助气不打一处来,但是他也不得不承认,鸣人对战斗的把握堪称惊艳。他精准地抓住了佐助的盲点,出其不意,一举掌控了战斗节奏。
在那样高频的体术攻击下,佐助根本没有机会施展忍术或者幻术,而面对鸣人那非人的体质,体术上佐助也占不到丝毫优势。毫不夸张的说,如果没有写轮眼,佐助今天恐怕真的就栽在了这个混小子的手上。
想到这里,佐助古井无波的双眼中也不禁闪过一抹复杂的神色。他叹息道:“是啊,很帅,说不准再过些日子我就打不过你了呢。”
很难说这是一种怎么样的情感,里面包含着将鸣人一手调教至今的成就感,有着看见自己的挚友变强的欣慰,也有着没有什么能够再教给他的失落,或许还要掺杂着差点被摁地摩擦的恼怒,和一点点其他的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
心大的鸣人并没有察觉到佐助复杂的心思,只是一心沉浸在被表扬的喜悦当中。他用大拇指擦了一下自己的鼻子,另一手叉着腰,得意洋洋地说道:“那是,也不看看我是谁,我可是注定要成为火影的男人。很快我就能打败佐助你,然后打到三代爷爷,成为最年轻的火影!”
佐助闻言更加沉默了,他挥了挥手,假装不在意的说道:“你先回去吧,我在这休息会儿。”
“哦,那我先走了,明天见咯。”
虽然对佐助的态度感到有些奇怪,但鸣人并没有多想,和佐助挥手道别,离开了这里。待鸣人离去,佐助站在原地呆立了一阵,长叹一声,躺在了地上,任由清风在他的身上吹过。
乌踆兔走,转眼已是夕阳西沉,新月东升。佐助躺在地上看着天边的圆月,心中突然感到一阵紧促,他从地上一跃而起,步履凌乱地向家中冲去。
越靠近宇智波的族地,佐助的心中越是不安,因为实在是太静了。没有声音,没有灯光,无论是街道还是房屋,都看不见人影,剩下的只有一片死寂!
朦朦的月光笼罩在宇智波的族地,大片房屋的阴影被投在地上,就像是张牙舞爪的怪物一般,欲将人吞噬。佐助心中不安到了极致,他的太阳穴一突一突地疼痛着,仿佛有什么东西要从脑袋里钻出来一样。
终于赶到了族地,佐助停下奔跑的脚步,弯腰撑着膝盖,大口喘着粗气,想要压抑住自己的慌乱。他缓缓向前走去,下一刻,大片的血迹映入了他的眼帘。
“发生了……什么?”
看着眼前恍若地狱般的景象,佐助的身体止不住地颤抖,到处都是战斗的痕迹——血迹、焦黑、刀痕,破损的房屋,深入墙壁的手里剑,以及,穿着宇智波团扇服饰的尸体。
一张张熟悉的面孔与眼前倒在地上的身影不断对应重合,天边的月光仿佛也染上了一层猩红的颜色,记忆的猛兽在此时冲破了牢笼,脑海中的被封存的画面终于被再度浮现!
悲伤?愤怒?杀意?佐助自己也不清楚自己此刻究竟是什么样的心情,亦或者他已经没有办法进行思考了,只是下意识地游荡着,踉跄的身影在月光之下显得格外的无力。
望着眼前紧闭的房门,佐助无神的双眼终于泛起了一丝涟漪,原来不知何时,他已经回到了家门前。
“爸爸,妈妈……”
佐助并没有推门进入房间,只是就这么怔怔地注视着这扇紧闭的房门,两行眼泪无声从眸中滑落。写轮眼并没有办法看穿未来,可是佐助的这双眼睛却已经预见到了这扇房门背后的一切。
月光仍然静默地照耀着这片大地,佐助脸庞上的眼早已干涸,只留下了两道残痕。他压抑住自己内心呼啸翻涌的种种情绪,强迫自己冷静下来。没有资格去软弱,也没有资格去愤恨,他必须将这些情绪藏在心灵的最深处,让时间将其发酵。
阻止宇智波灭亡的计划已经失败了,然而佐助并没有怨恨止水对他施展了别天神。正如止水所言,这根本不是此时的佐助所能插手的事情,即便保留着这样的记忆,佐助也没有办法去更改宇智波的宿命。
正相反的,他从内心感激着止水,让他不用背负这么绝望的重担,为他偷来了这两年无忧无虑的时光。
可是梦终归是要醒的啊,佐助的嘴角划过一抹苦涩的弧度,毫不犹豫地推开了房门,沉稳地迈步向前走去。
皎洁的月光下,宇智波富岳和宇智波美琴的静静地躺在地上,美琴依偎在富岳的怀中,就像睡着了一样——如果忽略掉那鲜红的血迹。
终于亲眼看见父母的尸体,即便是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佐助仍然难以控制地握紧了拳头,掌心传来一阵刺痛,仿佛有着温热粘稠的液体从指间流下。他闭上了双眼,缓缓地,缓缓地松开了双手,然后抬起头来,一双眼睛无悲无喜地望向那藏于黑暗中的身影。
“我还以为你会大喊大叫着哥哥向我扑过来呢,没想到我愚蠢的弟弟还算是有几分长进。”
一抹讶异的神色从宇智波鼬的眼中闪过,旋即被他很好地隐藏在了深邃的双眸中。
佐助没有立刻回答鼬的话语,只是面无表情地看着鼬。月光与阴影下的兄弟二人,不约而同地用着淡漠的面具掩饰着自己伤痕累累的内心,此刻他们的神情出奇的相似,就像是镜中镜外的同一个人。
“止水哥的别天神已经失去效果了。”
“那又如何?”
依旧是冷漠的音调,佐助的话语好像没有对鼬产生任何影响。佐助仔细地观察着鼬的表情,想要试图从中看出那么一点细微的变化,只是在黑暗中唯一变化的,只有鼬骤然变红的双瞳。
“这样啊,看来哥哥你的想法并没有改变。”
“改变?我愚蠢的弟弟啊,你是在妄想什么吗?是想让我饶了你一命,企图苟延残喘下去;还是你根本没有接受眼前的事实,在进行自我欺骗?”
佐助低垂下双眸,避开了鼬的那双和止水相似的万花筒写轮眼,他已经不想再继续进行交流了。在鼬的眼中,自己仍然只是一只羽翼未丰的雏鸟罢了,换而言之,鼬从来就没有将佐助放在眼中!
就和许多的家长一样,身为兄长的鼬早就为佐助安排好了一切,也就是他眼中对佐助最好的道路。至于佐助的想法,佐助的意志根本不重要,毕竟雏鸟只需要在巢穴中享受着保护就足够了。
可是——
【谁会稀罕你这种保护啊?自己默默抗下所有罪名,作为罪人被我杀死,而我成了木叶的英雄,皆大欢喜?别开玩笑了,宇智波鼬!】
不祥的猩红浮上眼眸,漆黑的三枚勾玉滴溜溜地飞速旋转,名为愤怒的火焰在佐助的瞳孔中无声的燃烧。他痛恨着鼬这种想要独自抗下一切的想法,自以为算无遗策,甚至将自己的死亡都作为谋划的一部分,看似伟大,实则却是不负责任到了极点!
【懦夫!骗子!】
已经没有什么好说的了,既然得不到正视,那就拼尽全力,去站在他的面前,狠狠地用自己的拳头,去粉碎他那不负责任的悲愿吧。
体术?佐助还幼小的身躯在身经百战的鼬的面前毫无优势。
幻术?即便是已经升到了三勾玉的写轮眼,面对万花筒也是不堪一击。
忍术?无论是掌握忍术的数量还是熟练度,抑或是查克拉的比拼,佐助都处在绝对的劣势。更别提鼬还有着天照和月读这两个杀招,即便是止水复生,也未必能在这个男人的面前讨到好处。
然而就算是这样,佐助仍然义无反顾地向鼬冲去。无论是什么,体力也好,瞳力也好,查克拉也好,毫无保留,佐助已经用上了他的全部来进行这场战斗!
感受着佐助发起的攻势,鼬的面孔有了一丝丝的凝重。正如前文所言,佐助根本不是他的对手,可他此时所展现出的战斗能力却让鼬感到了几分压力。那灵动多变的身形,诡秘的战斗风格,竟让他恍惚产生了面对着昔日好友的错觉。
【原来你已经成长到了这种地步了吗,看来是我太过忽略你了啊,佐助。】
佐助的攻击逐渐变得狂乱了起来,此时他甚至有些忘记了自己的目的,只是在疯狂地进攻,进攻,接着进攻!所有的痛苦,所有的不安,所有的愤怒,都宣泄在了佐助的攻击当中。
看着佐助越来越狂暴的攻势,鼬的眼中划过一抹难言的悲伤。他侧身闪过佐助冲过来的身影,如闪电般抓住佐助的头,强迫他对上自己的眼睛。
“月读!”
滴答,滴答,滴答……
佐助的身体缓缓倒了下来,鼬默默地注视着失去了意识的弟弟,殷红的血液从他的手臂流下,滴落在了地面。那是佐助抓住了鼬使用月读那一瞬间露出来的破绽,而留下来的伤口。
月光依旧映照着这片死寂的族地,而鼬的身影已经消失在了茫茫的夜色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