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采蘑菇（五）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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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抢在花千树将蚂蚁窝整个端掉前搞清楚真相，只有在他被工作拖住的时候才有机可趁。
这回没什么圈子好兜，在花千树为护肤品牌站台，被闪光灯和围观群众层层包围时，唐柚完全是在他的眼皮子底下明目张胆地一步步退出人群。
花千树眼见她转身后眨眼间消失，脸上的笑容却未见一丝动摇，依然是阳光灿烂得晃人眼，甚至笑得更为开心了一些，眼中的兴味也浓郁起来，整个人容光焕发，倒是为他手中的护肤品起到了很好的宣传作用。
唐柚的时间不多，她追踪前一天那蚂蚁妖的气息进入某小区后，距她离开H市已经过去快两个小时，算算花千树那边活动的时间，以他的法力破除她设下的屏障再追踪过来，估计顶多只要半小时。
半小时要帮助一窝蚂蚁妖彻底转移可能不够，但查清真相应该绰绰有余。
唐柚跟在一个少妇身后进了居民楼的电梯，那少妇大约是没在邻居中看到过她这张面孔，转过身看向她时显露出了一丝犹疑，不过还是很有礼貌地询问她要按几楼。
少妇已经按亮了十二楼的按钮，唐柚看了一眼后摇了摇头，表示她也去十二楼。
少妇的脸色变得有些奇怪，头上的两只触角不安又不解地摇晃了几下，向唐柚的方向探了探，却没有得出什么有用的信息，便呆呆地转过了身不再说话。
这少妇除了长得和云深不一样，她隐藏不住的触角和身上的气息和唐柚昨天遇到的蚂蚁妖一模一样。
唐柚不知道是同一窝的工蚁气息都一样，还是这就是她昨天遇到的那一只，不管是哪种情况，蚂蚁妖不止顶替了云深一个人的身份，怎么想其中都有古怪，人妖友好合作的可能性看来不是很大。
唐柚不紧不慢地跟在少妇身后出了电梯，看着前方背对着她却不断用触角探知的小蚂蚁，她竟生出了几分自己是尾随良家妇女的恶人的错觉。
在少妇慌忙走到自家门前要开门进去时，唐柚突然解除了平日里对獬豸力量的压制，一刹间爆发出的属于强者的威压震得少妇腿一下软了，手一抖，钥匙哗啦一下掉了地，她也跌坐在门前。
她惊恐地看着向她走来的唐柚，贴着门拼命摇头，头顶两只触角颤个不停，忽然门从里面被人打开了，她赶忙爬了进去。
唐柚在门要关上前抬手一把抵住，门后试图关门的力量在她面前不堪一击，她几乎没怎么费力气就推开门迈了进去。
进屋后没在门后看到人，只有数只约有半米长的黑蚂蚁迅速窜上屋顶，四下逃散。
唐柚缓缓带上门，扫视了一圈屋内的情况，屋里所有窗帘都被拉上，也没有开灯，明明是晴朗的大白天却营造出暗无天日的效果。
空气较为潮湿，还弥漫着一股泥土的味道，地板上有一层黑乎乎的东西，看起来像是某种地衣。
屋里各处趴伏着大大小小的黑蚂蚁，这些蚂蚁随着唐柚的靠近纷纷向一个方向汇集，也是屋里唯一一处有光的地方。
“还看着我干什么，还不把她给我赶出去！”一个尖利的女声大声呵斥道。
但是唐柚身上散发出的气味对小蚂蚁们来说实在太可怕，它们根本没有胆量反抗，只一味传递着要逃跑的信号。
坐在电脑前的女人却没有离开的意思，掀翻了一只要带她逃走的蚂蚁，怒道：“别烦我，今天的更新还没长出来呢！”
更新……长出来？唐柚心里掠过一丝怪异的感觉，有些不太敢相信自己脑中冒出来的念头。她定下神感知了一下除客厅外其他房间的情况，发现有一个房间里有人类存在的气息，便向那个方向走去。
原本一直盯着电脑屏幕的女人这下真的急了眼，喝止道：“站住！你到底要干什么！”
唐柚置若罔闻，越往里走蚂蚁越多，但只要她靠近，蚂蚁们便会慌忙逃窜，这不争气的表现气得她身后的女人发疯一般大叫。
唐柚推开一间房门，只见里面一片漆黑，地面、墙壁和天花板完全被那种黑色地衣覆盖，有几只大蚂蚁原本团团守在一处，但随着她的靠近最后还是顶不住压力，爬上天花板逃了出去。
蚂蚁们一散开，露出了原本应该是浴缸，但此时也被怪异的地衣所覆盖的东西，里面躺着一个人，他身上同样被地衣笼罩，但脸上还算干净，所以唐柚还能辨认出他的模样。
这才是真正的云深不知处。
唐柚能感知到他的呼吸和心跳，说明他还活着，但可能也只是还活着。
他平躺在浴缸里，脸色透着一股暗灰，双眼圆睁望向天花板，但眼中宛如一潭死水，不见丁点光亮，更诡异的是他身上长满了形状大小颜色不一的蘑菇，连张开的嘴里都长出了一朵。
而就在唐柚查看他情况的这会儿功夫，他嘴里那朵蘑菇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大，撑得他的嘴角都快裂开了。
一直在唐柚身后叫嚣却不敢真的动手的女人见状终于按捺不住，猛地冲了过来，唐柚警觉地一闪，不过那女人的目标却也不是她，而是直直地扑到浴缸边，小心地摘下云深口中那朵散发着微弱荧光的蘑菇，满脸迷醉地闻了一下后塞入口中大嚼特嚼。
这女人直到此时才算完全暴露在唐柚的视线中，她年纪看起来其实挺小的，只是穿着松松垮垮的汗衫和大短裤，头发也没有好好打理，而蘑菇的汁/液将她的牙齿染成了暗蓝色，还顺着她的唇齿淌了下来，更让她的状况看起来疯癫而糟糕，仿佛在吃腐坏的垃圾。
“嗯，好故事，精彩。”吃完蘑菇的女人满足地抹了下嘴巴，从地上爬起来指挥手下的蚂蚁们，“快去更新！”
战战兢兢的小蚂蚁们看起来虽然有些不情愿，但还是有好几只爬到电脑键盘上，悉悉索索地敲起了键盘。
这女人应该是这个蚁巢的蚁后，可以通过意念操纵工蚁，所以吃了云深身上长出来的蘑菇后，她知道了故事的后续走向，等于工蚁们也知道了。
唐柚搞清楚了这其中压根不存在什么“友好合作”，也不多废话，直接扼住了蚁后的喉咙。
“你神经病啊！”不等唐柚说什么，蚁后就骂起了人，“随便闯进别人家里，还想打人不成！”
“对啊对啊，柚柚你怎么能随便打人呢？”蚁后话音刚落，花千树幸灾乐祸的声音便出现在唐柚耳旁。
大约是“神经病”的名头甩给了唐柚，他看起来心情特别好。
唐柚一手掐着蚁后，一手指了指浴缸里的云深说：“人我要救走，蚂蚁随你处置。”
花千树回头看了眼神情呆滞、长满蘑菇的云深，嫌弃地啧了下嘴，转过脸再看不住挣扎的蚁后和面无表情的唐柚时却换了副面孔，摆出苦口婆心劝架的姿态说：“柚柚你别这么凶嘛，先把人家放下来，有话好好说。”
唐柚瞥了一眼装好人的花千树和满脸愤恨地瞪着她的蚁后，忽然松了手。
重获自由的蚁后咳嗽了几声，破口大骂道：“你们两个混蛋！居然敢这么对我，你们给我等着，我妈知道了一定要你们好看！”
唐柚面对她吹胡子瞪眼睛的威胁仍然保持着面瘫，花千树也没有因为她的出言不逊而不高兴，反倒充满兴趣地上下打量一下四周后说：“你妈？原来你不是蚁后？”
被误认为蚁后的年轻女人没有回答，而是用鼻孔看着唐柚和花千树“哼”了一声。
花千树的笑容倏地消失，语气也随之变得冰冷：“你不是蚁后，就不能帮我筑巢了。”
年轻女人还没有意识到他话中的危险性，仍然保持着趾高气昂的状态。
唐柚却明白他方才那句话的潜台词——你不是蚁后，那就没有活着的必要了。
灿烂的笑容在下一秒回到花千树的脸上，只是这笑容和平日里的无辜天真相比多了几分残忍和疯狂。
察觉到杀意的年轻女人无意识地打了个寒战，一只头很大的大黑蚂蚁在她的意念差遣下挡在了她和花千树之间，却在瞬间好似被一只无形的手扯烂，欻拉一声四分五裂。
年轻女人这下看出比起面无表情的唐柚，笑眯眯的花千树才是二人中的狠角色，于是转身便跑，同时不断调遣兵蚁替她断后。
花千树不急不缓地步步逼近，所到之处兵蚁的□□断肢横飞，却丝毫不能阻挡他的脚步。
年轻女人被他猫抓老鼠一般戏耍了半天，始终不能摆脱他逃到大门口，最后自暴自弃地在一堆蚂蚁尸体旁一屁股坐了下来，昂着脖子，一副准备引颈就戮的模样。
作者有话说
第12章 采蘑菇（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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