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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2、大婚 ...

  •   大婚在即,王府里也忙忙碌碌起来。
      首先是选日子。
      虽说是假结婚,但说出去还是真的,毕竟这也是应付京城,即便以后问起来,互相之间也要对得上。第一个环节就出错了,难免露了馅儿,到时候紫炎圣人之流就可以弄个欺君犯上的名分,把你给治了,即便他们治不了你,你的名分就没了,揭竿而起就是谋反了,不是保驾了,西王自然就不会和你结盟。
      所以从第一环开始就不能错。
      杜子梅请了几个媒婆,又找了几个风水师,把日子算了个准,定了三日后便摆婚宴。说是大吉,对小两口生辰八字也合。
      其实本来那几个风水先生说怎么也得等两个月,但是两个月不进京,那岂不是拿圣旨当儿戏?所以找了个最近的日子,便是塞钱,也让那风水先生给说成是好日子了。
      第二个环节是聘礼。
      薛定毅是一个人来的梁州,没钱也没人给他说媒。
      这没事,王爷有得是钱啊。既然媒婆也找来了,便一并给了他,让他用了说媒。聘礼也是王爷那边一手给了薛定毅,薛定毅另一边直接就给送进来了。不过事情办得隐蔽,也没人发现,薛定毅那边的聘礼直接找人从外面买来,不经王府就送进了薛家的宅子。
      媒婆们大大方方地带着王爷刚买的聘礼上了门,好说歹说,王爷还要推辞一番,嘴里说小女才刚刚十六,未及亲娶之时,那媒婆七口八舌的说辞也是无数,问你月事来了没,来了便能嫁了,也有说十六便是良时,再大就不好嫁的。
      王爷的夫人也来了,只是坐那儿不说话,其实心里流着泪,知道自己女儿早死了,好说歹说来演场戏。
      待那媒婆说得口干舌燥了,聘礼也都大大咧咧地放下了,王爷在那儿戏也演得差不多了,说我怎么着都得听听女儿的吧,然后把陆晓芝给叫了出来。
      陆晓芝在那边演矫情,父亲母亲养育之恩,小女未尽孝怎能出门,泪流满面,感人肺腑,待说了半天,王爷一声怒喝给止了,说着养了女儿便是嫁的,你便是不嫁也要嫁。
      陆晓芝便半带泪半带喜地允了,说那薛定毅也是上心之人,两人青梅竹马,早有婚约,若是不嫁也是对不起父母恩情。
      西街的王媒婆刚说了张冲的媒,心说怎么上次来就没那么多戏,聘礼都不收就赶出了门。但看着这一父一女在那唱,也看不出破绽,只能自认倒霉收不到独份的礼金。
      第三个环节是请柬。
      请谁来,谁要来,谁坐哪儿。
      这事情是门学问,特别大户人家就是门大学问。
      杜子梅也不懂啊,找了王府里的老学究,老学究也不太懂,找了后院里的老太太,老太太是上一代王爷军师太太的大丫鬟,好歹见了无数排场,那代王爷女儿多,儿子也多,不像南宫泽生了个女儿还死了,所以嫁女娶亲的来来回回好几次。
      老太太说,哪些个官老爷都做上座,排这儿,哪些个商老爷得坐下座,排那儿。老太太还说,那些个丫鬟小厮什么的也得给了好处,那叫什么吉利,那些个乞丐难民和尚道士也得给好处,那又叫什么吉利。总之东一个吉利,西一个规矩,杜子梅觉得自己几十年都白活了,哪儿来那么多讲究。
      请柬请了老学究负责,联络就只能找王府的官兵了。
      王健最近成为了王府驻梁州快递办总管,各种飞书,请柬,雪花似地往外飘。硬生生分了两个骑兵小队出来,本来得发上大半个月的请柬,却是两天里便都发完了。
      第四个环节是排场。
      排场要大,这是毫无疑问的。好在王府里足够大,塞个三四万人的军队都没问题。但你总不能放练兵场上办吧,这样就把王府里的各种大屋子全用上。练兵场的大厅当然是用来当主厅的,各种达官显贵全放里头,到时候仪式也在里面办,其他厢房靠得近的留出了不少大间,全做了喜酒的场所。
      杜子梅从说完媒当天就开始赶排场了,张灯结彩的,到处贴了喜字,挂着灯笼。整个王府弄得喜气洋洋,倒是看了也觉得热闹。除了王爷夫人心里看得难受,其他人倒是看着也觉得开心。
      第五个环节是新房。
      新房只用一天,第二天便要上京。
      但也得备啊,郡主厢房当然不能用,用了算个什么名堂。其他地方新点的房子倒是不少,但配得上郡马的似乎也找不出几套。
      寻了半天,杜子梅把自己的房子给让了出来,倒是离老爷的屋子也近,气派大,房子也新,虽然有点依依不舍,但总好过被看出破绽。
      搬家那天急,东西运的东倒西歪的,有几个瓶子便碎了,杜小宝哭哭啼啼地叫着,这是陆老师给的实验器材。别人也不知道王府里什么时候多出来个陆老师,只当是杜小宝自己顽皮,在外面找些工匠搞些不学无术的格物玩意儿。
      一搬出来,杜子梅立刻找人打理起这房子,新床给搬了进去,进去后杜子梅站上去跳了跳,喊声“够结实”。心里想着陆晓芝和薛定毅也不知用不用得上,禁不止又想去逗逗那陆晓芝。
      等贴了喜字,挂了灯笼,搬进了各种必备用品,杜子梅走远了张望着,心里说着这可比我大婚那会儿奢侈多了。
      三天匆匆就过去了,这天就到了大婚的日子。
      因为是入赘,这流程就不太一样。
      平时是敲锣打鼓地从娘家把新娘子接出来,入赘就反了过来,敲锣打鼓地从薛家的宅子把官人给迎出来。
      薛官人粉面大耳,摇头晃脑地骑着匹高头大马,马头上戴了个大花,身上披满了锦条,倒是喜庆的不得了。
      观众迎了一路,既然是郡主出嫁,自然全城的百姓都来看了。那薛大官人便像耍猴似地被围观了一路。好在王府离薛家也不远,照着规矩入赘的女婿得绕着王府转了三圈,那三圈够大,人又多,马不敢跑,绕完了都已经日落西山,要吃晚饭了。
      进了王府自然是炮竹迭起,一路噼里啪啦地就迎到了里面。门口一群乞丐难民举着饭碗,一群小厮大把大把地分着馒头烧饼。
      一路骑着马到了练兵大厅,下了马进去,自然便是拜天地。新娘早在那儿坐好了,盖着红盖头,也不知道里面那表情究竟是满脸黑线,还是满脸黑线。只是在围观的自然都以为那盖头里是娇羞的少女期盼着美好的生活,带着向往地看着新郎官领了新娘子跪在了王爷和夫人面前。
      王爷正襟危坐,面带微笑,一看就是几十年的老戏骨,毫不怯场。夫人梨花带雨,哭得欢畅,不知道的自然以为是女儿出嫁,感怀伤心。
      一拜天地,二拜父母,三拜夫妻。
      小夫妻已然名正言顺,吃过了饭,喝过了酒,接下来便进了洞房。
      进了洞房后,薛定毅不知道从哪儿掏出块白色锦缎,陆晓芝早就把盖头掀了下来。
      陆晓芝看着薛定毅把那白缎子铺在了床上,瞪大了眼睛问道:“你想干吗?”
      薛定毅问道:“你来,还是我来?”
      陆晓芝往后退了几步,说道:“你到底想干吗?”
      薛定毅看看陆晓芝,叹了口气,把手指塞到嘴里,咬破了,滴了一圈血在上面,用手在上面抹了几下,但又不知道该抹成什么形状。
      陆晓芝眨巴着眼,看着,评论道:“都是些什么恶习!”
      薛定毅也不理她,只是拿着那滴血的白布出去了,陆晓芝听到外面传来巨大的喧闹声,便明白了是怎么回事,怔怔地发着呆,心里想着:完了,老娘清誉毁了。
      夜晚,婚宴散了,人也都走了,王府里只有些丫鬟小厮在收拾残局。
      薛定毅和陆晓芝坐在洞房里面,房间里倒是点得明亮。
      薛定毅看着陆晓芝带着妆,穿得红艳艳的,禁不住说了句:“你真好看。”
      陆晓芝说:“你可别假戏真做,信不信我杀了你!”
      薛定毅叹了口气,说道:“我睡地板吧。”拿了被褥便在地上铺了起来。
      陆晓芝本来想说一句地上冷,但是想想还是不说了。
      熄了灯,两人躺着都睡不着,陆晓芝淡淡地说道:“大耳朵,你说,我如果回不去,在这儿以后会不会嫁不出去了?”
      薛定毅说:“王爷不是答应你,等救出了皇上就给你昭告天下嘛。”
      陆晓芝有点哀怨地说道:“都洞房了,谁信啊。”
      薛定毅也不想,直接就回道:“我信啊。”
      陆晓芝“噗”地笑了出来,又说:“那你是不是还想安慰我说,没人娶我你来娶?”
      薛定毅这回思量了良久,悠悠地冒出一句:“这我得考虑下。”
      陆晓芝本想骂他,但总觉得骂也不是,不骂也不是,便在这小小的纠结中,终于还是睡着了。
      南宫泽和杜子梅慢悠悠地在王府里跺着步,时而和忙碌的丫鬟小厮打个招呼,时而抬头望望星空。
      须臾,南宫泽问道:“他们两人这事儿,你怎么看?”
      杜子梅回到:“我觉得能成。”
      南宫泽面带狐疑,问道:“怎么说?”
      杜子梅说:“这两人性格脾气挺合的,又郎才女貌,我看八成能成。”
      南宫泽被他逗乐了,说道:“你知道我问你的不是这个事儿。”
      杜子梅说:“我知道,但我还是想劝劝你,女儿的事情就过了吧,别再耿耿于怀了。”
      南宫泽拉长了脸,说道:“子梅,你当我是什么人,儿女情长的小事我何时挂念过了?”
      杜子梅叹了口气,知道王爷过不了这个坎,于是说道:“去京城的事情,我看有点悬,虽然两人都挺机灵的,但这紫炎逆贼,也非寻常。”
      “我在明,敌在暗。我觉得这两人只要能做到自保便足够了,多派的任务怕是很难完成。”
      南宫泽点点头,说道:“本来的目的便是应了这个圣旨,确实也不必再麻烦他们更多了。我们这边还是要加紧整备军队,实力够了,什么阴谋阳谋都是狗屁。”
      远处传来轰轰的声音。
      南宫泽和杜子梅望了过去,林间一个和尚,正在一拳拳地捶打着树木,每一拳都打出一片气浪。
      南宫泽问道:“这是锅盖吧?”
      杜子梅点点头。
      南宫泽又问:“这是在干吗?”
      杜子梅摇摇头,说道:“不知道,也许在练功吧。”
      南宫泽若有所悟,说道:“若是全军都像他那么卖力,又何愁打不过什么紫炎贱人!”
      却是离得远了,听不到那边的男子哭得心碎,嘴里喊着“为什么,为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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