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拐个大夫回家》萤玄夏

90、穷追不舍

　　南乞烟那一滴泪伴随着喷洒出的热血溅落在叶初浅的脸颊。叶初浅抬头一阵惊愣地望着竟是忽然抬剑割喉自刎的南乞烟，她朝着叶初浅微微一笑，唇瓣微微颤抖，艰难得发出了不完整的音节。

　　“小乞儿？”叶初浅伸手抓住了南乞烟。在场的人似是谁也没有想到事情的发展，霓魅儿咬着下唇，没想到南乞烟竟是还有一起意识脱离了自己的掌控。

　　本是阴沉的天落下雪来，似是为南乞烟践行。“咯咯咯……”

　　“染雪！你！”冷陌霖飞身上前到叶初浅面上，没曾想她竟是抱着南乞烟，忽是大笑着留着泪，从她悲妄的红瞳中留出来的不再是眼泪，而是血水。

　　听闻冷陌霖叫唤自己，叶初浅猛得朝冷陌霖吼道：“住口！别叫我染雪！我不是叶染雪！叶染雪早已经死了！被你害死了！我是叶初浅！寄宿在这个可悲身体里的一缕灵魂！！”

　　“雪儿，你别闹了，快别哭了，你会失明的。”冷陌霖担心得蹲下身，抬手就要替她擦去眼里流出的血泪。叶初浅一把甩开他的手，“你别碰我！我说了我不是叶染雪，叶染雪已经死了！你分明知道我不是她，你分明能知道，你交给我那点武功赢不了霓魅儿，你明知道是霓魅儿带我离开幻灵教的，你明知道是霓魅儿害死我的，你分明知道这些却一直装作不知道还纵容她一而再再而三的害我！！！你明明说你的真面目只会给我一个人看！那么现如今连面具都不戴了你要解释什么！你知道我当时多害怕吗！你知道面临生命流逝那个时候我多害怕多不甘心吗！我恨你！冷陌霖！我恨你！”叶初浅嘶吼着，全然没有发觉她对叶染雪的称呼变成了“我”，更没有发觉那一刻是被身体里的叶染雪若占据了意识。

　　“雪儿……对不起。别哭了，你的眼睛……”冷陌霖心疼地拥住叶初浅，抚抚她的背。只是还没来得及再说些什么，叶初浅就是一把推开他，“别跟我说对不起！我叶初浅的眼睛就算变成瞎了，也不用你管！”她又何曾不知道，自己留血泪是因为旧伤复发呢。

　　“师妹，你可不能变成瞎子，要真是变成了瞎子，你就看不到那伤害你的负心人是怎么死的了。”霓魅儿上前丢给叶初浅一方白巾。

　　“负心汉？什么负心汉，你抓了顾苏木？”

　　“顾苏木？哼，师妹倒还有心思心猿意马啊，想着这头又惦记着那头的。我说的是那个男人呀，师妹你莫不是忘记了，那个让你披着新衣跳崖的男人了。”

　　龙岚佳？“你对他做什么了！”叶初浅上前一把抓住霓魅儿的衣领。“你要是敢对他下手，我绝不会放过你！”

　　“放过我？你也太看好自己了。叶初浅！”霓魅儿推开叶初浅，“我不管你是叶染雪还是叶初浅，总之你，必须去死！”她说着忽然拾起南乞烟丢落的剑就是刺向叶初浅。谁曾想，冷陌霖竟是忽然挡在了叶初浅身前，替她挨了一剑。

　　叶初浅没有想到他竟是会做出这样的行动，看着长剑刺穿冷陌霖的身体，发出令人毛骨悚然得摩擦声。“师父！！——”她喊道，血泪越发愈而不止。冷陌霖强笑着，慢慢抬起手擦着她的脸，“雪儿，为师知道，你是刀子嘴豆腐心，你说恨我，不过是在怪师父没有保护好你，没有遵守我们的约定。我对不起你…更对不起你娘亲。雪儿你别怕，师父这就来陪你……”话落，便是疲惫地闭上了眼睛，没了气息。

　　霓魅儿不可置信地瞪大了眼睛，桃花眼里照应着眼前即使死去了也紧紧抱着叶初浅的冷陌霖，握着软剑的手紧了紧，双腿不住得往后退，“为什么……为什么，你为什么每次都要护着她！就因为她是你寻了几年好不容易才寻回来的？就因为她是唯一一个第一次会为你庆贺过生日的人？还是因为她是你默默守护了十余年的女人的孩子？”霓魅儿讽刺得仰天大笑，泪珠终是不住地滚落，“从我小时候第一次见到你便喜欢上你了，我绝不允许你这样离开去找叶染雪，就算死，我也要同你在一块！生生世世同你纠缠在一起！”她说着，已是反手执剑，几步旋转红衣散落，飞下了几滴血雨。

　　霓魅儿的剑伴随着她的倒下而摔落在地上，看着她费劲最后一丝力气爬近冷陌霖，抓住他的手，满足得死去。

　　远远赶来的苏墨尘和顾苏木找到林中几人，忽闻前方一阵悲鸣？苏墨尘命他们原地待命，同顾苏木奔向声源的方向。空留下林中的几人不知所措。

　　“啊——”叶初浅跪在地上抱着两肩面容痛苦，身体上的撕裂刺痛感和灵魂深处的虚弱感令叶初浅感知到自己体内叶染雪灵魂的逐渐消逝，或许是因为冷陌霖的死，又或许是因为霓魅儿的死，令她的灵魂得到了释怀。

　　“师妹！/小浅！”苏墨尘和顾苏木诧异地看着痛苦万分地蜷着身子在地上起不了身，看着她身上旧伤新伤复发，身体颇有败坏之象。很快她身上的白衣逐渐染成血色，无力的趴倒在地上，那地上渐渐能看见血的颜色。顾苏木的心紧紧就在一起，只能是这样看着她痛苦，举手无措，心中第一次生出了身为医者无用的想法。

　　或许真的是老天眷顾，又或许真的是叶初浅所谓的“主角光环”的力量。就在叶初浅要忍受不了这痛楚时，她一直揣在身上，装着空白黄符锦囊恰巧掉在了地上，不知是否因为沾上了她的血，竟是发起一阵白光来。

　　那束白光越发强烈，紧紧将叶初浅笼罩住，旁观二人别过头避开刺眼的强光，待强光退去，叶初浅安然的躺在地上喘着气，伤口已不再流血，那刺眼的强光竟是制止了叶初浅身体的异变。

　　“小浅！”顾苏木上前抱起叶初浅，发觉她身上的伤口已然愈合，不可思议的拾起方才救了叶初浅一命的救命锦囊，从里头取出一张叠的整齐好看的三角，慢慢展开。上头用鲜红色的墨画着奇特怪异的符咒。

　　“最后……倒是那算命老头，救了我一命。”叶初浅眨了眨有些晃眼的视线，擦去眼角凝固的血泪，从顾苏木手中拿过那张画上了符咒的薄纸。“苏师兄，把师父和霓魅儿的尸体带回去吧。”

　　“嗯。我这就命人过来，将师父和师妹的遗体送回去。”苏墨尘朝着叶初浅抱拳作揖，转身往林子走，招呼着人过来。

　　顾苏木为叶初浅出去寻找食物，叶初浅靠在一侧看着命人运送冷陌霖和霓魅儿尸体的苏墨尘，心里头到底还是觉得苏墨尘应比自己了解霓魅儿，便是朝着他喊了一声：“师兄，你过来。我问你个事。”

　　“师妹想问什么？”

　　“蛊毒，可有解法？”

　　“师妹中了蛊毒？”苏墨尘面容惊愕，似有些不可置信。叶初浅瞧见他这反应，心里不免觉得怪异。“不，是位故人。我想救他。”

　　“原来如此。蛊毒并无解。只是说是要救人，法子师妹受不得。”

　　“什么方法？”

　　“别法伤身。大概这样师父才未曾告诉你。我教每任大祭司都与蛊虫打交道，自第一任大祭司，便有百毒不侵的体质。若是要救人，需你的心头血喂之，再加以调养身子，便能好。”

　　“无论是什么样的蛊毒都可以解吗？”

　　“你不会正打算用自己的心头血救人吧？”

　　“是不是！”

　　苏墨尘错愕看着她瞪着自己的眼神，叹了口气，点了点头，“是。”

　　“好，师妹多谢师兄告知。”

　　“师妹要救的人当真对你如此重要？是顾苏木吗？”

　　“不，不是他。那位故人救过我的命。所以我要救他。”

　　“救命之恩无可厚非，可剜心头血也不是什么小事。师妹还需考虑，你如今身子还尚未好，如果又……”

　　“我倒是没想到师兄话多起来是如此可怕。师兄放心，我自有分寸。”

　　苏墨尘还欲说什么，顾苏木回来的身影逐渐靠近，便是自觉闭上了嘴。

　　“师兄，如今师父没了，我最后以大祭司的身份口谕，幻灵教今后的一切事务皆由大弟子苏墨尘接办，各位长老全力辅助。今后再无我大祭司职位。我相信，大师兄一定会管理好幻灵教的。”

　　“你……师兄定不辜负大祭司之意。今后师妹所有难，尽管回来，师兄定会助你。”说完苏墨尘转身领着最后寥寥无几的人消失在林中。

　　 叶初浅将符咒折好塞回锦囊，放入顾苏木的衣服里，蹭了蹭他的怀抱，吸了吸他身上好闻的气味，心情一阵舒服，空落落的心脏，似是有一瞬间被人所填满，她忽然明白了什么，嘴唇不禁上勾，满足得笑了笑，“顾苏木，我有件事想让你帮我。”

　　“嗯。你说。”

　　“重新给我买件干净的衣服。”

　　“好。”

　　“我要白色的。”

　　“好。”

　　“带我去寒城。”

　　“你要去见他？”

　　“嗯。霓魅儿死之前说的话，令我有些在意。”

　　“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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