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第十二章 ...
-
第十二章
为将者，忠字为先。
龙族世代为将，忠于天帝。虽说龙族九子爱好各有不同，但是骨子里的忠诚是天生便带着的，是出生的那一刻便被长辈们耳提面命，时时刻刻说着的。
不像人界君臣相防，天帝给予龙族的是百分百的信任，绝不加害，绝不怀疑。而龙族反过来给天帝的忠诚也是绝对的，绝不背叛，绝不背敌。
“我们族人，不拜天，不拜地，之因万年前之恩而忠于天帝，永世不叛。”
九世还小的只能龙宫里扑腾着抓气泡的时候，龙王长子龙灏便这么教育着九世。这最小的一个弟弟，不知再成长几百年便会成为天帝手中的另一把利刃，和自己一起站在龙族列祖列宗面前，承接龙族的英名，成为一个少年将军。
这个最小的弟弟，不到半百的孩提时期便能舞剑拉弓，也算是个天才儿童了。
“大哥，大哥，等我长大了，就帮你去杀那些坏人！”
世拿着毫无杀伤力的小木剑，嘟着小嘴巴站在龙灏面前挥舞着，一副像模像样的样子。
“世儿只帮大哥，其他人谁都不帮！”
龙灏笑着揉了揉九世的小脑袋，又点了点他的小鼻子。
“世儿，你要帮的不是大哥，是天帝。”
“天帝？你那算什么，比父王还厉害么，比大哥还厉害么！”
九世瞪着一双圆溜溜的小眼睛不解的看着龙灏。
“天帝啊…是啊，天帝是你要效忠的人，”龙灏捏了捏幼弟的小脸，“帮大哥的忙，就效忠天帝咯。”
“那龙世发誓，效忠天帝！”
虽然龙九世大多数时候是个帮倒忙还很孩子气的家伙，可是那也只是龙九世而已。身为亟天军的统帅，亟天可算得上是个亲兵却又严厉的将军，亟天军也自然是军纪严明的一支队伍。少年将才并非浪得虚名。
墨棋见过兵，却很少见过列兵整齐的部队，他还不想给自己惹麻烦。墨棋见过的多是尸横遍野的战场——破败荒凉都无所谓，只要赶在有军人来之前偷上那么四五套盔甲，两三件兵器，用狐火融了做废铁，能卖钱便好。
数来数去，压根儿没见过兵的也就是被墨棋一手包养起来的白河宝宝了。
当见到整齐而又威风的数千龙族军队时，白河自然而然的一脸惊讶又欣喜的感叹了出来。
“哥，这么多人，我感觉我们的胜算还是蛮大的呢。”
人多才奇怪，一贯只以百人出战的龙族怎么会派出千人的部队呢？墨棋皱了下眉头，看了看九世。
“我回去的时候冥界传信，说让我多带些人，我便选了千人出征。”
“重玦……”先前不肯透露一点儿消息，而后又特地的让人去龙族给世传信。天帝的语气和行为，甚至说那个性格会做出来的事……只希望是自己想多了，事已至此，先准备着后路，前往战场吧。
重玦已经很久没有去过天界了。
不知道是不喜欢那种奇怪的气氛，还是不想去见皇玖。
那天那个绿衣人来过之后，大家只顾着把精神不振的墨棋送到了冥王殿后休息，安置好墨棋后，九世曾经来问过自己皇玖为什么要召见他和墨棋。重玦心中隐约能猜到皇玖在算计着什么。大概是不利于世儿和棋儿的事儿吧。
毕竟皇玖那孩子是自己的学生，他怎么想的，当先生的怎么会不知道呢？重玦心里苦笑了一声。可是皇玖并不是自己能丢的下的人啊。
记得重玦做小仙官的时候，在仙籍堂断断续续的工作过一阵子，而仙族人口增添的实在是慢的很，几百年，甚至几千年才会有那么一个小孩子被仙子欢欢喜喜的抱来，然后在小仙官这里记上一笔。
在重玦当值的时候出生的仙族孩子只有三个，其中两个现在没什么消息，平平庸庸的一方小仙，另外的一个，就算不用冥王的记性重玦也能记得。
那个当年白嫩嫩的娃娃就是泛涟仙子抱来的曦杰——也就是如今的天帝皇玖。
曦杰这个名字是重玦亲手认真填在仙籍上的。现在想想，便觉得像自己的孩子一般。
而世呢，那是在自己看惯了天界人心嘈杂，习惯了冥界冷清，快要失去一切目标之后，在龙族花园里遇见的小孩子。无论如何都充满活力的孩子，虽然身处深海中，却像太阳一般。
而这次世问重玦，重玦却也只是一句话说不出来——皇玖与龙世，重玦怎么也不能偏向其中的一方。
但若是皇玖终是要用心不正，自己这个做先生的是万万不能坐视不管的。
终究是来了天界了。
自从受了“重玦”这个封号，重玦便几乎再也没有来过天界。也许是因为天界这种太过明亮的地方对长期身处冥界，体质极阴的冥王本身就是一种压制吧。真是老天安排，就算是独立的一界，也非要把冥界放在比天界低一头的位置上，重玦这么想着。
刚来到天界入口，便看到了那个穿着淡黄色衣衫的小少年站在自己面前，昂着头笑嘻嘻的看着自己。
“先生，曦杰等您很久了。”
仙族人人都可以维持自己某个年龄的形象，而皇玖最喜欢的就是身为重玦学生的那个十五六岁样子的自己。也许只有在重玦面前，皇玖才会一点儿帝王的威风都没有，只是乖乖的，一个学生该有的样子。
“就算是这样自称，也应该自称皇玖。”
“先生好久不来天界了，曦杰真的很想您啊，”皇玖并没有管重玦的教导，也没有在意重玦到底为什么突然来天界，只是像个好久不见家人的小孩一样拉住重玦的衣服，“先生，陪杰儿走走吧。”
重玦看了看这个孩子，哪里像天帝，在自己面前就会撒娇。叹了口气，也只是应了。
明明是一界之主，却想做回昔日师徒。
“先生，您的手又比以前凉了好多，样子也又变漂亮了，曦杰都快不记得先生当年那个英气的样子了，曦杰知道，先生是为了曦杰才会做了冥王，才会去了那个极阴的地方，甚至把先生本身的体质都改变了。现在杰儿长大了，可以保护先生了，您可以舍弃冥王的位置在天界陪着杰儿么？”
“你每次都在撒娇。”
重玦笑了笑，对皇玖的要求不予回应。
“可是先生这不是来天界找曦杰了么，先生原谅曦杰了吧。”皇玖昂着头，看着比自己高出很多的冥王，露出一个灿烂的笑容。
“当年之事，有什么原谅不原谅之说……我这次是有事而来。”
“有什么重要的事让先生自己来？以前不都是差人来的么。”
“南天界叛军之事。”
“先生！”听见是这件事，皇玖生气的跺了一下脚，“先生多年不主动见曦杰，见了却是为了那小龙和半妖么！”
“……”重玦沉默了一会儿，却也的确无话可说。
若是为公，为天下为苍生，什么事他重玦都可以说的出口，一界之王，有什么事是他做不了的，又有什么事能让他迟疑？可唯独这种事，打着天界安稳之名，却实际上为了自己私下的安心。
皇玖也知道重玦是在乎龙世与墨棋的，便更气的鼓鼓的，堂堂天帝像一只小雀鸟一样，抱着胳膊快步走到附近的小亭子里坐了下来，嘟着脸不说话。
“我只是想知道你是怎么想的。”
“曦杰想先生陪着曦杰，想先生不再受苦，想先生变回以前英气的样子，想回报先生。”
重玦顿了一下，却是没有理会皇玖说的话：“我没有问这个。”
皇玖深呼吸了一口气，这才重新站了起来，虽然还是那个小少年，眉眼里却少了几分弱气，多了几分掌控天下的帝王气息。
“南天界逆党叛乱预谋已久，朕派亟天神将前往平乱，子洛真君请愿同往。”
“请问皇玖，南天界虽常年是不安之地，可为何这次会令亟天前往？常驻南天界的辕马神君呢？”
“不知去向。”
“那为何子洛会突然请愿？”
“先生，那子洛本就是天地之间不应有之物，他所思所想，朕怎么会知道呢？”皇玖表情有些冷的看了一眼重玦，便把头转了回去，整个人背对着他，“曦杰有些身体不适，先行告退。”说完，便闷闷的走开了。
重玦看着皇玖走开的样子，说心里完全不心疼也是不可能的。
皇玖在针对世儿，虽然早就知道，可是今天也许皇玖真正开始出手了。利用龙族对他的忠诚不移，天帝在试图加害龙族最小的那个孩子！
重玦皱了皱眉，必须要让世儿注意一些才好……
皇玖并没有回自己的宫殿，而是去了当年重玦做仙官时所在的小府。
那里面一切东西都和重玦在时一样，干净整齐，院里仙草生长的郁郁葱葱，甚至后院里常年备有重玦当年最喜欢的仙酿。
这是皇玖做了天帝后，不顾众议做的第一件事——为项保留天界籍贯与居所。
他每天都会让人来打扫，每天自己都会来这里读读书，写写字，温习一下从前学的剑法或仙术，一来便是四千年。
可那个教他读书写字，陪他舞剑学术的人却再也没有回来。
“庙留下来了，和尚跑了。”
皇玖又坐在小府院子里，颠了颠武器架上一把锻造一般的剑，却又放了回去。走到内府，墙上挂着一副画像，画上的人和重玦长得像极了。却只是重玦长得柔美，像女子一般；画上的人生的英气逼人，说是军中将领多半也有人信。
皇玖恭敬的给画像行了一礼，然后端坐在画像面前。
“先生，曦杰来了。”
“先生，曦杰今天真的很不开心啊。”
“曦杰想做龙九世，不想做皇玖。”
作者有话说
第13章 第十二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