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辉冰瞬]流星》轩辕牙晓

3、Episode III

　　Shun
　　刚刚与对面的那个房客经过一番不长却也不短的谈话，现在是独自一人站在窗前的瞬回味着刚刚那一番谈话的阶段。
　　通过交谈，瞬知道了很多关于他事情。他是日俄混血儿；他出生的时候父亲抛弃了他们母子；后来母亲带着4岁的冰河东渡日本来找他的父亲，路遇海难，他获救，母亲却死在那场海难当中；在东京他见到了他的父亲但那男人却将他将空气一样对待；遭到了冷遇，他没有退缩；他暗下决心，一定要混出个人样来给父亲看……
　　他是一位刚入行不算很久的音乐制作人，却已稍微打出了些名气，似乎已经有知名歌手计划与他商量制作单曲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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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原来是这样……
　　难怪他有着张很亚洲的脸却同时拥有着一双如此纯粹的蓝色眼睛；难怪当他谈到自己母亲的时候总会流露出那么深那么深的依恋；难怪他的吉他弹得那么好，对音乐也有着那么独到的见解，这样的人不去做音乐制作人简直是可惜了……
　　更重要的是，难怪自己从他的身上能找出那种与自己相似的疏离感，原来……他也是“被抛弃的孩子”……
　　原来我们是“同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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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突然想到了，他讲自己的故事讲到最后，他说的那一句话：
　　“……我以为当我实现了对自己的承诺以后我会堂堂正正地站在父亲的跟前向他证明他是错的。可是……我最近发现，当初我对自己的那个承诺却是那么的苍白无力……说实话，我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这么想。”
　　随即，他讽刺地笑了笑。那笑让自己的心没来由地感到刺痛……
　　想到这里他走到阳台上，直盯着摆在那里的那盆玉簪花。稍顷他抬起手，轻轻地抚上玉簪花的枝叶，墨绿的眼里满是伤感与无奈。
　　是了……当时自己是好想走过去想要安慰他至少也要为他分担一些忧愁。
　　可是为什么当时那么迫切地想要这么做？
　　说实话，就连他自己，也不清楚自己的动机……

　　Hyoga
　　回到自己的住所，冰河拿起吉他，只慢慢地弹出了《Yellow》的第一句，就再没弹下去。
　　他在回顾，刚刚自己与对面房间的主人的谈话。刚刚自己跟他说了很多很多。
　　奇怪的是，一向寡言少语的自己，看到他的时候，居然有一种想把自己所有心事一吐为快的冲动并且很不由自主的又把这冲动转化为了行动！
　　他一直是在默默地听着，没有插过一句话，偶尔会听到他的叹息。冰河抬起头看他，却看到他阴郁悲哀自己一时想不起该怎样形容的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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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瞬是一个风评不错的自由撰稿人。冰河以前在杂志上也看到过他写的东西，只是没想到写出那么多或诡异或平淡或优雅或哀戚甚至很恶搞很痞的文字的Andro居然就是他。与现时活跃的那些话题写手不一样，他内在的文字功底和外在的相貌都很出众，但公众见他文字的机会总是多过于他的相貌。他甚至从未在任何媒体公开过自己的照片。
　　总之，他是个异常低调的人气写手。低调到令人难以置信的程度。冰河想他如此低调应该有他的理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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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到今天，冰河总算知道了他阳台上的那盆植物的名字。它有一个很清雅的名字——玉簪花。听瞬说，这花开的时候极漂亮，花香也很独特，最重要的是这花很好养，就算放在背阴处，只要有水有土就能活。
　　“只是关于这花的故事……实在是太悲哀了。”冰河听到他慢慢地叹着，看到他淡淡地笑着。
　　冰河半天无话，只好环顾四周。这时他看到电脑与打印机之间的角落里立着那么一个相框。他起身走过去拿起那个相框，里面嵌着的是瞬和一个年轻男子的合影。合影上的两个人靠得很近笑得很开心。
　　“这谁啊？”冰河不禁问了一句，冷不防身旁的瞬一把夺过了那个相框，脸色很不自然。
　　“……没什么。那个人……是我哥。”
　　也不知是错觉还是什么，冰河总感觉他的声音有点颤抖。看着他修长的手指渐渐收紧死死地握住那个相框的一角，脸上弥漫着淡淡的欲哭无泪的痛苦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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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冰河有点不知所措。因为他的痛苦。
　　同时也感到一种莫名的无力感。因为他的事自己居然知道的少之又少。
　　冰河发现自己很想进入他的心里。他想知道那个关于玉簪花的悲哀故事；他想知道他为什么会为自己伤心他想知道又是什么事什么人另他如此难过。知道了这些自己才可以想出一个对策让他不会再露出如此受伤的表情，因为自己看到他那种受伤的表情会心痛。
　　冰河很迫切地希望着有一天他会告诉自己这一切的答案。
　　没来由的迫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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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想着想着冰河慢慢合上眼。一片黑暗中视野中突然一点深沉的墨绿——与对面房客的眼睛相同的色相，势如破竹地不断扩散，犹如疯长的苔藓，又像是不断扩大的黑洞，令自己不由自主地越靠越近越靠越近……
　　朦胧中冰河听到自己好像念出了一个名字，单音节的。

　　Hyoga & Shun
　　套用一句伟人的话：时间永是流驶，街市仍旧太平。
　　冰河继续做着瞬家里不变的食客。只是不知不觉在他们之间流动着一种名叫暧昧的空气。
　　比如说这天黄昏。
　　“你似乎很逃避关于你哥哥的问题。”
　　吃完了晚饭的瞬正在喝水。听到冰河突然说出这句话他一惊，接下来杯子粉身碎骨与瞬没命咳嗽的声音几乎是同步响起。
　　冰河连忙走过去轻抚他的后背，“没事吧你？”
　　“没……没事了。”瞬说着轻轻抓住了冰河的胳膊，“麻烦你了……不好意思，刚刚手滑了一下。”
　　说着他蹲下去，收拾起失事坠毁杯子的残骸。冰河也蹲下来一起收拾。
　　不期然，两个人的头碰到了一起。然后两个人的脑袋同时向后撤了半寸，相对无言。
　　如此近的距离，近的甚至能感受到对方的呼吸。这样的距离倒是遂了冰河的心愿——又一次，近距离的看到了那双漂亮的眼睛。
　　好美。冰河在心里感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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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如此近的距离，瞬却感到有些无所适从。从第一眼看到之后，瞬知道自己已经被他眼中那一抹蓝色所吸引。那种蓝像无云的蓝天又如澄碧的大海，在想令人探求的同时又甘愿深陷其中，同时又使人感到一丝不可名状的。恐惧感。
　　瞬感到没来由的紧张。他不断提醒自己不要看不要看却是徒劳无功。他发现自己就像是奉命前去消灭美杜莎的勇士，明知道会有看了后会变做石头的危险，却仍然控制不了自己的意识去冒这个险。
　　瞬深知自己，不是帕尔修斯。
　　他不由自主一点点握紧了手，直到手指上传来阵阵刺痛，瞬才想起来自己手上还有玻璃杯的碎片……
　　他松开手，玻璃碎片落地的声音打破了沉寂。冰河有些尴尬地回过神，却看到地上有些玻璃碎片上面沾着点点血迹。
　　“你流血了？”冰河看似平静的问话背后隐藏着担心。
　　“刚刚……不小心扎到了……”
　　“笨蛋……”冰河暗骂着不由分说扯过他的右手。纤细的无名指上很明显在流着血。
　　然后冰河的举动吓了瞬不止一跳。
　　只见冰河执起他受伤的右手，轻轻地吮吸掉他无名指上的血……
　　瞬的大脑干脆就是一片空白了，甚至连冰河放下他的手替他收拾掉那些碎片之后离开都没有察觉。
　　“真是麻烦啊……创可贴放哪儿去了？”
　　直到冰河一边翻箱倒柜一边问出这句话时瞬才反应过来。
　　“哦……在……”
　　瞬刚想回答却听到冰河说，“好了找到了。”
　　然后拿着创可贴来到他面前，“手。”
　　瞬一言不发把自己的手递过去。冰河小心翼翼地包好他无名指上的伤口
　　然后冰河就站起来走向厨房。
　　“你干嘛啊？”瞬问他。
　　“帮你洗碗。”冰河回答的不动声色。
　　瞬连忙站起来拦住他，“不用麻烦你的，我自己来就可以……”
　　谁知冰河居然恼火了起来。他大声打断了瞬的话：
　　“你手受伤了还洗碗你是不是不怕感染？不是扎破自己的手就是什么话都不说暗地里伤心，你可不可以少干点伤害自己的事？！”
　　瞬被他的阵势吓住了，不明就里地看着他。
　　捕捉到了他眼里的一点点恐惧，冰河这才意识到自己的失态，连忙道歉：
　　“……对不起。”
　　然后他看到面前的瞬慢慢垂下头，没一会儿冰河居然听到了低泣声。
　　很低很低，似乎是在努力地压抑着，不让自己哭出来。那声音让冰河感到难受。
　　所以下一秒，冰河不禁伸出手，将他揽进自己的怀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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