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辉冰瞬]流星》轩辕牙晓

2、Episode II

　　Hyoga
　　冰河有晨跑的习惯。就算是换了个地方生活，这个习惯也没有改，只是场地有了变化——在故乡是一路跑到离家不远的花园跑上十多圈之后再跑回来，在这里则是改成绕整个公寓楼区小跑一下。跑步过后回家做一顿自己勉强咽得下去的早饭，吃完早饭以后搬个凳子坐在露天的阳台上，拿过一把民谣吉他就开始比划。常常是不到半曲的功夫，冰河就能感觉到瞬的影子出现在旁边的阳台上，拿着一杯水边喝水边看着风景。还总会剩下半杯水，浇给阳台上那盆不知名的植物。
　　站一会儿后瞬就会回到里屋。没过多久冰河听到房间里传来音乐声，古典的流行的不一定。冰河发现他听的东西很杂，这一点倒是和自己有得一拼。不过自己是因为工作需要才博采众家之长，他是因为什么呢？
　　冰河突然发现自己很迫切地想知道有关于他的一切，迫切到连自己都想象不到的程度。他不知道这种极度渴望了解一个人的迫切感已经久违了多久。他很少这么迫切地希望去了解一个人，了解除了姓名之外其他的东西。所有。全部。
　　想着，冰河又再次弹起了那首歌。Coldplay的《Yellow》。

　　Shun
　　由于职业的关系，大多数时候瞬很自在。按说完全可以做得到随心所欲地睡到自然醒，结果确实是瞬每天睡到六点钟自然醒。醒来之后眺望窗外第一眼就看到楼下晨跑的冰河，才知道原来对面的这位房客也有晨跑的习惯。这个习惯自己以前也有过，那还是在和“某人”生活在一起的时候，他总喜欢大早上把自己叫起来然后不由分说拎着自己就跑。想到这里瞬强迫自己停止回忆接着淡淡哀伤地笑了笑，从床上爬起来，管理个人卫生，然后吃饭。
　　通常在洗完了碗之后总是旁边阳台上的吉他声将自己吸引到自家阳台令自己很难忘记给阳台上的那盆玉簪花浇点水。虽然这花很皮实一星期不浇水都没大事。浇完了水，他就这么一直站在阳台上，听着冰河的吉他看着风景。
　　听过他的吉他之后阿瞬会回到屋里，挪椅子开CD，放上一张碟片之后摊开纸笔，根据音乐结合自己的胡思乱想，再由笔尖做导体表达在纸上。写完之后打开电脑以手指上的动能通过电能转化为编码再转化为假名和汉字，检查一遍，最后发出去。
　　接连几天的早上在阳台上听冰河总是弹着同一首曲子，觉得耳熟却又一时想不起。后来去CD行的时候才从试听机那里知道那是Coldplay的《Yellow》，瞬才顺水推舟地记起Coldplay原是某人的最爱。
　　离开他好长时间了……瞬总是强迫自己不要去想他好不好。
　　这次，也是一样。
　　他在一排CD架前犹豫了犹豫，还是把那张Coldplay的CD买下来了。里面就有那首冰河最近经常弹的《Yellow》

　　Hyoga&Shun
　　这天做饭质量每况愈下的冰河终于搞砸了早饭。郁闷的他只好空着肚子坐在阳台上故意恶作剧瞎拨吉他弦还做自我陶醉状，当然他这种做法导致的结果是没过多久旁边阳台上就会响起瞬温柔却不失郑重的声音：
　　“冰河先生，麻烦你弹点像样的好吗？植物会消化不良的。”
　　“消化不良？”冰河苦笑，“是啊，植物没消化不良我先消化不良了。”
　　“嗯？”瞬有些疑惑，“你的意思……是你现在还没吃早饭？”
　　“……是啊。”冰河叹息，“我本来就不善于做饭，以前做的还勉强咽得下去。最近……别提了，拿去喂猫，猫都不吃。”
　　“那你就来我这儿吃饭吧，”瞬笑着邀请，“人是铁饭是钢嘛。”
　　冰河抬头盯着他半天。那双冰蓝的眼睛盯得瞬不由得小心翼翼地问：
　　“嗯……请问，我说错什么了吗？”
　　“……没什么。”冰河收回视线。3秒钟之后再次看向他，平淡但恳切地问：
　　“你家现在还有饭吗？”
　　……
　　很久没有吃过一顿味道不错的饭了……
　　吃着瞬做的早饭，冰河不仅感慨。
　　瞬坐在他对面饶有兴趣地笑着看他吃饭的样子。冰河注意到了这一点。
　　“笑什么啊？”
　　“说出来请你别生气，”瞬温柔的声音带着笑意，“看你吃东西的样子好像是偷渡过来的。”
　　冰河愕然。强迫自己把嘴里的食物咽下去之后也不禁笑了起来。
　　“你想象力可真丰富啊。”冰河半开玩笑道。
　　瞬笑答，“是吗？可能……是职业病吧……”
　　“哦？”冰河来了兴趣，“你的职业是……？”
　　“自由撰稿人。”瞬回答。
　　冰河恍然，“……怪不得你总是看起来很闲……”
　　“一般般了。不过……这营生也不是那么容易干的。要是责编来催稿，我就没辙。然后就是没日没夜的赶稿。”瞬笑着说着。
　　“……你倒不像是会拖稿的人。”
　　“我是不会拖稿，不过……这不等于我不会偷懒。”
　　“怎么会呢？”冰河不可思议地笑笑，“看你这张脸总觉得你会是个很勤奋的人……”
　　“所以说冰河先生，”瞬走到他面前凑近了看他的眼睛，“你这是典型的……以，貌，取，人。”
　　当他靠近自己的那一刻冰河的心突然停跳了一拍，凑近了才发现原来他有着一双墨绿色的清澈眼睛。那种绿如同阴暗潮湿角落里年近而立的苔藓，既不像新生的那样鲜绿，也不似陈年旧月的那般光彩尽失。
　　冰河有点陶醉于那种绿。就在他还想好好看一眼的时候那双眼睛却突然远离了他的视野取而代之的是逆着窗外阳光的一抹纤长的背影。从对视到远离，中间不过是一颗流星划过天际的时间而已。
　　冰河感觉自己莫名其妙地有点失望。这时瞬平静温柔的声音再次响起：
　　“那……说说你吧。”
　　“……好的。不过在此之前我有个请求。”
　　“请说。”
　　“以后你叫我冰河就好，可不可以把那个先生省掉？还有……和我说话似乎你没有必要用敬语，对吗？”
　　瞬想了想，“嗯……你说的似乎有道理呢……好吧。那我就只好答应你了，冰河……”
　　就在冰河以为他只是无意拖长了声音继而准备继续吃饭的时候……
　　“……先生。”
　　冰河哭笑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