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第四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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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到最后也没说服老板娘。她不太情愿牺牲我的睡眠质量去给叶秋。
——“那个储物间确实不大好。”老板娘说，“我明天下午就去收拾个宿舍出来给他。你就别换了。”
我心中涌动着一股冲动。想要将一切事实都说出去的冲动。
老板娘，躺你眼前的是你最喜欢的叶神啊。
老板娘，嘉世把叶神提出来一分情面不留。
老板娘……
我嘴巴张了张。还是没能说出口。
说不定叶神不是很情愿被人知道呢？他若不在意，肯定会和老板娘说的吧。
还有，老板娘会怎么看待嘉世呢？恨屋及乌？连带着嘉世也讨厌进去了？
不知道。
我一晚上没睡。也不像人类那么需要睡眠。老板娘一直以为我是个作息规律的好孩子。也没有那么疯狂的沉迷网游，根本没料到我刷了一晚上的游戏。
看我精神欠佳的模样还以为没睡好。摸摸我的脑袋安慰我：一切都会好的啦。
我坐在椅子上，眼泪又是差点要下来。这一晚上发生了太多太多的事情，我很想捋清自己在想什么。可是我又不知道。
我只是，只是单纯的对所有人好。
我只是，只是单纯的喜欢嘉世，还有叶秋。
蜷缩在椅子上了一会儿，掏出手机打给了越云。自从得知孙翔的转会，越云始终是我心头一根刺。不清楚这个小孩子会怎么想。
电话嘟嘟嘟。
嘟嘟嘟。
他接了之后该说些什么呢？他知道孙翔转会了吧？很伤心会哭吗？
咔嗒一声，电话接通了。那头传来越云一如既往懒洋洋的声音。
“兴欣啊，你今天居然给我打了电话！”他有些小惊奇，“奇了怪了，吓得我还以为你手机被盗了呢。”
这头我忍不住翻了个白眼，“哪有那么夸张！我只是突然想给你打电话聊聊。”
“哈哈哈哈。”他笑，电话那头还有键盘的敲击声。好像是在玩着游戏。
“你这个人最不会找借口。”越云坦白，“我已经知道孙翔的事情了。”
我呼吸猛的一停。
手紧紧抓住电话，死死握住甚至出了手汗。
我没开口。等着越云说话。
“啊…其实之前经理去嘉世就已经猜到了。”他还是漫不经心打游戏的调调，“只是那时还抱有点小希望，自我催眠和转会无关吧。”
“自我催眠都不会有好下场的。该来的还是要来的。”越云说。
“没有一点惊讶。”
我忽然觉得很尴尬——也许我拨出这个电话就是一个错误的决定。此时此刻，站在这个立场，我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安慰吗？越云似乎不需要。
不安慰吗？我是在揭人伤口吗？
“孙翔转会过去了，你偶像叶秋也后继有人了。”越云说，“你可以为你的嘉世高兴了。”
他的语气就是很平淡。
很少有的这种语气。
我知道这家伙在乎死了，在乎死了。可就是不显山露水。越云这个人，是非常出色的谎言家。对在意的东西，总是漠不关心的态度。就像他平常对待孙翔一样。
总是冷冷淡淡，多看他一眼都没有。除了日常训练，几乎没有任何交流。
可事实上，越云私下里在意极了。下载了那么多孙翔照片，披着小号去论坛掐黑粉，多说一点重话都舍不得。
我知道他其实很在意，只是不表现。
“哦。”我干巴巴回应他。“叶秋被要求退役了。他现在就在我们家网吧当网管…… ”
对面沉默半晌……终于传出一声情绪波动强烈的大喊。
“什么！！”越云不可置信。“你是在逗我吗？”
“不对…… 嘉世，是在逗我吗？”
紧接着，他也沉默了下来。电话滋滋地电流声中，只有呼吸声。
我找说辞找了很久。最后只能借用老板娘对我的那句体贴话。
——一切都会好的。
我和越云什么关系？每次见面都要互怼，手边放着个扫帚随时赶他出门。越云总是肆无忌惮泼洒毒液，各种抓住机会嘲讽一波嘉世。
可我把他当作这个世界上少数可以，惺惺相惜的人。
话已至此。我们俩心知肚明，无需再说。
越云说：一切都会好的。
是啊。
这个世界上，再多的伤心只能自己往肚里咽。
晚上九点多，嘉世说有新闻发布会。老板娘早就收拾好了机器，随时准备直播。我多半猜到了这和什么有关，拿着包薯片提前跑到门外去。
万家灯火通明，嘉世俱乐部灯光亮的很好看。鲜红的枫叶队徽也非常醒目。长风过街长驱直入，我蹲在门口啃薯片，盯着嘉世门口发呆。
没有遇到嘉世。
心中不知道是种难过，还是劫后余生的喜悦。
车子就这么一辆一辆开过，人群熙熙攘攘的走着。世界好平和宁静的样子。
我可以隐隐听见网吧直播的声音，甚至人群骚动和呜咽声。
有飞机从头顶飞过，树叶打着旋从眼前掠过。
有人在我旁边定定站住。一身香烟味。
“老板娘哭了你也不去安慰安慰她。”来人说。
我头也不抬，“最应该哭的人不是在我旁边吗。”
叶修苦笑两声。“我还不至于哭呢。”
他深吸一口烟，吐出白色的眼圈，看着它们一点点消散在寒夜的风里。
“还不到放弃的一步。”
蹲在地上看着眼前人流如织。那一刻，一股前所未有平和的情绪感染了我。有种世间万物皆能温柔对待的错觉。
我抬头看着身旁人。
他的眼角微微下垂，嘴角有丝苦笑。但是很温柔。夜色茫茫里，他在闪耀。
退役宣布的一瞬间，他的信仰力大幅度下跌，身为化身，我感受的最深。可他自身的执念和凝聚力却在沸腾。
这个人没有挫败，反而面对一切的信心更加坚定。
——这也是嘉世给我最初的印象。
当他从一片战队走出来，在领奖台上举起奖杯闪闪发亮的样子。
冲动兴奋激动都有。
可平静如水的包容和波澜不惊的自信才最耀眼。
我当时就和老板娘坐在台子下。老板娘给我指着战队一个个人，说着他们的事迹如数家珍。
谁是气功师，谁是牧师，谁又是战斗法师。他们做出了什么贡献，打败了什么样的劲敌。
我却扯扯老板娘衣角，抬手指着嘉世，问那人是谁。
此时叶修的侧脸，和嘉世登顶的画面隐隐重合。我竟产生了错觉。
而我也确定了我的发现。
叶神的侧脸像极了嘉世。
不对，应该说，嘉世的轮廓像极了叶修。
队长对一个战队影响之深居然到了这种地步。而说来嘲讽，此时嘉世亲手舍弃了这个人。
不清楚嘉世的态度。但我只能感受到一阵寒意。
“叶修，”我开口，“你还会回去吧。”
他讶异的看了我一眼。又扬起嘴角自信一笑。
“那当然啊。”
“冠军还没拿够啊”
而到时候我会站在台下，见证你登顶的一刻。我想。
——An injured lion still wants to roar.——
作者有话说
第4章 第四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