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第三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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越云那个熊孩子是臭着脸回去的。临别时恶狠狠的撂下句狠话：你这破网吧迟早倒闭。然后就被他家经理揪着耳朵领到我面前，道歉客套一条龙，声称这家伙就这性格，让我别多在意。下次去他们俱乐部玩啊。
我没想到小恶魔也有被人制的模样。心中乐开了花，面上却不咸不淡。
“没事没事。我不会在意这些的。小孩子嘛。”
越云气得咬牙切齿，又碍于经理在这，没敢发作。
我就目送着这俩人走远。
老板娘哈哈哈哈笑了半天。好久缓过来说，“这小屁孩还挺受宠的。”
我点点头。从那小子的臭脾气就能看出来。
任性骄傲的模样。
一看就是被人在蜜罐子里灌出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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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休期过的很快。第八赛季也开赛了，我和老板娘守着嘉世的比赛。嘉世成绩下滑的越发厉害，基本上是个战队都能踩两脚。
看的网吧顾客个个唉声叹气，上网的时间都少了。
我劝老板娘别再直播了。
老板娘瞪了我一眼，吓的我缩缩头没敢说话。
可我也是为了大家着想啊，这个网吧不是人人都是嘉世粉。总混杂着几个霸图粉丝，蹲在这里看直播，一片沉默当中他们会拍手叫好。
我每次都怕自己坚持不住，抄起板凳砸死他们。
更多的还是，反反复复的失败，让我也很难过。
我已经很久没有见到嘉世了。
老板娘上次还问我：“怎么这几天没在门口看到嘉世了。”
回想起某次无意的一瞥，嘉世难看的脸色。我说，“感觉嘉世发生什么事了。”
老板娘后来说了什么，我也不记得了。因为都不重要了，我们能为嘉世做什么呢？除了打气加油还能做什么呢？
冬季假期前的最后一场比赛，我和老板娘窝在楼上沉默的看完比赛。老板娘转了转眼睛想要缓解气氛，她拍拍我的肩膀说，“别忘了嘉世还有那位呢。”
对啊。
嘉世还有斗神叶秋呢。
我说是啊。心中的不安愈发浓重了起来。
也许是因为自己本身是个超自然存在的家伙，我的第六感总是准的要命。
我盯着老板娘的脸，希望能有点慰籍。老板娘冲我一笑，眉眼弯弯，笑容很有感染力。我也忍不住笑了出来：“对啊。不会有事的。”
冬假跟学生的寒假一样，短短的，一眨眼就能过去。期间还要准备圣诞节，除夕，春节，一大堆中国传统节日。过的还挺累的。
十二月初，H市下着大雪。
我在网吧门口替老板娘贴海报。抬头看见一位站在门口的小哥。神色间带着些许倦怠，眸子却出奇的亮。打量不过一眼，我就被他身上庞大的凝聚力和信仰震的说不出话。
这人谁啊。
太恐怖了吧。
我瞠目结舌的看着他，吐槽刷满了脑海。
如果这是二次元世界，这人背后的光环都能亮瞎我的狗眼了。
似乎是注意到我的目光，他冲我笑了一下，走进网吧。
我放下手中的海报连忙追进去，前台的小姐姐跟我关系好，也没藏着掖着，“那人C区47号机。”
“哦对了。”她把一张身份证递给我，“能帮我把这个带给他吗。他身份证落我这没拿。”
接过身份证。我瞅了几眼。
这个小哥长得中等偏上。笑起来清清淡淡的，气质有股悠远的韵味。我的眼神扫过照片，一眼注目名字。
——叶修。
我的心中好像有了答案。
当我找到C区47号机的时候，老板娘冲过来一把抓过我手臂，悄悄的低声说，“兴欣啊，我觉得这个人可能是叶秋大神。”
老板娘也太神了吧。
这怎么发现的？难道是偶像探测器？
还是说老板娘其实有特异功能，一眼就能洞穿人心。
肚子里一大串话要吐，老板娘夺过我手里的ID卡。
神色沮丧下来。
“什么啊，真的是叶修。”
我看见那位叶修小哥，撑着下巴笑眯眯的看着我们。虽然头顶的黑线还没散开——我估摸着多半是被老板娘这直率的性格吓到了。
看到我们交谈完毕，他才问了一句。
“你们这里还招夜班网管吗？”
叶修，或者说叶秋，可以瞒得过老板娘，却瞒不过我。他那亮瞎我眼睛的信仰之力已经出卖了他的身份。我不知道他有什么难言之隐，但我敢对天发誓，这家伙绝对是叶秋。
不是叶秋谁能有这么庞大的粉丝团体。
恕我直言，隔壁老王估计都比不上。
凌晨，十区开服，我蜷在叶修旁边椅子上打荣耀。老板娘早睡着了。
刷怪的手不断，但有效操作没几个。我控制不住自己的视线往叶修那里瞅，也压抑不住想找嘉世问个一清二楚的冲动。
这些都什么乱七八糟的。
嘉世队长大晚上来网吧做网管。
吃着方便面开小号刷怪。
嘉世其他成员呢？嘉世经理呢？叶秋他不打比赛了吗？在这虐菜干什么？
我灼热的视线在他身上游弋了许久。久到叶修无奈的摘下耳机，挑起眉问我，“有什么事吗？”
他的声音压的很低，顾忌到身边睡着的老板娘。
我也自觉压低嗓音，“你是叶秋吧。”
他脸上闪过一瞬间的讶异，很快就又恢复成那淡淡的神色。“我是。你怎么猜到的？”
“你认识嘉世吗？”
“我是兴欣。就是这家兴欣网吧。”
我没等他说话，一口气接着往下说。
“别的先不说。我有一个问题，叶队长…你怎么会在这里，还应聘网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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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前面说了，我的直觉准到恐怖。从第七赛季开始，到见到越云那小子，一直到第八赛季，心中有团乌云越滚越大，不祥的预感彻底笼罩心头。我知道，肯定有什么事情要发生了。
——一切直到我今天遇见叶修。
嘉世竟然把叶修踢了出去。
叶修说的很平淡，寥寥几句。
“也没什么。就是账号卡给了孙翔，然后我被战队要求退役罢了。”
他又带上耳机，仿若无人的接着刷本。
我也平平淡淡嗯了一声。
平淡个鬼啊！脑海里明明已经嗡嗡一片。
我想到很多。
越云那熊孩子的脸。
信誓旦旦冲我说，孙翔能成为下一个周泽楷，他能成为下一个轮回。
他想成为像霸图一样超然的俱乐部。
嘉世那天难看的脸。
坐在门口发呆的样子。
我怎么也不敢相信，嘉世会狠到把叶秋提出俱乐部，一分钱没有。
老板娘知道的话，肯定会瞬间成为嘉世黑吧。
那我呢？
早上七点多，天光蒙蒙，我就冲到对面嘉世俱乐部，低声下气求了门口保安大叔很久，才让他同意帮忙叫嘉世出来。嘉世下来的时候脸色很差，头发乱蓬蓬的，衣服也皱巴巴。
一看就没睡好。
搁往常，我都心疼的不得了。恨不得造出张床让嘉世多睡一会儿。可此时，心中的急躁感占据了上风，我破口就问，“你们把叶秋给踢了？”
嘉世被质问的一愣。
脸色瞬间难看下来，“你怎么知道的。”
我的心瞬间沉了下去。即使得到当事人叶秋的承认，可我总忍不住抱有一丝幻想。也许这只是什么纠纷啊，也许俱乐部还不想叶秋退役，也许还有什么转机。
看我没开口。嘉世说道，“我也不想知道你怎么知道了。但叶秋确实退役了。”
“选择退役？”我眼眶里有什么东西在打转，声音也拔高了一个分贝。“明明是你们逼他退役吧。”
“你们，你们怎么能这么就放弃叶秋呢？他可是，他可是为嘉世夺得了三连冠啊！他可是嘉世王朝的缔造者啊！”我语无伦次，“叶秋他该怎么办，嘉世该怎么办啊？孙翔那家伙……”
我说的时候，嘉世就冷冷的抱着手臂看着我。
可能是出于我是他脑残粉的原因，他对我总是温柔的，微笑的，怎么都是照顾着我的。
此时他第一次冲着我，露出了某种尖锐的神情。
“兴欣，你大早上把我叫出来，就是因为这件事吗？”
“什么叫……这件事？”
这是小事吗？这是叶秋啊！嘉世的话可能不明白，但是我却一直一直都知道。整个战队里我最在意的就是叶秋和苏沐橙。
那是老板娘最初的心头好。
也是我除了陈果这个名字，最先学会的俩个名字。
面对着我喜欢了很久的嘉世，嘴唇颤抖了很久，没能说出更多。
“这是俱乐部的决定。放弃叶秋能带来更大的利益。”嘉世冷淡地说。
“那…这也是嘉世你自己的想法吗？”我问。
他沉默了一会儿。
我什么也不说。就这么看着他。
“对啊。这也是我的决定啊。嘉世俱乐部的决定就是我的决定。”嘉世说。
我摇摇头。
“放弃叶秋能给你们带来什么好处？”
“兴欣！”嘉世有些不耐烦了。
他一直以来就不是个脾气好的人。只不过这几年磨平了棱角。可放在圈子里，依旧无人敢正面与他起冲突。
“兴欣。你到底是以一个什么身份来问我这些？”嘉世盯着我的眼睛，一字一句的说道，“说白了，你不过是一个喜欢嘉世战队的小网吧。你根本没有权利对我的行为指手画脚。”
我像是从未认识过嘉世这个人一样。在他的注视下，整个人竟忍不住后退了好几步。
“说到底吧，你对我一点都不了解。你喜欢的，只不过是那个拿到了三连冠的嘉世。”嘉世毫不留情的说，“你不过喜欢那些夺目亮眼的战队成员，斗神叶秋，枪炮师苏沐橙。其他的人，你关注多少呢？”
“嘉世公会你了解多少，嘉世高层你又知道多少？”
嘉世声音冷到了冰点，“不过是一个冲着光环来的粉丝，仗着自己身份独特，就对我指指点点的？”
我不知道我是怎么回到兴欣的。
老板娘也不知道去哪了。我就坐在椅子上，浑浑噩噩的。
这样子的嘉世，蓝雨曾经跟我说过。在得知我粉嘉世后，他偷偷摸摸给我打小报告，絮絮叨叨：嘉世这个人狠起来超级不留情面，整起人来手段毒辣。
我当时还觉得男神真帅气。
现在，我才意识到蓝雨那副笑容是什么意思。
只有当自己经历了，才能明白。
可是，最让我想逃避的还是——嘉世说的一点都不错。
我喜欢叶秋，我喜欢苏沐橙，我喜欢他们的搭配打法，可我不喜欢刘皓，不喜欢申建。我喜欢的不过是那些光芒加身的人，我喜欢的不过是嘉世光彩照人的一面。
我对他一点也都不了解。还毫不要脸的自称最喜欢嘉世。
嘉世肯定觉得我很幼稚，不可理喻吧。
我坐在椅子上不说话。老板娘正好瞅见我，招呼我去给叶修抱床被子。
我再怎么难过和不情愿，都收拾一下心情，起身去给叶神找被子。
我问：“老板娘，叶修他睡哪啊…… ”
老板娘支支吾吾半天，抓了抓脸，“就是二楼那个套件里面…… 哎呀，你马上就看到了……”
二楼套件里面有房间吗？
我回想了一下，愣是没想起来。
模模糊糊印象里没有什么床位啊。
只能一步一步跟着老板娘。穿过那个套件。
站在那个破破旧旧的门口前，我大概意识到了什么。
老板娘把门一把推开。
——乱七八糟的储物间里，一张破破旧旧的小床。灰尘蜘蛛网到处都是，光源也差的要死，只有顶上一个小窗。
“这个房间是有点破啦。”老板娘自己也觉得怪不好意思的，“可现在也没什么多余床位了…只能…… ”
我看着那个睡的像个孩子一样的人。
眼泪哗的一下就流出来了。
老板娘被吓了一跳。连忙问我，怎么了怎么了。
我咬着手指呜咽。摇摇头不敢说话，深怕吵着叶秋。
我已经看不清自己的内心了。
是因为老板娘喜欢叶秋嘉世也好，还是单纯被他们的荣耀拼搏吸引，我现在纯粹的为叶秋心疼。
在此以前，我从未想过，这个我最喜欢的选手，会有这么一天。
——职业末期，踢出战队，净身出户，落魄到来做个小网管。
一切还是我最最喜欢的嘉世一手促成。
“老板娘……”我哑着嗓子说，“我和他换房间吧。让叶修来睡我那间吧。”
我想，我可能无论如何，也无法原谅嘉世了。
作者有话说
第3章 第三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