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梧桐》棠城

3、第三章 海盗船

　　我在“海盗船”外面站定，仔细看了看装潢，似乎比以前更顺眼了。
　　“海盗船”是间名气不错的酒吧，不少年轻人们舍近求远也要来这里，老板是个很有经营头脑的人，和年轻人玩得很开，叶子叫他宏哥，他们关系不错。
　　确切的说，是卫杰和宏哥是亲兄弟，所以叶子才跟宏哥熟。
　　我透过绘着创意图案的玻璃，我看到叶子在吧台那里正和酒保聊天，现在时间还早，酒吧里人不多，我又往她旁边瞅了瞅，没发现卫杰的身影，于是放心走了进去。
　　叶子也看到了我，招手让我到她那里去，回头又对酒保说：“小甜甜，来杯葡萄汁。”
　　我想她杯子里一定是酒精类饮品，我不是不会喝酒，只是比较偏爱葡萄汁。
　　刚坐下，我拿着杯子吸管都没挨到嘴唇，卫杰就出现了。
　　他走到叶子身边，叶子坐着，仰起头，他低头，两人短暂地唇舌交流了一下，引得旁边那个叫小甜甜的男酒保啧啧摇头。
　　我默默地吸着葡萄汁，忽然觉得自己像小学生一样幼稚，干脆放下杯子想点杯酒。
　　我问小甜甜：“有什么好喝的酒可以推荐吗？”
　　“哟！小姑娘长大啦？”叶子好笑地说，把她喝了一半的酒推到我面前，“这个吧，这个不错。”
　　我尝了一口，果然味道好极了。于是，我专心喝起酒来。
　　自从上次我告密朋克女的事情后，卫杰应该就不待见我了，我不明白叶子把我叫来这里做什么。
　　但让我意外的事，卫杰就像什么都没发生一样，和叶子说说笑笑，还是一如既往的无视我。
　　他笑的时候露出牙齿，整齐而洁白，唇上有些亮晶晶的东西，带着甜蜜的色彩，我知道，那是叶子的唇蜜沾到他嘴上了。
　　我把视线放到手中的酒杯上，杯沿也有一朵像花瓣一样的唇印，就像叶子一样，热情绚烂。
　　想了想，我端起酒杯仰头一口干，再放下杯子，就看到了叶子见鬼般的表情。
　　我嘿嘿笑了几声：“嗯，真好喝，还有么？”
　　叶子学我的样子也笑了几声，然后板着脸说：“你尴尬个屁啊！”
　　她拉了拉旁边正在点酒的卫杰，不耐烦地看着他，“上回你发酒疯，把筱语都吓得傻里傻气的了，今天特意叫你来表示表示，你就不跟人家说点什么？”
　　然后，卫杰说了那晚和我说的第一句话，“上次喝多了，不好意思。叶子说，你后来跟她特意解释了，谢了。”
　　我赶紧摆手表示这是应该的，而叶子在一旁对他贼笑：“知道错了吧，知道那些小妖精不能招惹了吧。告诉你，不止筱语，我的眼线多了去了，你最好给我老实点！”
　　卫杰标志性地坏笑，手臂搭在叶子肩上，“没办法，谁让你老公我太有魅力了。”
　　他说的没错，对于大多数人而言，他的确是挺有魅力的。
　　我和叶子第一次见到卫杰时，我感觉他就是“海盗船”的闪耀之星，整个酒吧像被他包场了一样，到处都是他的兄弟姐妹。后来我才知道，他是“海盗船”大老板的弟弟，这是他们一起经营的酒吧。
　　我和叶子就坐在角落，那个带我们来酒吧的学长和叶子聊天，说要介绍他朋友给我们认识。叶子几乎见谁都吃得开，但我无疑是拘谨的。
　　酒吧里光线不好，气压太压抑，我太拘谨，沉溺在自己的世界，做自己的事情，终于盼着口若悬河的学长去了洗手间。但不一会儿叶子就和一个陌生人都你一句我一句聊上了，我当时唯一的想法是，叶子身边的苍蝇真是前赴后继。
　　那个陌生人，就是卫杰。
　　他们也只是聊聊而已，起码那时候还没擦出火花，不一会儿，卫杰被人叫走了。叶子坐到我身边来，跟我说刚才那人挺有意思。
　　他有没有意思我不知道，但我直觉就是他对叶子有意思。我这么跟叶子说了以后，她暧昧地笑了笑，说：“放心，亲爱的，我就算有了新欢，也不会忘了旧爱。来，亲一个！”
　　我别开头躲过她，伸手去够桌上的一杯饮料，然后，大部分时间就喝着饮料度过了。
　　那晚一直到我们快要离开“海盗船”，都再没看到卫杰，结果走出门，他就以另一种方式出现了。
　　一个中年男人莫名其妙地要拉着我喝酒，我不认识他，他甚至不是“海盗船”的顾客，只不过是个过路的醉汉。叶子不耐烦地推开他，问候了句，“大叔，一把年纪了都，老胳膊老腿儿，走夜路小心点！”
　　然后那个中年男人就不依不饶了，连着叶子一块儿拉着不放。其实他只有一个人，虽然是个男人但毕竟喝多了，我和叶子两个人，又是在“海盗船”大门口，按理说是不会吃亏的。但在叶子彻底失去耐性脾气爆发的时候，卫杰来英雄救美了。
　　他胳膊一挥就撂倒了中年男人，往身后看了看示意一下，立刻就有“海盗船”的安保人员上前来把中年男人架走了。
　　那时候，我觉得他特别像电影里的□□老大。
　　对于他的多此一举，叶子并没有真心实意地道歉，就简单说了两个字，“谢了。”
　　相反，我有礼貌多了，说谢谢的时候甚至给他鞠了一躬。
　　然后他说怎么走这么早，再继续玩会儿吧。他不认识我，所以是对叶子说的。
　　叶子说：“我想玩儿就玩儿，想走就走，现在我想走了，所以我不玩儿了。”
　　他说：“我叫卫杰，你留个电话呗。”
　　叶子问：“留电话干嘛？”
　　他说：“追你。”
　　他们就是以这样一种诡异的方式情定“海盗船”，虽然那晚叶子还是没给他电话，还打压了一下他的气焰。
　　“追我的人多了去了，你算老几？”
　　从那以后，卫杰就成了女生楼下那条长凳的固定客户。
　　他从带我们去酒吧的学长那里问到了叶子的电话，其实那个学长一开始也对叶子有意思，但还是在卫杰明确表示要追叶子后，把电话号码给了他。
　　我们也是那时才知道他是薇薇表哥的。
　　卫杰常常在女生楼下等叶子，而且每次他等多久，几乎就要给叶子讲多久的电话。叶子要是不接，他就一直打，被拉黑了就在楼下喊叶子的名字，喊得整栋楼的人都在阳台探头探脑。
　　我从一开始就不看好叶子和他，薇薇也是，但偏偏最后叶子还是和他在一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