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chapter10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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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pter10
叶迦站在舵室里，静默的看着甲板上发生的一切。
即便听不到，他也能知道两个人正在进行什么样的交流。
他确定齐飒在说出那句刺激叶鹤庭的话之前，已经发现了黑暗中的自己。那是他的本能，这并不奇怪。然而，直到齐飒转过身，远远对着叶迦所在的方向抬起手指虚挥示意，叶鹤庭都未能发现自己的存在，这才让叶迦感到意外。
不知过了多久，当叶鹤庭回到船舱的时候，叶迦已经躺下休息了，他背对着叶鹤庭，体贴的选择在今晚回避这个受伤的男人，留下足够的空间让对方自己舔舐伤口。
这一夜，叶迦睡的格外安逸。
第二天醒来，看到叶鹤庭的嘴角的淤青和破裂，笑着问他：“没打赢？”
叶鹤庭只是摇了摇头，吻了吻叶迦的唇角，没说话。
叶迦有些疼惜的看了他一眼，换了个话题问道：“我们到哪了，怎么离开这艘船？”
“如果你那位朋友入境没问题的话，我们可以从马塞上岸。”叶鹤庭接着说：“祁凤桀把殷焕琰带去了戛纳，如果你还有兴趣继续你的养成游戏，我觉得我们应该去那边跟他们碰个头。”
“你这边有谁在戛纳接应？”
“一舜已经往那边赶了。”
叶迦点点头说：“这么多年了，他终于成了你可以依赖的肱骨之臣。”
正说着，齐飒从外面进来了，他倾身用微凉的唇在叶迦的额角印下一个轻吻，动作自然的好像是经年累月留下的习惯。默默看着眼前一切的叶鹤庭并没有过多的反应，因为他清楚的知道，五年的时间，任何不经意的小动作，都可以成为习惯了，何来‘好像’一说。
实际上，经过昨晚叶鹤庭的心境早已出离了粗粝的嫉妒，面对叶迦与齐飒之间已然存在的那段自己无法参与的过去，他唯有遗憾。叶迦的回归不仅带给他满足，更加激励他必须剧烈成长，他只有克制且坦诚的面对缺憾，才能尽可能的弥补这五年来自己在迷茫与彷徨中形成的空洞。
消失了一夜才复出现的齐飒，此刻想必是有事情需要单独与叶迦说。叶鹤庭自我修复和完善的能力极强，自然不会在小事情上纠缠不休，即便对方丝毫没有友善的意思表示，但是出于对叶迦的尊重，他还是自然大方的选择了回避，于是他极其自然的揽过叶迦的肩，在对方的唇上印下一个吻后，从容的离开了船舱。
“你不开心。”齐飒没等叶鹤庭的背影完全消失就直言不讳的说道。
叶迦抬眼看着齐飒，等着他说下去。
“刚刚叶鹤庭提到的人，你不放心。”
“这么多年，还是不习惯你这样。”叶迦无奈的默认了齐飒的判断，“在你面前总有一种衣不蔽体的羞耻感。”
“你衣不蔽体的时候，好像并没什么羞耻感。”
叶迦突然沉默了，他的目光蓦地变得冷淡而疏离。
齐飒微微一凛，即刻垂下了目光，他极其不愿与这样的叶迦对视。
“我回国的事，红景山那边并不知道吧？”叶迦开口说道。
齐飒怔然的看着叶迦，就像第一次被叶迦道破身份时那样，让他有一种像是生理缺陷被发觉的羞耻感。
他清了清嗓子，坦言道：“是另一位答应帮咱们瞒一阵子，我在阿拉巴马的任务就是交换条件。”
叶迦叹了口气，语气里恢复了一丝温度的说道：“你来之前，我们不是已经说好了么。”
齐飒仍旧没有与叶迦对视，反倒自嘲的笑了笑说道：“没有人能脱离环境存在，我虽然答应过你，但我不是机器人，情绪受到影响难道不是很正常的事？”
“正常人会，你不会。”叶迦顿了顿说：“我也不会。”
齐飒终于抬眼看着叶迦，说道：“你对我太苛刻。”齐飒说这句话时语气里并没有丝毫抱怨，相反很是温柔。
这次换叶迦避开了对方的目光，说道：“其实你早已可以不用受制于人。虽然我这么说可能有些不承你的情，但你大可不必像我和鹤庭这样……”
“嗯，怎样？”
叶迦抬眼看着齐飒，说出两个字：“蹉跎。”
齐飒不止一次听到叶迦的这番说辞，过往他都是不置可否的笑笑，然而这次齐飒却说道：“你别用这么悲伤的眼神看着我，你这样看着我，我会忍不住将你拉下祭坛。”
“呵呵，什么祭坛。”
“我俩都是殉道者，你明白的。”齐飒指了指两人的心，有些惆怅的说道。
“好吧，我也没有别的意思，只是希望你对鹤庭不要太过严厉。”叶迦终于恢复温和的说道。
齐飒只是沉默的看着叶迦，并没有应承什么，但是叶迦知道，对方从不会拒绝。指甲掐进掌心，微微的刺痛提醒着叶迦，自己终究还是自私的人，一遍又一遍犯着同样的错误。
齐飒微微叹口气，换了个话题说道：“我打算与你们分开入境，在暗中照应更加方便，也有利于降低对方的防备。”
终于，一行三人分头在马赛上岸，温和的海风和脚踏实地的感觉让所有人的心情都变得舒爽起来，叶鹤庭和叶迦在当地略作休整后，就一同前往戛纳。
今年，叶鹤庭旗下的娱乐公司今年有一部动作片和一部动画片都入围了金棕榈奖，因此作为集团总裁也受邀参加庆典。以往，像这类活动叶鹤庭一般不会亲自出席，多半由聂一舜代劳。然而最近连续几年，聂一舜在释天集团的传媒板块坐镇，为叶鹤庭立下了汗马功劳，每年为释天这个集团帝国收揽不低于80亿的利润，虽比不上近几年的房地产和进出口贸易的进账，但是也有着不可小觑的实力。
然而这次来到戛纳的财团首脑却不止叶鹤庭一个，就像之前媒体调侃的一样，有叶鹤庭的地方就一定会有祁凤桀，松岩国际的总裁祁凤桀也碰巧领着旗下的当红偶像殷焕琰，现身戛纳。
宴会厅内，叶鹤庭的心情看起来很好。
聂一舜投资的两部入围电影最终都获得了奖项。颁奖礼后的庆功宴，叶鹤庭不仅邀请了与电影相关的全体工作人员到场，还专门向所有偶然或必然的出现在戛纳的人发出邀约，请他们一起来欢聚一堂。
叶迦虽然表面上对叶鹤庭的行为不置可否，可实际上心里却也认同如今的确是抓主动权的好时机。
当宾客纷沓至来时，祁凤桀与殷焕琰，他们也一前一后的进入了大厅，一个身形挺拔眼神桀骜，嘴角带着似有若无的笑；另一个年轻英俊、英姿勃发，清亮的眼神在人群中十分出众。殷焕琰几乎是不由自主的在场内搜寻者叶迦的身影，待到发现对方那一瞬间，眼中的光彩几乎盖过世间一切美好。
叶迦也看到了殷焕琰，他向对方颔首笑了笑，对方就迎了过来。
叶迦虽然衣着简单，但出席这类场合的西装却是无可避免，即便刻意选了一副黑框眼镜，也难以掩盖他的风姿卓越。殷焕琰却很喜欢叶迦戴眼镜的样子，许久未见，殷焕琰眼里的情绪满的快要溢出来。叶迦看着对方笑意温暖，为了表达关怀还特意轻轻抱了抱殷焕琰，眼里的温柔也是无以复加。
祁凤桀和叶鹤庭带在一旁例行寒暄，祁凤桀意有所指的对叶鹤庭说：“特意带焕琰过来，凑个热闹。”
“行，挺好。”叶鹤庭微笑着答道。
祁凤桀眼里的笑敛了敛，他看向叶鹤庭的眼神有些沉，他说：“你知道的，你的邀约，哪怕刀山火海我也欣然相往。”
叶鹤庭笑容微微一滞，对祁凤桀说道：“这个问题，我们已经达成共识，不是么？”
“是，我接受，就像你接受他们一样。”祁凤桀似笑非笑的看着叶鹤庭。
叶迦像是感觉到什么似的看向这边，正想过来，这时门口的人们轻轻的骚动起来，原来是聂一舜到了。
多年未见的聂一舜，此刻的形象与叶迦心中的那个他简直判若两人。以前的聂一舜恬静而羞涩，狭长的凤眼总轻垂着，像是思虑着什么，而此刻的聂一舜意气风发、气宇轩昂，一身剪裁得体的礼服让他显得自信而强势，只是那眼中率性的天真再也看不到了。
叶迦觉得有些可惜，他主动走向聂一舜想跟对方握手，伸到一半的手却被一旁的殷焕琰不着痕迹的按住。
“鎏迦，好久不见了。”聂一舜笑着过来向叶迦问好。
“好久不见，一舜。”叶迦颔首。
“这些年，你在国外还好么？”聂一舜斟酌的问道。
“虚度光阴而已，倒是你劳苦功高。”
“谈不上，也多亏当年你们拉拔。”
“能找到自己的方向，终究是件好事。”叶迦真诚的说道。
此刻，来了一对传媒界的伉俪，那位夫人专程过来与殷焕琰合影，殷焕琰有些担忧的看着叶迦，对方却示意他放心。待到殷焕琰走远，聂一舜似是换了一副面孔。
“所以，迦哥你呢？”聂一舜的眼里闪过一丝锋芒，他直言不讳的问道：“当初的决定，换来了你想要的么？”
叶迦没有回答，只是看着对方脸上有些陌生的神情。
“如今，你回来了，想必也得偿所望了吧。”聂一舜轻笑看向殷焕琰那边说道：“叶总当初发现他的时候，大概也没想到他会像今天这般出彩。”聂一舜的表情很稳，几乎让人看不出来他想表达的是什么意思。“最后我们没能留下他，可惜了。不过能有幸得到你的垂青，任何人都会不同凡响吧。”聂一舜垂眼，轻声说道：“就像当初的我。”
“你不同。”叶迦喟叹道：“你的一切都得益于你自己。”
“鎏迦，你不再把我当自己人了。”说这话时，聂一舜笑得无懈可击。
“不，变的人，不是我。”叶迦直白的说道。
聂一舜的笑容几乎像是凝固在脸上一般，他的目光看了眼祁凤桀和叶鹤庭，转而又看向叶迦，继而对说道：“过去的你，不懂得成全。”
“成全与否，取决于各人抉择。”叶迦轻轻啜了一口淡金色的酒，说道：“而你，这么多年了，也该明白什么叫求不得。”
聂一舜脸色一瞬间变得苍白，他声音有些微颤的说道：“你是我见过最自私的人，你所谓的那些坚持，有哪一件不是让别人为你承担后果？”
叶迦不在乎的笑了笑，正好殷焕琰应酬完，转回到殷焕琰身边。叶迦轻轻拉近殷焕琰的身体，揽着对方的腰，下一瞬就在侧脸上轻轻印下一个吻，之后叶迦转头好笑的看着聂一舜，仿佛刚刚聂一舜的诘问是他听过最荒谬的言论。
聂一舜即便知道叶迦做戏给自己看的，可眼底还是被怒气激得有些发红。这边有些违和的氛围也开始引起周围人们的注意。其实两人之间紧绷的情绪，从一开始就没逃过叶鹤庭的眼睛，只要叶迦在他视线所及的范围里，他的眼神就没办法完全从对方身上挪开，然而同样敏锐的祁凤桀却没有那么好心放他过去解围。
直到叶迦公开吻上殷焕琰，叶鹤庭才不得不顾体面，冷冷看了祁凤桀一眼后撇下一众人等朝叶迦走了过来。
聂一舜恭谦的向叶鹤庭问好，叶鹤庭并没有立刻回应了他，看向聂一舜的眸子里是这些年都不曾出现的疏离。
叶迦看到叶鹤庭过来后的反应，还有殷焕琰因为自己的举动有些发红的耳根，以及聂一舜脸上一副言之确切的神情，就这么一瞬间，他突然觉得这里的一切都乏味到让人恶心的程度。
聂一舜直白的指责，祁凤桀不加掩饰的觊觎，殷焕琰毫无原则的退让，解展缄默的隐忧，齐飒不惜暴露于市的追随，还有叶鹤庭岌岌可危的事业，以及蛰伏在暗处的危险，一桩桩一件件加起来，几乎压得叶迦喘不过气来。
想来也好笑，曾几何时，当自己还是一个麻烦制造者时，活的好像还没有如今这么多负累，现如今以为自己离孑然一身不远了，转瞬就被拉进现实。
叶迦笑了笑，扬起脖颈将杯里的酒一饮而尽，将空杯放进路过侍者的托盘，转过身在大家的注视下头也不回的离开了。
作者有话说
第10章 chapter10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