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6、生死（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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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日的小雨细而润，有树荫的遮挡几乎不会落到他们身上。但天边隐隐有雷声传来。他们不能再继续待在树上了。
行走于开阔的水边，风间遥问：“心子前辈怎么样了？”
鼬回答：“心子身体情况还好，只是大概不会再做忍者了。”
“为什么？因为传马前辈？”
“有一部分传马的原因。她还说，她找不到说服自己继续做忍者的理由。”鼬说。他稍稍移开视线，目光凝聚于右前方树木的一点，一只松鼠从他们面前溜过，停在那里抱着不知名的坚果啃食，“我很遗憾不能再与心子以同伴的身份同行。可我其实有一点庆幸，也许不做忍者，她的生命安全才更有保障。”
“心子前辈和我一样，从外地迁入木叶，家人都不是忍者。”风间遥若有所思道，“我一直认为，忍者是一种职业，和士兵、武士、商人等等没有太大的区别。近刀剑之人更易被刀剑所伤，这个道理我一开始就明白。选择类似的职业，一定会承担相应的风险。”
“但我的认识还不够。”她垂下眼睛，“今天在参加传马前辈的葬礼，亲眼见到慰灵碑和陵园之后，我产生了与心子前辈类似的想法。尽管在书上读到过有关忍者的知识，可只有亲眼所见，才会意识到作为忍者牺牲的人居然如此之多。远不是书上的‘时有’、‘残酷的长期战争’所能形容。”
“忍者究竟是为什么而战，为什么而死？战国时代，忍者被领主雇佣，作为领主的刀而战斗。如今的忍者又是为了什么，是金钱，政治，还是村子的利益？这些理由是否足够到说服一个人愿意为之而死，足够一个人愿意冒着生命危险去做一个忍者？”风间遥倾吐出自己的疑问，但这些疑问并不需要由别人给出答案，“忍校报名之前，妈妈和我说过，在忍村当一个普通村民未必不安全。”
鼬沉静地听她说完，她的话也一样引起他的思索。他沉默了片刻，问：“那么，你还要继续在忍校学习下去吗？”
有不知名的鹞鹰从空中俯冲捕猎，松鼠受到惊吓，丢下了坚果，一溜烟钻入树洞当中。风间遥说：“要。”
她的答案没有改变。她要掌握忍者的力量。这就是她在忍校学习的原因。而且她和心子一样，随时都有退路。
她看向鼬：“你呢？会继续做忍者吗？”
“我会。”鼬的答案，同样没有改变。他和传马所追寻的目标，其实并没有什么不同。
他们都不再追问彼此。
南贺川奔流不息，风间遥在水流声中想起以前听过的故事：“听说战国时代，年幼的孩子也要上战场。千手一族和宇智波一族常年作战。童年的千手柱间和宇智波斑在南贺川边认识。为什么人们要彼此争斗、杀戮呢？孩子来不及长大就夭折，人们没有机会度过完整的人生，木叶忍村正是因为两族共同的期望，为了不让再有同样的事情发生而建立的。但为什么一切仍未结束？”
慰灵碑上的名字越来越多。年纪轻轻便牺牲的命运没有消失。风间遥竟然想不起整个忍校中是不是仍有千手一族的人。亲身看见木叶陵园墓碑和慰灵碑上的铭文才知道，事实并不像想象中那么美好，和传马一样在任务中遭受意外袭击而牺牲的人数目不少，更有许多和传马年龄相近的少年死于战争。木叶忍村的存在并未如它的创建者所愿，真正改变这一切。
“这，也是我的疑问。”鼬说。而且随着时间的流逝，疑问愈加深切。
鼬为什么愿意早早从忍校毕业，为什么想要成为中忍，为什么仍然愿意做一名忍者？现在风间遥隐约知道他的目标是什么了。他告诉她能保护自己是很好的事，可也许他像传马和许许多多的牺牲者一样，更想保护别人。
不需要更多的言语，他们在沉默中前行。
他们在雨中感受着这个世界。
这个世界无比广阔，让人觉得自己非常渺小。古老的森林与河水依旧，但来往于此的人，无论是伟人还是普通人，都将消逝，只存留下无限的荒凉。而在一段距离外坐落着繁华的村市。
天边的雷声渐渐消失了，风吹开了乌云。森林越来越稀疏，街区离他们越来越近。木叶热闹的街道与过去并没有区别。死者们的时间已然停滞，活着的人们还在这里，如往日一般做着自己的事情，有人欢笑，有人苦恼。相隔千万里外的地方，也许同样有人在哭也有人在笑，但彼此都看不到对方。
宇智波鼬和风间遥由雨到晴，由沉寂走入喧闹，走入洪流一般，不为任何人停滞的世界。
分别后，风间遥在家中换下黑衣。鼬刚打开家门，等了一上午的佐助就一下子扑到哥哥身上。穿着围裙的宇智波美琴用毛巾擦了擦手，从厨房走了出来，对两个儿子露出温柔的笑容：“鼬，回来得正好呢。午餐已经准备好了。佐助，先放开哥哥，帮妈妈去叫爸爸来吃午餐。”
“嗯！”佐助又用力抱了一下哥哥，才松开，学着妈妈的样子说，“哥哥先去换居家服吧。”然后跑开，去书房找父亲。
鼬换好衣服，拉开障子门。宇智波富岳的声音从书房附近传来：“啊，是鼬回来了吗？”
在失去了传马，心子萌生退意后，不再完整的第二班需要休整，不适合接着接受任务。下午的大部分时间，鼬都和家人一同度过。鼬离村这段时间，佐助第一次这么久没见到哥哥，好不容易昨天晚上哥哥回家了，可父母告诉他哥哥很累，要早早休息，他也不好去打扰哥哥。今天早上哥哥又很早就出门了，他都没能和哥哥说上几句话。于是今天直到接近就寝时间，他还在黏着哥哥。
月光洒满了庭院。佐助尚不明白第二班发生了什么事，在等待哥哥时，把当初执行忍猫任务时与忍猫沟通所使用的忍具——带着猫耳朵的头箍拿出来玩。佐助戴过这个头箍，上次过生日时，哥哥的队友给他讲了他们一块在空区抓忍猫的事，还和佐助一起模拟了整个过程。可惜佐助没能见到真正的忍猫。再有三个多月，佐助就要迎来下个生日了。他很喜欢去年的生日，希望也能以同样的方式过完今年的生日。而这个愿望，注定无法实现。
房子内的另一端，鼬和佐助的父母似乎正在交谈。鼬的父母已经了解他这个护送任务中的经历。尽管也为儿子失去了队友感到遗憾，但他们更多的是为他能够平安归来而感到高兴。鼬能察觉到，虽然父亲没有明确在自己面前表现出来，但父亲的确为自己能在八岁开眼而欣慰，因为这是另一重儿子天资非凡的证明。
鼬低下头，看着有哥哥陪伴于是非常开心的佐助。他的家庭是如此温暖完整，他不能不去想起传马的父母要怎样挨过这一个漆黑之夜，和今后不知何时才能走出阴影的日日夜夜。开眼不久的鼬还不能好好控制写轮眼。佐助疑惑地看着哥哥的眼睛，好像变了，月亮映照在那双隐含着暗红色的眼瞳中，有小小的勾玉在其中浮现。
有朝一日，佐助也会拥有这双眼睛吗？
鼬这样想着。
*
火之国大名对木叶忍村的探访由于中途受到不明人士攻击而暂缓了一段时间。在重新整合了护卫力量，对此事进行了排查之后，大名还是踏上了木叶的土地。一国一村是重要的政治制度，不能改变，越到了特殊时刻，大名和木叶高层就越有必要以坚定的行动来展现自己的决心。
风间遥不是第一次见到火之国的大名了。大名每次到来，木叶村民中都会有很多人自发地参加欢迎仪式。出于好奇，上次她和平野退等等从没见过大名的同学一起参加了欢迎仪式。大名是一个身高长相都十分普通、看起来有些年纪的男子，穿着统治者的传统服饰，手里拿着一柄折扇。他的服饰并不繁复，至于衣料是否华贵，距离太远，他们对这方面也没有什么研究，所以看不出来。
平野退有些失望地偷偷咕哝了几句。大名看上去的确有种高高在上的大人物的气质，似乎很习惯命令别人的样子。他既不和蔼亲切，也没有让人折服的威势，很难让人产生什么特别的好感。平野退原以为大名会和历史传奇故事里的那些著名人物一样英武威严才是。
风间遥则想到了在史书上读到过的历代大名的介绍和大名家族的发迹史。在某一个时期，大名和其他贵族阶层都试图通过给自己寻找神话中的祖先，或者更久远历史中的著名贵族作为祖先，以此来彰显自己天命所归的正统性。她能举出不少在五大国未曾形成的时代，大名被臣下取而代之的例子，他们所宣扬的正统，说到底是一种胜利者用以巩固统治的手段。
风间遥对这位大名的了解仅限于旁人的言语和火之国的报纸。她实在没法很好地总结出大名是一个什么样的人，究竟聪明还是愚笨，有多少统治才华。目前看起来，他的才能没有几位著名先代和家族基业的开拓者那样出众。世袭制无法避免出现才能平庸却身居高位的情况，只是按照血统的存在而延续下去。
大名也是人，割开喉咙照样会死。忍者们是为了护送他而牺牲。可是这个大名也许根本没有护送他的人更善良，更聪明。重要的或许是“大名”这个位置，而非这个人本身。就像将棋中的“王将”，棋子的身份和位置的力量，源自于规则。那么大名获得权力的地位的规则，是谁来设定的呢？
除了大名，风间遥还见到了身为木叶高层的火影顾问。顾问与三代火影似乎是同辈的人，风间遥对他们很感兴趣。但想了解他们比了解火影本人还难。
大名访问期间，风间遥再次见到了阿斯玛。护送大名队伍中的阵亡者也有阿斯玛认识的人，不知道具体发生了什么事情，阿斯玛决定离开木叶，加入大名身边出现人员缺口的“守护忍十二士”。他想请风间遥转告一下过一段时间才会返回木叶的风间爷爷，等他回村后暂时不能和他一起下棋了。
作者有话说
第36章 生死（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