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准备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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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雷光再从医院出来的时候，已经是华灯初上。
手术时间不算长，但雷光拒绝了麻药，于是医生只能用灵术强行让他睡着来降低痛苦。
灵术造诣远不如医生的雷光只能不甘不愿地睡到了这个时间。
此时陪在他身边的只有三日月，长生和晴彦都有事离开了，而跟着他们的刀剑男士自然也一起走了。毕竟今天还是上班时间，他们也是蛮忙的，要不是雷光这事儿必须要队长到场，说不定那个长生就直接把坐标用邮件发过来了。
至于为什么副队长晴彦也跟来了，这就没人跟雷光解释了。
虽说雷光也不在意。
因为没有麻药的关系，雷光只觉得刚做完手术的手臂要比之前更难过，胸口的伤也被再次处理过了，绷带紧勒着胸腹，疼痛带着胸口一阵儿一阵儿的犯恶心。
雷光慢吞吞地看了眼吊瓶，辨认出是营养液，还有一小半。于是慢吞吞地自己拔下手背的针头，爬下床，只觉得头晕眼花。
他扶着床缓了两秒，只觉得有双微凉的手轻轻托起了自己的脚。
是三日月。
身着华服的刀剑男士半跪于地，几乎完全被笼罩在房间的暗影中。他一手轻托起雷光赤裸的脚，一手拿过鞋。
男孩本就纤细的脚踝在这几天的变故中几乎又瘦了一圈，托在三日月修长有力的手中好似一折就断。就算在被子里捂了这么久，也是冰一般的凉。
金色的流苏在刀剑男士的动作中轻轻摇晃，晃出一片细碎鎏金。
雷光配合地穿上鞋，换脚，再穿上另一只鞋。
在一片沉默中，三日月抬头仰视着雷光，张开了怀抱。
雷光眯眼看着三日月，不太明白他为什么突然情绪异常，不过他倒是注意到了三日月好像特意抬高的下巴，和舒展的脖子。
这样僵持了三五秒，雷光妥协了，他上前两步。三日月默契地将双臂环绕，用抱小孩子的姿势抱起了雷光。
这样，雷光自然地单手环绕着三日月的肩，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三日月的脖颈要害正巧在雷光手下。
“……不用去跟医生打声招呼吗？”
“不用担心，我已经跟您的医生说过了。”
三日月微微歪头，磨蹭着雷光趴在他肩膀的脸颊，眼看前方，慢慢说，“医生说一开始会稍微疼一点，在24小时以内疼痛会消退，72小时以内伤口会完全愈合……”
“嗯。”
“医生说，脸上好好养一养的话不会留疤，但手和胸口，……好好养一养，伤痕会浅很多。”
“不要紧。”
两人又沉默了好一会儿。
知道雷光难受，三日月特意没选择走电梯，而是抱着少年慢慢走。
雷光眯眼看着不断倒退的医院走廊，突然问，“你在不高兴？”
“……”
“你在担心我？”
三日月一步一步地向前走，走过阴暗的楼梯，走过明亮的走廊，惨白的灯光将两人的影子拉长。
走出门诊大楼，他举高右手，用宽大的袖子覆盖住雷光的大半个脊背，不让他被寒凉的夜风侵袭。
雷光在昏昏欲睡中等到了答案。
“是的，我在担心你。”
雷光猛地睁开眼睛。
他略显急切地撑起身体，黑沉沉地眼睛直盯着三日月眸中的一对新月，“是我？”
“是你。”
“不是‘审神者’？”
“是你。”
“……”
三日月看着少年看似冷厉实则充满不安的眼神，微微笑了起来。他稍微收紧揽在少年背后的手，两人额头相对。
这本该是十分亲昵的姿势，其中的少年却满面冷肃。
“你忘记了吗？我是你的，连灵魂都是你的。”三日月眨眼，“不看着你，又能看着谁呢？”
雷光满脸严肃地思考了两秒，重新趴回了三日月的肩上。
三日月失笑。
重新回到宿营地，雷光收到了两人份的关切，不光是山姥切，鹤丸也没有睡。两人看到雷光回来，这才是松了口气。
这也是雷光为什么不顾医生劝阻非要回来的原因。
因此山姥切也被鹤丸戏称为“鸭妈妈”，三日月抱着胳膊坐在一边笑。
讲真要不是山姥切打不过那只鹤，估计今晚他就要找鹤丸谈人生了。
但即便如此，山姥切还是坚持围着雷光前前后后地看了一圈，确定没事了，才安排大家睡下。
临睡前，雷光习惯性地看了眼终端，发现还真有邮件。
是副队长晴彦发过来的，内容是……书单？
雷光瞪大眼睛，滑动进度条一路拉到底，发现还真是书单。
邮件开头是个通知，大体意思就是雷光武力测试过关了，但还需要一场书面测试。鉴于雷光目前一片空白的求学经历，副队长贴心的帮他整理了一份可能用得上的学习清单。测试在一周后，请好好学习，天天向上。
PS：不谢。
雷光再看了看那数量多达百八十本、领域包含了天文地理数学物理日语英语历史社会科学的书单，一脸空白地关上了终端。
第二天一早，回过神来的雷光终于智商上线，确定那个副队长绝对是在耍他。
然而接通了通讯，说起这个，副队长晴彦也一脸菜色。
“不，月读，我没骗你，书面测试确实是必须的流程，但特殊人才特殊对待嘛，原本我们是可以先把你招进来，然后推迟测试就行了，报告写好看一些，推迟个三年五年也不是问题。但……昨晚下了通知，要严查。”
“严查……推迟测试的？”
“不，是严查童工。”晴彦面色更难看，“三大队有个蠢货苛待下属，被举报了，最后闹到未成年保护协会了，然后就闹大了。”
雷光面沉似水，“那你们打算怎么办？”他瞥了眼另一个投影屏上的书单，“让我去读书？”
他倒是从没怀疑过晴彦他们要辞退他。
幸好晴彦真没这么想过。
他推了推眼镜，“有两个选择，一，你在经营本丸的同时去学校读书，我们在现世有专门合作的学校，你可以去那里学习。直到成年，学校毕业，再来正式入职。第二个选择，就是我们给你一份临时雇佣合同，你成为我们的编外人员，去其他的平行世界驻扎，在那边一边去学校学习，一边接受我们下发的任务。”
他还特意在“去学校”上加了重音。
雷光皱了皱眉。
他其实是不反感学习的，但这对他来说就太浪费时间了。但除非他反悔不想加入御神队了，不然估计是没有太多选择余地的。
而反悔？先不说队长长生已经提前把雷光的要求付清了，就说雷光，也是不愿意的。
“是什么任务”
“基础任务就是清缴偶尔进入现世的溯行军或检非违使，维护那片地区安宁，其次是接受任务清缴逃窜到那边的审神者或刀剑男士之类的。”晴彦看出劝解有效，这时候也觉得松了口气，“放心吧，这种驻扎任务的地点也是可以挑的，你想要安宁一点的还是乱一点的，或者有特殊力量的世界？我可以尽量帮你争取一下。”
雷光没有思考很久，在晴彦迫切的眼神中，他点头答应了下来。
三天过后，雷光拆了绷带，身体果然已经恢复如初。只有手臂和胸口上，留下了难以忽视的疤痕。
在做什么之前，他首先与轻水约在万屋见了个面。
雷光站在书店前，面无表情地看着来来往往的审神者与刀剑男士。山姥切站在他身侧，同样面无表情地看着面前的人群。
从某方面来说，当真是醒目的很。
轻水远远看去，就觉得他们不愧是主仆。但与此同时，心也揪了起来。
雷光远远看见轻水往这边跑。
平常多么娴静的姑娘，提着裙摆就一路跑了过来，满头汗来不及擦一擦，就是一个九十度的鞠躬。
“对不起！”
她的近侍压切长谷部，见状也赶紧弯下了腰。
“？”
雷光满头雾水，看了山姥切一眼，见金发青年冲他摇头。抬手轻轻碰了碰轻水的肩，“你在说什么，我不明白……我们换个地方说吧。”
毕竟周围人来人往的，见这边有热闹，都似有若无的在往这边看了。
他们找了家比较清静的蛋糕店。
雷光与轻水对面而坐，一边吃一边听姑娘说。
“所以说，那天袭击我的本丸的溯行军，之所以那么多，是因为那是主力，而它们，是被那块玉璧吸引来的？”
他看着摆放在两人中间的那两块碎玉，“你怎么能这么确定？”
轻水轻蹙柳眉，满心愧疚，“你听说过‘检非体质’吗？”
“……是说有些人遇见的检非违使特别多？”
轻水点头，“是的，我的本丸就是这样的情况，几乎每一次出战都会遇见检非违使，就算是遇见的溯行军，也会比一般审神者要多出一些，在这之前，我一直以为这只是运气不好而已。”
“然后我在将这块玉璧给你之后，突然发现再也没这种情况了。”
“而与此同时，被溯行军撞破结界的时候，溯行军的主力直接冲着你的本丸去了，这其中绝对是有联系的！”
轻水抹了把不自觉涌出的眼泪，看着雷光，“幸好你没事，真的，幸好、幸好你没事……”
雷光戳蛋糕的动作顿了顿，翻转手腕，将没有完全被手臂绑带遮住的伤疤压在桌面上隐藏了起来。
“嗯，我没事。”
轻水也许没看到雷光的动作，但两位刀剑男士全都注意到了。山姥切看自家主人的眼神越发温软，长谷部看雷光的目光也带着感激。
雷光又吃了两口，想了想，说，“抱歉啊，不小心把你重要的玉弄坏了。”
轻水连连摆手。
“没事没事，你可别这么说，先不说我差点就害了你，就说你们竟然能把溯行军主力全部消灭，就救了整个极光区。”
轻水红着眼眶又笑起来，她拿过长谷部一直提在手里的袋子，取出一个点心盒大小、方方正正的纸盒子，放在桌子上推向雷光。
“为了感谢你救了大家，我们最近联合商量了一下，给你准备了点礼物，因为前两天大家谁都联系不到你，就由我转交，你收下吧。”
雷光歪歪头，叼着叉子一脸疑问地看她。
阳光打在少年的侧脸上，轻水突然就愣住了。
少年的年纪刚好介入在孩童与少年之间，眉眼精致，貌若好女，几天不见，脸上的婴儿肥几乎看不见了。尖尖的下巴，皮肤白的像纸，从轻水的角度刚好能看见宽大的领口里那一点纤细的锁骨，又多了一股病弱的美感。
黑灿灿地眼睛清晰地映着少女的影子，少年睫毛轻眨，好似你就是他的全世界。
轻水盯着雷光看了两秒，红晕突然就肉眼可见地从耳根爬上脸颊，没一会儿就彻底红了脸，结结巴巴地同雷光告别，不敢再多看他一眼，慌慌张张地拉着长谷部跑走了。
雷光莫名其妙地看着轻水的背影。
他转头问山姥切，“她突然怎么了？”
山姥切一脸若无其事地摇摇头，“不知道，话说你要不要去买点衣服，带兜帽的那种。”
“……是要买衣服，但要兜帽做什么……？”
“或者披风也不错，需要我借你两件吗？”
“？？？”
临走等着山姥切打包蛋糕的时候，雷光突然发现轻水没有把那两块碎玉带走。他想了想还是把玉收起来了，想发消息问问轻水还要不要，就见轻水已经提前给他发了短信，让他把玉自行处置就行。
并且特别提醒他，这块玉既然可以吸引溯行军和检非违使，说不定蕴含了特殊的力量，或者特别庞大的灵力，现在碎了，说不定也还有其他的用途。
这事，雷光自然也是知道的。
回去之后雷光看了看那个盒子，里面大体只有五件东西：感谢信、不记名银行卡、御守、书、装备。
除了信，都是一些非常实用的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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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中书有三本，一本是讲灵术运用的，大概是哪位巫女或阴阳师家里翻出来的东西。一本是讲剑术的，同样是实用性为主，剩下一本讲的是审神者，能看出是很多人的经验总结而成，里面有相当一部分在深入浅出的讲解怎样与刀剑男士相处。
雷光收起了前两本书，随便翻了翻第三本就放到了一边。
而装备有两件，一件是一个小巧的耳钉，白银镶嵌着一枚鲜红如血的宝石。样式简单，功能也很简单，就是在遇到突然攻击时释放出一个结界球来阻挡攻击，不过结界强度有限，可以用灵力充能。
另一件同样是石头。一套五件的白水晶，作用只有一个，就是充能。它们能够平时用灵力充能，然后再用作关键时刻。
不说其他，最后这一套水晶确实是雷光目前为止的需求没错，他需要借用载体，来远程向他的本丸输送灵力。
甚至说是，这套水晶简直就是卡着他的需求来送的。
贴心过头了。
雷光觉得，和轻水这样的一般审神者不同，送这套水晶的人，绝对是对他目前现状的“知情人”，所以送这套水晶的人，到底出于什么想法就不好说了。
雷光捏起一只水晶，眯眼对着灯光看了看。
半透明的水晶在光下更是流光溢彩。黑沉沉的眼睛映在水晶中，却染不上任何华彩。
……其实，也无所谓。
对方有什么想法，跟他有什么关系。
作者有话说
第22章 准备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