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阴阳路上可能有bug》九色浮零

13、鬼门混沌

　　《冥界生存指南》是每个即将进入冥界亡魂的必读书籍，就放在鬼引师的“摆渡船”里。可惜这次送周小雪没走寻常路，自然也没能给她时间看《冥界生存指南》。

　　白凤轻轻拉了拉红线。
　　“小心，掉下去就再也回不来了。”

　　“掉下去会魂飞魄散吗？”

　　“不，比那可怕的多。”浮颜不动声色地将周小雪从路边拉回了路中央。“我们周围的黑暗属于‘混沌’，在混沌里，你不会死，但你的灵魂会在睡梦中一次次重复你所经历过的最可怕最无助的事情，可能是你这一世经历过的，也可能是你之前某一世的经历。只有等你的灵魂彻底消失，才能从噩梦中解脱。而混沌里的灵魂消失，需要千年万年。”

　　周小雪想起了自己上大学后做梦梦到重回高三的经历，不仅有写不完的作业，还要再来一次高考，实在可怕。而且每次在梦里，她不是找不到准考证，就是忘带2b铅笔，无助无奈又焦虑……
　　假如掉入混沌，经历的肯定比重复高考更吓人吧？与其如此，周小雪宁愿选择魂飞魄散，一了百了。她不自觉的靠近白凤，一手紧紧拉着腰上的红线，小心谨慎。想了想，觉得还不保险，她干脆拉上了白凤的胳膊。

　　白凤铁青着脸，不动了。
　　“不用担心。”白凤努力压下了甩开周小雪手的冲动。“如果你失足掉下去，浮颜会救你上来。”

　　“不是说进去就出不来了么？”周小雪还不放心。

　　“浮颜是唯一一个能自由出入混沌的人。”

　　听到白凤提到自己，走在前面的浮颜摆了摆手，示意周小雪放宽心。得到保证的周小雪终于在白凤发飙前松开了手。

　　走了一段路后，周小雪又问：“那浮颜你是负责把人，不，把鬼带出混沌的人吗？”

　　“嗯？”浮颜觉得奇怪：“我为什么要把他们带出来？”

　　“如果不该受惩罚的好人不小心进去了，多冤啊。他们该怎么办，一直呆在里面吗？”

　　“如果他们自己没办法出来，自然要一直呆在里面。”浮颜不为所动。“好人也好，坏人也罢，与我何干？”

　　邪恶的人在里面受罚，那是他们咎由自取。其他人呢，难道也应该遭受这样可怕的一切吗。周小雪想想就觉得残忍，也觉得不公平。

　　“你们看过《蜘蛛侠》吗？”周小雪说：“蜘蛛侠是我最喜欢的超级英雄，一个被蜘蛛咬后获得特殊能力的普通高中生，彼得帕克。获得超能力后的他有一次放走了一个毛贼，可这个毛贼却在后来的事故中杀死了他最敬爱的本叔叔。能力越大，责任越大。他最后选择打击罪犯，维护正义。我一直相信好人有好报，恶人有恶报，可为什么混沌里好人和坏人要受同样的惩罚呢？”

　　浮颜一直皱眉看着周小雪，像在思考她所说的话。最后，她紧锁的眉头舒展开来，似是已经做出了决定。
　　“抱歉，我不是你喜欢的超级英雄。”

　　第一次，周小雪从浮颜眼睛里读出了冷漠和不屑。白凤担忧地看了周小雪一眼，不动声色地站到了她和浮颜中间。

　　“能力越大，责任越大。超级英雄不过是一个童话故事而已。”浮颜道：“你以为我是谁，大慈大悲的观世音菩萨，还是普渡众生的地藏王菩萨？抱歉，我都不是。虽然我敬佩那些拥有奉献精神的人，但可惜啊，我这人自私得很。更何况，好人还是坏人，谁说的准呢。即便此生是好人，前世也可能是十恶不赦的恶棍。混沌评判的是一个人的灵魂，每一世的经历和记忆会变，但灵魂深处，总有那么一些东西是永恒的。”

　　说完，浮颜绕过白凤，绕过周小雪，向她们来时的方向走去。白凤没有阻拦，她知道浮颜心里有事的时候，就喜欢来黄泉路走一走。毕竟周小雪口中“好看”的黄泉路，是浮颜一个人造出来的。

　　周小雪望着浮颜渐行渐远，忽然觉得她走在黄泉路上的背影是那么孤单寂寥。浮颜的身影很快融入黑暗，消失不见。白凤拉了拉红线，示意周小雪跟她继续前进。

　　“白凤前辈，我是不是说错话了？”周小雪有些难过。“我只是觉得那些人可怜。”

　　“你别怪浮颜。”白凤的声音很轻：“你知道她第一次是怎么进入混沌的吗？是被人打着‘拯救天下’的名义扔进去的。她在里面呆了整整五百年，忍了我们无法想象的痛苦才活着走出来。你不必为冥界没有公平而感到伤心。混沌其实不属于冥界，在冥界，好与坏，都逃不过审判，公平公正的审判。”

　　“我没有怪浮颜。”周小雪说：“我在怪我自己。刚才是我太天真太莽撞了，我不该把我的想法强加到别人身上。”

　　如果周小雪能够出入混沌，她会选择做一个守路人，每天守在黄泉路上，听路过的亡魂讲讲故事，把误入混沌的鬼魂带出来。可浮颜不是周小雪，她不愿意。假如周小雪有一百个理由说服自己“愿意”，那浮颜同样有一百个理由说“不愿意”。

　　黄泉路的尽头是鬼门关。

　　迷信传说中，鬼门关是阴阳两界的分界点，死亡的边缘，是一座书写着“鬼门关”三个大字的牌楼。在《西游记》的描写中，鬼门关则是一座城，城门上挂一面大牌，牌上写着七个大金字——幽门地府鬼门关。

　　等看到真正的鬼门关时，周小雪想，迷信果然不可信啊，所谓的鬼门关，更像科幻电影里时空穿梭的入口。没有城，没有牌，在金黄色路的尽头，只有一片狭长的白金色的亮光，两人来高，比路宽了一点点。

　　周小雪紧跟在白凤身后一脚踏入白光，再一脚，她便发现自己周围已经不再是混沌的黑暗。她和白凤正站在一座玻璃塔的顶端，面前是一座电梯，电梯上方提示她们正处于一百八十层。现代化的建筑让周小雪有些恍惚，她迷迷糊糊地跟着白凤进入电梯，不小心被地面上的缝隙绊了一下。

　　头磕到门框上，疼！
　　周小雪这才意识到自己在这里已经能触碰到任何物体，五感都回来了。

　　电梯快速下降，周小雪趴在玻璃上，可以俯瞰外面整个城市。是的，这是一座城市，一座不夜城。千奇百怪的建筑风格迥异，在这里却很好的融合在一起。城市还有很多这样高高耸立的玻璃塔，如同一根根撑天柱，支撑着苍茫夜空。

　　“周小雪，欢迎来到冥界鬼城，丰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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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高考结束，各地又爆出了一些案例，令人惋惜。
高考是人生中很重要的一次考核，但不是人生的全部。
来临前，本着为自己负责的态度，努力拼搏，好好准备，不留遗憾；
结束后，不管结果如何，都迈开步子往前走吧，外面的世界很广阔，真的很广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