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孔雀风水中介（霹雳同人）》仲心宛琴

39、39

　　子时，是一个微妙的时间点，也就是晚上的十一点到第二天的凌晨一点。四无君很喜欢在这个时间段干活，用不是很科学的眼光来看，阴阳交接的时刻，四无君出身冥界，和这个时候的气是最相宜的。悦兰芳和四无君搭档时间长了，久而久之也习惯了，仿佛这个时间能令他更敏锐，更具有判断力。
　　一弯月牙静静地挂在天际，为这了无边际的黑暗投下些许光明。
　　时间刚刚好，四无君和悦兰芳从车上摸了两个手电，然后下车走到山谷医院的院墙下，伸手试了试墙体，发现并无异常，两人便如迅捷的猫儿，悄无声息地翻墙入内。
　　山谷医院的占地并不算很大，起码比不上笑蓬莱，就中间一栋六层高的主楼，两边各有一排平房，以及主楼背后一间大的仓库模样的房子。整个医院看起来都破破烂烂的，除了主楼翻新过，其他房子看上去起码有二十年以上的历史。这块地方是山谷医院买的二手，原本是个工厂，被强行改造成医院，山谷医院搬过来之后只进行了必要的修缮，其他地方完全没有改动过。
　　四无君和悦兰芳小心翼翼地在院子内摸索着，月光下可以看清这整个医院的布局，因为是工厂改造没有动过格局，这里的风水局倒并没有什么问题，就是普通而已。
　　四无君摇头道：“这医院难怪要关门，在这么个地方，就是口碑再好都看着不靠谱，谁敢进来？”
　　悦兰芳道：“对外可以说是火灾过后临时找的过渡地方，所以这才两年多便又关门搬走了。只是这样的说法，你也是不会信的吧？”
　　“信才有鬼。”四无君冷笑道，“只是我倒是很好奇，这幕后之人究竟多大的手笔，笑蓬莱的那场火分明是人为，他到底是为了什么要花那么大的代价，过后窝到这种鬼地方来？”
　　悦兰芳道：“想必这背后有个巨大的阴谋，说不定我们入局，也只是那人的一枚棋子罢了。”他确认了这医院没有阵法加持，便将目光锁定在了那栋六层高的主楼上，“怎样四无君，还要继续下去吗？”
　　四无君凝视着主楼，微微眯起了眼睛，月光下那栋楼黑黝黝的，一丝生气也无，但看在两人眼里，却觉得有无数黑影在那楼的阴影里挣扎嚎叫，仿佛要冲破那栋楼的桎梏。“走吧，不到最后一步，四无君不会投子认输。”
　　“好。”这栋楼诡异无比，而且如果尘道少在里面，那是断无生路的。四无君和悦兰芳明知道这又是一处陷阱，还是义无反顾地走了进去。
　　楼门被推开的一刻，温度骤然降了好几度，直教人起鸡皮疙瘩，然而却是没有阴邪之风吹过。四无君和悦兰芳打开手电，小心翼翼地探索着这栋诡异恐怖的楼。
　　四周静悄悄的，唯有两人的脚步声在走廊里轻轻回荡着。一楼是挂号处、药房和普通的科室，因为已经搬迁的缘故，很多地方都空空荡荡的，就留下一些垃圾和废弃的桌椅。药房里的东西只搬了一半，架子上还有些药剩下，悦兰芳随手拿起几盒残留的药看了看，顿时皱起了眉。
　　四无君在看留存下来的器材，都是些针管皮套什么的，一次性还没有拆封，被封装在大的纸箱子里，大概是准备搬走的。
　　时间有限，一楼没有什么特别，两人便一同上了二楼。这栋楼本身是带电梯的，只是现在电闸已经被拉了，所以只能走楼梯。楼梯与楼梯的衔接出用金属的牌子挂着许多宣传字画，悦兰芳用手电扫了一下，无意间就看见那金属牌子反光出有个影子一闪而逝。
　　“四无！”悦兰芳即刻出声示警，四无君反手压住羽扇，凝神以对，但仍是一无所获，悦兰芳道，“可能是我看错了，算了，继续走吧。”
　　四无君知道这句话便是说给隐藏于黑暗中那东西听的，点头道：“嗯，咱们速战速决，不要这么疑神疑鬼的，走吧。”
　　二楼大部分是普通办公室，有些已经搬空了，有些还残留着不少东西。因为没有电，留下来的几台电脑也无法打开查看。四无君和悦兰芳一边小心戒备，一边一间一间房间搜索过去，直到搜到一间被锁着的房间，悦兰芳用手电照了下门牌，上头写着档案室。
　　“你猜这里是不是就是特意为我们准备的谜题？”这个时候四无君还有心情开玩笑，顺手拿了一个小工具，轻而易举地撬开了门。
　　悦兰芳道：“你这种小偷绝活倒是练的很熟。”说着一推门进去，一股纸张放久了的霉尘味道扑面而来。“特意给我们留下线索，哼，以为我们是来和他玩冒险解密游戏的吗？”
　　四无君开玩笑道：“要是换了天子和流尘来，估计会说要是把这里开发成大型鬼屋密室逃脱还不错。”
　　说笑归说笑，这间档案室里的东西都还在，无论是特意留给两人查看还是真的没来得及搬走，他们总要看看到底有什么线索。把手电调到最亮的模式，放置在桌上，整个屋子都能看清楚，四无君和悦兰芳分头翻阅，悦兰芳查看遗留在桌上和抽屉里的资料，而四无君则撬开了背后的保险柜，里面密密麻麻也排满了类似病历档案的东西。
　　“这年头还有手工记录存档的医院，也算是比较罕见了。”四无君有些感慨，现代社会科学发达，大部分医院已经实现全程联网服务，病历资料什么的都靠电子技术储存，人工记录的档案基本已经淘汰了。
　　两人一目十行，迅速翻阅着资料。留在桌上的资料不多，悦兰芳草草看了一下，顿时变了脸色，抽出其中一份，仔仔细细对着光研究。四无君则把柜子里的资料一打一打地浏览下去，抽出其中几张，“哈，果然有这些？”
　　悦兰芳下意识地问：“什么？”
　　四无君速度很快，已经捻出了四份资料，一一摊开在桌上，资料上的名字分别是傲刀缳莺、贺长龄、骨箫和白城舆。这些资料时间有些久远了，上头还贴着四人的照片，虽然面容非常陌生，但前三个人还是能够看出一点他们见过的影子。“傲刀缳莺就是九幽，贺长龄是皮鼓师，骨箫便是五色妖姬，看来他们四个人都在这家整容医院做过手术啊，看来这家医院果然是症结所在，要让天子查一查这医院背后是谁了。”
　　悦兰芳没出声，四无君以为他在思考，于是又道：“不过既然天子已经查到这间医院，想必也查过背后的人，他没有提，不知是瞒着我们，还是那人隐藏地太好。”他随手翻了翻那四份资料，突然觉察出一丝异样，疑惑道：“奇怪，这记载好奇怪，医院的资料嘛，怎么没有记录病情？”
　　“我想……因为这根本不是治疗记录。”悦兰芳忽然说道，他神色凝重地从身后拿出一份资料递给四无君，四无君接过来一看，那赫然是悦兰芳的资料，姓名年龄都不错，后面有详细的悦兰芳在人类社会的记录，而上面贴着的照片，也是悦兰芳无误，只是那张照片看起来是多年以前的，并不是近期拍摄的。“这……怎么可能？”
　　悦兰芳的呼吸有点急促，所有的谜团似乎都打结在一起，将他缠绕在中间：“这些东西应该是那个人的目标资料，我属于他的目标，九幽，贺长龄他们也是，这所有的一切，都是为了那个人背后的阴谋？”
　　四无君一时也陷入混乱：“这些目标，你，九幽，贺长龄……毫无规律，他到底想干什么？”他微微镇定了一下情绪，又道：“资料里并没有道少，我和天子，流尘，如果这些资料是完整的话，那从九幽踏入中介开始，目标就是你，你与我们四人皆不同之处……”脑中忽然一闪，四无君想起天策真龙陵墓之事，猜测道：“莫非是为了星灵？”
　　悦兰芳又一次陷入沉默，他隐隐感觉到事情的关键不在于此，他到底忘记了什么重要的线索……就在他与四无君陷入僵局的时候，突然一阵轻微的响声，自他们头顶响起。
　　这声音隔着墙壁，应该来自三楼。四无君和悦兰芳面面相觑，不约而同地点了点头，暂且放下眼前的疑惑，先上三楼看一看究竟。两人极有默契地收好资料，悄无声息退出档案室，将手电关掉，摸黑向三楼进发。
　　出乎两人的意料，二楼和三楼之间的楼梯居然被一道铁门拦着，铁门上挂着锁，至少从锁的性质来看，正常人类是无法不打开铁门通过这里。四无君已经没有耐心管对方在弄什么玄虚，而悦兰芳在看见那份贴着自己情况的资料之后就变得更加沉默，四无君甚至能感觉到他的不安与纠结，然而作为同伴，四无君没有多问，轻易打开了二三楼之间的锁，小声对悦兰芳说：“小心。”
　　“嗯。”悦兰芳点了点头，为了以防万一，他将铜钱捏在手里，与四无君保持着两步不到的距离，一顾左，一看右，小心翼翼地上了三楼。
　　打开三楼的楼道门，阴冷的气息又贴着皮肤降临，四无君和悦兰芳眼前一片漆黑，三楼好像完全没有窗户存在，连月光都透不进来一丝丝，只有全然的暗。在毫无光源的情况下，伸手不见五指，也就根本连前进都做不到，所以即使打开手电会把自己暴露成靶子，四无君仍是毫不犹豫地打亮了手电。
　　一瞬间，无数光线互相折射，让人眼花缭乱，眼前一片混乱。四无君立刻挡住眼睛，一时无法适应：“搞什么鬼！”
　　悦兰芳恰好站在四无君背后，被四无君的身体挡去了大半视线，他让四无君把手电的光线调暗调散，然后小心翼翼地摸到墙角，道：“这里……全是镜子。”
　　“镜子？”四无君稍稍能够适应眼前的斑斓，手电一晃，那无数光线也随之乱晃，他心头一震，急忙把手电关了，“左右和天花板全是镜子，晃得人眼晕，这应该不是这家医院的装修风格吧？”
　　悦兰芳摸着镜子与墙角贴合的地方道：“这些镜子才贴了没多久，你闻闻，胶水味道还没有散发掉呢。”
　　四无君哈得笑了一声：“看来这就是为我们所设的局了。”
　　两人都心知肚明，他们这是陷入了镜之迷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