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孔雀风水中介（霹雳同人）》仲心宛琴

13、13

　　吃过饭，四人又驱车赶回天章古圣阁写字楼。
　　夏平阳已经等在了一楼前台，看见桐文剑儒带着悦兰芳等三人回来，立刻迎了上来：“剑儒，你们可回来了，可用过餐了，我们二楼有个员工餐厅，已经准备了便饭，请剑儒……”
　　桐文剑儒挥挥手说道：“不必了，刚才我们已经吃过饭了，我们要去天章圣儒的办公室。”
　　夏平阳迟疑了一下说：“这个……”
　　“有什么问题吗？”
　　夏平阳说道：“不敢，只是圣儒和法朝官出事之后，那间办公室就被封了起来，现在……”
　　桐文剑儒说：“我们会处理，你忙你的去，叫颜贯丘过来。”
　　“这，好吧。”夏平阳悻悻地说道，吩咐前台打电话给颜贯丘，让他去天章圣儒的办公室门口等着。
　　天章圣儒的办公室在写字楼的第六层，桐文剑儒等人刚从电梯里出来，颜贯丘已经站在电梯口了。这个第六层还有另外三个办公室和一间会议室，三个办公室分别属于法朝官，颜贯丘和贺卫宇，所以颜贯丘直接出了办公室就在那里等着了。
　　由于天章圣儒阴魂不散的传闻，这第六层除了颜贯丘和贺卫宇死守着不肯搬离之外，已经没什么人敢来了，虽然是大白天，走廊里都给人阴森森的感觉，四周一片静谧，只有脚步声回荡着。
　　尘道少有些紧张地暗中握紧了小铜剑，加快脚步走在悦兰芳身后。悦兰芳侧过脸给他一个安慰的眼神，才让他稍微放松了一点点。
　　走廊的尽头就是天章圣儒的办公室，因为他是主事，办公室占的地方极大，门是双开的，花梨木质地，古朴而有韵味。桐文剑儒走在最前面，到门前突然停下了脚步。
　　悦兰芳看了一眼那门，噗嗤笑出声来：“你们是有多害怕，竟然连道门玄宗的符咒都用上了。”
　　颜贯丘略显尴尬地说：“抱歉，因为天章古圣阁并不擅长术法封印，为免事态继续扩大，所以向道门玄宗一脉请了这封印符咒。”
　　四无君笑着道：“这符咒不便宜吧，你们儒门果然就是有钱。”也不等颜贯丘拿出解咒的符印，径直走上前，从随身携带的包中抽出他的蓝羽扇，用扇柄在门上虚画了一些符号，接着反手用扇子一扇，那门便突然“吱呀”一声打开了，一阵阴风瞬间穿堂而过。
　　颜贯丘握着解咒的符印目瞪口呆：“前辈……竟然如此轻易就解了这……”
　　悦兰芳说道：“放心，道门玄宗符咒要封住恶灵是绰绰有余的，他能解只是因为知道其中关窍，不是因为这符咒质量不好，你们不需要退货。”
　　颜贯丘擦着汗说：“我不是这个意思……”
　　桐文剑儒抬手把门推开，站在门口观察着办公室里面的情况。
　　办公室的格局很简单，就是一间毫无阻隔的单间，并没有什么特别不一样的地方，除了占地面积很大以外。看起来天章圣儒走的是低调奢华的路线，办公室里的东西并不多，一个占据了半面墙壁的红木书柜，一套同样质地的办公桌椅，以及真皮沙发组合，便是全部了。
　　四无君摇着扇子第一个走进了办公室，桐文剑儒正要阻止，悦兰芳拍拍他的肩膀说道：“进去看看吧，你护着点道少，他没修为的。”说罢也走了进去。桐文剑儒叹了口气，和尘道少颜贯丘走在最后面。
　　这间办公室和尘道少之前所接触的果然大不相同，刚走进去就好像温度骤然降低了好几度。虽然是大白天，但非常阴森，因为没有开灯又拉了一层薄窗帘的缘故，角落里很暗，给人的感觉非常不舒服，似乎有什么东西躲在那里窥视着进入办公室的每一个人。
　　尘道少起了一身鸡皮疙瘩，四无君悦兰芳和桐文剑儒倒是很淡定。四无君左右看了一圈，走过去哗啦一声把窗帘拉开，顿时整个办公室里透亮：“我说你们这些人为什么喜欢把闹鬼的地方的窗帘拉那么严实，生怕那些恶灵被阳气晒化了吗？”说着又指着地上两个粉笔的印记问道：“这是怎么回事？”
　　颜贯丘说道：“这两个印记就是当时圣儒和法朝官自杀的地方，我们特地做了标记。”两个粉笔的印记是相对的，一个在办公桌前面，一个在沙发附近。四无君抬头看了一眼天花板，跟悦兰芳说道：“兰芳，卜一下看看？”
　　悦兰芳点了点头，掏出六枚铜钱，坐到沙发上开始使用六钱卜。尘道少刚要走过去看一看，四无君忽然拉住他，塞给他一袋米说：“道少，你在这四周撒上米粒。”尘道少接过来说：“又撒米，我带了铜剑哎？”四无君拿扇子拍了他一下说道：“废什么话啊，我这是探探怨气，顺便驱散一点这里的阴气。”
　　桐文剑儒盯着那两处粉笔印记看了半晌，问颜贯丘：“天章圣儒是在办公桌前吊死，法朝官是在沙发上把自己勒毙的吗？”
　　颜贯丘说：“是。”桐文剑儒皱着眉头问：“有没有当时的照片？”现代社会就应该用些与时俱进的手段，但很可惜天章古圣阁并没有认识到这一点：“当时大家都慌了神，直接把圣儒和法朝官的尸体搬了出去，所以……”
　　四无君说：“桐文，我们不是警察，他们自杀的方法先放一边，先查查天章圣儒的电脑和文件里有没有什么线索吧。”
　　“好。”桐文剑儒去查看天章圣儒的电脑资料，颜贯丘帮忙把那些堆叠在办公桌上的纸一张一张抽出来查看，尘道少撒完米也过来帮忙，唯有四无君慢慢地在办公室里踱来踱去。
　　悦兰芳把六枚铜钱一一排开，卜了好几次，最后摇了摇头说：“不行，没有天章圣儒和法朝官的生辰八字，六钱卜的结果被遮住了。”
　　“遮住了？”尘道少正翻阅着天章圣儒的记事本，听到悦兰芳这么说，于是问道，“什么叫遮住了？”
　　悦兰芳站起来，也围着整间办公室转了一圈：“就是看不见结果。一般用生辰八字卜起来是不可能看不见的，若没有生辰八字，有那人的气息存在的地方也可以，就如那次卜倾君怜。但我这次什么结果也看不见。”
　　“什么意思？”
　　四无君说：“两个可能，要么有人在用术法干扰，要么就是恶灵力量太强，鬼遮天眼。”六钱卜属于使用天眼的术，而其成功与否与使用者的修为也有莫大的关系。桐文剑儒略微吃惊道：“连兰师叔也看不到？”
　　“天章圣儒毕竟不是普通人，这条路行不通，我们换一条好了。”悦兰芳倒是很淡定，“你们有什么发现吗？”
　　桐文剑儒的手指飞快地在键盘上略过，天章圣儒的电脑里很干净，什么资料也没有，而用技术恢复也显示出这台电脑从一开始就没被怎么使用过：“没有，这电脑好几年了，但使用痕迹很少。”
　　颜贯丘说道：“圣儒不习惯用电脑，大部分情况下都是靠手写然后交予我们打印的，不过这里他的记事本里也全是普通的工作记录……”
　　四无君忽然一拍手说：“够了，既然阳间的办法行不通，我们还是走阴路好了。把天章圣儒的恶灵逼出来就知道怎么回事了。”
　　尘道少问：“现在吗？”
　　四无君问颜贯丘：“当初法朝官是什么时候进入办公室的？”
　　“大概晚上十一点……”颜贯丘看着桐文剑儒，犹豫道，“你们也要那个时间进来？是否太过冒险了？”
　　四无君冷笑道：“不同样的时间来一遍，你怎么知道法朝官是怎么死的？”“可是……”“不必多说了，就这么定了。”四无君抛给悦兰芳一个警告的眼神。
　　悦兰芳会意，半拉半哄地带着尘道少桐文剑儒和颜贯丘先出了办公室。四无君独自留下，慢慢摇着扇子，片刻，他忽然脸色一沉，蓝羽扇脱手飞旋而出，击向办公桌的方向，啪得一下，竟以纤细的扇柄直立在办公桌上！
　　“哈，无吾不能之事，无吾不解之谜。”四无君哈哈大笑，径直收回蓝羽扇，走出了办公室，立刻关上门，重新印上封印符咒。
　　“这是怎样一回事？”尘道少在门口看得真切，急忙追问四无君，桐文剑儒也是一脸疑问。
　　四无君转着手中的蓝羽扇，把扇柄倒过来给众人看，只见原本光洁的扇柄上，出现一块很细微的凹痕。“我刚才在查看天章圣儒上吊的地方，想看看他是怎么吊的，就看了一眼天花板，谁知正巧看见一团黑影一闪而过。现在是下午一点半，一天中阳气最足的时辰之一，那东西竟然在这个时候现身，可见其嚣张程度，所以我刚才给了它一点教训。”
　　悦兰芳皱眉道：“这间办公室的风水并没有问题，按道理说天章圣儒即使有什么想不开自杀了，也不会有这么大的怨念，白日现身，杀人索命。”桐文剑儒也说道：“还有鬼遮天眼，既然有那么大的力量，应该不是单纯死后怨念深重所至吧。”
　　四无君说道：“天章圣儒堂堂儒门下辖一脉的主事，自尽已是稀奇事，还怨念化作恶灵，说出去也不怕被人笑话，我还是觉得他是着了道了。”悦兰芳说：“同感。”桐文剑儒和颜贯丘也附和着点了点头。
　　几个人又商议了一下，最后还是决定先准备准备，晚上九点以后再过来。
　　桐文剑儒说要回去取自己的随身法器，四无君想了想，说下午反正没其他事情，不如让尘道少跟着他一同去，小哥俩个好好聚聚也不错。桐文剑儒明白四无君的意思，就带着尘道少一起走了。
　　打发了桐文剑儒和尘道少，悦兰芳把颜贯丘叫过来私下里问天章圣儒和法朝官的遗体是怎么处置的。
　　颜贯丘说出了事之后他们就报了警，毕竟现代社会想要藏匿一具尸体也不容易。警察认定自杀之后，按照儒门的规矩是要停灵四十九日的，现在日子还没满，遗体暂且存在w城新城殡仪馆。
　　于是悦兰芳又问颜贯丘拿了证明材料，说是要亲自去殡仪馆看一眼尸体。颜贯丘问是否要陪同，悦兰芳说不用。
　　“果然在殡仪馆啊，现代社会真是说好也好，说麻烦也麻烦。”悦兰芳用手机导航了一下殡仪馆的路径，然后和四无君开车过去，“话说你干嘛故意把道少支走，他早晚得面对这些东西的。”
　　四无君哼了一声说：“十八岁的小屁孩，你让他看尸体别吓着他了，说句实话我晚上都不想让他去。”悦兰芳笑着说：“哎哟喂四毛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好心了。”四无君说：“不是好心，我是嫌弃他碍事！要不是流尘要我们带着他，我才没这个耐心。”“切，口是心非。”
　　到了殡仪馆，悦兰芳把证明材料交给工作人员，冒充说自己是天章圣儒的侄子，没想到叔叔走了那么久他都没见上一面，所以想过来看看叔叔。悦兰芳这人天生的演技派，编瞎话说的跟真的一样，眼圈都红了，把个工作人员感动得不行。再加上颜贯丘之前打电话过来打过招呼，殡仪馆的工作人员也没为难他们，确认材料无误，就让悦兰芳和四无君进了存放尸体的地方。
　　悦兰芳还在装大侄子，四无君心中差点笑抽了，表面还得一派严肃的表情，对工作人员说：“不好意思，我弟弟和他叔叔亲，能不能让我们单独待会儿？”工作人员看看悦兰芳和四无君的模样，稍微想了想，把天章圣儒的冰柜打开了，说道：“那你们快点出来啊。”
　　四无君点点头，等那工作人员出去了，便把夹带进来的蓝羽扇轻轻一挥，做了一个小结界，暂时把空间给隔离开来，以免有人误闯进来或者听到什么不该听到的动静。“行了，人都走了，别装了。我说你怎么不干脆点说你是他亲儿子。”
　　悦兰芳摸摸脸蛋说：“呵呵，谁当谁儿子还说不定呢。”四无君说：“老妖怪装什么嫩葱，快点干活。”说着把冰柜拉到最大，让天章圣儒整个遗体都露出来。
　　天章古圣阁已经派人整理过天章圣儒的遗容，所以尸体看起来并没有多可怕，起码不像一般的吊死鬼那样双眼圆睁舌头吐出。天章圣儒穿着质地精良的寿衣，安详地躺在冰柜里。他的长相不似一般儒生那么清俊文雅，反而很粗犷，倒是让四无君和悦兰芳很是意外。
　　用现代的话说，儒门天下的那位龙首大人其实是很颜控的。让这样一个人成为辖下组织的主事，可见天章圣儒此人还是很有能耐的，可惜依旧逃不过死的不明不白的命运。
　　两人熟练地戴上了隔离手套和口罩，四无君拿出一颗雕工精美的小玉珠，先塞进了天章圣儒的嘴巴里。这小玉珠上雕的是镇邪圣兽，乃是为了防止天章圣儒突然尸变。虽然知道天章圣儒的灵识应该被困在那间办公室里，但也不排除有人使用操控尸体的邪术。
　　悦兰芳翻看了一下天章圣儒的眼睛，又仔细验看了他脖子周围的皮肤，点头道：“从伤痕上来看，的确是死于上吊没错。”
　　四无君说：“既然警察有过结论，这个不至于有问题。先试试他身上有没有咒术留下的气息吧。”
　　“嗯。”悦兰芳拿出六枚铜钱，分别放在天章圣儒的天灵、地壳和四肢要穴。这六枚铜钱是那日从尘道少那里要来的六钱封鬼术遗留下来的，因为曾经用来炼化过殷雷杭特的魂魄，对咒术有一定的感应作用。
　　四无君说：“原来道少送给你了，我就说我忘了什么事，抢法器啊你。”悦兰芳笑笑说：“道少卖我六块钱，谁让你晚了一步。”
　　等了片刻，六钱毫无反应，证明天章圣儒并未被咒术所侵袭过。任何术法只要使用之后，是不可能不留下任何蛛丝马迹的。这是天生万物之道，亦是天下所有法术咒术颠扑不破之理。
　　四无君皱眉道：“尸体上没有咒术的痕迹，莫非他真的是精神分裂自杀的？”说着又取出一小段红绳，绑在天章圣儒的小手指上，然后在红绳另一端坠了一只小的玉石蟾蜍，“我再试试。”
　　“如果他不是着了道而死，而是单纯死于疾病，在死后被人利用，化为恶灵为害……这说不通啊。”悦兰芳也犯了难，“那间办公室乃至整个天章古圣阁都没有做局的痕迹，就算曾经做了局如今撤掉了，也不可能让天章圣儒的灵识变成凶灵，风水也没有问题，这……咦？”
　　玉石蟾蜍仍然探不到咒术的痕迹，悦兰芳和四无君却有了新的发现。也许是因为打开冰柜时间久了温度有所变化，天章圣儒原本青灰的脸上渐渐出现了一个一个小小的红色印记。
　　那些印记的形状有点像小花，在皮肤上慢慢显现出来，鲜红的颜色，如同在开花一般，显得分外恐怖诡异。
　　四无君惊得倒退一步，悦兰芳则差点跌倒，两人面面相觑，都从未见过如此情景。半晌，四无君有些艰难地开口：“这是……血纹？什么情况，红斑狼疮？”
　　悦兰芳微微定了定神，上前仔细查看了一番，这些血纹只在脸部出现，身体四肢却是没有的。“看起来应该是血痕，但是为什么只出现在脸部？”
　　四无君说道：“更奇怪的是为什么会出现血痕吧。天章圣儒死了有半个多月了，即便使用防腐之术，血液也不可能再流动。”悦兰芳眼前一亮：“这么说来，有问题的就是……”
　　“血！”
　　血液是一种很特殊的媒介，在玄学和法术上有很多时候会使用到，取走血液来进行邪法咒术也是很常见的行为。但是天章圣儒死了那么久血液还能呈现异象，而他死前又有许多常理无法理解的现象发生，则代表着还有另外一种可能。
　　悦兰芳问：“人都死了那么久，血还能取出来吗？”
　　“既然能够出现血纹，那肯定可以取到血。”四无君脱下一只手套，取出了一小片薄而透明的蝉之翼，“愁落暗尘的妖力应该也有吸引的作用，我来试试吧。”
　　四无君用蝉之翼在天章圣儒脖子那里用力划了一下，蝉之翼薄而锋利，轻易切开皮肤，露出里面暗红的肉，悦兰芳在那旁边动脉的位置上一压，一股散发腥臭的暗红液体流出，四无君赶忙用一个小瓷瓶接了，然后立刻盖紧了盖子。
　　这种恶心的事情两人其实早就见怪不怪了，但还是觉得有点猥琐。悦兰芳脱了手套和口罩，深深吸了几口气，才想起来拿出手机，对着天章圣儒的脸咔擦咔擦一通拍照。